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校对)第70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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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脚步止住,脑海中一个个念头在蜂拥闪过。
  那姑娘是被抓的东方家凝心?
  她在这里,也就是说,是冯安救下了她?
  冯安冲出来,当真是为了救人?那他的易容,还有和无心的关系,那一股如同第一等凶人的煞气?
  他的脑海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乱成一团,越发理不清楚。
  按照原本的推测,冯安是意难平,那么他所谓救人的理由就只是借口,有一项项的线索和证据,让他越发笃定冯安的真实身份。
  可是现在,东方凝心表现出的那种安心感觉却像是一招无理手,将他原先的推算全部打乱,不再成立。
  那名从昏迷中苏醒的城门令视线掠过那一道旋风。
  他的视线更多落在了周围的痕迹上,落在那些神武府武者身上,后者身上那股子独属于悍卒的煊赫气焰和精巧的机关弩,令他有些心惊,当他看到了仍旧沸腾的河水时,终于忍不住倒抽冷气,脑海中思维冻结。
  这一段河水几乎算是被煮沸了。
  便在此时,那风声越发浩大,逐渐扩散,正当他本能戒备的时候,有一道裹挟雷霆的刀光闪过,将这一道颇为凄厉的旋风自中间剖开。
  然后看到了一名青年一手持刀,一手抓着一物,自风雷中央缓步踏出,神色平淡,从容不迫。
  五十名劲装之下内衬铁甲,持刀负弩,煞气冰冷的神武府悍卒自两侧退避开来,右手抬起,轻叩肩膀,头颅低垂。
  在其身后,风雷散尽。
  唯此一人独出。
  从梁州城而来的一百余人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昨夜发生的一幕一幕,无论是横贯整座城池的雷霆,还是震塌城门的余波,包括现在的旋风,对于他们而言,都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些。
  铁麟抬起头来,看着王安风,脑海中有一个一个的念头,却已经没有了敌意,他深深呼吸平复了心中的汹涌,道:
  “冯安,你究竟是谁……”
  王安风眼眸低垂,沉默了三息之后,没有选择隐瞒,从腰间拽下了那枚令牌,抬手扔给铁麟,后者将这令牌抓住,看到了令牌上的两个大字,神色变了变,低声呢喃道:
  “神武府……”
  至此仿佛一道雷霆,将他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全部都理顺。
  这其中包括王安风为何要掩饰身份,王安风身上那股惊人的煞气从何而来,此地剑南道,距离江南道极为远,神武府才在江南道犯下杀孽,来此当然要遮掩真正的身份。
  而那股煞气自然来自于神武府成名的那一战。
  看着铁麟面容变化,震动,懊悔,愧疚,却唯独没有了敌意,王安风心中颇为复杂,原先的恼怒在东方熙明无事之后,已经散去许多,对于铁麟亦是感官复杂,但是对于对方能够仅凭借短短接触,就锁定了他案底,仍是觉得有些可怕。
  他从面容复杂的铁麟手中接过了令牌,从容系在腰上,心中思维忍不住有些发散。
  铁麟的敏锐度以及判断力都足够强,也拥有很强的执行能力,足够强的武功。
  可是只是这样却还不够。
  因为意难平的狴犴面具之下可以是扶风刀狂,若是判断他是扶风刀狂,可他其实是巨鲸帮少主,巨鲸帮少主曾经是藏书守,藏书守其实是神武府府主。
  神武府府主也其实可以是意难平。
  每一个身份的背后,都有足够的事迹和线索支撑。
  每一个身份,都曾经足够鲜明,能够让人记住的特点。
  甚至于每一个身份,都可以在刑部的卷宗当中找到足够的记载,神武府府主有大内笑虎为证,扶风刀狂和扶风不老阁冲突,每个身份都曾经在不同的时刻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拥有不同的性格和武功。
  王安风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赖。
  掀开了一个面具,还有第二个面具,搞不好还有第三个,以为的线索都有其他的解释,而且合情合理,就算是铁麟这样的名捕,也很难窥破全部,而经过这一次的怀疑之后,铁麟应该不会再将意难平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以铁麟先前展现的性格,在没有更严密的铁证之前,很有可能会对此深信不疑,甚至于在出现特殊情况的时候,为王安风作保,在其余刑部名捕面前,力保他没有问题。
  看着铁麟面上的懊悔和愧疚,真实身份为大秦乙等通缉犯意难平的神武府府主王安风忍不住轻咳一声,以掩饰心虚。
  铁麟,这性格,怎么说……
  某种程度上,是个老实人啊……
第七十六章
木炭和烤肉
  东方逐渐升起了一丝鱼肚白,然后太阳升起,将最后的夜色驱散,天空重归明净。
  不知是否与昨日那一阵闷雷有关,今日万里无云,天穹呈现极为高远的湛蓝,空气微冷而洁净,颇有秋高气爽的感觉,让人的心情不由得舒爽许多。
  昨日在梁州境地,死了起码两名中三品的江湖高手,一名四品小宗师被废了武功,生死难料,梁州城北边的城门塌陷了一半,少说半月时间才能够修复。
  而因为此事,官居五品,穿浅绯色官服的州官周欢被强行关押,收押在牢中,交由自天京城而来的名捕掌控,碍于那位酷吏的名号,满城官员人人自危。
  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一方,都有足够大的震荡产生。
