永历四年(校对)第38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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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次的排查比之此前的历次都要严厉,要不要进行第二轮乃至第三轮排查现在还在讨论之中,但是这第一轮的排查每个带队的军法官、监军官都携带着画像,但凡是与画像上长相相似的都要过一轮审查。
  “末将无能,未能擒获尚可喜,敢情大帅治罪。”
  闽中师的进军速度不慢,但是尚可喜还是从王府里失踪了。这样一来,九十九拜都拜过了,反倒是这临门一脚出了茬子,着实让张自盛感到愤懑不已。
  “尚逆敢出兵粤西、桂东,退路肯定是留好了,无需介怀。”
  经过审讯,尚可喜确确实实的逃回了王府,最后有人看到他是在尚家的祠堂。那里供奉着尚家的列祖列宗,其中也包括尚可喜的父亲,战死在辽东的东江都司尚学礼。
  尚学礼战死于天启四年,明廷追赠了游击将军的职务,尚可喜也是因此成为毛文龙麾下的战将。也正是永历十年,满清追认了尚学礼为平南郡王,陈文当年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不过由此也能看出,三顺王在满清对明战争的棋盘上是有何等重要的地位。
  在尚家的祠堂里,明军找到了一条密道,通向王府内部的鹰犬房。那里分为虫蚁房、雀鸟房、鹰鹞房和狗房四大处,有那些鸟兽存在,明军的搜寻更为困难。
  “把那些畜生全宰了,加快速度搜寻。”
  一边劝解着张自盛,陈文一边将火气发给了那些负责搜寻的部队。尚可喜是此战最大的目标,现在仗打赢了,目标却不见了,张自盛愤懑,他又何尝不是。
  然而,一个大活人在偌大的王府里消失不见,想要再抓回来可谓是千难万难。盲目找寻是不智的,只有跟着痕迹找寻才能有更大的希望。
  奈何,尚家的鹰犬房占地着实不小,于后世即是后楼房街。其中虫蚁房养蟋蟀、蝈蝈、秋蝉、蜜蜂;雀鸟房养鹌鸦、画眉、白鸽、斗鸡;鹰鹞房养海东青、苍鹞、麻鹰;狗房养关东猎犬、哈巴狗。四处均有专职官员如“狗监”等,饲养人员近百名。如此规模,尤其是在于鸟兽对痕迹的破坏,想要把尚可喜找出来却着实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发过了脾气,陈文则继续与身边的儒生交谈。而与陈文交谈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尚可喜的心腹谋士金光。
  这个义乌青村走出去的儒生如今脱掉了官服,换上了道袍、网巾,一副汉家士人的模样。此人现在能够在陈文跟前谈笑风生,其实原因很简单,陈文进军福建,尚可喜还远没有赶回,这个金光就主动找到了军情司广州站的负责人,表示了归顺的意向。
  否则的话,城池高度什么的还好说,城上的那些火炮的详细数据,光凭着人数不多,投入也不大的广州站是根本不可能弄得那么清楚的。
  接下来,随着尚可喜回师,金光开始大肆排查细作,广州站被金光转移出城,只留下一个联络人员,倒是孙可望、李定国、郝尚久乃至郑成功派来的细作被金光一扫而空,于尚家看来也是成绩斐然。
  金光借族中的老族长来信劝说方决定归顺,对于那位老族长,陈文还是有印象的,当初他奔袭金华府,义乌的戚家军后裔里面那位老族长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过戚继光的,也是那位老族长喊出了那一句“真的是戚家军回来了”彻底助他炒热了义乌的场子,一口气招募数千兵勇,其中还多有身怀武艺基础的戚家军后裔才能够如此轻易。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况且金光有功,陈文便不打算为难其人。此战要杀的很多,尚可喜麾下重将一个他也不打算留下,甚至很多中下级军官都将会处死,士卒中能够活下来的也将被送到苦力营里——他们是汉军旗,想来那些绿营苦力们会好好招待他们。
  不过,降顺归降顺,陈文也没有与其讨论尚可喜会从哪里逃走的事情。金光毕竟跟了尚可喜多年,内情知之甚详,但是看在那位老族长在他事业初起之时的帮助,陈文也没打算让他过于为难。此间只是聊一聊平南王府乃至满清朝廷的一些其他内情,至于尚可喜,陈文相信他的部下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大王下令宰杀这些鸟兽,于广东百姓亦是一件快事。”
  金光提及此事,陈文也是洗耳恭听。原来平南王府之内,“猫有小姐、妞妞之称,狗有相公、小哥之号。”“经常纵狗外出。”“人狗塞途”。所经肉店,都要“孝敬”猪肉与狗相公,途人恐惧回避,惟恐不及。
  听完了这番讲述,陈文着实是一阵汗颜。合着后世的那些出于对宠物的喜爱管家里的宠物叫儿子、闺女已经是古人玩剩下的了。想想军工司和军营里饲养的警犬,如今还在吃着剩饭,偶尔能够一条肉丝都能摇尾巴高兴好久,而平南王府养的狗都已经到了所经肉店要“孝敬”猪肉的地步,这分明就是狗仗人势了嘛,封建地主阶级的骄奢淫逸果然再度刷新了陈文的三观。
  良久之后,最新的进展传来,负责搜寻的部队费了好大力气才从狗房里找到了一条密道,而那条密道则直接通向王府外面的一处宅院。宅院里武器、财货、粮食存放的痕迹,而这些东西都已经不见了,显然是尚可喜带着亲信从此间离开。
  但是问题在于,这里没有马匹存放的痕迹,而搜寻部队居然从这处不大的宅院里找到了两处地道,分别指向城西和城南,着实让陈文大为光火。
  “本王记得尚可喜当年在东江镇是水师出身,谁能解释这挖地道的活计是交给他的!”
