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校对)第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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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答应下来,离老头微微颔首,随手不知从何处取了一个黑沉沉的酒壶,随手抛给王安风,入手极沉,一片冰凉,竟然是纯铁打造,上面密密麻麻繁杂的纹路,还不曾靠近就能够闻得到一股极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只是闻了两下,便有一股殷红之色浮现在了王安风脸庞上。
  “好了,臭小子你既然有了功夫在身,就自个人想想办法怎么去郡城,老头子我要料理猪肉咯,过来搭把手。”
  离老头看见少年脸上的骇然失措,不由得意地笑了两声,随手拎起那颇有几分重量的猪肉,便毫不客气地开始使唤起来,王安风定了定神,将那酒壶挂在腰间,就跟在老人后面进了屋子,只消得片刻时间便有阵阵肉香顺着炊烟飘起。
第十章
圆慈的新要求
  “臭小子,记得是八月十五那天上午给我送去,休要迟了!”
  一老一少好好地吃了一顿饭,临走之时,离老头依旧拎着王安风耳提面命了半天才放他离去,看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老人仰脖灌了口酒,微微叹息一声,面上有些萧索之色,定了片刻之后,摇头叹息道:
  “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臭小子练武没多久,这一次怕是要好好败上一败了……得给他准备些说辞安慰才行,可惜我那功夫内力不足连入门都入不得,否则……”短喃声中,有落叶飘下,可还不曾靠近他半分便已然无声无息化为了齑粉,那苍老身躯左右,隐有一道紫电雷霆扭曲如龙,一闪即逝。
  另外一边,王安风回了房里,先是一如既往足足三个时辰的内功修行,直至天空已经彻底暗淡了下来才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内力逐渐盈满,不由地便感觉到了许多满足,翻身下来狼吞虎咽一阵,坐在床边,右手把玩着那封信,心中想着该如何去郡城,毕竟上一次去已经是两三年之前了,虽然大致方向还有印象,但是那郡城是个什么模样,却已经相当模糊,只记得繁华异常,宛如天上仙宫一般。
  每日里的修行毕竟相当耗神,想着想着,王安风竟是就这样靠在床上直接睡着了过去,直至第二日天边熹微了才睁开了眼睛,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去了少林派,在圆慈的看管之下将本就已经极为娴熟的少林拳术打了数遍。
  一旁圆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王安风收了拳势,不知是否是少林寺地方好,就连山上的树也要比大凉山上硬上许多,方才砸了一棵树,他拳锋之上就已经一片淤青,随意盘坐在青石之上,极为娴熟地给自己上着伤药绷带。
  这一百日时间,他先是在少林寺有五个时辰的拳术,回了现世之后又是五个时辰的修行,加上丹药补充,体内内气盈满,已然不逊色于寻常一两年内功拳术修行,加之心思纯净,说是纯以拳术砸树便不会用斧头,在圆慈看来已经有资格进行下一步的修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安风将伤药细细涂抹开来,感受那凉意将痛楚镇压下去,舒舒服服长呼了口气,突地想到一事,翻身起来,先是对着圆慈单手行了一礼,然后才带着些不好意思地道:“师父,我最近恐怕有一两日不能来修行了,我跟离伯说好要给他送个信去。”
  圆慈微微摇了摇头,平和道:“不打紧,只是不要误了每日里内功修持就好……”话音还未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正转身准备再度施展拳术的王安风,缓声问道:“送信……是送往多远之处?”
  “多远?”
  王安风停下动作,想了想便回答道,“约莫……数百里吧,去最近的县城搭乘马车,一日应该也就去了,不会有多大影响……”一边说着,身子一转,内气流转,一招反身断肘极为刁钻砸在树木之上,身子借力而起,硬桥硬马一招中平拳便砸出,正当此时,圆慈平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数百里?还好,还好,那你当跑着去……”
  少年内力才积蓄而起,自己师父这句话让他心脏都险些颤抖了下,拳头直接砸空,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破空声音,呆了几秒钟,才转身看着自己师父平和郑重,没有丝毫玩笑味道的面庞,梦呓般地反问道:
  “跑……跑着去?!”
  圆慈点了点头,含笑道:
  “不错,你《一禅功》已经彻底入门,也是时候传你轻身功法,我少林健步功虽不擅战斗之中腾挪转移,但是于耐力悠长,长途奔袭之上却自有独到之处,更兼奔袭之中内力流转,气血盈沸,于修行之上也大有裨益。”
  “且随为师来,我便将健步功的呼吸要诀和内力运转之道传授于你。”
  一个时辰之后,王安风已经出了一身的大汗,体内劲气越发旺盛,肌肉却酸痛难耐,但是那健步功的功夫要诀已经牢牢记在心里,正当他揉着自己发酸的肌肉的时候,圆慈却从袖袍里面抽出了一卷纸递给了他,道:“拿去。”
  少年愣了下,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以颇为细腻俊秀的笔法写了一行字,心中微愕,不自觉便念了出来:“少林寺师门任务:奔袭千里,运转健步功奔走千里之远,任务奖励,精炼装备禅心护拳。”
  “……师父,这是什么?”
