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3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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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西斯罗人的外交特使日夜兼程赶到凡林城下时,留给他的只是一片血雾浓重的荒城,从卡曼人的大屠杀到捷洛克人的报复以及双方围绕着凡林攻防大战,短短十多天里,就有超过十四万人成为这场血腥的大战中牺牲品,除了哀叹自己来晚了之外,卡曼特使不敢有任何担搁星夜赶往南方的墨灵顿,因为在东面的柳家屯还有一场决定二十万人命运的大战已然缓缓掀开了帷幕。
  伴随着天际阴雷般的滚滚闷响,黑森森的铁甲骑兵如同天边卷来的乌云阵阵,疯狂的向着正面猛扑而来,整个榆南平原大地在万千铁蹄下颤抖,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暴风卷云,呼啸而来。
  正面,排列成整齐方队步兵防线岿然不动,担纲正面主防的是南捷洛克军团第一师团,长方形的防御方队层层叠叠,厚重的盔甲随着阵型的缓慢变化颤起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叠甲声,长达三米开外的据马枪早已斜插在地,坚实的塔盾插入土中将整个士兵遮盖得严严实实,如同狂暴风雨中礁石,沉稳如山,等待着最后一刻碰撞的到来。如果说粗犷的重装步兵如山岳,是阵营的骨架,那么灵活的轻甲步兵就是那山岳中流淌的溪流,虽然比不上重装步兵的浑厚沉雄,但轻甲步兵手中那灿烂的朴刀和灵活的圆盾却是步兵方阵中跃动的灵魂。
  紧随在混合方阵背后的却是那清一色臂粗腰圆的投枪兵,作为重装步兵的有力补充,他们担负着打击敌人铁甲骑兵的关键作用,最大限度削弱敌人凶悍的铁甲骑兵攻击力,以减轻正面战场重装步兵的防御压力是他们最重要的作用。
第一百一十四节
装甲兽
  作为先期打击武器的有力补充,原本用来攻城压制对方远程打击武器的投石器和连发弩车也被用上了阵地作战中,大批巨型投石器云集于投枪兵后部,而连发弩车则直接提高了仰角和位置,以便能够更有效的给予对方重装骑兵以直接打击。
  轻骑兵被布置在了两侧,用于陷入缠斗当中实施最后一击,而西疆并不多的重装骑兵却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这支由铁甲骑兵和装甲独角兽组成的剽悍力量将会在什么时候露面,但在普尔人眼中,西疆的重装骑兵相比于他们的铁甲骑兵来说还属于业余水平,要想突破他们并不弱于高岳步兵多少的重装步兵方阵,纯粹是一种幻想。
  卡马波夫黝黑的脸膛上没有一丝表情,作为东线战事的指挥官,能够成功的将普尔人的二十万大军拖进陷阱中走到这一步,堪称完美了。虽然普尔人现在已经察觉了大势不妙,但如铁牛卧泥,要想脱出这个包围圈就不是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了。连续几天的缠斗已经让普尔人越来越陷入绝望之中,包围圈越围越紧,越来越厚,就像勒上脖子的绞索,普尔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卡马波夫并不想和对面交锋,尤其是在得知梁崇信的北线军队已经在凡林以西成功拖住了卡曼近卫军之后,他这种心思就越发明显了,除了不断的加强防御工事外,能够派上阵的也就是几个游骑兵团了,不断的骚扰游击,利用强大的机动优势,避免与普尔人进行正面决战,足以把普尔人的耐心磨尽。
  对于昆博来说,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问题,眼见得粮食一天比一天少,由于卡曼人的失信,前来接应并会带来补给的卡曼军队再也没有了音信,昆博已经意识到了卡曼人恐怕凶多吉少,而自己如果再不作出决定,只怕也会步卡曼人后尘,而要想突出重围,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在自己手中那几万铁甲骑兵身上,唯有依靠他们从正面将西疆军的阵营彻底击溃,把西疆人的信心彻底打垮,只有取得这样的完胜,自己一方才有真正脱身的机会,否则按照现在这种不痛不痒的小规模作战,只怕要不了几天,自己的士兵们就只有饿着肚皮上阵了。
