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38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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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平惬意的纵马巡行在各个方阵中,虽然土尘味有些呛人,但他喜欢闻这种带着泥土芬芳和杀气战意相结合的味道,这能够让他沉浸在一种战场搏杀的意境当中。环顾四周,陆平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运气真是不大好,好不容易从军事学院培训了一年半归来,却不得不呆在这帝都,虽然他也知道坐镇帝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和艰巨性,但他内心深处更渴望能够在战场上一显风采,而现在这种设想显然不大现实,这也让他每天不得不借助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意淫战场气氛。
  士兵们的优异表现让陆平颇为满意,现在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已经完全恢复到了甚至超过了当初近卫师团的实力,与罗卑人一战既让近卫师团遭受了重创同时也让一个新的师团得到浴火重生。经过了那惨烈的一仗,陆平敢于向任何人夸口,存留下来的每一个人士兵都可以在任何一支军队中担任各级军官而不逊色,而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飞速壮大起来,虎翼军,这就是秦王殿下赐给这支军队的新名号,陆平为之骄傲为之自豪,连第一军团那些不可一世的师团们都没有得到秦王殿下的名号赐封,唯有自己所在师团,这种荣誉何人能及?!
  昂首四顾,陆平颇有一种问天下谁是英雄的气概,眼下半岛烽烟正浓,五湖风雨飘摇,燕云剑拔弩张,唯有帝都似乎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陆平已经感受到了四周局势变化带来的火药味,也许一场战争就在眼前,如果真的需要,他是决不吝惜用这座城市里所有人的鲜血来洗刷自己脚下军靴的。
  就在陆平策马扬鞭壮怀激烈的畅想着,在较场上虎视鹰扬般视察着军队训练情况时,宋天雄已经在自己的指挥室中和幕僚长兼后勤司司长荆力默默的商讨着最新情报和战报可能会对整个帝都局势带来的影响和可能发生的变化以及虎翼军将采取何种对策来应对了。
  宋天雄不喜欢用书房一词来形容自己的居所,他选择了用指挥室纯粹公务名称来称呼,这种几乎是带虽然这间半新旧的房屋名义上就是他作为西疆驻帝都最高军事统帅的私人房间,但事实上,这间房间更多的时候是用来讨论一切有关于虎翼军的事务,他个人事务少得可怜,每每有人希望能够替这位秦王殿下的眼前红人说媒牵线时,总是被他以军务在身不考虑个人私事为由婉拒,让许多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存在着某种生理缺陷。
  往日神气飞扬的气色已经被从容沉静的神色所取代,几个月的帝都生涯也让宋天雄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任务是何种重大,不但要充分显示西疆军事力量的强悍,而且还需要考虑到帝都上流社会和社会民众方方面面的承受力,过分炫耀武力有时候会适得其反。帝都,那是整个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中心,不仅仅有着帝国中央这样一个垂垂老矣的庞大机构存在,更重要的是西疆各个方面甚至包括了秦王殿下本人和他身后的女人们都或多或少的与居住生活在其中的许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如何在这块土地上既要保证完成秦王殿下交给自己的任务,又要举重若轻的让帝都民众接受西疆武力存在的情况下不至于对西疆抱有反感态度,好在秦王殿下在帝都青年一代中的偶像崇拜心理使得宋天雄的压力小了许多。
  “阿力,你看,成大猷那边有些危险了,螺山一失守,九江门户大开,要想顶住第六军团的全力冲击只怕成大猷那点军队只怕还欠点火候。南线倒是打得不错,司徒彪的军队看来看去也就是只有那一个军团,我倒要看他经得起多少折腾。”宋天雄的目光落在案桌上的地图上,手指也在沿着大江曲折的走向缓缓移动。
  “师团长,成大猷已经很不容易了,螺山坚守了十天时间,嘿嘿,那帮家伙还居然来了一次逆袭,打了金正扬那个老家伙一个手忙脚乱,若不是成大猷那厮手中兵力不足,就那一仗就可以让金正扬一世威名付之东流。南线?南线受地势原因影响,估计成大猷在水路上耍了一些手段,不然五湖水军怎么会有如此低劣的表现?如果五湖水军都是这种表现,我看殿下要平定五湖可以说易如反掌了。”被唤作阿力的壮年男子却是一身便装长衫,作为驻扎帝都的西疆军事力量的幕僚长兼后勤司长,荆力不但要承担起整个师团后勤事务,而且还要负责整个师团的情报和策划事务,几年中他已经完全从一个江湖门派中的子弟脱胎换骨成为一名优秀的高级军官,忠实的承担起了这支被称之为虎翼军的智囊责任,他手指在颌下轻轻抚弄着,口气也变得更加自信,略带赞赏口吻的评价着已经成为己方一员的成大猷:“看来成大猷还是有几把刷子,手下的人也不尽是脓包,光凭那一手逆袭,就得有些胆魄。”