  圆慈神色不变,道:“如你所见,若你能够完成我给你的修行任务,我便将当年我第一次用的护拳转赠于你,虽然并非江湖名器宝物,却也颇为坚硬,上有棱角,既可护住双手,亦有伤敌之效。”
  王安风闻言双眼微微亮起,一边小心翼翼将那卷纸贴收好,一边开心问道:“师父,我们少林一直都有这种传统啊……以后是不是还有这样的事情?”
  圆慈怔了下,眸中闪过一丝数据流,半晌之后才有些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没这么麻烦。”
  “但现在没法子,只能这样给你任务……至于之后,自然是有的。不必多想,去罢,先去练拳,可惜你修为过低,否则为师倒可以与你喂招。”
  “嗯,明白师父!”
  王安风平素虽然老成,但也是个少年人,此时师父似乎要给自己奖励礼物,心中雀跃,连那奔袭千里的任务似乎都变得充满了期待,开心地应了一下,转身便拉开了拳架子,神色收敛,清喝了一声便打出拳势,虽说只是入门拳法,但是却神色郑重,气凝如山,细腻处仍有许多不足,却已显露出两份堂堂正正,大家之气。
  这一日回来,王安风并不曾去山上伐木,倒让那些木匠们白白跑了一回,自己则是在家中升起了炉灶,做了许多干粮,拿个蓝色包裹一缠负在了背上,腰间挂着个酒壶,先去了馆主家中,询问了可有什么需要捎带,又换取了些猪肉粮食送去了离伯院落,招呼了一声,便背负着那包裹,趁着日头尚早,兴冲冲出了村子。
  “修行,奖励!”
第十一章
道途所遇
  浩浩大秦,如日方升。
  大秦帝国幅员辽阔,分有七十二郡,郡下号称八百州,州下分县,宽阔的官道将整个天下连接起来,四通八达,每隔一县之地,便有驿站供客人歇脚,来往不绝,村民有心思活络者便在官道上开了凉茶铺子,卖些降火消暑的凉茶,也能够赚的不少银钱。
  此时刚刚入秋,虽有凉意,但是秋老虎的威力还在,大中午,忘仙郡郡城附近一处凉茶铺子早已经坐了个七七八八,来往商贾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大碗饮茶,说些好奇事情,茶铺主人的小孩子便抱着一小碟子麻薯团听他们讲些事情,其中一个络腮胡的胡人抹了一把嘴,感慨笑道:
  “现在这日子是真心安逸,咱们这忘仙郡,多少年没有出过什么大风大雨了……”旁边一商客应和道:“那是,柳家老爷子坐镇柳絮山庄,当年那个贺意远,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也被抓了?”
  小伙计听得入神,冷不丁头上却挨了东家一下,被低声臭骂道:“混小子,不好好招呼客人去,却在这里偷懒,白挣我的银钱!”
  伙计闻言心里面翻个白眼,但是面上却不敢多说,不情不愿地走到了那毒辣的太阳底下,心中臭骂不停,嘟哝道:“这种大太阳,哪里还会有客人上路?非看不得人闲下来,毛病!”正当此时,东家小孩子却突地大叫道:“来了来了,大马大马,有大马来了!”
  伙计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官道远处一阵烟尘弥漫,仿佛有人乘着高头大马扬鞭而来,心想:“这等身份必然是豪客……可以赚些银钱。”脸上挂着笑容,紧走几步就要张口吆喝,而诸多商客也好奇这种太阳竟然还有人行路,也都扭头去看,此时那烟尘已近,看得到身影,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高头大马,而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人。
  穿一身蓝色短褂,一手拎着个包裹,身形起伏大步而来,脚下烟尘弥散,那气势竟然宛如奔马奔腾的猛将,刚猛而浩大,气魄不凡,十六七岁的伙计正当其面,只感觉心脏一颤,仿佛正面着暴怒奔袭的野兽犀牛一般,双脚发软,一屁股直接坐倒,还不曾落下,便觉得手腕有人用力直接将自己拉起,惊魂未定,便见身前一蓝衣少年温和问道:
  “这位大哥可还好?可是太阳太毒中了暑?”
  “不,没,没事……”
  伙计哆嗦了两下,脚还有几分发软,脸上就已经习惯性挂上了笑容,道:“这位小哥儿,距郡城尚远,天气燥热,不如进来喝点凉茶败败火?”