  地道当然不是尚可喜亲自挖的,陈文也是对于这份狡兔三窟的细腻心思实在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众将跟在陈文身边多年,都知道此刻该干什么,审查的工作再度抓紧,江浙明军不得不派出更多的部队参与对整个广州城的排查。
  排查一座广州这样一座巨城,时间是最大的敌人,哪怕江浙明军的兵力不少也不可能在段时间内完成。入夜之后,城南新城的报告率先送到,那里地域更小,交通虽然便利,但却也单一。
  “大王,南城已经排查过了,交战期间乃至现在,广州的港口的船只逃离了不少,但是我军控制南城各城门之后却再没有驶出港口的。”
  逃离广州,无非是从南城出城上船,沿着珠江是溯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要不从城北入白云山,进了山便可以更好的摆脱追兵;而城西,必然会是明军追击的方向,那怕是真的可以从那里逃离,后面的路也是极其危险的。
  城南是水路,比较好走,但是许龙惨败而归,水师顺流而下也不太可能突破陈奇策和李常荣饿水师。尤其是在于,尚可喜逃入王府的时间与南城各门被控制的最后时间相差不过两刻钟而已,尚可喜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通过地道逃到城南的。
  “不管城南、城北还是城西,派出骑兵,给本王去追。我就不信了,尚可喜难道还会飞天遁地不成。”
  追杀尚可喜是一回事,攻陷广州之后,陈文也需要尽快收取粤西、桂东的区域。尤其是桂东的梧州,那里是广西门户,马雄已经被击杀于城北的如今,那里已是无主之地,更当尽快拿下,接下来无论进军广西,还是扼守广东就都有了便利条件。
  大军出发,只留下陈文仅仅留下余杭师坐镇广州,其他的三个师尽数出发,分别指向广州北部的连山三县、广东西南的高廉雷琼四府以及广东西面的梧州府。
  为了坚守广州,尚可喜精锐尽数屯于此处,便是两广的外系将领亦是如此。各地只有零星守军,想来也是当不得江浙明军的一击,尤其是在广州城破、尚可喜失踪的情况下。只不过,第二天下午,顺德不战而下的消息前脚送到,后脚陈文就接到了宣诏使者即将抵达三水县的急报。
  “用得着这么快吗?”