  正面对决似乎成了普尔人的唯一选择,而对手异乎寻常的选择了这一方式来了结双方的恩怨,这让昆博颇感惊讶,但箭在弦上,昆博此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卡马波夫同样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战区传来的信息是西斯罗人即将介入谈判,而普尔人也为了自己这陷入重围的二十万大军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动员,这两个消息迫使卡马波夫不得不改变策略,提前进行决战。不过卡马波夫也已经十分满足了,普尔人的士气已经被己方消磨得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而重装骑兵和装甲独角兽的到位也让卡马波夫心中平添了几分信心,按照秦王殿下发来密信意见,西疆不能容忍这支普尔主力军队成建制的离开,这句话语中的含义让卡马波夫也正式下定决心一战。
  寄托着双方主帅希望的一战终于在清晨打响,双方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重装骑兵作为突破对方防线打击对方信心的一着杀招,只不过拥有六万重装骑兵的普尔人选择了从正面直接突破,希望借助铁甲骑兵狂暴凶猛的攻势直接将西疆军的阵营击溃,而卡马波夫则将独角装甲兽和第三军团第三师团放在了右侧翼向西北方向横扫,以五千独角装甲兽为先导的突击骑兵虽然在启动速度上稍稍慢一些,但从右侧翼发起攻击可以迫使普尔人难以迅速变幻阵型,可以更充分的发挥独角装甲兽的攻坚爆发力,双方的决战都取决于各自重装骑兵的突破能力以及重装步兵的防御能力,谁能够更快更凶狠的击跨对方,谁能够更顽强的抵抗住对方的冲锋,谁就能主导这场战役的胜负。
  作为独角装甲兽的指挥官,贝克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战,实事求是的说,他也是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役,虽然手下的几千儿郎们对于操控独角兽是如臂指使,但现在这不是训练,也不是演习,而是真真正正的实战,是要人性命的决战。要说自己不紧张,那是欺骗自己,但看到手下儿郎们坚定无畏的目光都望向自己,贝克雷胸中涌起的热血和傲气一下子把那份紧张冲淡了许多。
  随着尖刺刺入独角兽的厚批中,胯下吃痛的独角兽终于开始启动了,两翼的重装骑兵已经为一直担任隐蔽作用的装甲兽让开了道路,没想到第一次遭遇战竟然是和普尔人,而不是想象中卡曼重装步兵,这让贝克雷有些失望,不过听说普尔重装步兵并不亚于卡曼人,贝克雷很想见识一下,所谓坚不可摧的重装步兵方阵是否能够抵挡得住胯下这头咆哮如雷的狂兽。
  隆冬的榆南平原上泥土被冻得坚实如铁,独角兽装甲兽的每一次奔腾跳跃落下的脚印依然深达两寸,坚硬的泥地在这帮怪兽近乎于蹂躏的脚步面前立即变得破烂不堪,当五千装甲兽涌过大地之后,你简直无法相信究竟是什么样的破坏力才会把这样一片土地变成这般惨状。
  当无数头独角装甲兽组成的攻击波慢慢出现在早已整装以待的普尔重装步兵的眼帘边缘时,谁也没有想到来自西疆的重装骑兵来得是如此缓慢,以至于普尔步兵们甚至在怀疑西疆军的重装骑兵是否浪得虚名。
  但当一阵阵奇怪的咆哮声从越来越快的骑兵群中传来时,似乎才有人意识到暴露在自己眼前蜂拥而至的骑兵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老天!那是什么?!”
  “嗬嗬,妈啊,那边是什么?野牛群?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野牛群?”
  “放你娘得屁!什么野牛群?!那是柏因人的独角兽群!赶快报告万夫长!”
  “稳住阵脚!顶住,顶住!不要慌乱!按照对付重骑兵的方法对付,没什么大不了!”