  “嗯,要不然殿下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想要招揽他,唉,只可惜帝国这片土地上咱们多了一个同僚却又少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对手的家伙,别人都在战火中笑傲驰骋,唯独咱们憋在这帝都里,陆平那小子都已经快要成神经质了,整天都盼望着帝都也来一场大乱,他好混水摸鱼打上一仗,也不想想殿下把咱们放在这里的意图。”宋天雄忍不住哑然失笑,但言语间也有些寥落,虽说驻守帝都任务重大,但看着同僚都在前线打得热火朝天,自己这般整日在地图上指指划划,故作一副指点江山状,内心却太不是滋味。
  “呵呵,看来师团长是在借人表己啊,陆平是有些不甘寂寞,师团长内心只怕也是苦闷得紧吧。”作为第五军团第一师团这三个师团级首长,三人从近卫联队开始便一直是原配搭子,虽然期间三人都轮流进入西北军事学院培训学习,但班子搭配却从来没有调整变化,也让三人之间的感情相当深厚,说话间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苦闷又能怎么着?总不能抛下这帝都一趟子冲到五湖去吧,眼看着五湖烽烟将起,咱们只能眼睁睁的坐视,你说此间滋味又有谁能体会啊?”有些怨妇般的哀叹,也只有在荆力面前宋天雄才能如此放松的作态,换作其他人看见堂堂虎翼军师团长这般表现,只怕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师团长,其实不必太过担心,我看这仗总是有一打的,我敢断言,只要咱们西疆军一出五湖,这帝国势将战火四起,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只怕燕云肯定会打起来,这燕云一动,帝都只怕就是想平静也不可能啊。”荆力故作神秘状的撩拨着对方。
  “你是说帝都也要打仗?”宋天雄一下子来了兴趣,但随即一想,帝都多方势力盘根错节,虽说西南北三城门名义上皆被三方控制着,但南城只有司徒彪的一个独立师团,战斗力寻常,而城中和城东却又有禁卫军团五个师团压在那里,要想乱起来打仗,只怕首先得问问禁卫军同不同意,“阿力,恐怕不那么容易吧,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禁卫军只怕不会容忍咱们在帝都城里和司徒泰那边冲突起来吧?这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嘿嘿,师团长,大的战事也许在帝都城里闹腾不起来,就是秦王殿下只怕也不会同意,毕竟这帝都是咱们唐河人的中心,看这模样殿下要真是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只怕也是要定都于此的,真要有些损坏,那不是算在咱们头上么?但是局势一旦紧张,这小打小闹可是避免不了的,司徒泰的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不是很牛么?咱们就让咱们的狙击队和格杀队上去试试刀啊,哼哼,师团长你以为军务署给咱们师团特意增配了两个大队的狙击队和格杀队的特种部队是作摆饰么?凌大人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料,肯定也是要让咱们师团在将来承担更艰巨复杂的任务,这帝都城里藏龙卧虎,而且关系复杂,和咱们西疆关系非浅的家族势力众多,重要物资设施多如牛毛,真要乱起来,咱们要干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是打仗这么简单啊。”
第五十节
挺进五湖(1)
  自己幕僚长的一番话再让宋天雄刮目相看的同时也是心中一亮,看来未来帝都城里的这场争夺战中自己恐怕需要考虑的还不仅仅是打打赢仗这么简单,正如荆力所说,这帝都城中千年积累,秦王殿下若是真要登基称帝,只怕城中无数设施财富都需要保全下来,若是让那些狗急跳墙的家伙肆意损毁,自己这个虎翼军的师团长恐怕还真难以向秦王殿下交待了,更不用说还有无数和秦王殿下以及西疆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各方人物的安全问题。
  缓缓点头,宋天雄显然接受了荆力的看法,神色郑重的沉吟良久方才道:“那咱们现在的目标就不能仅仅只停留于司徒泰那一个师团身上,战事一旦全面爆发,不好说究竟可能发生什么意外,秦王殿下对咱们期望这么高,咱们可不能让他失望。嗯,现在咱们的眼光就不能只局限于咱们控制这一片区域的重要部位和战略要地了,咱们得拿出一个全方位得计划出来,咱们得考虑到一旦帝都局势真的失控,比如出现像禁卫军群龙无首无法控制或者禁卫军相互牵制无法动用这一类情况,咱们该如何以最快速度控制帝都各个战略要地,抢占战略先机,即便是不能完全控制帝都,至少也要为我们的后续部队留下足够空间时间,以便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荆力不能不佩服自己上司举一反三的敏锐直感,自己的思维还仅仅停留在如何保全帝都重要设施和保证重要人物安全上,但宋天雄已经在考虑如何抢夺战略要害位置为全面抢占帝都做准备了,但无论如何现在的虎翼军绝对不是没有工作可作,得马上联系情报总署和军事情报局以及西疆安全署在帝都的力量,收集各种情报,为制定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作准备。
