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义(校对)第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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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旌旗迷丽日,杀气乱行云。刀枪寒飒飒,剑戟冷森森。弓弯秋月样,箭插点寒星。金甲黄澄澄,银盔似玉钟。锣响惊天地,鼓擂似雷鸣。人似貔貅猛,马似蛟龙雄。
洪锦一路行来,兵过岐山。哨马报入中军:“人马已至西岐了。”洪锦传令安营,立下寨栅。先行官季康、柏显忠上帐参见。洪锦曰:“今奉敕命征讨,尔等各宜尽心为国。姜尚足智多谋,非同小敌,须是谨慎小心,不得造次草率。”二将曰:“谨领台命。”
次日,季康领令出营,至西岐城下搦战。探马报入相府。子牙大喜,三十六路征伐,今日已满,可以打点东征。忙问曰:“哪一员将官去走一遭?”南宫适愿往,子牙许之。南宫适领命出城,见季康犹如一块乌云而至。南宫适曰:“来者何人?”季康答曰:“吾乃洪锦总兵麾下正印官季康是也,今奉敕命征伐。尔等叛逆之徒,理当授首辕门,尚敢引兵拒敌,真是无法无君!”南宫适笑曰:“似你这等不堪之类,西岐城也不知杀了多少,何在你这一二人而已!快快回兵,免你一死。”季康大怒,纵马舞刀直取。南宫适手中刀赴面相迎。二将战有三十回合,季康乃左道旁门,念动咒语,顶上现一块黑云,云中现出一只犬来,把南宫适夹膊子上一口,连袍带甲,扯去半边,几乎被季康刀劈了。南宫适唬得魂不附体,败进城,至相府回话,将咬伤一事诉说了一遍。子牙不乐。只见季康进营,见洪锦,言:“得胜,伤南宫适,败进城去了。”洪锦大喜:“头阵胜,阵阵胜。”
次日,柏显忠上马,至城下请战。探马报入相府。子牙问:“谁人出马?”有邓九公应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邓九公开放西岐城,走马至军前,认得是柏显忠,大呼曰:“柏显忠!天下尽归明主,你等今日不降,更待何时?”柏显忠曰:“似你这匹夫,负国大恩,不顾仁义,乃天下不仁不智之狗彘耳!”邓九公大怒,催开坐骑,使开合扇大刀,直取柏显忠。显忠挺枪刺来。二将交锋,如同猛虎摇头,不亚狮子摆尾,只杀得天昏地暗:
这一个顶上金盔飘烈焰,那一个黄金甲挂连环套。这一个猩猩血染大红袍,那一个粉素征袍如白练。这一个大刀挥如闪电光,那一个长枪恰似龙蛇现。这一个胭脂马跑鬼神惊,那一个白龙驹走如银霰。红白二将似天神,虎斗龙争真不善。
二将大战二三十回合,邓九公乃是有名大将,展开刀如同闪电,势不可挡。柏显忠哪是九公敌手,被九公卖个破绽,手起一刀,把柏显忠挥于马下。邓九公得胜进城,至相府回话:“斩了柏显忠首级报功。”子牙令:“将首级号令城上。”
洪锦见斩了一将,在军中大怒,咬牙切齿,恨不得平吞了西岐。次日,领大队人马冲出,坐名要子牙答话。哨马报入相府。子牙闻报,即时排队伍出城。炮声响处,西岐门开,一支人马冲出。洪锦看城内兵来,纪律严整,又见左右归周豪杰,一个个胜似虎狼,那三山五岳门人,飘飘然俱有仙风道骨,两旁雁翅排开。宝纛旗下乃开国武成王黄飞虎。子牙坐四不像,一身道服,体貌自别。
洪锦走马至军前,大呼曰:“来者是姜尚么?”子牙答曰:“将军何名?”洪锦曰:“吾乃奉天征讨大元戎洪锦是也。尔等不守臣节,逆天作乱,往往拒敌王师,法难轻贷。今奉旨特来征讨尔等,乃拿解朝歌,以正国法。若知吾厉害,早早下骑就擒,可救一郡生灵涂炭。”子牙笑曰:“洪锦,你既是大将,当理知机。天下尽归周主,贤士尽叛独夫。料你不过一泓之水,能济甚事?今诸侯八百齐伐无道,吾不久会兵孟津,吊民伐罪,以救生民涂炭,削平祸乱。汝等急急早降,乃归有道,自不失封侯之位耳。尚敢逆天以助不道,是自取罪戾也。”