  “不要自乱阵脚!保持阵型,据马枪准备!投枪准备!”
  列成整齐防御阵型的普尔重装步兵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连大地都为之发抖,如同异界魔物的出现,黑压压的装甲独角兽像潮水一般轰隆隆碾压过来,粗大的独角暴露在厚实的装甲外面,独角兽上跨坐的武士亦是全身被甲,狰狞的头盔将面部遮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双眼睛在晨曦下闪动着幽幽的暗芒。
  两道黑线终于在那一刻融汇到了一起,尖利的据马枪在装甲独角兽面前显得那么脆弱,不是轰然断裂便是飞向一旁,本来就皮粗肉厚的独角兽再被厚实的铁叶甲一裹,犹如一座移动的钢铁怪兽,可怜的普尔重装步兵从未见识过如此暴烈的装甲兽,重达千斤的装甲独角兽借助着巨大的惯性和刀枪不如的身躯,如同一柄柄硕大沉重的铁锤疯狂的击打着普尔步兵这块铁砧,曾经坚强无比的重步兵方阵在这种非人力所能阻挡的冲锋阵型面前显得那么脆弱,从一处变成两处,从多处变成一片,从一片变成一线,逐渐蔓延到整个步兵方阵。
  看见自己的长枪大戟无助的捅刺在装甲兽身上对方却丝毫无损,而高举着双刃巨斧的装甲武士每一次挥舞总会带起无数血光,虽然这并不足以让英勇善战的普尔士兵们退缩,但是当面对千斤重的身躯冲撞和踩踏,任何人都无法保持自己的位置,就像一锅逐渐烧开的水,缓缓但却不可逆转的沸腾起来,最终变成喧嚣的滚水。
  普尔人的阵型逐渐开始动摇溃乱,任凭军官们徒劳的斥骂威胁,但面对一具具庞然大物的冲锋踩踏冲撞,与生俱来的恐惧浪潮终于击溃了军纪大堤,当一座方阵开始崩溃,这种现象立即传染到了周围的方阵,无数个步兵方阵就这样被自己的败兵裹胁着推动着,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带着一个,败兵涌到哪里,哪里就开始混乱溃散,十万大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动摇起来。
  而紧随装甲兽而来的铁甲骑兵更是恰到好处的完成了夹击作战,对于已经溃乱的步兵阵型来说,铁甲骑兵的冲锋那简直就是收买人命的阎王,刀砍斧劈,枪挑蹄踩,如同崩山巨潮,乱成一团的士兵们蜂拥着向后躲避逃跑,无数士兵甚至连前面的敌人面目还没有看清楚就这样倒在了自己战友的脚下,如同一个巨大磨盘启动很慢,但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演化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崩溃。
第一百一十五节
丧钟
  当普尔人后方的步兵阵营陷入混乱之时,先行发起攻击的普尔重装骑兵同样遭遇了一次痛苦的毁灭之旅。
  狡诈阴毒的西疆人竟然将投石器和连发弩车运用于阵地作战中是普尔人始料未及的,两样远程武器带来的打击效果不仅仅是部队人数上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对士气的挫伤,铺天盖地的巨石从天而降,甚至毫无来由的将正在全速前进的骑兵连人带马砸翻在地,而后紧紧跟进的战友同僚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撞在一起,这种后果是灾难性的,一连串的骑兵就这样碰撞在一起,一块石头就可以产生这样巨大的效应,而连发弩车的强弩更是成为了重装骑兵的收命阎王,双方对进的速度加在一起,加上锋利粗长的箭矢,弩箭可以轻松刺穿士兵们和马匹的身躯,虽然有重甲护身,但这种面对这种强力武器的攻击,厚实甲胄的保护作用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在遭遇了残酷巨石和弩箭洗礼之后,普尔骑兵的厄运并没有结束,当他们刚刚来得及喘息一口气时,高岳投枪手的投枪风暴再次光临,不过对于投枪攻击普尔骑兵显然有经验得多,毕竟这是对付重装骑兵的最常规武器,从马腹上取下的圆盾能够有效避免投枪的正面冲击,而尽量蜷缩身体也可以使得被攻击的机率降到最小,当然这只是一个相对概率,仍然有相当不幸者在这一轮洗礼中落马丧命,但这两轮打击都不能阻挡普尔骑兵完成使命的信心。
  最终的比拼还是要落到最平常的矛与盾交锋,粗大的铁矛挟带着隐隐风雷刮起一阵阵旋风卷向倚盾插枪而立的步兵防线,这才是较量的真正开始。据马枪在第一时间发挥了突刺阻截作用,长达数米的长枪林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猛扑上来的骑兵刺穿,脆弱的身躯根本无法阻挡这样巨大的惯性冲击,即使有重甲裹体同样无法避免这种正面杀伤,悬挂在枪头上的身躯尸体,殷红的鲜血沿着枪杆汩汩流下,耀眼夺目,形成一道绮丽的风景线。