  “对了,阿力,咱们现在一个师团的兵力恐怕稍显薄弱,尤其是特种部队,虽然增加了两个大队,但仍然远远不足,你马上安排人写一份报告,要求再增补三个大队的特种部队,将他们增补至一个联队,只有这样才可能承担起这份任务,你不妨将咱们意图详细写明,我相信凌大人应该会给予理解和支持的。”宋天雄最后一掌拍在案桌上表示一锤定音,要承担这样繁重的责任,一个师团的确薄弱了些,一个加强师团也许勉强胜任吧。
  沿着巫山山麓东侧是一片开阔而又陡峭山地,这一片山地从北至南断续着延伸向前,北端一直要延展到关西郡锦城府东南部腹地,而向南着扭曲着蜿蜒延伸,一直到泸江和巴陵交接地区,相比之下巫山南部地区显得要破碎零乱一些,山体与山体之间相隔间距也更远一些,湍急的河流从这一片山区咆哮奔涌而出,为东大陆南部地区的河流提供了十分充足的水源。
  经历了两次劫难之后,第一军团三个师团的大军终于挺进到了巫山深处的高寒林区,这里的海拔据说已经达到三千四百米,沿途经过了河谷中分布的大片横断山铁杉林,最终进入横断山冷杉林,这种冷杉和铁杉原本都以为是横断山区特有树种,木制细密坚硬,乃是制作高级木雕工艺品和家俱的第一等木料,却没有想到在巫山山区也得以发现。这已是山坡垂直带森林分布的最后一带——亚高山阴暗针叶林带,组成该带的横断山冷杉尖塔状的树冠直戳蓝天,树高30余米,树下阴暗潮湿,地表与树干上苔藓郁密,林下长满高大的乔木状杜鹃灌丛。虽然花季已过,但仍可以见到有些高大的杜鹃枝顶着粉红色或血红色的球状花束,像在墨绿阴暗的林海中点燃了几支红蜡,温馨可爱,其名为树形杜鹃,在横断山区中被高岳人视为吉祥花。
  抵达这片地区也就代表着军队已经进入最困难的地区,在这里困扰军队最大的难题是空气稀薄使得士兵们十分容易疲倦,尤其是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的唐族士兵更是如此,缺乏高海拔地区生活经验的唐族士兵对于这种地区显然有些难以适应,尤其是还要进行高强度的行军,所以每行军一个小时左右军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直到士兵们的体力稍稍恢复之后再继续前进,好在这片地域已经是巫山山区的极限高度,如果再往上很快就要进入雪线地区,那对于未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员来说才是真正的死亡考验,还好,至少这一次西疆军不用面对这种艰苦磨难。
  对于长期生活再横断山区中高岳人来说这一次高海拔地区行军无疑是充分展示他们体力优势和适应能力的最佳舞台,尤其是在三千米以上的地区行军让第三师团更是远远的将第一第二师团甩在了后面,虽然第三师团还要肩负起开路工兵的责任,但这对他们的行军速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往往是第三师团开辟选择好道路通过一个小时之后,第一第二师团才会踏着疲倦的脚步赶到,这让一直不肯口服心不服的曲波和沙浪都不得不自叹弗如而甘拜下风。幸运的是在三千米以上的山地行军时间并不长,熟悉地形路线的向导终于选择到了一条陡峭但相对来说距离却要近上许多的垭口处翻越巫山主岭,但即便是这样,不足十里的山道仍然让三个师团整个花费了六个小时才算跨越,从那一刻西疆军才可以光荣的向世人宣称,西疆军正式跨越了被帝国誉为不可跨越的天险巫山山脉主峰。
  垂枝柏和高山柏等高大树木组成了森林与草甸的分界线,在山岩处这些乔木蜷曲盘扎,构成独特的林线景观。林线之上是大面积的高山灌丛草甸,宏钟杜鹃紧密相依形成高1—2米茂密的高山丛林。可以想象春天盛花时节,其金黄色的花朵将会把整面山坡染黄。在山坡处积雪融化较晚,杜鹃灌丛无法生长,可是各种草本植物争相侵入,于是形成高山草甸与高山灌丛嵌镶分布的独特景观。从山垭口穿越而过,第三师团速度便大大加快,森林和草甸混交地区气候变化也显得更加明显,时而寒风凛冽让你不得不裹进夹衣,时而艳阳高照连皮都能给你烤掉,不过这对于长期在山区生活的高岳士兵并不稀奇,横断山区的生活条件比这里还更差他们也能照样生存,在这里相比之下应该都是地肥水美的好地方了。
  经过高山峡谷和草甸地区就进入了下坡区,巫山的东麓地区相较西麓要平缓许多,逐步下降的海拔也使得士兵们更加容易适应,在经历了超过三千米的行军之后,这些地区的行军感觉起来就要轻松许多了。
  巫镇,一个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小镇注定会在历史上留下煊赫的名字,不足一千人的镇甸,虽然因为本地生产药材而小有名气,但如果没有这一次惊天之旅,它永远也无法在历史书上占据一页。
  大陆公历699年8月5日,经历了整整九天时间的艰辛跋涉,西疆第一军团三个师团在超出了预定时间两天之后终于踏出了巫山山区悄无声息的抵达了位于巫山东麓的巫镇。这里属于岳阳府最西边的一个小镇,平时除了药材商人会在一年两度的药材收购季节到来,平素少有外人到来,这也是当初西疆第一军团选择的突破所在,焦急的接应人员已经扮着药材收购商人在这里等待了一周时间,他们不知道在山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超过了两天依然没有见到军队前哨的身影,这让他们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咬着牙关苦苦等待下去。