  陈文很无语,宣诏使者来得太快,如果他不能在三天之内破城,便真的会如尚可喜所预言的那般面对永历的诏书。诏书中所写为何,陈文还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尚可喜还逃亡在外,内心的焦躁便油然而生。
  该来的总是要面对,在安有福借口大军出征在外而把驿马和船只全部征用走了的情况下,宣诏使者在路上不得不耽搁了一天,但是在破城的第四天也赶到了广州。
  “把凌海将军和李帅请来。”
  宣诏使者尚未进城,陈文却率先将陈奇策和李常荣这两个广东明军武将找来。二人赶到没有多久,宣诏使者就抵达了陈文的行辕所在。
  “请天使代本王回禀圣上,所谓将在外,军令有不受。督师郭之奇、总督连城璧无能,不能协调众将,盲目接受尚逆之所谓反正,以致如今广东大乱。况且,今日尚可喜能够攻杀广东众将,大军若退出广东,只怕明日孙可望亦会大举南下,夹攻云南。”
  宣诏使者出发之际,带着两张圣旨上路,若是陈文没有攻陷广州,就逼迫尚可喜释放郭之奇、连城璧等两广官员,借陈文之力恢复粤西、桂东的那些武将的地盘,依旧是以督师和总督节制。最后作为酬劳,将潮州分给陈文,吃亏的不过是耿继茂和郝尚久罢了。
  可若是陈文已然攻陷广州,那就勒令陈文收兵,多给一个韶州府作为酬劳,广州连同尚可喜和马雄的地盘部分分给众将,其他的则安插文官,并从云南派遣武将招募兵员镇守。
  至于理由,广州是省会所在,广东与江浙、福建亦有不同,乃是有督师、总督存在,陈文贸然涉足广东容易导致文臣与勋贵之间的矛盾云云。
  总而言之,永历朝廷不希望陈文在广东站稳脚跟,原因很简单,陈文现在的势力太过强大,甚至已经强大到了让朝廷不得不提防的地步。但是对于陈文而言,北伐他早已不指望其他人的帮助,正因为如此,那就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南方,而只有自身足够强大,占领区才能更为稳定,所以吃进嘴的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陈文的强硬态度是有着自身实力最为后盾的,奈何永历朝廷刚刚进入云南不久,朝政上百废待兴,派来的宣诏使者是一个礼部的堂官,此前也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年轻气盛,见陈文如斯,当即便反问道:“大王称广东文武无能,方来助战,那福建和潮州又是为何?!”
  听到这话,陈文摇了摇头,继而笑道:“本王此前已经上疏天子,福建刘清泰为鞑子浙闽总督多年,盘踞福建,当行剿灭;耿继茂名为反正,实则利用王师身份向刘清泰倒卖军粮,罪不容诛;至于潮州的揭阳侯,此前向本王提出愿为一富家翁的请求,本王念及揭阳侯反正之功,以潮州一府五年税赋作为酬劳,如今正在西湖边上享清福呢。”
  陈文一句话把天使顶了回去,也让这个宣诏使者意识到双方的差距之大,只得气哼哼的离开了行辕。
  从头到尾,陈奇策和李常荣都没捞到一句半句,但是陈文把他们叫来就是在向永历朝廷表明广东众将的立场。二人不知道宣诏使者即将赶到的消息,吃了消息不灵通的亏,但是水师还在码头,他们更是身在行辕,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宣诏使者走后,陈文与二人聊了片刻,二人便起身告辞。行在回返军营的路上,李常荣叹了口气,继而向陈奇策说道:“这次算是被越王害惨了,咱们兄弟以后在朝廷那边可是百口难辩了。”
  听到这话,陈奇策也是一叹,派人去向陈文求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个凌海将军。如今陈文以此为借口回复朝廷,他是首当其冲的,比之李常荣还要说不清楚。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到了昆明,走一步算一步吧,皇上总不能杀了咱们父子吧。”
  逃亡的路上,尚可喜对他的第七子尚之隆如是说道。尚可喜的长子尚之信和次子尚之孝都已经陷在了广州,他仅仅是带着这个第七子逃了出来,身边不过十来个亲信而已。大军尽没,乱世之中武将没了兵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如今陈文是要他脑袋,反倒是永历朝廷那边,虽然他不久前还在背后阴了一手,但是朝廷是要脸面的,总不能把他宰了让其他藩镇离心吧。
  吃着干粮,这等食物已经是锦衣玉食的他很久没有吃过的了,而他的儿子更是如此。奈何如今的处境,有吃的就算是不错了,还能奢望什么。
  匆匆的吃过了饭,众人再度上马,准备经广西前往云南昆明。然而,他们刚刚上马,却当即便听到了远处的一阵战马奔来之声。
  “快跑!”
  话音未落,尚可喜只听见一声枪响,战马就倒毙当场,顺带着将他压倒在马下。战斗很快就宣告结束,明军为首的那员骑将一张嘴却也是一口的辽东口音,但是这份熟悉却仅仅是让尚可喜感到了恐惧,别无其他,因为来人自称是陈文麾下的一个叫做李还乡的骑兵营副营官。
  陈文的部下!