  重装骑兵们的付出并非没有回报,沉重结实的铁矛舞动荡起无匹的气势,任何重装步兵都无法用自己身体抵挡这种摧枯拉朽的冲击,铁矛开阖间,血起肉落,糜烂的躯体混合着破碎的甲胄盾牌构成了边缘线上的主旋律,就像无数支锋利的螺旋型箭头,深深的插入厚实的步兵方阵,随着箭头的旋转,不断将方阵中的主干刨旋开来,然而每一次铁与血的旋转都会激荡起阵阵回响,新的血肉继续不断的补充进来,就像一个永不沉陷的堡垒,迎难而进。
  高岳人坚韧的战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展现,面对暴烈剽悍的普尔重骑兵,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呼号,没有退缩,迎接敌人的只有无尽的坚强,塔盾破裂了,就用护臂上的圆盾,圆盾破裂了就用身体,一步一步顽强的阻截着汹涌而至的骑兵浪潮。浪起千仞,壁立如故。任凭普尔人骑兵卷起无限狂潮,如同磐石一般的西疆步兵防线仍然是寸步不退,一个倒下去,下一个立即顶上来,矛与盾,铁与血,在大地上构筑了一道生死沉沦的混合体。
  作为南捷洛克第一军团的副师团长,水正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份,此时的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牢牢的把这道防线坚持到底,周围都是自己兄弟同僚,面对普尔人狂野的冲锋,没有人退缩,以牙还牙,以血换血,这就是高岳人的精神。
  两个高岳步兵师团构筑的坚固防线终于为整个战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随着两个游骑兵团在两翼展开,形成铁壁合围之势,始终无法打开局面的普尔重装骑兵拥挤在正面战线被从两侧漫卷而来的游骑兵牢牢缠住,六万重装骑兵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冲击力之后开始转入艰苦的混战,游骑兵灵活的战斗方式很快就将已经失去章法的重骑兵分割开来,伴随着投枪兵形成的攻击圈,重骑兵们逐渐丧失了他们在攻击力上所占据的优势,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相较于防守战线,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西疆攻击线获得的战果就显得辉煌许多,随着轻骑兵的加入,他们很快就取代了装甲兽和重骑兵成为追击围歼已经溃散的普尔步兵的主力军,失去了斗志的普尔步兵士兵就像一群被狼群驱赶的羊群,无助的四散奔逃,直到遭遇已经形成合围之势的西疆步兵防线,他们才终于停下自己茫然的脚步,接受失败的现实,缴械投降。
  昆博的运气实在太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的重型武器——装甲独角兽带来的冲击力竟然如此巨大,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防御线在装甲兽面前如同纸糊,糊里糊涂间,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这支部队的指挥权,不但是他,所有军官都已经失去了对这支部队的控制,他和他的下属们只能无助的望着如同一个漩涡一般的兵潮缓慢的裹胁着自己向后败退,任凭自己的亲兵如何叱骂甚至斩杀,但依然是杯水车薪,他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挥台一点一点被狼奔豕突的士兵们吞没。
  随着后方步兵主营的崩溃,重装骑兵们的溃败也是不可避免,在游骑兵和投枪手弩箭兵的协同下,重装步兵变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一步一步的挤压着重骑兵们的活动空间,联合绞杀成为了柳家屯一战中最为经典的一幕,往往是游骑兵负责分割缠斗,步兵阵线负责合围,而投枪兵和弩箭兵则负责最后的屠杀,这样的典型战例在柳家屯一战中上演了无数幕,直至普尔骑兵们举手投降。
  柳家屯一战的结束标志着整个北方战役进入收官阶段,二十万普尔大军经此一役仅有不足一万轻骑兵见势不妙利用西疆军合围之前突出了包围圈,越云中脱身逃回国内,其余近二十万大军在这一战中丧生近十万人,还有八万多成为西疆人手中的俘虏。
  当然西疆军在这一仗中一样付出了相当代价,以南捷洛克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和第二军团第一师团为主力的五个步兵师团组成的防线承受了普尔铁骑的巨大考验,五个步兵师团造成的战斗减员超过了五万人,尤其是两个担任正面防御的重装步兵师团损失程度超过了六成,而协防的三个轻甲步兵师团同样损失惨痛,尤其是在普尔人的重骑兵发现正面突破困难转为从侧翼寻机突破后,轻甲步兵师团竭尽全力方才顶住了普尔人的最后一搏,最终为围歼这支普尔的铁甲主力发挥了关键作用。