  如同煎熬般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幸福的一刻,当一身如同叫花子一般的前哨士兵借助黎明前那一段黑暗悄悄潜入巫镇寻找到接应人员接上头时,已经心里憔悴的接应人员心中的大石头才算真正放下来,一切按照既定计划进行,不足一千人的巫镇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西疆士兵严密封锁起来,而经历了一次生死之旅跋涉的西疆士兵终于迎来了一次可以放心大胆喘息的时机,整个巫镇周围已经被彻底封闭,只准入不准出,三个师团士兵成半弧形布署在巫镇周围扎营宿营,一周多的辛苦终于可以换来短暂的喘息,三个师团的师团手掌也将在这里会商下一步的进军计划,而士兵们则迎来他们盼望已久的休息。在这里他们将可以获得一天的修整,而一天时间的修整之后他们将以最快速度沿着低缓的山坡向东飞速跨越式前进,抢占巫镇东面六十里足以扼整个岳阳东部地区的重镇——毛田镇。
第五十一节
挺进五湖(2)
  三个师团师团长的会商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根据接应的军情局人员获得的情报证实,由于几乎在同时锦城和泸江两线西疆大军都开始佯动,立即就吸引了司徒彪所有注意力,鉴于黄冈有重兵驻扎,而相对之下巴陵却显得薄弱许多,司徒彪已经马不停蹄的从安庆赶往巴陵,准备坐镇巴陵布署巴陵的防务,并且将岳阳仅有的一个独立师团也调往了巴陵,而整个岳阳府事实上完全是空城一座,除了一个直属于郡守府的警备师团外,便没有一兵一卒的正规军。
  面对这种堪称是一片空白的城市,三个师团长几乎一致决定先行攻占毛田镇,然后不作滞留直扑岳阳府城,只要夺下岳阳府城,南可夹击巴陵,北可抄黄冈后路,东可危险安庆,整个五湖地区将被这拦腰一刀斩断。也许唯一的麻烦就是岳阳府城的防御系统相当完善,虽然只有一个警备师团,但这个警备师团已经在司徒彪接手五湖大权之后控制,如果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岳阳,整个五湖之战虽然终究会以西疆胜利而告终,但看上去就没有那么完美了,毕竟要想攻克城墙高厚防御系统完善的岳阳府城,又没有足够水军作为依托,这一仗肯定会付出一定代价,哪怕敌人只是一个警备师团。
  当一轮红日从洞庭湖畔喷薄而出之时,作为五湖一郡的首府岳阳又迎来了繁忙的一天,虽然整个东北方向的九江战事正酣,但湘王两路大军已经逼近九江府城,不知死活的成大猷部眼见得也只有俯首就擒的结局,现在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倒是从西面传来西疆军队在锦城和泸江蠢蠢欲动,不过黄冈有重兵驻守,而巴陵,湘王殿下已经亲自前往视察,秦王殿下究竟会不会与湘王殿下就九江之战而发生正面冲突恐怕连司徒彪自己也说不清,民间的传言更是种种,有的说湘王殿下已经和秦王殿下谈和,有的则称秦王殿下现在和燕王殿下交恶现在无暇来顾忌五湖,也有传言称西疆在作最后的准备将会从巴陵全面入侵五湖,林林总总,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外界的一切暂时与岳阳安全无关。
  不过自打唯一一个师团正规军抽调离开岳阳府城之后,警备师团的任务便一下子繁重了许多,除了警戒城内重要地点,还接受了往日正规军守御城防的工作,这对于已经闲散惯了的警备部队来说实在是一个麻烦的责任,好在距离危险源也还远,东面的九江军已经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而西疆,隔着巫山,他们要么只有从巴陵,要么只有从黄冈,才能过来,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总不成有什么不长眼的匪徒还会突然把偌大一个岳阳府城翻了个,这城防也不过就是摆个架势做做样子罢了。
  懒洋洋斜倚在城墙上的哨兵有些不耐烦的缩回脖子,太阳越来越毒了,虽说已经过了七月,但这八月间的日头甚至比七月间更厉害,晒得城墙上的砖石烫人,人稍不留意挨上一下那滚烫的石砖皮肤都得红上一大块,轮到自己守望,真他妈的晦气。哨兵的心神早已溜到了城门下的军营里去了,弟兄们都呆在营房中荫凉处乐着呢,骰子、马吊、牌九,找乐子的方法多着呢,哨兵似乎都能听到从营房里传出来的吆喝下注声。
  瞅了一眼对面,怎么小贾这个家伙怎么不见了呢?这个小王八蛋,刚一转眼就没了影子,当兵没几天偷懒比谁都还学得快,这会子肯定又溜到后面乘凉去了,只是这长枪怎么会扔在地上,让上边查哨得看见了这可不是小事儿,骂骂咧咧的走过去,哨兵一边扯起嗓子喊着,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他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小贾连同西城门楼的十余名哨兵这会儿都已经静悄悄的躺在了城门楼后方的角落里,而城楼下的门洞附近的观察哨已经在进行着同样的过程。几声弩弦响过,或捂喉,或按胸,或掩头,三个观察哨哨位上的哨兵甚至连究竟是什么事情就无声无息的倒下,弩矢上强烈的麻醉药和毒液混合而成的毒物涂抹使得这种弩矢具备了一箭至少让人无法发出声音甚至死亡的功效。三个师团的狙杀队这个时候都已经悄悄的摸进了城楼,情报部门为他们提供了强大的情报支持和各种服饰衣物,并没有多少警觉感的岳阳府城根本无法阻挡狙杀队的潜入,这一切都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当哨兵嘟囔着踏出最后一步,雉堞旁闪动的人影只是一晃,一道晶芒从他喉间一掠而过,飞溅起的赤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淡淡的瞅了一眼捂着脖子歪斜着身体蜷成一团的身体,身材瘦削一身入城卖货农夫打扮的汉子冷冷的收回目光,紧贴在肘部的锋刃隐入皮鞘中,然后身形晃动间便已闪到城墙垛口处,手中铜镜连续向城墙下远处晃动示意,一切不过在几息之间就告完成。
