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2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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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深黑的青年男子举手投足间比起几年前已经多了几分沉稳,对自己却依然那么恭敬如同学生,也许在自己面前,他们总是像自己当年的学生,屠答心中感慨万分。
  “嗯。”屠答随意的点点头,在哈先眼里,大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心思。
  “大帅,斥候们已经在边境地带发现了有赤狄人的斥候出现,而且规模不小,甚至在北面也有他们的踪影。”哈先不得不让一些不利的消息来然大帅引起重视。
  “哦?北边?是安欧人的领地里么?”屠答立即警觉起来,若是安欧人都倒向了赤狄人,这一仗恐怕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了。
  “不,是在和安欧人交界的地区,我们的巡逻队发现了混入边境地区的赤狄人间谍。”哈先摇摇头,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这也许是一个危险的兆头,不能不引起重视。
  “嗯,我会马上报告大酋长,请大酋长派特使去安欧人那里。”屠答吐了一口气,安欧人素来不介入赤狄人和自己一方的冲突,每一次双方冲突最后充当调解人总会是安欧人,双方也落得让安欧人来扮演这个协调者的角色,毕竟每次战争总有胜负,总需要一个中间人来撮合最后的利益分配。看来还得让情报部门马上了解安欧人内部近期有没有异常的变动,看看赤狄人的上层人物有无人到安欧人领地内捣鬼,想到这儿,屠答心中总有一丝不安的心悸,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看见大帅脸色阴沉,哈先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后面的情报报告给屠答,只不过是一个传言,也许说出来会让大帅更加心烦,只是不让大帅知晓,大帅不采取应对措施,也许就会出现更严重的事态。
第八十四节
绸缪
  就在哈先犹豫不决间,屠答已经察觉了自己这个得力部下脸色上的异常,平静的抬起头,缓缓问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出来吧,难道哈先你认为我就那么脆弱?”
  “没什么,其实没什么,大帅,不过我听得一些贵族们似乎对我们要求增加几部的常备军编制有所疑虑,他们认为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没有太大必要,尤其是征东部。”哈先费力的斟酌着言词,尽量不使原本有些刺耳的话语引起屠答的敏感。
  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神色表露,但屠答心中还是忍不住往下一沉,哈先的话语说得十分隐讳,但屠答却知道贵族们的不满绝非这么简单,这背后也许还隐藏着更多的东西。自从上一次自己递交了建议加强征西、征东和征南三部的常备军编制以后的报告后,屠答便察觉到大酋长殿下似乎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变化,自己的建议一直没有得到采纳,而赤狄人的扩军步伐却迈得更加快,这让屠答更是心急如焚。
  和贝桑联名上书要求增编以保持对赤狄人扩军后的军事平衡终于得到了大酋长的首肯,原本各部只有三万人的常备军初级动员编制,终于获准增编到了四万人,虽然每部只有一万人的增加,但在贵族会议上的激烈争吵让今日的屠答依然历历在目,甚至有人公然斥责自己是为了扩大自己手中权力才这样做,虽然当即被大酋长给予严责,但屠答知道,疑虑的种子已经早些在大酋长心中播下。从各部增编后不久,大酋长殿下就把他自己的直属护卫军数量增加到五万人就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来。要知道前几次有人提出增加护卫军编制,却一直没有得到酋长殿下的同意,而这一次却一下子增编了两万,而且根本没有经规贵族会议讨论,这不能不让屠答暗自感到心惊。
  “哦?又有什么新传言?”屠答竭力平静自己已经微微波动的心湖,不想让部下看出自己的担忧。
  “呃,这个,”哈先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无耻的谣言说出来,若是说大帅有不臣之心,打死哈先也不会相信,但这随时谣言却最能引导普通人的倾向,尤其是在这面临赤狄人威胁之时,更是如此,若是不让大帅清楚知晓,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只怕大帅却不知道这背后的风浪啊,“大帅,只是一些卑鄙的谣言,但是大帅我们却不得不防,属下听得有人说大人是借赤狄人的威胁增强征西部和征东部的实力,有意打压乌勒将军。”
  哈先的话虽然十分含糊,但屠答是何许人,他当然明白这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贝桑是自己的好友,二人关系素来良好,在政治观点上有许多共同之处,二人掌控的常备军初级动员军力已经达到八万人,这对那些一直反对和猜疑自己的贵族自然是一个威胁,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来构陷自己,让屠答担心不是这些贵族们,他担心的是酋长殿下对自己的看法,若是酋长殿下依然信任自己,那一切都不过是微风拂面无足挂齿,但是如果殿下心中有了想法,只怕自己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够了,不要去听这些闲言碎语,你们越是重视,那些人就越是得意,根本无须理会,他们自然就无趣了。”屠答挥手制止了还欲再说的哈先,断然道:“酋长殿下睿智过人,岂会看不明白这些,我屠答若是有什么,只怕也不会坐到这里了。”
  当哈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屠答的身形才像突然苍老了几岁一般,委顿了许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窝回松软的椅子中,睿智过人,只怕正是睿智过人才会让人不放心吧,在这些事情上谁人又能够真正让人放心呢?