  普尔大军的覆灭也为在清河的卡曼大军敲响了丧钟,全歼了普尔大军的西疆军并没有来得及休息,迅速转入了对清河之地的围歼,鉴于清河城内卡曼人仍然顽强不屈,卡马波夫依然想采取围而不攻的手段消磨卡曼人的意志,直到时机完全成熟时再进行决战。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凡林光复和榆南大捷两个好消息立即像在平静无波的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惊天波澜,并迅速向周围扩散。
  “特使先生,您的请求我想我恐怕很难满足。”李无锋有些冷淡的瞟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西斯罗特使,“我无法理解贵国的立场,卡曼人抢粮于前,侵略于后,如此恶劣的行径,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贵国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居然视若无睹?难道仅仅是一个道歉就可以让你们西斯罗帝国安之若素?西斯罗帝国似乎不想是这样爱好和平的国家啊?现在卡曼人侵略我们唐河帝国盟国捷洛克公国领土不说,又采取卑劣手段先夺我们嘉峪关,还竟然掳掠我们西疆人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放任像卡曼人这样强横霸道的无赖国家肆意妄为,那国际之间的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我们曾经签署过联合友好和平协议,并有责任相互帮助稳定东大陆形势的义务,但卡曼人大肆兴兵我没有看到贵国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现对我们表示支持,这个时候却又跳出来要求我们给予手下留情,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我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无锋有些刻薄的话语落在西斯罗特使的耳中自然别有一种味道,前不久还在和卡曼人差点闹得兵戎相见,现在卡曼人摇摇欲坠,濒临亡国的境地,自己却又代表帝国来为卡曼人讨情,这听上去实在有些滑稽,也难怪对方冷嘲热讽,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只不过卡曼帝国的存亡直接关系到自己国家的安危,尤其是在现在西疆势力如日中天之时,如果己方坐视旁观,也许下一次卡曼人的命运就会落在自己国家头上。
第一百一十六节
战场之外
  “亲王殿下,您的心情敝国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们也想请殿下考虑一下我国民众的感情和看法。卡曼人这几年来的确有些出格举动,但与捷洛克人的战争却不能怪在卡曼一方头上,当初捷洛克人刻意毒化两国之间的气氛,断绝双方民众往来,挑起边界纷争,并且制造紧张局势,无端敌视和职责卡曼人意图吞并和颠覆捷洛克,所以才会导致战争的爆发。不过我们也反对通过战争这种暴力手段来解决争端,所以我们也希望双方能够本着友好互谅的原则来妥善解决双方的领土纠纷。至于您谈到的卡曼人有意南侵唐河帝国和西疆领土,甚至危及到邻国的安全,这一点敝国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完全赞同,但需要指出的是这是由于卡曼国内个别人的野心造成了现在这种状况,所以我们认为由于某一个人行为过错造成的后果不应该由一个国家来承担,相信殿下也同意我们这个观点。”
  卡曼特使的话语语气相当委婉,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不付出一些代价就达到目的,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卡曼人的喘息之机,当然这些代价都将由卡曼人来承担。
  “对不起,特使女士,您的话我不能苟同。一个国家的当权者应该都是由这个国家的精英人物来担任,我想我们都明白我所指的这位当权者,戈麦斯既然能够担当卡曼宰相一职数十年之久,难道说卡曼国内的精英们以及德利卡二世没有认识到戈麦斯的野心和嘴脸?!这种国家行为如果只是以一举简单的个人过错就掩盖过去,那也未免太过轻巧了。一个国家既然选择了当权者,那自然就要对当权者所作的决定负责,卡曼人既然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侵略行动,那现在无论谁当政,他们都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无锋没有给予对方半点缓和的余地,斩钉截铁的话语让西斯罗的特使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如坐针毡。
