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4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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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子方已经没有时间再为这样的惨剧心痛了,如果不能够抓紧时间进入安全水域及时登陆,只怕就只有其他人来为自己念悼词了。仅仅是这样一个救助就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而这种时候,时间几乎就是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命令所有船只向前进发,前方小船已经发回信号,一切安全,按照计划进行,耽搁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浪费所有人的生命,罗子方不想让自己变成第一个葬身多顿土地上的西疆将领。
  潜伏在礁石间的接应人手已经焦急万分,本该登陆的船队仍然未能成功的靠岸,一大堆船只就在那里跌跌撞撞的摇来晃去,这里的却不是一个好的登陆场所,但是适合登陆的地方都是多顿人重点巡防区域,要避开多顿人的巡防队,那就只能在这方面冒一冒险。
  随着第一艘船终于成功的靠岸,随后的船只也都陆续一步一步靠近,几十艘船只就这样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只需要一把火就可以让这几千人付之一炬。罗子方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一次有些冒险,无论战前怎么设想,但真正入场,你才会发现先前的准备和布置远远不够,总会有许多意外发生,而且这些意外几乎全部都是不利因素。
  当第一步踩上坚硬的礁石时,罗子方才算踏踏实实的喘上一口气,随着船只的靠紧,一个个横板迅速铺筑在各艘船之间,士兵们迅速集合起来在军官们的命令下分成一队一队沿着横板由远至近登陆,走到这一步,士兵们似乎都已经嗅到了胜利的味道,一切显得有条不紊,船队就像一个巨大吞吐机器,不断将士兵从船只中吐出,集结在岸边的士兵群也不断的扩大,然后在变成两个,三个。
  巍峨的海兰要塞像一道横卧在茶子岭两道夹缝之间,要塞依山而建,呈半梯形,主城和外城之间在高度上仍然有八米左右的悬殊,从南向北,要想跨越外城进入主城不但要面对外城上弓弩手以及各种防御武器的打击,还要面对高高居于顶端的巨型投石车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敢说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真正要想从正面攻破海兰要塞不付出数倍的代价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蛇芯岬登陆而上的西疆突击军却成功的避开了这座天堑,从海路而来使得海兰要塞丧失了作为一座要塞的主要功能,从北至南,海兰要塞的主城几乎就是建立在两座山脊之间,只是南面异常险峻,北面却相对平缓。沿着蛇芯岬钻入深丘中,漆黑的夜幕虽然给西疆突击军造成了行动上的困难,但却也为整个突击集群带来很大的掩护效果。
  多顿人很显然忽视了这一段就在自己要塞脚下的区域,在他们看来这一段海域不但海情复杂,而且也没有合适的登陆地点,加之军队中对于西疆军的攻击主方向究竟摆在何方上的争执也让军队在这方面的警惕性削弱了许多。更多的人倾向于西疆军将在库茨地区发动大规模攻势,尤其是西疆第一军团这只绝对主力在库茨边境地区频繁的调动和演习更是让多顿人心惊肉跳,而情报部门获悉的西疆游骑兵也大规模的从云中府涌入燕山府境内,直逼库茨地区,这更加重了多顿军方不少实权派将领对于西疆军将会在库茨中部突破的怀疑。
  至于克劳福德提出的警告和理由更多的是被当作了一种善意的揶揄通告军队各部,没有人相信克劳福德提出的西疆人更看重海权重要性更需要良好的港口这种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理由,在他们看来库茨地区对面摆放着的西疆重兵那才是最现实的威胁,至于鄂霍次克,西疆人真的会感兴趣?不少军官甚至嘲讽着说即便是敞开鄂霍次克防线也未必能够让西疆军改变意图而进攻鄂霍次克地区。
  当然这种警示性的提醒也并非没有一点效果,至少驻扎在海兰要塞的驻军也还是表示了尊重,只是这种警示似乎反而起到了反作用,为了加强巡控力度,海兰要塞驻军甚至抽出了两个千人队前往鄂霍次克港驻扎,加强对鄂霍次克港周边邻近地区的巡逻,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情,但在客观上却削弱了海兰要塞的本身防御力量。