  与此同时,解决驻扎在城门不远处军营门前岗哨的行动几乎同时结束,两支吹弩从埋藏在两旁树丛中狙杀手口中飞出,悄无声息滑入昏昏欲睡两名哨兵的喉咙,甚至连眼睛都未来得及睁开两名哨兵便已经永久丧失了睁开眼睛的机会。一连串的行动随之展开,沿着军营门口十数个狙击点迅速布设完毕,除了数十具连弩和大量弩矢运送到位外,手持强弓的几十名狙击手也沿着城墙排开,焦点直指军营大门,而冒充哨兵的狙击手早已将营门周围闲置的所有拒马栏和连环滚架一字排开将军营大门封锁得严严实实,甚至为了保险,营门口只保留了一条不足两人宽的出口通道,以供人出入,防止被人看出破绽。
  封锁营门是最关键的所在,军营中虽然只是一些警备部队,但将近一个联队的士兵驻守在其间,虽然有一个大队抽调驻扎在城中心,但仍然有将近四千人的兵力布署在这里,蚁多咬死象,三个师团的狙杀队不到五百人,一旦这些家伙发现情况不对肯定会发疯似的往外冲,而狙杀队就必须要封锁住这个主营门,同时还必须兼顾城门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人手中让后期乘船赶来的主力部队进入岳阳府城。
  应该说情报部门在岳阳的渗透能力的确相当出色,这也许与那位郡守大人的大力支持有关,总之从毛田镇到岳阳府城,三十条中型乌篷船装载了三千名第一师团的士兵悄悄的沿着桃花江东下,在即将抵达洞庭湖畔处悄悄登陆上岸,再往前行就是洞庭湖水军的巡防区域,虽然主力已经抽调北上,但即便是驻留那一部分水军也足以将这三十艘乌篷船送入水龙宫了,他们不得不谨慎从事。
  从登岸处到岳阳府城门仍然有十里地,这十里地第一师团第一联队的士兵们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跑步赶到,否则以狙杀队的力量只能保证半个小时之内控制住城门,超出这个时间段,城内的局势究竟会发展什么情形,谁也无法预料。
  整个过程就像一个运转精密的机械,不能有半点误差,从混入城门到那边攻下毛田镇开始装船运兵,几乎这两个行动是同时开始,在第一师团第一联队登岸向岳阳西门狂奔时,这边狙杀队也已经完成了对西门的控制,并牢牢的封锁了驻扎在西门旁的军营大门,半个小时,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内第一师团的第一联队必须赶到西门并向岳阳城内的警备军发动进攻,彻底打垮警备军,然后才能由他们的老上级常贵出面招抚控制住岳阳府城的局势。
  一切过程就像当初设计的一样完美,当军营中警备军士兵发现营门处竟然被自己的拒马栏和连环滚架封锁的严严实实时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但是当他们一接近营门处便被不知来自何处的弩矢当场射死,而但他们终于醒悟过来敌人的目的何在时,几乎是像蜜蜂炸了营一般蜂拥着向营门发起冲击。这个时候早已布置好的连弩充分发挥了作用,这些连弩从各个角度死死的封锁了营门,缺乏训练和决死一战决心的警备军经历了数次冲锋依然没能突破这个就像是死亡之口一般的营门,数百具抛弃在营门口的死尸让他们吓破了胆。
  而这个时候府城内警备师团其他几部得知消息后向西门赶来时已经为时过晚,从毛田镇赶来的第一师团第一联队在彻底控制住西门之后也顺便击溃了几乎同时赶到的另一个警备联队,加上被死死封锁在营门内的那个联队,整个岳阳城内的五湖军已经有一半丧失了战斗力,整个岳阳战局似乎已经没有多少悬念可言。
第五十二节
名诱
  当久违了的常贵率领已经被司徒彪撤换了的岳阳城守一干官员们出现在岳阳城头和郡守府、城守府等重要地段时,原本就是隶属于岳阳城守府管辖的警备师团在见到老上级之后很快就停止了抵抗,他们也已经根本没有信心在抵抗下去,他们不知道西疆军从何处来、来了有多少,有了郡守大人和原城守大人出面,他们的投降反正也就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也许司徒彪要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下狠心将常贵囚禁,最起码也应当像自己兄长对廖其长那般迫使对方自当辞职,这样一来至少也可以避免常贵以官方身份四处游说不说,而且在岳阳一战中竟然公开出面号召五湖民众支持李无锋,推翻自己的统治,以常贵在五湖数十年的根基在加上他的五湖郡郡守的官方身份,这带来的影响可想而知,这些都是后话。
  岳阳府城飘起的金鹏旗标志着这座五湖郡最大最重要的首府城市终于落入了西疆手中,而掌握了岳阳的西疆军事实上已经掌握了整个五湖局势的主动权,与仍然在九江坚守不屈的成大猷部形成遥相呼应的架势,加剧了整个五湖局势的混乱状况。唯一让岳阳之战有些遗憾的大概就是驻扎在岳阳城陵矶码头的洞庭湖水军在岳阳陷落时逃往洞庭湖区,并盘踞洞庭湖中岛屿继续顽抗,但这已经对五湖战局难以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了。