  无锋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
  和贱民们代表谈判进行得相当艰苦,他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求给予所有贱民一个平等的公民资格,这看上去一个十分低廉的要求,却让无锋伤透了脑筋,他们要求无锋在一取得中原政权的主导地位后变要给予贱民的平等公民权,这种绝对不现实的条件让无锋差点就放弃了自己原来定好的计划,而雷朱二人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似乎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让无锋不由得对自己原来的想法有些灰心。好在苏秦和王缭分别与雷朱二人做了深层次多方面的商谈,并详细阐述了西北与中原士族的厉害关系,根基尚未稳固的西北军就算进展中原,如果面对整个帝国中上层社会的反对,只怕也只有退出中原的份,这一点即使是雷朱二人也一样看得清楚,这种结果李无锋决不会接受,也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双方的争论焦点集中到在什么时间承认并宣布贱民的平等公民权上,无锋一方提出二十年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而雷朱二人根本无法接受,他们要求最迟在无锋取得中原控制权后的三年内就必须达到,而无锋退让的结果是十年内解决,最后还是无锋作出了巨大让步,同意在自己取得决定性优势地位后的五年内解决贱民平等公民权问题,并愿意立约为证,但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贱民必须以他们的赤诚以及为无锋所立下的功绩来向天下民众证明赦免他们的依据。
  在完成了原则性的问题后,后期工作无锋直接丢给了苏秦和凌天放,雷苍圃当即同意马上抽调三百名精干水勇分批到白象湖西北水军基地,正式参与西北水军的组建和训练,并且将陆续派遣一千名以上的水手进入西北,与无锋在预备役人员挑选的一万名熟悉水性的精壮共同组建博南水营。无锋也将整合自己在中原的情报系统资源,实现自己原有情报机构与乐户的情报网络的重组,使自己的情报网络能够真正覆盖帝国每一个角落,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不过这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了乐户们遍及中下层尤其是秦楼楚馆中的耳目触角,无锋相信自己在中原的情报网络的工作效率将会发生质的飞跃。
  在结束事关贱民事务的谈判后,无锋毫不隐讳的向雷苍圃抛去了橄榄枝,希望雷苍圃能够投效自己,并担任自己的水军参谋,这让雷苍圃颇为感动,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贱民出身的匪首,李无锋能有如此大的气度,不由得让他更加看好西北,不过出于对自己的族人和整个长风会的责任,雷苍圃婉拒了无锋的招揽,并向无锋提出,从长远角度考虑,无锋也应该让长风会保持一定实力,如果有可能还应该让长风会更进一步壮大,当无锋涉足江南和东海之时,长风会将会是无锋的一支重要臂助。
  重装甲骑兵师团在无锋关注下从解决了西域叛乱后便开始全力组建,这是整个西北第一支成师团建制的重装骑兵师团,也是无锋下了很大决心才组建的,一来重装骑兵师团耗费太高,平均每个战士需要三匹战马,而训练要求相当复杂,不但对单兵战力要求很高,不但要求强健的身躯足以负荷重达四十斤以上的铁叶甲,而且还要求能够熟练灵活的使用超过六十斤的镔铁长矛,这种对体力上的限制,使得大多数士兵无法胜任,而重骑兵要想充分发挥战力更是需要整齐如一的纪律来保证,而绝对严格的纪律要求需要长期训练才能达到,更非一朝一夕之功,这些要求都让无锋一直没有能够下定决心来组建师团级的重装骑兵,一直到组建四大军团后无锋才算真正狠下心来决定组建。
  从西北第一军团第一、第二师团两个师团的重骑兵联队中共抽调了六个大队的重骑兵作为组建重骑兵师团的底子,这让曲波和沙浪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组建重装骑兵师团是这次军改的一个重要步骤,而重装骑兵不比其他军种,仓促组建起来的部队毫无价值,根本无法用于实战,这就需要一些部队作出牺牲来弥补,而整个西北军中却只有第一军团中第一第二师团中个有一个联队的重装骑兵,无锋能够给两个师团各保留了两个大队的种子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轻骑兵师团的组建则在四大军团中的各个师团中抽调,而补充人员凌天放索性直接从莫特的预备役中进行补充。工程兵部队也在无锋密切注视下迅速成立起来,大批的器械在战备署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被迅速生产出来装备给了新组建的工程兵师团,各种从科技司研发出来的最新产品也首先被运用于工程兵师团,科技司的技术人员甚至深入到工程兵师团,与工程兵们一道研究实战中这些器械的使用情况和维修手段,这已经成为科技司最为重要的一项工作。