  罗子方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静静的潜伏在枯草中,头上就是高厚的要塞城墙,城墙是用这一带特有的玄武岩石垒砌而成,相当光滑,但对于突击军一方来说并非是什么无可克服的障碍,最大的障碍已经解决,那就是艰难的登陆和航行,现在已经是该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冰冷的泥土对于罗子方来说是多么的可爱,嗅着身下泥土气息,手指插进泥土中细细摩挲着,罗子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享受,胜利前的等待就像获奖之后等待颁发奖章一般最令人满足,甚至比胜利本身更令人感到精神愉悦。
  几十名突击士兵几乎是在一瞬间一跃而起,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观察哨终于打出了城墙上的巡逻队已经过去的灯光,根据情报部门掌握的情报,至少要在一个小时之后才会有第二班巡逻队经过这里,而一个小时,已经足够完成许多事情了。
  数十副抓钩猛然一抖在空中急速上升,轻盈的挂靠在了城墙垛口上,出了着力处其余部分都被羊皮包裹的抓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抓牢了坚硬光滑的岩石,数十名精选出来的士兵立即如同猿猴一般在墙面上噌噌噌的猱身而上,仅仅几分钟时间,第一波士兵已经完成了攀援任务,而第二波士兵也开始发力猛然上爬。
  当第一波士兵成功安全的抵达城墙上时,罗子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这些士兵都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好手,无论是战场拼搏还是单兵格杀罗子方自信都不逊于老西疆军的那些狙杀部队,第八军团的狙杀部队因为时间原因尚未完成组建,但罗子方并不认为自己这些儿郎们就比其他军团的狙杀部队差多少。据说军务署有意在各个军团中进行一次狙杀部队的大比武,比赛项目就是狙杀部队不同于普通军队的各种特殊技能,罗子方很是期待,他也很想见识一下一直颇为神秘的西疆各个军团的狙杀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十五分钟过去,已经有三拨士兵成功的登上了城墙,他们按照情报部门输送的情报和地图,有的很快就控制了要塞北门的各处要害之处,只等到指挥官命令一下便可按照计划实施夺门之战,有的则潜入了要塞中心区域准备制造混乱,扰乱视听,掩盖突击军的真实动向,有的则埋伏在驻军必经路口,准备在一旦驻军发现行动时狙杀带队军官,延缓敌军行动效率。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以最快速度夺下城门,只要夺下城门,埋伏在两里地之外的突击集群便会汹涌而来,到那个时候,即便是要塞内的多顿人发现了情况不对,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作出必要的应对,而在这个时候几乎每一分钟可能都会改变整个局势。
第六十六节
海兰要塞(1)
  要塞大门处的两侧都是多顿人的军营,军营距离要塞大门相当近,可以说要想在避免军营中执勤士兵们发现响动的情况下打开大门似乎太困难了,除非在这之前,首先解决掉驻留在两侧军营哨塔上的执勤士兵。
  几乎是成蛇行爬动,两名狙击手缓慢但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那座位于军营大门侧翼的哨塔,狙击手仔细的借用月光目测着哨塔上的执勤士兵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同时谨慎的观察着哨塔上和四周的环境,如何在一箭毙命的情况下还要防止执勤士兵发出响声,这才是关键。一面警锣就悬挂在哨塔顶端中央,而哨塔也有些简陋,尤其是栏杆并不高,如果箭矢的射击力度过大,就有可能让哨兵在死亡的同时一头从栏杆上翻转下来,那即便是警锣不响,尸体坠地带来的巨响也足以让人惊醒了。
  两名狙击手在黑夜中交换了一下目光,的确有些难度,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如果只有这一个哨塔,那两人还是有把握解决掉这个麻烦,问题在于距离哨塔一百米开外处还有一个哨塔,两个哨塔遥相呼应,可以清楚的相互看见对方,不但扩大了监视范围,同时也达到了相互监督作用。也就是说两名狙击手必需要在同一时间里同时解决两名哨兵,否则只要有一名士兵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就要让先前的一切功亏一篑。