  数日后,陈文终于见到了这个驰名古今的大汉奸。五十二岁的尚可喜已然满头白发,只是不知道是早已如此,还是在逃亡的路上才落得如今这般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陈文要的只是他的性命,其他的都是可以忽略的。
  永历十年五月十一,陈文祭广州城东之共冢,剐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及其以下将校三百余人,每人三千六百到五百刀不等,总计七十万刀,以慰永历四年广州七十万冤魂在天之灵。
第二十八章
善后
  凌迟尚耿二藩,广州城东可谓是万人空巷。场面之热烈,陈文并非没有见识过,甚至可以说是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永历六年,陈文回师平叛之际在金华府城凌迟残虐当地多年的金华总兵马进宝;永历八年,于广信府同样以凌迟之刑罚处置大汉奸洪承畴及其部下;到了今时今日的永历十年,广州城下他再度祭出了这一酷刑,而施之以刑罚的对象更是制造了一系列屠戮的平南、靖南二藩。
  每隔一年都会有这么一遭,而且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场面。乍一看去,似乎残忍二字充斥其间然则,真正残忍的并不是陈文,更不是那些满眼仇恨以至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的百姓。作为现代人,陈文对于凌迟这样的刑罚从骨子里是深恶痛绝的,而那些百姓,他更是在浙江、在江西、在南直隶、在他涉足过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看到过他们的良善。
  造成如此之巨大的反差,其实正是那些在台上忍受着千刀万剐的大奸大恶之徒们的因果报应!
  马进宝参与金华之屠,坐镇金华府期间抢夺民财、甚至琢磨出了将人倒立往鼻子里灌醋的刑罚。
  洪承畴在崇祯年间降清,乃是当时降清官员中级别最高的,造成影响之恶劣尤甚。入关后更是满清镇压抗清运动的急先锋,招抚东南,以及后来无论是历史上的经略西南还是此间的经略东南,洪承畴为我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开清第一功,当之无愧。
  而尚耿二藩,东江军出身,未能如大多东江武将那般战死于辽东战场,反倒是为虎作伥,尤其是尚可喜,其父尚学礼就是力战殉国,其人竟能转而主动投入杀父仇人怀抱,再兼广州大屠杀,其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嘴脸跃然于史书之上。用后世著名史学家顾诚先生的话说:广州之屠,“尚可喜、耿继茂以汉族同胞的鲜血在清朝功劳簿上记下了名垂青史的一笔。”
  面对这等败类,恰如陈文当年在大兰山下的孙家小院里所言的那般,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唯有以最酷烈之刑罚,方可慰藉那些枉死者的冤魂!
  祭奠结束,对新占领区的整合也已然开始。福建那边陈文本就有三个府的地盘,从浙江抽调官员、驻军,配合出征时随行的部分驻军也留在了那里,总能稳定住那里的局势。而广东这边,潮州、惠州、韶州借以入手,广州也很顺利,甚至肇庆府、罗定州乃至高廉雷琼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信使已经返回江西,人员早已准备妥当,只等着陈文收复广东的消息一到就可以启程出发。
  根据军情司和福建、广东人士的报告和反馈,这两个省的总体情况都比较复杂。
  福建那边的海贸彻底为郑家所控制,闽海航道的通行权握在手里,想要通过的要不走靠近澎湖和台湾那边的航道去面对荷兰人,要不就规规矩矩的交钱。至于内陆各府县则无非是刘清泰所部清军和前平南王府的盘剥、劫掠,花样是有的,但却也就那个意思,没有什么太新鲜的东西。
  相较之下,广东这边的情况就有些不同了。郑成功的水师纵横东南沿海不假,但是广东这边的力度一如浙江那般,远远无法与福建相比。广州在明时号称天子之南库,海船往来不绝,贸易极其繁盛,若非几年前的那场大屠杀,陈文看到的广州绝非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除此之外,还有澳门的葡萄牙人和沿海的各路明军、义军和海盗,粤海形势之复杂远在郑氏集团一家独大的闽海之上。
  “尚贼在广东一省圈占土地建立王庄,控制江河湖泊以至沿海渔业,组织总店以操纵全省市贸。至于霸占民房、诬良为盗、勒索巨款、加征税收等不胜枚举。根据金先生提供的账册显示,尚贼每年收入皆在一百余万两白银以上。”
  一如耿继茂在福建作威作福,我大清在北方跑马圈地,杭州满城的营债臭名昭著,尚可喜在广东也是如此。劫掠是满清的本性,从在辽东开始就是这样,入关之后亦是如此,甚至到了清末还要操纵股市、汇市以劫民济“公”。
  当然,一旦想到溥仪的那句“我不管日本人在东北杀多少人,运走多少粮食和煤,只要不让我当大清的皇帝我就不会心甘”的名言,陈文也就彻底无言语对了——顺治、康熙的后代子孙既然连他们口口声声的所谓“关外祖宗龙兴之地”都能如此,那么在关内怎么祸祸也都没什么不正常的了。
  “一百多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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