第八十五节
动员
  卡龙率领秘密使团的再次到来终于使得赤狄人和西北的正式结盟提上了议事日程,这一次卡龙并非单人到来,与其同来的还有几名来自赤狄人军方的军官,他们是来负责商量此次联合对罗卑人作战的具体战术安排,以便于给罗卑人以最沉重的一击,使得罗卑人彻底丧失称雄腾格里草原的基础。上一次的见闻给了卡龙以很深的印象,所以在这次使团到来之后,卡龙立即要求西北政府给予安排使团有关方面的人员参观西北的各类作坊工场以及集贸市场,而军方的武官则无一例外的要求检阅西北军的战斗力,他们一直对这些农耕民族军队的战斗力抱有相当深的偏见,他们希望能够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发生偏差。
  无锋也有自己的打算,中原局势再次出现微妙的变化,皇帝陛下在连续几次临朝理政后,出人意料的再次病倒了,近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上过朝,平素朝中事务的处置权再次落入监国的九殿下手中,而从帝都古基和安琪儿那边传来的消息,宫廷中肯定出现了某种变故,许多原来有联系的人员再也无法联席上,或者即使联席上,他们也不知道禁宫深处九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皇帝陛下的寝宫已经完全与世隔绝,等闲人根本无法靠近,而朝中大臣更是无法得见皇帝陛下一眼,唯有监国得九殿下可以自由出入陛下的寝宫,这一点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猜疑,尤其是与皇帝陛下有着特殊关系的宫内中人。
  敏锐的嗅觉让无锋感受到了巨变到来之前的风雨,也许要不了多久时间,中原就可能真的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只能利用眼前有限的短暂时间全力解决困扰自己后方的难题,位即将到来的中原大战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那首要的问题当然就是要解决掉罗卑人这块大心病。时间有限,无锋不想再耽搁下去,也许真的是该作一个阶段性了结的时候了。
  与赤狄人结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们也一样有着其他想法,不过最起码有一点双方是一致的,那就是需要在军事给予罗卑人以打击,至于给予罗卑人什么程度的打击,虽然无锋知道西北并不希望罗卑过分衰落,但在表面上他一样义愤填膺的表示要将罗卑人彻底解决掉,给西北一个安定祥和的大后方,这让赤狄人感到很兴奋。
  在商量好战胜罗卑人后如何瓜分利益的初步条款后,赤狄人的使团并没有多作停留,立即起程返回西腾格里草原,当然军事观察团的武官代表留在了庆阳,他们将作为盟友的观察员参与到对罗卑人这最后一战中去。
  整个西北的氛围被渐渐无锋有意识的引导到了战争这条轨道上,《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报》起到了政府喉舌作用,通过技巧性的艺术化处理,西北商家在腾格里草原上罗卑人领地中所遭遇的不平等待遇也不时被披露出来,这种本来是在各地都随处可见的情形,似乎一下子落在罗卑人头上却显得西北商人们的无限委屈,西北人逐渐树立起来的自信心也开始不断膨胀,对这方面的报道的敏感性更是与日俱增。
  像《西北星报》这一类地方性新闻媒体,其影响力更是稳步扩大,在无锋管辖的地区大幅度扩张的时候,它的辐射影响力一样以不逊于的速度飞速向四周蔓延延伸,至少在西康、卢龙、陇东和天水几府,它的影响力已经稳步赶上了像《帝国新闻》和《每日快讯》这一类帝国主流媒体。
  而军部和政府更是加快了战争的准备步伐,庞大的官僚体制迅速运转起来,巨大的脚步声轰然作响,让周围的邻居也纷纷感受到西北这个巨人已经在脱开遮羞布展示自己的力量。西北第一军团除了第一师团依然驻扎在天水第二师团留守陇东作应急外其余三个师团被悄悄的转移回了庆阳,而北吕宋军团的四个师团则早在第一军团三个师团返回庆阳之前便已开拔到了乌孙,与西域联合军自库车国横穿整个西域五国到高昌快速行军作联合军演,而南捷洛克军团也开始作出调整姿态,各归其位,驻银川的两个师团终于开出城外与东边太玄府的两个师团在嘉峪关外进行了首次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让驻防嘉峪关的卡曼指挥官又惊又怒,什么时候西北人也敢在自己面前炫耀武力了?