  这也不是做不到,但是问题在于那一座哨塔却在军营中心,要想达到足够的射程范围,就必需要经过前面这座哨塔的视线范围,而这个难题因为时间的紧迫性显得更加困难。
  两名狙击手仔细的观察军营中心哨塔那名执勤士兵的活动规律,军营中心的哨塔和营门口的哨塔造型有些不大一样,那是一个由三个支架架设起来的横排型瞭望台,距离在十米左右,而哨兵正是沿着这个横排型瞭望台来回走动,每一次走到头,然后就回头转向了另外一侧,这样一来需要半分钟时间才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也就是说如果狙击手能够在他刚刚回头之时解决掉营门口的哨兵而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话,另一名狙击手可以有半分钟时间奔跑靠近,然后发射箭矢解决第二名哨兵,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没有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完成。
  仅仅是在军营中心那名哨兵完成了三个来回之后,两名狙击手就已经果断的确定了计划并进行了分工。一名狙击手迅速将身体伏下潜入军营墙壁的阴影中,哨塔上呼呼燃烧的火把为他提供了足够的光明,一抹寒光在悄悄升起的弩矢尖端闪过,轻微的“嘣”一声,那一抹寒光在月色下一掠而过,准确的射入刚刚扭头的哨兵颌下侧方的动脉下,狙击手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猩红的血浆在空中飞溅而起,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又像是要用力去敲打警锣,但他已经丧失了一切力量,甚至连想要从哨塔上翻滚下来的力量都失去了,只能徒劳的听凭自己身体软软滑下,依靠在栏杆边,眸子在这一刻被死神攫走了生命的光芒。
  而另一名狙击手早已在同伴弯弓搭箭的时候便已经全身肌肉绷紧,就像一把拉满弓弦的箭矢,当同伴一箭而出的时候,狙击手飞跃而起,紧紧是两个起落,便已经靠近了至少三十米。
  而这个时候原本正漫步向前巡视的哨兵似乎也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临近,猛然一下子回头,正好看见一道黑影正飞速的穿越军营像自己方向疾驰而来,瞳孔急速放大,哨兵一下子抽出自己怀中的警哨便欲放到嘴边,但是他看起来已经够快的动作对于哨塔下的狙击手来说实在太慢了,狙击手在空中一个漂亮的飞腾,手中一抹暗影飞掠而出,旋转着,瞬间就划过了正在吸气准备吐气开声的哨兵喉部,就像是一个正在吹涨的气袋猛然被人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随着鲜血的喷射而起,胸前的那积蓄的气体也一下子随着鲜血消失了,身体重重的靠在栏杆上,似乎在栏杆上缓慢的停顿了一下,最终沉重翻过了栏杆向下坠落。只不过这个时候完成了致命一击的狙击手已经赶到了哨塔下,展开双臂牢牢的抱住了坠落的尸体,腾出手来给同伴示意完成之后,然后再将尸体轻轻放下。
  随着两名狙击手任务以近乎完美的方式完成,海兰要塞北门处立即掀起了一阵狂飙,一阵阵灯影立即向要塞外远处发出,一阵阵细微但密集的脚步声立即由远及近,而几名怀抱武器蜷缩在大门内侧哨位上打盹的多顿士兵甚至连眼睛都还没有来得及睁开便挣扎了两下不再动弹了。
  要塞北门的大门终于被缓缓打开了,浸润了大量油液的大门已经没有往日开门时的咯吱响声,异常滑爽的就启动了,转轴处已经被暗哨们早在准备时就收拾停当,这一切显得那么专业。
  罗子方知道眼前这个寂静不可能保持太久,无论多顿人多么大意,无论自己一方如何小心,像这样大规模的突袭行动不可能隐秘太久,他只能说利用敌人尚未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士兵们进入各自岗位,以最佳状态占据最好的位置,以最小代价去换取最后的胜利。
  巨大的兵流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安静情形下滚滚涌进要塞大门,很快就在大门内分成几个方向沿着要塞内并不算宽阔的街道流淌而去,虽然是寒冬时节,但罗子方头上已经时汗珠密布,时间每多过去一秒钟,自己距离成功就更接近一步,时间过去得越快越好,只是这种事情不可能持续太久,当一名起夜小解得士兵无意间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不断奔涌入关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彻底的闭上了嘴,但这一声惊叫已经足以让多顿士兵们探出头来看看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仅仅隔了一秒时间之后,整个军营立即就变成了沸腾的汪洋!
