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皇(校对)第3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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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有想到敌人并不像淮右想象的那么坐观,他们一样在随时随地的干扰和破坏淮右的发展,就像淮右曾经对他们做过的一样。
  大梁的突然对蔡州松缰,让蔡州陡然可以腾出手来对淮右发动凌厉一击,南颍州就此易手;而南阳则不动声色的背后一刀,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光州,甚至连平卢都能不声不响的直取海州。
  这诸般动作让淮右终于明白,敌人也没有歇着,当淮右在高举高打的时候,他们也在悄悄等待着,一旦有机会,就不会不遗余力的给淮右致命一击。
  许子清也知道自己现在状况并不适合去浍州,但他作为江烽安排在南颍州集群的首领,却不能不扛起这个担子。
  “子清,还是由子跃去吧,南阳虽然进军光州了,但是也止步于光州了,未曾向浍州前进,我们尚未了解到为什么南阳会有这般举动,但加强浍州防御是必须的,所以让子跃和孙坦前去。”崔尚顿了一顿,“这边我已经急报君上了,相信君上很快就会有回信安排,你和顾华都先疗伤,不必太担心,徐州大局一定,我们自然会让那些趁火打劫者付出代价。”
  ……
  接到崔尚紧急传书时,徐州城内的气氛仍然还有些紧张。
  双方的谈判已经进行了三轮,但是仍然未能有一个成形的方略出来。
  最初大梁提出了划丰县、沛县、滕县,沂州西南的丞县,以及兖州的金乡和方与两县,新设滕州,州治设在滕县,然后交与尚云溪驻守。
  这个意见遭到了淮右方面的断然拒绝,江烽也明确告知李鹤,如果这样,那么淮右不惜一战,徐州辖地不容划分。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这不过是大梁方面的一个狮子大开口而已,谁都知道淮右花费如此大的心血,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就是要得到徐州,怎么可能会容忍划掉徐州北部新建一州?
  而且这个所谓的滕州隔断了与兖郓那边的联系不说,还犹如一把刀一般架在徐州脖子上,真要出现这样的结果,那真还不如再继续打下去。
  接下来的就是拉锯战了,王邈和李鹤不断扯皮,而江烽则与时酆就时酆的去向进行谈判。
  虽然在和大梁、尚云溪那边的交涉没有多大进展,但是在时酆的去向问题上江烽和时酆却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原因很简单,时酆不相信大梁和尚云溪,他知道自己这个节度使位置不可能再做下去,而徐州势必要落入淮右手中,兼之淮右与朝廷的关系甚睦,甚至还传言江烽有可能和李唐皇室联姻,所以能够卖个好价钱当然是双方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所以双方很快就时酆的去留问题达成了一致,时酆甚至没有给大梁和尚云溪打招呼的情况下,就主动向朝廷和徐州士民发出了昭告,表示辞去感化军节度使一职,并请求朝廷将感化军节度使一职授予淮右节度使江烽。
  应该说时酆这一手很阴毒,作为现任感化军节度使,时酆无疑是有这个资格的。
  哪怕感化军下辖诸州根本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但是从朝廷大义上来说,他仍然是颍亳徐泗海五州的主人,这是经过朝廷正式诏书任命的。
  虽然朝廷现在也给了袁怀庆一个颍亳团练使的职位,似乎理论上袁氏也有管辖颍亳二州的依据了,但是团练使这个职位在层级上是大大低于节度使的,而且朝廷也从未剥夺感化军节度使对颍亳二州的管辖权。
  所以理论上,道义上,感化军节度使仍然统辖五州。
  现在时酆主动辞任感化军节度使,并上书朝廷要求由江烽继任,这一下子就置大梁军和尚云溪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了。
  无论是大梁还是尚云溪都没有资格对这五州指手画脚,这是朝廷大义,现在你们所谈的一切都是没有道义名分支持的。
  时酆和淮右的这一手让大梁方面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声音也一下子低了许多,让大梁方面意识到在这样拖下去,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不利于大梁,要知道大梁从来就不可能从朝廷得到一个好脸色,而淮右则相反。
  这种情况下,双方的谈判才开始真正步入了现实具体事务。
  既然不可能驻留徐州,那么尚云溪部何处去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去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兖郓。
  沂州已经被俞明真部占领,而淮右方面虽然没有挑明俞明真与淮右的关系,但是大梁和尚云溪却都心知肚明。
  目标指向了兖郓,自然就要好谈得多。
  兖州是个焦点,却是一个难点。
  李鹤与尚云溪也进行过沟通,尚云溪当然希望能兖郓一并拿下,但是摆在大梁面前的难题则是朱茂仍然有四个军的精锐盘踞兖州,要拿下兖州你不花一番血本不行,而尚云溪希望大梁军和淮右军能帮助尚云溪部攻下兖州,但这却遭到了李鹤和江烽的拒绝。
  江烽这边拒绝自然是毫无疑义的,而大梁那边则是庞元不愿意再打仗了。
  这一战已经损失不小,而且去替尚云溪卖命夺兖州,自家却没有任何收益,大家都知道兖州现在的情形,拿下兖州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凭什么要让天兴右军去替你打生打死?