  “殿下,我想您可能误解了我们帝国的看法,卡曼人当然会对他们的行为负责,他们也会对他们的过错作出赔偿,但是请殿下理解一下我们国内民众的情绪,我们利伯亚诸国同源同宗,几国皇室和王室之间都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现在卡曼帝国已经请求我们西斯罗帝国出面调解这一次战事,戈麦斯宰相已经被解职,仗再打下去只会使双方士兵白白流血,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通过谈判达到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不知道殿下对此是否赞同?”
  西斯罗特使的话语表面上变得越发恭敬,但骨子里的含义却也是隐隐半露,利伯亚诸国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国的安危而不顾,不过无锋却似未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一般,笑着迎合对方的话语。
  “特使女士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能够通过谈判获得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用流血的方式来解决呢?我支持特使先生的意见,只要卡曼人能够真心实意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唐河人素来心胸宽大,重义轻利,相信双方能够就这件事情达成一致。”
  听得对方口若悬河舌绽莲花,西斯罗特使心中却是暗自打鼓,眼前此人话虽如此,但态度这般谦和,只能说明背后有着更大的欲望和要求。
  “不知道殿下对于双方就地停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不过我想请殿下先行解除对清河府和榆林南部的包围封锁,以便于当地的卡曼和普尔军队能够退出占领的土地,退回国内。”西斯罗特使试探性的提出建议。
  “呃,实在不好意思,普尔人的军队已经在昨天被我军彻底歼灭,至于卡曼人的军队,他们入侵我们唐河帝国领地如此之久,收刮的民脂民膏价值连城,现在就这样轻松的一拍屁股回家,特使先生,你不觉得太荒谬了一些么?”
  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无锋斜睨了对方一眼,话语中却是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什么?!殿下您说什么?和普尔人的战争结束了?”慌不择言的西斯罗特使大吃一惊,忍不住连声问道:“殿下,您没有开玩笑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呵呵,就在昨天,普尔人拒不缴械投降,我的将领们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助他们缴械了。”无锋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心中那份惬意却是比六月里喝雪水更舒爽。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显然让西斯罗特使乱了方寸,原本倚为奥援的普尔人竟然一举成擒,那己方可供使用的砝码又少了一个,而且还平添了一大累赘,这当然让西斯罗特使感觉到进退失据。
  “这,这,殿下,请您务必暂停战争,我想一切我们都可以谈判来解决,至于双方的条件,我想殿下只要不逼人太甚,我们会尽量劝说卡曼人同意您的条件。”这个时候西斯罗特使才察觉到其实自己手中并没有多少牌可打,而对方完全可以借机拖延时间,甚至对还被包围在清河府城中的几万卡曼大军发起围歼,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
  “特使先生,我方绝对有诚意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但我也要正告特使先生,卡曼人在捷洛克和唐河帝国土地上犯下了滔天罪行,如果想要以某个掌权者的下台为借口来推卸他们应当承担的责任,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要想真心实意的来解决目前的危局,那就请卡曼人拿出一点诚意来作为先决条件!否则,我认为战争只能继续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如果西斯罗帝国有意要想在这中间掺和一腿,我奉陪到底!”