  “不好了!敌人入关了!紧急集合!”
  “完蛋了,唐河人冲进关了!”
  “赶快准备战斗,唐河人来了!”
  “鸣锣!鸣锣!全体戒备,准备战斗!”
  各种喊叫、呼叫、嗥叫声充斥在一起,盔甲不整的军官们忙不迭的开始吹响警哨,士兵们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没有想到西疆军会选择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发难,这样也让许多士兵甚至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究竟是何方神圣来犯。同时刺耳的警锣也在整个海兰要塞内四处同时想起,海兰要塞沸腾了!
  罗子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各个大队士兵们按照既定计划迅速抢占交通要道和制高点,充分发挥自己狙击部队的作用,在各条要道以及街道交汇处,弓弩手将在这一战中起到很大作用,并迅速在整个要塞中掀起了一场圈地狂潮。
  惊惶失措的军官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危局,面对眼前这种混乱局势,他们甚至一度没有发现敌人究竟来自何方,但搅在一起的双方士兵们很快就按照各自阵营拼杀起来,只是一方是占据了天时和人和,而另一方连地利也沾不上边,在这种情况下地利似乎也转移到了对方手中,至于其他因素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席卷而来的兵潮迅速蔓延到各处,多顿人很快就在为他们抽调走那两个千人队而感到懊悔莫及,来袭的西疆军数量并不多,甚至还比不上自己所在的万人队,但在两个千人队被抽走时,他们惊讶的发下西疆人的兵力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占据了一定的上风,尤其是在西疆利用了当初一段时间的混乱和迷惘成功的封锁处了几个要道口,迫使敌军的主要力量一时间无法彻底投入战斗,而这种以强击弱的手段对于这一仗来说正是最为合理的解决手段。
  几处军营几乎是在毫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同时遭到了西疆突击军的进攻,疯狂而入的西疆士兵一个个如狼似虎,见人就杀,见人就剁,尚未完全来得及清醒过来的士兵们几乎就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红了眼的西疆士兵砍翻在地,凄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而控制着几处制高点的西疆狙击手更是敏锐的观察着出现的每一个军官,一旦发现周围有可资利用的对象,便立即发射,彻底将对方在肉体上消灭,而军官的丧命,带来的巨大破坏力更是无法想象,没有一个权威的领导,整个多顿军几乎就没有组织起多少有价值的战术反击,完全就是被动的被西疆突击军牵着鼻子走。
第六十七节
海兰要塞(2)
  谁也未曾想到过就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就在已经深入到多顿王国境内百里深处的要塞中,一下子就爆发了这样一场激烈的要塞争夺战。多顿人在对外征战时表现出来的战斗素养的确让人不敢恭维,无论是彪卫兵团还是凤凰兵团,他们的表现都显得大失水准,也许是从上层高级将领到中下层官兵都不大看好卷入唐河人内战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但是在海兰要塞的争夺战中他们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
  虽然西疆突击军的迅猛袭击使得海兰要塞一下子门户顿开,汹涌而入的西疆突击军利用他们前期赢得优势几乎一下子就将在兵力上相差不大的多顿驻军被压在了几座军营中无法突出,而西疆突击军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拼死拼活也要控制住几处要隘迫使多顿守军始终无法展开以利于自己一方投入全部兵力,而这种态势也使得西疆突击军的优势显得更为突出。