  少年愣了下,松开来手摸了下肚子,便笑道:“这样就麻烦这位大哥了,请给我一壶最便宜的凉茶便是。”
  “最便宜……”
  伙计微微愣了下,这才发现身前少年身上的衣服不过是寻常的粗布,想来应该和自己一般出身,心中更添了几分亲近,那隐隐的畏惧也散去不少,笑道:“好勒,一壶吉山春,小哥儿寻个地方坐了便是。”
  “有劳。”
  那伙计转回了凉茶铺子,取了一铜壶凉茶,转身却见那少年并没有坐在桌子旁边,而是径直坐在了阴影下一块青石之上,不由好奇道:“小哥儿,桌上还有空位,怎么不去坐?莫不是怕生?”
  那少年笑笑,指了下自己身上衣服,道:“我刚刚一路奔来,出了不少臭汗,坐过去怕是要引得别人难受,烦劳老哥送来,这壶茶多少钱?”
  “……承惠,五枚大通宝。”
  伙计回话,看着对面少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细细数出了五枚铜钱,接过铜钱便将凉茶轻放一旁,回了铺子里头,而那少年则是反手取下那个蓝色布包裹,摸出了两个拳头大小的干粮,就着凉茶吃得开心。
  旁边桌子上摆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点心小食,上等的花茶,他手边只有一壶茶渣子泡水,一些干硬的粮食,但是却坦荡自然,毫无半点自卑羞涩之感,那些商贾因为他那惊人的出场方式而偷眼看他,他也坦然微笑回应,虽粗衣陋食,却气度不差于人。
  垒起来足有蹴鞠大小的干粮伴着一壶凉茶痛痛快快地下了肚,王安风双目微阖,体内内气缓缓流转恢复——虽说学得了轻功,但是这健步功也就只是加强体力恢复和耐力,跑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跑,内气沸腾,可身体还是血肉之躯,难免酸痛,正当此时,却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兄弟好俊的内功。”
  语气老成,一口道破王安风身怀内功之事,这只有那有些高深莫测的离伯做到过,心中悚然一惊,猛地睁开眼来,刚要开口叫声前辈,便微微一怔,在他眼前的却并不是如离伯话本里那些气度俨然的宗师高人,而是一位清秀的少年,眉目之间尚有几分稚嫩,眼神细澈灵动,约莫和他一般年岁,便微微一愣,道:
  “这位小兄弟是……”
  “什么小兄弟,我应当比你大才是,你应学着刚刚那般,称呼我为老哥儿。”少年笑了下,双手抱拳,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抱了一拳,开门见山地道:“我在小兄弟身上闻到了一股味道……”
  王安风微微一怔,脸色登时有些微红,起身不好意思道:
  “抱歉啊,这位兄弟,我一路奔袭,身上难免出些臭汗,还请担待两分……”
  “臭?不不不,是香,香得很。”
  那少年微怔,随即失笑摇头,并指指了指王安风腰间,后者目光顺着少年手指,便看到了自己腰间那铁铸酒壶,玄色为底,上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纹饰,耳畔那少年已经再度笑道:“诺,这酒香浓郁,早在极远之处我便已经闻到,在下自小好酒,不知小兄弟能否割爱,银钱自不是问题。”
  言罢反手取出了一锭银子,看那大小,不要说是一壶小小的酒,就是买下这凉茶铺子外家所有商贾随身货物也是绰绰有余,旁边凉茶铺子老板看得眼热,嘀咕了两声,而那伙计则是心中叹息道:“只能够吃地五枚大钱的劣茶,没想到运道这么好……我怎么就点子这么背呢?”
  所有人都在感慨那小子运道真好,但是王安风却是看都不看那银子一眼,只是摇头道:“抱歉,这位兄弟,这酒如果是我的送你也没什么,但这是我受人所托,要送到别人家去,所以怕是不行……”
  那玄衣少年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可是嫌少?我这边还有些许银钞,只要开口,我都可给你,这些银钱可以让你买不少好酒送去,想必也不会怪罪于你。”
  王安风还是摇头,那少年失笑道:
  “莫不是你得了仇富病,见不得银钱?”
  “这么大一锭银子,我当然想要。”
  王安风收敛了笑容,看那少年认真道:
  “可我虽然家贫,但是父亲也曾经教导我‘君子一诺,不易千金’。”
  “那你是将自己当作君子了?”
  “远比不上君子,也不愿失信于人。”
  那少年微微一愣,随即便笑出声来,随即双手抱拳深深一礼,道:“在下先前不知,还请小兄弟原谅一二。”说完随手将那众人眼热的银两掷于路旁,迎着王安风微怔的目光,正色道:
  “银钱吃穿用度所用,本无好坏,可方才正是这银两在身,让我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如此之物,不要也罢。”
  言罢抬眼看了看依旧灼热的天色,复又摇头,略带调侃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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