  可要让尚云溪部单独去进攻兖州,一万多人对朱茂的一万人马,这还没有算兖州南部几县的这帮非朱茂嫡系的泰宁军,这一仗别说打赢的希望有多少,就算是能打下来,估计尚云溪这一万多人马也所剩无几了,到时候恐怕就是淮右顺手牵羊的接管兖州了。
第七十八章
局面,两难
  尚云溪不蠢。
  他很清楚自己在大梁心目中之所以还有些分量的原因是什么,若是没有了这一万多人马,他纵然是武道水准再高一级,也不过就是一个武道强者罢了,根本无足挂齿。
  要让他把这一万多兵马消耗在与朱茂的对决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鹤公,朱茂一万兵马都是泰宁军精锐,而且依托瑕丘坚城,某这一万多兵马先不说能否顺利突破兖州南部三县的封锁,纵然能过,这打下瑕丘,还能剩几个?兖州某是不会去的。”
  尚云溪陪着李鹤在花园里散步,他也知道李鹤也是支持招纳自己的,但最终条件,李鹤却没有透露给自己。
  “那你意如何?”李鹤也明白要让尚云溪去打兖州不可行,真正消耗完,那也是白白便宜淮右,这种事情如何能做?
  “那就要看鹤公的安排了。”尚云溪悠悠的道:“某这一万多兵马,纵然不敢说和大梁主力精锐相比,但是也绝对是可以一战之军,某只是不希望白白消耗在无关的战事上罢了。若是大梁真的没有某容身之地,某也只能去和淮右谈一谈了,相信淮右也能给某开出合适的条件。”
  李鹤内心也早有打算,之所以这么逼一逼,那也是要让尚云溪认清形势,当然他也决不会让尚云溪投入淮右怀抱中,对于尚云溪的威胁他却不在意。
  “云溪,江烽是决不允许像你这样一手把控自家军队的,虽然你看他麾下诸将都是来自各方,但你也很清楚,所有军队都必须要统一在他一个人的控制之下,只是前提,你觉得你可以做到么?真要能做到,你也早就去了。”
  李鹤毫不遮掩的话语也让尚云溪一时间不好回答,若非如此,他又何必来投大梁?
  “鹤公,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大梁准备怎么安排我?”尚云溪停住脚步,双眼直视对方。
  “某来之前,和院使大人商议过,若是兖州不能立足,那么郓州呢?”李鹤也停住脚步,淡淡道。
  “郓州如何能行?巨野泽水匪横行,某虽然不惧水匪,但要清理这帮水匪短期内根本见不到效果,而且耗费甚大啊。”
  尚云溪有些急了,一个小小郓州如何能养活自己这一万多人?