  就在岳阳宣布失陷之时,让本来就已经肝胆欲裂的司徒彪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驻守在黄冈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和一个独立师团联合集体叛变,宣布接受西疆领导,并欢迎从锦城顺江而下的西疆第一军团第四第五师团进入黄冈,突如其来的剧变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弄明白一直被湘王殿下视为心腹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怎么会突然发动叛变,这种剧变使得原本固若金汤的黄冈顿时向西疆大门,早已蓄势待发第一军团第四第五师团顺大江快速东下,原本分地域驻扎黄冈府城此时因为驻扎在城内各部军队被异变弄得完全陷入了混乱,以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和第五独立师团为首的军队牢牢的控制着黄冈府城西门,西疆第一军团两个师团借此良机一拥而入,已经被这突然叛变搞得人心惶惶的第五军团顿时土崩瓦解,在邱子诚出面招抚下,第五军团驻扎在黄冈剩余三个师团除了第四师团拒不接受招抚逃出黄冈府城向东撤退外,另外两个师团都宣布投诚,接受秦王殿下领导。
  与此同时,在九江的成大猷正式向外宣布鉴于帝国中央对于湘王司徒彪的公然武力入侵没有作出任何实质性反应,九江和湖州将接受西疆大都护府的统辖管理,军队也接受西疆整编,在汉中府的李无锋也同时发布文告宣布任命成大猷为西疆第八军团军团长,下属各部整编为西疆第八军团,并正式向五湖地区司徒彪所属各部军队和府县发布通令,要求军队放下武器接受整编,官员们继续维持现状管理,接受现任五湖郡郡守常贵的指挥,等待西疆大都护府接收官员的到来后配合西疆官员做好后期善后工作。
  这一系列如同暴风骤雨般行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成大猷突然归顺西疆似乎在意料之中,当初秦王府就发表了反对武力改变帝国内部任何现状的意见,只是当时许多人把李无锋的宣言看作了一种口头警告而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没想到沉默如此之久后西疆竟然会用这样一种彻底摧毁其统治地位的打击方式来回敬敢于藐视西疆的司徒彪,奇兵突出巫山,岳阳闪电告结,黄冈骤然惊变,这一切似乎只有舞台上演戏一般的巨变就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周围,从帝都到江南,从燕云到东海,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短短几日之内曾经以一统五湖为己任的司徒彪竟然一下子败落如此,黄冈和岳阳的沦陷相当于将半个五湖交到了西疆手中,而依托背后的关西,加上归附西疆的九江,号称西疆第一军的第一军团和已经被授予了西疆第八军团番号的成大猷部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联手夹击处于进退两难的第六军团以及两个十一军团的师团,这局势逆转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失魂落魄的胡庭芝被带到曲波和山遥面前时已经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儒雅倜傥,青白的脸色代表着他此时的沮丧心情,皱巴巴的唐衫显示这一夜显然这位湘王殿下的智囊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略显浮肿的眼袋和仿佛衰老了几岁的面孔证明这位一度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智者仍然没有从这意想不到的拦腰一击中恢复过来。不过在敌将面前,胡庭芝依然保持着应有的自尊,不卑不亢的态度和谈笑自若的风姿让曲波和山遥二人都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在心态上的镇定的确胜过许多平素在战场上表现得勇猛无前的军人。
  “来,来,来,胡先生,请坐,没想到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胡先生,我们二人可是久闻胡先生的大名了。”曲波和山遥对来人的态度显然不像其他降将那般轻慢,脸上的神色就可以看得出对眼前此人应当是相当诚恳。