洪锦大骂:“好老匹夫!焉敢如此肆志乱言!”遂纵马舞刀,冲过阵来。旁有姬叔明大呼曰:“不得猖獗!”催开马,摇枪直取洪锦。二将杀在一堆。姬叔明乃文王第七十二子,这殿下心性最急,使开枪势如狼虎。约战有三四十合,洪锦乃左道术士出身,他把马一夹,跳出圈子外面,将一皂旗往下一戳,把刀往上一晃,那旗化作一门,洪锦连人带马径往门而去。殿下不知,也把马赶进门来。此时洪锦看得见姬叔明,姬叔明看不见洪锦,马头方进门,洪锦在门里一刀把姬叔明挥于马下。子牙大惊。
洪锦收了旗门,依旧现身,大叫曰:“谁来与吾见阵?”旁有邓婵玉走马至军前,大呼:“匹夫!少得恃强,吾来也!”洪锦看见一员女将奔来,金盔金甲,飞临马前。
洪锦也不答话,舞刀直取。佳人手中双刀急架相迎。洪锦暗思:“女将不可恋战,速斩为上策。”洪锦依然去把皂幡,如前用度,也把马走入门面去了,只等邓婵玉赶他。不知邓婵玉有智,也不来赶,忙取五光石往旗门里一石打来,听得洪锦在门内“哎呀”一声,面已着伤,收了旗幡,败回营去了。子牙回兵进府,又见伤了一位殿下,郁郁不爽,纳闷在府。
洪锦被五光石打得面上眼肿鼻青,激得只是咬牙,忙用丹药敷贴,一夜痊愈。次日,上马亲至城下,坐名只要女将。哨马报入相府,言:“洪锦只要邓婵玉。”子牙无计,只得着人到后面来说。土行孙见人来报,忙对邓婵玉曰:“今日洪锦坐名要你,你切不可进他旗门。”婵玉曰:“我在三山关大战数年,难道左道也不知?我岂有进他门去的理。”
二人正议论间,时有龙吉公主听见,忙出净室,问曰:“你二人说什么?”土行孙曰:“商营有一大将洪锦,善用幻术,将皂旗一面,化一旗门。殿下姬叔明赶进去,被他一刀送了性命。昨与婵玉交战,他又用皂幡,婵玉不赶,只一石往面打去,打伤此贼。他今日定要婵玉出马,故此弟子吩咐她,今日切不可赶他。如若不去,又使他说吾西岐无人物。”龙吉公主笑曰:“此乃小术,叫做‘旗门遁’。皂幡为内旗门,白幡为外旗门。既然如此,待吾收之。”土行孙上银安殿,对子牙把龙吉公主的话说了一遍。子牙大喜,忙请公主上殿。公主见子牙,打稽首曰:“乞借一坐骑,待吾去收此将。”子牙令取五点桃花驹。
龙吉公主独自出马,开了城门,一骑当先。洪锦见女将来至,不是邓婵玉。洪锦问曰:“来者何人?”龙吉公主曰:“你也不必问我。我若说出来,你也不知。你只是下马受死,是你本色。”洪锦大怒,骂曰:“好大胆贱人,焉敢如此!”纵马舞刀来取。公主手中鸾飞剑急架忙迎。二骑交锋,只三四合,洪锦又把内旗门遁使将出来。公主看见,也取出一面白幡,往下一戳,将剑一分,白幡化作一门,公主走马而入,不知所往。
洪锦及至看时,不见了女将,大惊,不知外旗门有相生相克之理。龙吉公主从后赶将出来。公主虽是仙子,终是女流,力气甚弱,及举剑往洪锦背上砍来,正中肩甲。洪锦“哎呀”一声,不顾旗门皂幡,往正北上逃走。龙吉公主随后赶来,大叫:“洪锦!速速下马受死。吾乃瑶池金母之女,来助武王伐纣。莫说你有道术,便赶你上天入地,也带了你的首级来!”往前紧赶。洪锦只得舍生奔走。往前又赶,看看赶上,公主又曰:“洪锦!莫想今日饶你。吾在姜丞相面前说过,定要斩你方回。”洪锦听罢,心下着忙,身上又痛,自思:“不若下马借土遁逃回,再做区处。”龙吉公主见洪锦借土遁逃走,笑曰:“洪锦这五行之术,随意变化,有何难哉?吾来也!”下马借木遁赶来,取“木能克土”之意。
看看赶至北海,洪锦自思曰:“幸吾有此宝在身,不然怎了?”忙取一物往海里一丢,那东西见水重生,搅海翻波而来。此物名曰“鲸龙”。洪锦脚跨鲸龙,奔入海内而去。龙吉公主赶至北海,只见洪锦跨鲸而去:
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浪悠悠连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还。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还,却似狂风吹九夏。乘龙福老,往来必定皱眉行;跨鹤仙童,反复果然忧虑过。近岸无村舍,旁水少渔舟。浪卷千层雪,风生六月秋。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浮沉。眼前无钓客,耳畔有闲鸥。海底鱼游乐,天边鸟过愁。