  尤其是这巨野泽水匪可不简单,真要清剿,没有两三年别想,想一想那一望无际的巨野泽芦苇荡,尚云溪都觉得头皮发麻。
  郓州就是一个大坑,谁去谁都得要被埋在那里。
  朱茂盘踞兖郓沂三州这么多年,最强盛的时候都未曾将巨野泽水匪剿灭,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控制住了郓州的北部三县——寿张、须昌、宿城,紧邻巨野泽水边的巨野和郓城,就从来没有真正控制过。
  短期依靠大军进驻占领,但很快就会被水匪们骚扰得无法驻留,得不偿失,最终只能灰溜溜的离开,这个情况尚云溪了如指掌。
  现在巨野水匪势力庞大,连近邻水泽的曹州雷泽县都被巨野水匪占领,大梁军居然不敢去收复,就是觉得强行收复最终恐怕也要陷在那里,反而会成为一个泥潭,所以干脆就暂时不管。
  “难道云溪就对巨野水匪畏之如虎,对郓州弃之若敝履?”李鹤有些不悦。
  “鹤公,不是某畏之如虎,而是得不偿失啊,若是大梁能给某提供足够的支持,某倒是愿意收复郓州北部三县,但是像巨野和郓城两县,某实在无能为力。”尚云溪沉吟了一下。
  “那若是大梁将济州也交给云溪呢?”李鹤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这个安排是否合适,但是河东晋军的活动日益频繁,而且细作来报,沙陀人这一次动静很大,据说已经在北面杂胡诸部招募大量骑兵,来势汹汹啊。
  而河朔三镇那边情况也是糟糕无比,成德军和魏博军都在不断向大梁提出求援,从粮食布匹到武器甲胄再到钱银,胃口极大,让政事堂那边应接不暇。
  局面前所未有的危险,否则又何须自己亲自来跑这一趟?
  “济州?!”尚云溪讶然之后大喜,但迅即又有些疑惑:“鹤公是说要把济州交给某?”
  济州可是大梁东北的要地,当年大梁从朱茂手中夺下济州时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朱茂也是恶战了好几场,这也是泰宁军和大梁最解不开的死结。
  而且济州西北与河朔接壤,东北与平卢相邻,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这突兀的把济州交与自己,是和缘由?
  “嗯。”李鹤点点头。
  “梁王殿下和政事堂那边会同意么?”尚云溪惊喜之后也有些不敢相信。
  “济州和郓州,交给你,但是你要迅速控制郓州局面。”李鹤顿了顿,大概是觉得也没有必要遮掩,“巨野水匪势力现在膨胀很快,已经危及到济州南面的安全,你一旦去,要立即解决巨野水匪骚扰济州南部的问题,要把郓州北部三县拿回来,这是底线!”
  尚云溪立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济州情况也是不容乐观了,难怪会把济州这种本来就是大梁的领地交给自己,这还是要自己去卖命啊。
  不过尚云溪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如果自己没有一点用,那大梁何须招揽自己?当然怕自己倒向淮右也是一个主因。
  若是得了济州,大梁再能在钱粮武器甲胄上予以支应,那尚云溪倒也还是有把握把巨野水匪打回巨野泽中去。
  这陆地上可不是水匪猖獗的地方,容不得他们放肆,济州不须说,那郓州北部三县,距离巨野泽也有一段距离,尚云溪不认为在面对自己手底下这帮儿郎的时候,这些水匪能有多少机会。
  “鹤公,既是如此,某在陆地上对付这些水匪还是有些把握的,只是某丑话要说到前面,此去济州郓州,某手里除了这帮儿郎外便是空空如也,大梁须得要接济一二,那郓州不必说,早就被水匪糟蹋得白地一片了,济州估摸着也难得有多少支应,某去济州也还需要地方士绅支持,若是一去便要捐输,怕是要撕破颜面,不利于日后经略,所以大梁起码也得要让某这一万多儿郎能够维系生计才行。”
  李鹤也是苦笑,他也知道若是没有一点补给,尚云溪去济州也玩儿不转,但是政事堂那边是四处告急,根本不敷使用,哪里可能还要接济你尚云溪?
  唯一的路子就是在这淮右身上打主意,这也是李鹤在这里与淮右磨嘴皮子的缘由,若是不能从淮右身上榨出二两油来,这一战大梁就是亏大了,可以说连什么目的都没有达到。
  “云溪,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大梁的苦处你也要理解,且看从淮右那里能谈出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来吧。”李鹤叹了一口气。
  ……
  江烽阴沉着脸,这一段时间本来还算平和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
  得知南颍州失手不说,而且许子清、张越率领的四个军也损失巨大,尤其是右五军居然险些全灭,这不能不让在座的将士们怒火中烧。
  拿下徐州,一干人都是心气极高,都觉得下一步兖郓得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这边尚未和大梁谈下来,那边却是噩耗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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