  也许是被对方两人脸上诚挚神色所感染,胡庭芝发现自己竭力想要保持的倨傲不屈之色似乎显得有些做作,败了就败了,自己已经尽了力,虽然自己竭力反对湘王殿下将那一个独立师团调往巴陵,但实事求是的说他也没有料到西疆会从巫山出奇兵,应该说这一仗败得不冤,西疆能够翻越被视为不可逾越的天险,这其中说来容易不知道已经筹划准备了多久,自己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就是失职,至于抽不抽走那一个师团已经不重要了,他相信即便是留下这个师团也只能说是延缓五湖陷落的时间而已,对于整个大局来说,西疆既然敢于出兵,那也就说明他们已经具备了拿下五湖的信心和决心。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那股子桀骜不驯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惘然和失落,这个时候才是胡庭芝内心的真实写照,貌似强大的五湖巨人就在这短短几天内坍塌了,五湖大局已定在胡庭芝知道岳阳已经彻底陷落之后就清楚了,西疆的打击绝不会仅仅只有这一手,这是胡庭芝在精心研究了李无锋这些年来的战略战术安排布署之后得出的结论,他发现对方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谋定而后动,一动必置敌于死地,除非他有其他意图,否则敌人很难在他的设计下有翻身的机会。从李无锋开始盘踞庆阳剿匪开始,再到夺取北吕宋,收复西域,屡战腾格里,再战印德安,打压太平军,几乎没有哪一仗不是经过精心布署设计的,而敌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都臣服在他脚下。而这一次李无锋既然敢于进军五湖摆明就是要夺司徒家的天下了,司徒彪统治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那他就不会给对方留任何机会。
  收拾起一腔伤感和落寞,胡庭芝站起身来拱手一礼,淡淡道:“败军之人一俘虏耳,往日浮名不过是浪得虚名,实在不值二位将军如此重视。二位将军之意庭芝也大概能够猜出一二,只是庭芝现在心如止水,实在无意其他,请二位将军原谅。”
  “胡先生哪里话,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何况我们都是唐河人,谁胜谁败不过是我们当初选择不同造就而已,宗奚兄和何京大人都曾经言及大人之才华,良禽择木而栖,胡先生满腔报复落在司徒彪这种庸人之手,实在委误大才,我相信西疆才是胡先生施展才华的大好舞台,值此我们唐河民族崛起于大陆最佳良机,难道胡先生就甘于寂寞落魄风尘,却不愿意助秦王殿下成就大业也让自己能够在历史书上浓墨重彩的留下一笔不成?”
  曲波早已从平素与王宗奚与何京等人的谈话中知晓眼前此人其实从青年时代就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虽然遭遇了眼下的打击有些灰心丧气,只要能够激起对方的雄心,这个家伙肯定能够为秦王殿下所用,而要想撩拨起这些文人士子的最好办法莫过于用声名来引诱了,往往许多淡泊名利藐视金钱的文人们却都仍不掉那一个名垂青史的光环,而眼下秦王殿下如日中天,现在又一举东下五湖,夺取整个帝国南部进而取代司徒家族成为唐族新主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而如果能够加入麾下,成为开国元勋光宗耀祖,这种事情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心如止水而加以拒绝?
第五十三节
巴陵
  果不其然,曲波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自己这一番话之后对方眼睛中闪过的那一抹奇异的神光,那是一种壮志未酬而心有不甘的落寞夹杂着太多的失落,文人士子,英雄豪杰,不管他是满腹经纶还是胸罗奇才,哪一个不是想学成卖与帝王家博个封妻萌子?而眼下的李无锋气候已成,司徒彪经此一劫事实上已经失去了逐鹿天下的实力,败亡只怕也是早晚之事,而无论是控制着江南东海和燕云的司徒泰还是现在仍然占据着正统皇位的司徒元要论单独的实力都根本无法与西疆抗衡,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司徒家的联合起来再加上一些外部不愿见到李无锋一家独大可能威胁到他们生存的外部势力可能会参予进来联手对付西疆,但这种联合究竟有多大程度上的效果,胡庭芝内心也清楚。
  只是自己这才刚刚被俘就迫不及待的投入敌人的怀抱,无论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自己若是真的如此,只怕也会让对方内心深处瞧不起。一时间,胡庭芝内心彷徨不定,对方这等招揽很明显是自己那两位好友在平素就与眼前两人交待过,若是在执意拒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还是曲波理解人,一声朗笑打断了胡庭芝忐忑不安的思路,“胡先生,我看不如这样,您先在岳阳休养一段时间,若是您有兴趣不妨去锦城看看我们西疆的发展境况,相信胡先生会有许多新的发现,呃,如果胡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西疆大都护府政务署的萧唐署长现在正在锦城视察,我想他很乐意与胡先生能够在锦城见面畅谈,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旁一直没有搭话的山遥只能眼看着自己这位同僚发挥,自己这位平素似乎有些苟于言笑的同僚今天的表现可真是让山遥大开眼界,一套接一套的说辞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名诱、激将,直把那已经垂头丧气的家伙说得热血奋发,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当面答应,现在这位同僚又递上一个台阶给对方,这等游说手段直让素来贫于言辞的山遥自叹弗如,真想好好跟着这位同僚好好锻炼一下这等舌绽莲花的手段。