公主笑曰:“幸吾离瑶池带得此宝而来。”忙向锦囊中取出一物,也往海里一丢。那宝见水,复现原身,哗啦啦分开水势,如泰山一般。此宝名为“神䱞”,原身浮于海面。公主站立于上,仗剑赶来。此神䱞善降鲸龙。起头鲸龙入海,搅得波浪滔天,次后来神䱞入海,鲸龙无势。龙吉公主看看赶上,祭起捆龙索,命黄巾力士:“将洪锦速拿往西岐去!”黄巾力士领娘娘法旨,凭空把洪锦拎去,拿往西岐,至相府,往阶下一摔。子牙正与众将官共议军情,只见空中摔下洪锦,子牙大喜。
子牙见捉了洪锦,料知龙吉公主成功,将洪锦放下丹墀。少时,龙吉公主进相府。子牙欠身谢曰:“今日公主成莫大之功,皆是社稷生民之福。”公主曰:“自下高山,未与丞相成尺寸之功,今日捉了洪锦,但凭丞相发落。”龙吉公主道罢,自回净室去了。
子牙令左右将洪锦推至殿前,问曰:“似你这等逆天行事之辈,何尝得片甲回去?”命:“推将出去,斩首号令。”有南宫适为监斩,候行刑令下,方欲开刀,只见一道人忙奔而来,喘息不定,只叫:“刀下留人!”南宫适看见,不敢动手,急进相府来,禀曰:“启丞相得知,末将斩洪锦,方欲开刀,有一道人,只叫‘刀下留人’。未敢擅便,请令定夺。”子牙传:“请。”少时,那道人来至殿前,与子牙打了稽首。子牙曰:“道兄从何处来?”道人曰:“贫道乃月合老人也。因符元仙翁曾言龙吉公主与洪锦有俗世姻缘,曾绾红丝之约,故贫道特来通报。二则可以保子牙兵度五关,助得一臂之力。子牙公不可违了这件大事。”子牙暗想:“她乃蕊宫仙子,吾怎好将凡间姻缘之事与她讲?”乃令邓婵玉先去见龙吉公主,就将月合仙翁之言先禀过,方可再议。
邓婵玉径进内庭,请公主出净室议事。公主忙出来见邓婵玉,问曰:“有何事见我?”邓婵玉曰:“今有月合仙翁言公主与洪锦有俗世姻缘,曾绾红丝之约,该有一世夫妻。现在殿前与丞相共议此事。故丞相先着妾身启过娘娘,然后可以面议。”公主曰:“吾因在瑶池犯了清规,特贬我下凡,不得复归瑶池与吾母重逢。今下山来,岂得又多此一番俗孽耶?”邓婵玉不敢作声。
少时,月合仙翁同子牙至后厅,龙吉公主见仙翁稽首。仙翁曰:“今日公主已归正道,今贬下凡间者,正要了此一段俗缘,自然反本归元耳。况今子牙拜将在迩,那时兵度五关,公主该与洪锦建不世之勋,垂名竹帛。候功成之日,瑶池自有旌幡来迎接公主回宫。此是天数,公主虽欲强辞,不可得矣。所以贫道受符元仙翁之命,故不辞劳烦,亲自来此,特为公主作伐。不然,洪锦刚赴法场行刑,贫道至此,不迟不早,恰逢其时,其冥数可知。公主当依贫道之言,不可误却佳期,罪愆更甚,那时悔之晚矣。公主请自三思!”龙吉公主听了月合仙翁一番话,不觉长吁一声:“谁知有此孽缘所系!既是仙翁掌人间婚姻之牍,我也不能强辞,但凭二位主持。”
子牙、仙翁大喜,遂放了洪锦,用药敷好剑伤。洪锦自出营,招回季康人马,择吉日与龙吉公主成了姻眷。
第六十七回
姜子牙金台拜将
洪锦与龙吉公主成了姻亲,乃纣王三十五年三月初三日。西岐城众将打点东征,一应钱粮,俱各停当,只等子牙上出师表。翌日,武王设聚早朝,王曰:“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言未毕,有姜丞相捧出师表上殿,武王命呈上来。奉御官将表文开于御案上,武王从头观看:
进表丞相臣姜尚。
臣闻唯天地万物父母,唯人万物之灵。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唯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作民父母。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流毒邦国,剥丧元良,贼虐谏辅,狎侮五常,荒怠不敬,沉湎酒色,罪人以族,官人以世;唯宫室、台榭、陂池、侈服以残害于万姓;遗厥先人,宗庙弗祀;播弃黎老,昵比罪人;唯妇言是用,焚炙忠良;崇信奸回,放黜师保;屏弃典刑,囚奴正士;杀妻戮子,唯淫酗是图;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郊社不修,宗庙不享。商罪贯盈,天人共怒。