  外交部门的使节在这一段时间大概是最为忙碌的了,作为驻跸庆阳的各方势力代表,西北这样大规模不作掩饰的动作很难瞒过他们,探询西北的意图自然是他们任务中的重中之重。
  情报部门的间谍和特务此时已经遍布整个东腾格里草原,来自各方面的情报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汇总而来,从地理地貌特征到河流分布水量大小,从气候变化到植被情况,从牧民分布到迁徙走向,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不同的渠道输入西北情报署和军事情报局,这两各部门的主官自然知道一切服从服务于大局这个原则,而眼前的大局就是要为战争作好一切准备。
  西北的这些动作瞒不过一直把目光牢牢盯住庆阳的罗卑征东大将军贝桑,从腾格里草原上唐河人的间谍数量剧增以及活动的异常活跃他能清楚感受到这个来自东边的邻居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战意,其实从干涉莫特政变失败后贝桑便早已了有了这个觉悟,李无锋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借口,即使没有借口,他也会寻找借口,自己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痛处,他不会容忍自己干涉他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扩张步伐,而对自己一方来说,他的这种行动已经微机到了罗卑民族在腾格里草原上以及中大陆的地位和利益,尤其是在西域诸国被李无锋收入囊中后更为明显,失去了西域诸国每年贡礼让罗卑贵族们一样感受到切肤之痛,这种矛盾似乎已经不可调和。
  夜幕深沉,夏日之夜的草原显得那么安静恬美,不知名的虫子唧唧声似有若无,微风拂面,似乎可以嗅到来自草原深处的芬芳草香,贝桑背负双手伫立于窗前,静静的仰望这夜空,繁星漫天,一颗流星倏地划过天际,拉出一道明亮的长影,贝桑心中也是禁不住一抖,按唐河人的说法,这是主凶的一种预兆,预示着战争灾难的即将降临,难道这一仗真的不可避免?
  若是真的无法避免,那征东部就需得早些作动员准备,有备无患,可是来自巴罗纳自己好友的信件还摆在案桌上,这封轻飘飘的信函却如同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贝桑的心间。
  信中的劝诫之语依然在耳边回荡,贝桑仿佛用看到自己好友那双明亮而又充满自信的目光,但此次的信件中的话语却是饱含忧虑,连贝桑也能够嗅到这背后的种种阴谋味道。金帐之内,大酋长胖脸上那双阴暗深邃的目光似乎在贝桑脑海中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不臣之心?扩充个人权力?这就是增加常备军初级动员编制带来的后果,贝桑自然知道这背后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翻弄是非,而更多的人只会落井下石,他们从来记不起是谁在肩负这边疆的守卫任务。
  此时就作战争动员,会不会让大酋长心生疑虑呢?原本单纯的一个军事行动,一旦牵扯了内部的政治动向,就会引发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贝桑向来就不愿自己裹进那里边,但许多事情往往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要想脱身事外,那也只是自己单纯的一厢情愿。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贝桑回到案桌前,想了一想,提起笔来,挥毫作书,他不能再这样被动的等下去,西北虽然还没有做出有带挑衅性的行为,但他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他贝桑也不是一个被动防御的之人,与其这样不如抢先做好一切准备,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这句战场格言永远不会过时。当然在这之前首先得征得巴罗纳那边大酋长的理解,贝桑不想在打仗的时候被来自后方的事情所牵绊。
  一挥而就,贝桑没有耽搁,“来人!”