  但是对于大多数的梁州城百姓而言,昨夜却并不是特别重要,他们甚至于并不清楚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城门为什么会塌陷。
  他们所津津乐道的事情只是昨夜哪里有美人歌舞,那身段实在是好看,哪里走了火,提及昨夜那一顿惊雷,只是笑说不知是否哪家少年又趁着中秋月圆,美人醇酒,吃了熊心豹子胆对着老天爷起誓。
  聊够了,趁着酒肉还有些,草草吃过了早食,要趁着月饼没有发味之前,全部吃完,可以预料到的未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当中,家家户户的早食都会是月饼。
  胡饼摊子的商贩脸色已经黑成了炭。
  整座城池伸过了懒腰,旋即从昨夜的喧嚣中回过神来,城中百姓各自归了每日的正常生活,昨日在哪里上工,今日还是去哪里,各类店铺早早开张,但是店里面人却不多,只掌柜的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打盹,大多伙计都忙着将那些花灯拆卸下来。
  剩下的材料,有许多是被烟火熏过的绸缎,上面有了焦黑痕迹,以及用过一般的香薰,按照惯例,这些东西都会任由那些做工的伙计们分匀掉。
  店家掌柜自持身份,看不上这些东西,觉得就这样穿出去有碍观瞻,但是对于伙计而言,那些绸缎和香薰,已经是平日里舍不得花钱置办的好东西。
  拿回去的话,能够讨得家里的婆娘几日开心,攒上几年,就能够为自己儿女做些上得了台面的衣裳,做起活计来也就勤快许多,张氏客栈的掌柜眯了眯眼睛,盘算着差不多再有半日时间,就能够把那些彩灯都处理下来,生意步入正轨。
  可惜,每年中秋都是游子归乡的日子,等到这一些因为赶赴梁州酒会而聚集在梁州城中的酒家们离开,客栈就要如同胡饼摊子一样,陷入相当长的一段冷清日子。
  昨夜趁机将住宿费用提了十倍的掌柜手指无意识搭在算盘上扒拉着,看到了街道上远比往日里多的武卒和衙役,只方才短短一刻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三波儿。
  他的脑海中想到了昨夜就在自家客栈外面给人杀了的那个浮浪青年,以及轰鸣的雷霆,脸上浮现出一丝踟蹰之色,考虑着要不要去和相熟的武卒衙役打个招呼,从旁侧击问一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
  若是问题比较严重,或者暂时辞退一两个伙计比较好。
  不过这样子可能得要出一次血,最起码得要请着他们吃上一顿酒肉。
  思绪纷乱,有些走神,掌柜的没有注意到,从客栈外面有几人走了进来,直到那为首一名中年男子手掌不轻不重在红木柜桌上拍了下,发出一声脆响,才把那掌柜唤回了神,脸上本能浮现出和煦微笑,招呼道:
  “几位客观,打尖儿还是住店?半月前小店收了一头瘸腿耕牛,现在恰好有熟牛肉可吃,也有新打出来的月饼,米粥,价格公道。”
  说话的时候,他才有功夫打量着这一行人。
  第一眼便下了判断,和昨夜来投店的那一行肥羊不一样。
  那些人中有老人,有女子,只有一名青年的男子,眼前十人却都是壮年男子,钢铁般的肌肉即便是穿着较为宽松的衣服,也极为明显,不是浮浪青皮们往身上纹几个凶狠文身就能比拟。
  就算是站着,也脊背笔直,一手扶刀,沉默不言,自然带有一股寻常江湖人并不具备的压迫感。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沾染了早上的秋露,看上去有些沉重。
  其中九人并不说话,只为首的那名面颊线条刚硬,眉心处有些皱纹,却不显老态的男子往前下意识走了半步,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缓声道:
  “住店。”
  “给我们安排五间客房。”
  曹立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怀中取钱。
  神武府众人入城之后,已经分散成数股队伍,每一队多则十人,少则三人,以王安风所在的张氏客栈作为中心排布寻找落脚的地方,占据了所有的高位,形成了一个防备的阵势,将王安风等人所在保护起来。
  而作为其中最为精锐善战的十名老卒,则住入张氏客栈。
  曹立民已经从王安风那里知道了眼前这个掌柜的开口要价极黑,一间上房会开出三两银子,起码比寻常时候贵了有八倍,甚至有可能是十倍有余。
  他虽然长得粗狂,心思却颇为细腻,否则当年也做不得参将,从字里行间猜出王安风被这个掌柜的狠狠宰了一刀,若是寻常时候,定要让这人知道这样做的下场。
  但是王安风已经提前告知他,不宜引起争端,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增加暴露自身身份的可能性。
  所以曹立民没有打算和这人发生冲突,来这里之前,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十五两的小面额银票,此时握在了右手中,就要往出拿。
  有三层下巴,看上去很有福气相的掌柜笑眯眯道:
  “诚惠,一贯五百钱。”
  曹立民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放开了银票,右手放在桌上,留下了一小块碎银子,打了个旋,然后落下,发出了得的一声脆响。
  王安风回到了这里,但是并没有和神武府众人一起,甚至于和宫玉以及东方熙明都分开行动,因为他现在手里面还提着那个被他劈成焦炭,隐有烤肉香气的四品高手。
  以现在梁州城内的人员而言,明面上能够以医术水准,吊住这个甲等通缉犯,不让其在某一日睡觉中咽气的,只有王安风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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