今天下诸侯大会于孟津,兴吊民伐罪之师,救生民于水火。乞大王体上天好生之心,孚四海诸侯之念,思天下黎庶之苦,大奋鹰扬,择日出师,恭行天罚,则社稷幸甚,臣民幸甚!乞赐详示施行。
谨具表以闻。
武王览毕,沉吟半晌。王曰:“相父此表,虽说纣王无道,为天下共弃,理当征伐;但昔日先王曾有遗言:‘切不可以臣伐君。’今日之事,天下后世以孤为口实。况孤有辜先王之言,谓之不孝。纵纣王无道君也,孤若伐之,谓之不忠。孤与相父共守臣节,以俟纣王改过迁善,不亦善乎?”子牙曰:“老臣怎敢有负先王?但天下诸侯布告中外,诉纣王罪状,不足以君天下,纠合诸侯,大会孟津,昭畅天威,兴吊民伐罪之师,观政于商。前有东伯侯姜文焕、南伯侯鄂顺、北伯侯崇黑虎具文书知会。如哪一诸侯不至者,先问其违抗之罪,次伐无道。老臣恐误国之事,因此上表,请王定夺,愿大王裁之。”武王曰:“既是他三路欲伐成汤,听他等自为。孤与相父坐守本土,以尽臣节:上不失为臣之礼,下可以守先王之命。不亦美乎?”子牙曰:“惟天为万物父母,人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今商王受荼毒生民,如坐水火,罪恶贯盈,皇天震怒,命我先王,大勋未集耳。今大王行吊民伐罪之师,正代天以彰天讨,救民于水火。如不顺上天,厥罪惟均。”
上大夫散宜生上前奏曰:“丞相之言乃为国忠谋,大王不可不听。今天下大会孟津,大王若不以兵相应,则不足取信于众人,致众人不服,必罪我国以助纣为虐。倘移兵加之,那时岂不自遗伊戚?况纣王信谗,屡征西土,黎庶遭惊慌之苦,文武有汗马之劳。今方安宁,又动天下之兵,是祸无已时。以臣愚见,不若依相父之言,统兵大会孟津,与天下诸侯陈兵商郊,观政于商,俟其自改。则天下生民皆蒙其福,又不失信于诸侯,遗灾于西土。上可以尽忠于君,下可以尽孝于先王,可称万全之策。乞大王思之。”
武王听得散宜生一番言语,不觉欣悦,乃曰:“大夫之言是也。不知用多少人马?”宜生曰:“大王兵进五关,须当拜丞相为大将军,付以黄钺、白旄、总理大权,得专阃外之政,方可便宜行事。”武王曰:“但凭大夫主张。即拜相父为大将军,得专征伐。”宜生曰:“黄帝昔拜风后,须当筑台,拜告皇天、后土、山川、河渎之神,捧毂推轮,方成拜将之礼。”武王曰:“凡一应事宜,俱是大夫为之。”武王朝散。宜生又至相府恭贺。百官俱各各欣悦,众门人个个喜欢。
宜生次日至相府,对子牙说:“令南宫适、辛甲往岐山监造将台。”当时二人至岐山,拣选木植砖石之物,克日兴工。
也非一日,将台已完,二将回报子牙。宜生入内庭回武王旨曰:“臣奉旨监造将台已完,谨择良辰于三月十五日,请大王至金台,亲拜相父为帅。”武王准旨,候至日行礼。
子牙三月十三日立辛甲为军政司,先将斩法纪律牌挂在帅府,使众将各宜知悉。辛甲领令,挂出帅府,上书着:“扫荡成汤天宝大元帅姜条约示谕大小众将一体知悉。”只见各款开列于后:
其一
闻鼓不进,闻金不退,举旗不起,按旗不伏,此为慢军。犯者斩。
其二
呼名不应,点视不到,违期不至,动乖纪律,此为欺军。犯者斩。
其三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度,声号不明,此为懈军。犯者斩。
其四
多出怨言,毁谤主将,不听约束,梗教难治,此为横军。犯者斩。
其五
扬声笑语,藐视禁约,哓詈军门,此为轻军。犯者斩。
其六
所用兵器,克削钱粮,致使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敝,此为贪军。犯者斩。
其七
谣言诡语,造捏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将士,此为妖军。犯者斩。
其八
奸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士卒,互相争斗,致乱行伍,此为刁军。犯者斩。
其九
所到之地,凌侮百姓,逼凌妇女,此为奸军。犯者斩。
其十
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为盗军。犯者斩。
其十一
军中聚众议事,近帐私探音信,此为探军。犯者斩。