  “大帅,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立即送往巴罗纳交与大酋长,另外马上通知库尔多将军来我这里,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既然做了决定,贝桑心中反而安定下来,只要从现在开始进行战争动员,贝桑坚信自己有能力击退西北的来犯,当然贝桑也知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要想彻底击垮或者击溃西北已经是一种不太现实的奢望了,先不说西北的强横实力,即便是李无锋麾下的诸将也无一不是能征惯战之辈,相比他们,征东部占据的只有地利和自己军队拥有的强大机动能力以及罗卑民族的特殊动员机制,要想将这些优势转化为胜势,自然还需要好好筹划。
第八十六节
祸起萧墙
  司徒朗猛地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大汗淋漓,甚至将丝绸睡衣都已经浸透,茫然无助的目光直盯着杏黄的罗帐顶,好一阵后胸膛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房才渐渐平静下来,梦魇中的情形似乎就在眼前,用力摇了摇头,他向甩开这些不良的预兆,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再危险也只能撑下去了。
  “爷,怎么了?”身畔的侍妾爷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拨亮床边的雕花黄铜油灯,却见得自家主子额际汗流入注,身上的丝缎睡衣早已浸透,连忙起身寻来一件睡衣替他换上。
  重重喘息了一阵,司徒朗仍是觉得心中烦乱不堪,侍妾连忙将床畔凉茶递过,大大的灌了一口,司徒朗才算略略静下心来,却是再也无法入睡。
  “爷,你怎么了,要不去请太医来瞧瞧?”侍妾见的自家主子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耐烦的挥挥手,司徒朗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轻轻闭上眼睛,侍妾不敢多言,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爽,近段时间睡眠不香,连素来的寻欢之事也淡了不少,忙找来两个绣枕替他放在颈后和背下,侍侯他躺下。
  这段时间的种种端端也的确让司徒朗有些心烦意乱,自己安排的虽然天衣无缝,连自己经过几番仔细检察也看不出什么漏洞,几番上朝来也委实压住了几位兄长的气焰,北边沧州已经收服,南边已经将马其汗人压到了巴陵一府中,而且看上去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将马其汗人赶出去,但他再也不敢就这么糊弄下去了,眼见得“皇帝陛下”身体大好,积压了许久的朝事一下子都拿了出来,连带着大臣们要求面见皇帝陛下单独汇报的事情也多起来,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一句陛下精神不好都可以打发,但宫内那些要求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开初几次都还让这些后妃们去看望一番,只是父皇仍然事那般事儿昏迷时而清醒的模样,多来几次只怕就要漏出破绽了。
  好在一干大臣们尚未起疑,只是这等事情却再也不敢继续下去,只得安排人一般打整,将原先的种种布置清理干净,让父皇所在重新恢复原样,一干后妃要去打探也就随她们意了,纵是有些怀疑,也苦无证据,奈何不了自己。
  只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等执掌生杀大权的感觉,若是突然失去,只怕自己真的无法适应,权力的感觉真好,想起一干大臣们再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原来自己未曾监国时还需做作一番讨好他们的欢心,此时却倒了转来,这种体味当真不同寻常。
  可是父皇尚未晏驾归天,却也不知有无诏书命自己继承皇位,本朝惯例是遗诏定位,若无遗诏,便是由上任皇帝临终指定,若是指定,凭自己目前形势,皇位断断跑不落自己,但若是有遗诏让大臣们知晓,这儿遗诏却不是自己,这等形势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几番烦恼心思弄得司徒朗长吁短叹,不能自已,却又寻不出什么解决的好法子来,只是逼得紧了,某种阴暗的心思却也忍不住在心间狭窄处悄悄冒头,只盼望一切皆能如自己所愿,无须用那等有伤天理的手段。
  见自家主子虽然双目微闭,脸色却是阴晴不定,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侍妾虽然在主子面前颇为得宠,但也知道主子是从来不把正事与自己讲,此时见主子心烦意乱,忍不住宽心道:“爷,您先睡吧,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议也不迟,若是拿不定准,不妨请胡先生和十三公主殿下一同参议也好。”