  这个时候的李无锋完全撕下了一直笼罩在表面上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在西斯罗特使看来,这才是李无锋的本来面目,连牙缝中都透露着杀气和血腥,没有丝毫顾忌和忌惮,赤裸裸的武力威胁,简直如同在向自己发出最后通牒。
  “殿下,您请息怒,我们西斯罗帝国绝对没有要与西疆一战的想法,毕竟我们和西疆都还属于盟友,但是请您理解我们的立场,我们希望双方能够通过和平手段获得双方想要的结果,这一点相信贵方也一样乐意看到。我想知道殿下所说的先决条件究竟是指什么?”西斯罗特使并没有被无锋的威胁所吓倒,作为外交特使,她早已经对眼前这位奸狡如狐的对手性格有所了解,利益所向,决不退缩,利益之下,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交易,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问道:“我想知道殿下究竟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绕太多的圈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无锋欣赏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半晌才道:“想不到西斯罗帝国外交界中竟然还有这等巾帼英雄,看来特使女士也是成竹在胸,我如果再一味推托,只怕会让特使女士认为我太过虚伪,这样,让卡曼人先退出嘉峪关,然后剩余事情特使女士可以和苏秦王缭他们具体谈,这是我的先决条件,如果不能满足这一点,我想一切都不必多说了,只能靠刀枪来解决一切了。”
  心中一沉,虽然对这个问题早已有所准备,但西斯罗特使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猛抽对方一记耳光的冲动,这个家伙忸怩作态半天,不就是希望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却还要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气势,只是这样的条件对于卡曼人来说无异于挖他们的心肝,这嘉峪关要塞不但是卡曼人费尽无数心血才夺下来,连自己一方同样也是挖空心思想要占有,有了它,就可以随时随地的威胁西北腹地,而一旦失去了它,不但卡曼人的腹地完全暴露在对方的铁蹄之下,连自己一方同样也可以感受到关口上刀枪的寒意。但是对方也已经把话说死,如果满足不了这个条件,只怕要想进行下一步的谈判也是不大可能,对方甚至摆出了一副不惜一战的架势,西斯罗特使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的条件究竟会苛刻到何种程度。
  “特使女士,我想也许您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一下,另外您也需要和卡曼人沟通沟通,毕竟他们才是正主儿,我可以给您几天时间,但我想提醒您一句,其实我没有必要和卡曼人多罗嗦,以卡曼人现在态势,您认为这嘉峪关他们还能占有多久?!请您好好想一想。”无锋微笑着端起茶杯送客,这个女子还真有些镇定自若的大气,除了再得闻普尔人被歼时稍有失态外,整个过程竟是淡定自若,颇有大家风范。
第一百一十七节
虎头蛇尾
  牙宁自认为自己大概是马其汗国有史以来最窝囊的将军了,十八万大军突然不费一兵一卒进入了莱贡城的一个万人队外,剩下的十七万大军可谓有备而来,兵精粮足,士气高昂,对于只有三个师团镇守的库特丹城可谓是志在必得。西疆人的抵抗虽然一场顽强,但这都在意料之中,牙宁从来就没有把温拿坐镇的库特丹当成一根好啃的骨头,但这一次己方准备充分,从上一次退出库特丹开始,其实就已经在为这一次的重新占领作准备了。从内到外,该布置的,该安排的,一切计划得有条不紊,牙宁有绝对信心在半个月之内拿下库特丹,而一旦拿下了库特丹,那半岛地区得大门就将彻底打开,棉兰,雅达,甚至巴厘亚,自己可以横向截击,拦腰将李无锋在这里的控制区斩成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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