  得到这样一个缓颊机会胡庭芝如何还不明白对方的好意,萧唐是何等人?西疆政务署署长,李无锋麾下一直宠信不衰的红人,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够与对方一谈已经是天大的青睐了,到这时,胡庭芝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长身而起,“那就多谢二位将军的好意了,庭芝也久仰萧大人的声明,一直未能一见,如果二位将军能够安排庭芝西去锦城与萧大人一晤实在是感谢之至。”
  看到面前这位胡先生苍白脸颊上红光泛起,拱手而去,曲波和山遥相视一笑,“好了,咱们任务总算完成了,依我看,这胡庭芝虽说才华不凡,但心性上似乎还稍嫌不够沉稳,就看他与萧大人一晤之后会有什么造化了。”山遥在第一军团中也算颠簸了不少时间了,对于官场上面那些深浅虽然不如曲波那么了解,但也算知晓一些大概。
  “老山,别小看这个家伙,司徒彪不是全靠这个家伙替他策划布置,咱们也许就不用冒这么大风险从巫山翻越而会直接从巴陵杀入五湖了,正是这个家伙眼光刁毒看中了那巴陵西面鹤寿关的重要性,多番修缮加固下来把这一个本来算不上什么的鹤寿关硬生生的建成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坚固要塞,要不是这样咱们怎么会有这一遭巫山历险呢?只可惜咱们第一军团一千多上好弟兄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葬身在那蚁蜂之口和山石之下。”曲波微笑着解释道,“秦王殿下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位胡庭芝先生在策划方面的能力,所以专门叮嘱咱们要好生招抚他,不过正如王宗奚和何京二人所言,此人的确对权势有些迷恋,这也正常,人如果连一点欲望都没有那生活在这世界上又有何意义呢?老山,你说是不是?”
  “嗯,说的也是,老曲,那你最大的愿望又是什么呢?”面对自己同僚的提问,山遥也只是憨厚的一笑,却猛然反问。
  “我?唔,我最大的愿望,也许就是追随秦王殿下去征服一个一个国家,也许只有在不断的战斗和征伐当中才能我们的那份欲望吧。”曲波耸耸肩,话题随即也转开,“好了,连庸他们第二师团现在还在清剿城内那些不安分的残余分子,咱们也该考虑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了,黄冈那边有龙大人和邱子诚联手,现在倒是金正扬需要考虑他的第六军团向何处去的时候了,听说秦王殿下也已经派人和他接触,却被这个家伙拒绝,看来他是准备为司徒家效忠到死了。”
  “哼哼,那正好,没遇上一个像样的对手这一仗也太过无趣,那就让咱们第一军团去会一会他的第六军团,看看号称五湖第一军的第六军团碰上咱们西疆第一军还能不能保持他们的荣誉。”山遥的话语始终是那么直白,直白得让人感到噎人。
  如果用天崩地裂来形容此时司徒彪的感觉那是最合适不过了,尚未从岳阳陷落的噩耗中喘过气来,自己视若长城的第五军团居然来了一个集体叛变,直接导致了黄冈成为李无锋的掌中餐,到这个时候司徒彪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李无锋会无视邱子诚部的投效,原来这早就是他们安排好的棋子,想到这儿,司徒彪背上都忍不住一阵恶寒,李无锋这个家伙的心计实在太深沉了,居然在那个时候就想到了对付自己,这种心机怎么能不让对手们感到心中发冷。
  但现在已经不是反思当初自己怎么上这个恶当的时候了,问题是自己眼下该怎么办?岳阳和黄冈一失,这巴陵已经失去了作为屏障的作用,再在鹤寿关驻扎重兵已经毫无意义,面对岳阳敌军重兵,巴陵的防守态势就显得相当严峻,自己还有必要在巴陵守下去么?是不是应该将剩下的军队收缩到温宁或者安庆呢?司徒彪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第六军团现在已经放弃了九江攻势转道退往安庆,温宁现在只有十一军团两个师团镇守,力量明显不足,一旦遭遇西疆军攻击,能否抵挡得住?而巴陵现在因为鹤寿关的价值丧失已经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地,再保留三个师团驻扎在这里有无必要呢?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独自将自己关在房中的司徒彪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垂首不语,时而怔怔出神,局势恶化至此,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无回天之力,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大哥那边只会趁机抢夺地盘,现在恐怕连金华都处于大哥的魔爪阴影之下了,目前怕也只有金华、安庆、温宁三府还算后方,如果自己要想避免自己的统治雪崩一样局面的出现,就必需要采取果断措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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