  十三妹?司徒朗心中一阵苦涩,若不是这十三妹,只怕自己还可以将这幕剧多演一阵,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子却是异常的老练警觉,自己不过是劝阻了她两次看望父皇,便引起了她的疑心,甚至悄悄找了宫内的太监来调查,若不是自己布置严密,只怕就会立时露馅,饶是这样,也引起了她的怀疑,对自己也猜疑起来,显然是对自己不再信任,许多事情原本还希望她能帮助出谋划策,可根据眼下的情形,却再也不敢随意让她知晓了。
  可就让她这么一怀疑,却迫使自己不得不中断本来还准备演上几幕的戏,父皇再次病重无法上朝的消息一传出,大哥的第一军团就再也不肯往东多走一步,太平军在遭遇了沧州之败后东部防线一片空虚,可是第一军团愣是不动,任凭自己的催促如同雪片一般飞去,也不肯动弹一步。而三哥表现如出一辙,马其汗人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最后致命一击便可将他们全歼,最不济也可以将他们赶出五湖,但是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安排父皇的再次“病倒”变成了泡影,想到这儿,司徒朗就郁闷得忍不住喟然长叹。
  好在新组建的第三第四军团已经训练齐备,军务大臣吉林也是个懂事之人,自己还算掌握着主动权,只要情况真的按照御医所说,父皇熬不过秋天,那一切都还不会超出轨道,尤素夫也需要敲打一番了,这个家伙似乎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连自己给他的通令也有些阳奉阴违了,不过他的把柄在自己手里,相信他也翻不起风浪,倒是马远往这个老东西软硬不吃,迟迟不肯表态,一副忠君报国的假惺惺模样,自己此时却又不好发作,只能耐心的作些软磨工作,只希望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只要自己能够赢得父皇和众位大臣的认同就不会反对自己,那自己倒也不惧,就怕这个家伙包藏祸心,那自己就……,不行,主动权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中,不能被这些老家伙的表面功夫所迷惑,一旦翻脸,自己真的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
  翻了一个身,司徒朗的手也下意识的伸入一直紧贴着自己的侍妾贴身肚兜中,精致的绣品仅仅只有一抹,刚好将隆起的雪丘遮住,本来是极为一件华美的艺术品,不过此时的司徒朗却毫无欣赏的兴趣,顺手一揪便扯落下来,大手也落在了鼓凸的双峰上。
  第三第四两个军团无论如何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中,吉林虽然听话,但对于他来说这个位置似乎已经到了顶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的了,就如同马远往一样,他们指向保住自己的位置,不会轻易全身心投入自己这一方,真的一有风吹草动,这些家伙立即就会骑墙观望,必须控制住这些军团一级的主官真正为自己所用,对,必须牢牢控制,无论采取何种手段!司徒朗下意识的握紧自己双手,知道身畔的女人忍不住叫唤起来,司徒朗才发现自己掌握的不是军官们的心,而是女人的乳房,只可惜一对雪玉般粉丘一下子变得紫红,疼得身畔女人泪如雨下。
  “全是一帮废物!猪都比你们聪明三倍,都一个月了,居然连什么消息都没有,你们是他妈干什么吃的?吃屎长大的啊?”就在司徒朗全心揣摩着自己几个兄长的心思时,远在沧州的司徒泰却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宽大的书房中来回走动,烛光下唾沫横飞,溅起点点金星,看那模样,如果目光能够吃人,只怕垂头站在下方一声不吭的男子早就被他撕成碎片了。
  “你花的钱呢?花到哪儿去了?你不是说宫里的人是咱们的人么?怎么会探听不到半点消息?难道我父皇身体状况怎么样?平素和哪些大臣有接触这些消息会打听不到?毛志芳那个老东西呢,也没有了声音?拿了我那么多钱,到用他的时候就屁都不放一个了?”司徒泰实在是太郁闷了,整整被困在这沧州一个月,中州皇宫里依然没有任何一个确切的消息,父皇蹊跷的再次病重,拒绝见任何大臣,唯有老九能够入内得见,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不能这样被动的等下去。他很想扎个借口返京,但监国的老九不断给他发来敕令,要求他马上向北原发起攻击,配合城卫军团在清河的攻势,可是这个时候他委实没有半点心情来关注这些事情。
  “殿下不必太过心急,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急也是急不来的。”一直在旁未曾作声的灰衣老者终于说话了,“只是这毛公公却也没有半点消息,这未免有些太蹊跷了,他可是个随陛下几十年的老人了,不会没有半点消息吧?除非陛下真的已经无法起床,而且九殿下控制了整个宫中,可是控制整个宫中又有什么价值呢?如果陛下有遗诏,那是需要众位大臣当廷认可才能生效的,如果没有遗诏,那光凭九殿下一个人说,那也是无法服众的,老朽真有些不太明白了。”
  喘息了两口粗气,司徒泰断然抬起头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需要亲自回一趟帝都,许多事情,必须要我在帝都才能办成,冷老,你替我拟一份,就说我身体欠佳,必须回帝都治疗!”