其十二
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为背军。犯者斩。
其十三
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为怯军。犯者斩。
其十四
出越队伍,搀前乱后,言语喧哗,不遵禁约,此为乱军。犯者斩。
其十五
托伤诈病,以避征进,捏故假死,因而逃脱,此为奸军。犯者斩。
其十六
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为弊军。犯者斩。
其十七
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为误军。犯者斩。
子牙将“斩法牌”挂于帅府。众将观之,无不敬谨。
宜生至十四日,入内庭见武王,曰:“请大王明日清晨至相府,请丞相登坛。”武王曰:“拜将之道,如何行礼?”宜生曰:“大王如黄帝拜风后,方成拜将之礼。”武王曰:“卿言正合孤意。”
次日乃三月十五日吉辰,武王带领合朝文武齐至相府前。只听里面乐声响过三番,军政司令门官放炮开门。只见三声炮响,相府门开。宜生引道,武王随后,至银安殿。军政司忙禀:“请元帅升殿,有千岁亲来拜请元帅登辇。”子牙忙从后面道服而出,武王乃欠身言曰:“请元帅登辇。”子牙慌忙谢过,同武王分左右并行至大门。武王欠身打一躬,两边扶子牙上辇。宜生请武王亲扶凤尾,连推三步。
子牙排仪仗出城,只见前面七十里俱是大红,直摆到西岐山。西岐百姓扶老携幼,俱来观看。子牙至岐山,将近将台边,有一座牌坊,上有一副对联:
三千社稷归周主,一派华夷属武王。
众将分道而进。武王至将台边一看,只见将台高耸,甚是巍峨轩昂:
台高三丈,象按三才。阔二十四丈,按二十四气。台有三层:第一层台中立二十五人,各穿黄衣,手持黄旗,按中央戊己土。东边立二十五人,各穿青衣,手持青旗,按东方甲乙木。西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白衣,手持白旗,按西方庚辛金。南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红衣,手持红旗,按南方丙丁火。北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皂衣,手持皂旗,按北方壬癸水。第二层是三百六十五人,手中各执大红旗三百六十五面,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第三层立七十二员牙将,各执剑、戟、抓、锤,按七十二候。三层之中,各有祭器、祝文。自一层之下,两边仪仗,雁翅排列,衣冠整肃,剑戟森严,从古无两。
散宜生至鸾舆前,请武王出舆。武王忙下舆。宜生曰:“大王可至元帅前,请元帅下辇。”武王行至辇前,欠身曰:“请元帅下辇。”子牙忙下辇来,宜生引导子牙至台边。散宜生赞礼曰:“请元帅面南背北。”散宜生开读祝文:
维大周十有三年,孟春丁卯,朔丙子,西周武王姬发遣上大夫散宜生,敢昭告于五岳、四渎、名山大川之神曰:
呜呼!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抚绥众庶,克底于道。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灾下民,唯妇言是用,昏弃厥祀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唯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今发夙夜祗惧,若不顺天,厥罪惟均。谨择今日,特拜姜尚为大将军,恭行天讨,伐罪吊民,永清四海。所赖神祇相我众士,以克厥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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