第八十七节
失密
  “殿下,此事还需再商量一下,若是殿下回去后,陛下突然康复,只怕未得陛下允许便擅自返回帝都是会受到责怪的,另外如果九殿下此时已经有了充分准备,殿下这样仓促回京,万一九殿下翻脸将殿下软禁或者用其他手段对付殿下,风险实在太大啊。”冷谦犹豫了一下,又与坐在一旁的北部军区总指挥赵成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一直在怀疑皇帝陛下的突然康复其中有什么问题,但可惜的是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没有给他提供任何足以推测的情报,让他也无从怀疑。
  “殿下,冷老说得有些道理啊,眼下陛下生死未明,九殿下现在执掌监国大权,京中唯有马远往的禁卫军团,弗雷虽说是副军团长,只怕连一个师团长也不如,但马远往老奸巨猾,是一个典型的骑墙派,只怕他见得九殿下占得先机就会倒向九殿下,殿下您只怕进京容易出京难啊。现在只要殿下不进京,九殿下就算掌握了新编的第三、第四军团,他的力量也难以和咱们相比,尤素夫现在打的什么主意,我看九殿下心中也未必有底,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殿下进了京,主动权都掌握在九殿下手中,如果九殿下以监国的名义借殿下这次未经批准擅自返京而给予惩戒,这生杀予夺皆在他手,很难说回发生什么事情啊,望殿下深思。”作为司徒泰的心腹,赵成怀早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司徒泰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风险极大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赞同,在他看来,只要司徒泰稳坐北方,凭借手中现有的三十万大军,无论是对上哪一方,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何苦要去冒那入京成为对方人质的风险。
  “你们错了,你们都太小看老九了。他能把我和老三、老七挤出帝都,其实如此莽撞之人,在他眼中我只不过是他的对手之一罢了,而且恐怕还不是他心目中最强的对手,也许老七才是他心目中的真正敌手吧。京中一干大臣们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我们掌握的军队,纵然我得不到所有大臣们的支持,也不能让老九得到,那样对我们更加不利,至于真的走到需要我离开帝都那一步,我想会有办法的。”此时的司徒泰面容十分深沉,一双眼睛在烛光下闪动着幽幽的暗芒,“我如今回京养病,纵然有些违背父皇的初衷,但我有病总不能不让我回京休养吧?老九是不会抓住这一条不放的,那样做只会让一干大臣们寒心,老九在人望方面素来引以为傲,他不会犯这种错误,不过他们提醒得对,很难说老九不会用其他阴的手段来对付我,这一点我倒是需要注意。”
  见二人还欲再劝,司徒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这帝都对我来说未必就是虎穴,也未必就是他老九的地盘。成怀你在这边好生布置,我看太平教人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无须太过担心,倒是需要防着北面的普尔人趁火打劫,须得小心防范,有异常即使马上向我报告。”
  “你说什么?”原本一身便服的无锋被下人从女人窝里唤了出来就一肚子不高兴,好不容易的个机会能和身畔的女人谈谈心,聊聊天,排解一下身畔女人们的寂寞,女人们也很难得看到自己的爱郎如此通情达理的陪着自己闲聊,连夏洛蒂和陀姬这等平素很少参加这种聚会的也簇拥在无锋身旁,却被这不知趣的令狐翼给破坏了。此时再得到这一当头闷棒,无锋心中更是火冒三丈,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看见满脸阴云的爱郎一言不发的走了回来,一干女人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打搅了爱郎方才的好心情,心中都暗恨那还呆在一旁满脸晦气的军情局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破如此难得一个机会。看见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无锋也知道自己的心情也影响了他们,只是他这时候也没有多少心情来宽慰女人们,唯有强打起笑脸要女人们早些歇息,等他处理完公务再回来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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