  双方就在几处军营汇合处展开激战,这种环境下使得双方都无法最大限度的铺开兵力,但这种情形下显然对于西疆军更为有利,毕竟他们在外围可以在这段时间中游刃有余的进行布署,尤其是在弓弩手阵型的布置上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当一切布置停当之后,罗子方断然下达了屠杀令,当无数磷火箭飞入各个军营时,多顿人才意识到这帮家伙之所以死死顶住营门这些要隘不退竟然是存着这样一个恶毒的计划,但在这个时候似乎一切都有些来不及了,磷火在干燥的气候和变幻不定的风向带动下很快就让几座军营立即的燃起了大火。
  原本还打算在军营中集结成攻击阵型强行突破的多顿军立时就慌乱起来,先前的镇定平静一下子烟消云散,几乎所有人一下子都丧失了之前的理智,蜂拥着向着军营大门处,猛扑而来,而有些人已经开始用重型木槌撞击厚实的石墙,企图打开一条通道,但似乎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更多的人在慌乱中选择了从大门口突破,虽然弩箭和长枪在营门口构筑成了一道道密不透风的防线,但无论如何这总比在军营中被活活变成烧鸡更好,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让士兵们愿意为之拼命。
  坚若磐石的防御线在奋不顾身的冲击波面前始终未能坚持太久,在双方军力相若的情况下,要想活生生的堵死对方,这本来就不大可能,尤其是在士兵们在面临死亡时爆发出来的勇气和激情那更是不容小视。
  虽然多顿人成功的突出了他们自己的军营包围,但对于罗子方来说这已经无关大局了,西疆突击军已经牢牢的控制了整个要塞区,为了冲出樊笼,多顿士兵几乎付出了三倍的代价,每冲出一名士兵,至少有三名战友为之付出了生命。而已经完全占据了兵力和控制权方面优势的西疆突击军对于这些不足三千人的多顿士兵更是采取了毫不留情的剿杀,当淡淡的晨曦升起在鄂霍次克湾时,整个海兰要塞中已经只有不足两千名多顿士兵在完全绝望的情况下举手投降。
  就在罗子方一鼓作气夺下海兰要塞时,库茨地区和鄂霍次克地区正面的西疆第一、第八军团突然发力,全面向多顿王国境内推进,尤其是库茨地区的第一军团第二、第四两个师团竟然视库茨地区正面防御的多顿第三兵团于不顾,从两翼发起进攻,突进库茨地区六十余里,迫使多顿王国第三兵团全面后撤,因为担心在鄂霍次克地区的第八军团第二、第三军团以及作为总预备队的第一军团第三师团全面跟进,又不清楚这一次西疆军的战略目的究竟是什么,多顿王国第三兵团撤退的幅度甚至更大,一直退缩到了库茨城附近,摆出一副稳守固防的架势,以确保库茨地区中心区域的安全。
  作为西疆王牌军团,第一军团的突然袭击的确打了有所准备的多顿方面一个措手不及,因为第一军团发起的进攻并未从预料的正面突破,而改从侧翼逆袭,而在得到了来自云中越境而入的西疆第六游骑兵团的支持后,第一军团第四师团甚至大开大阖沿着多顿和普尔边境狂猛推进,甚至推进到八十里境内,隐隐从西侧压迫库茨城。
  在这个时候无论西疆人的意图何在,但有一点多顿人似乎可以确定,那就是西疆方面明显想要在库茨地区来一场大会战,以报复多顿人参与云中之战的背叛,尤其是在狂野的西疆游骑兵进入了多顿境内后已经引起了多顿朝野的巨大惊恐,如果西疆安心要用对多顿一战来为李无锋即将加冕的皇冠增添一番荣耀的话,那这一仗的规模程度就难以预料。
  甚至在最初一直坚持认为李无锋不会在加冕前后这一段时间推动大规模战事的首相马林斯基公爵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毕竟李无锋这个人的心思难以用常理来判断,而他对自己手下骄兵悍将的约束能力究竟有多大,尤其是对这些将领们能够为他即将加冕的皇冠上增光添彩的行为他是不是会有意无意的放纵呢?
  这种惊恐的心理迫使多顿军方在调兵遣将之时优先保障库茨地区的防线稳固,库茨地区的重要性迫使多顿军不得不从中后方抽调兵力增援,甚至还向普尔王国发出求援函,请求帮助,原本两个派往鄂霍次克地区加强防御的万人队毫无悬念的改道转向了库茨地区,这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成大猷的指挥棒下转动。
  就在库茨地区风起云涌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西疆第八军团的两个主力师团会同第一军团第三师团突然间从库茨地区和鄂霍次克地区之间的交接地带折向发动猛攻,鄂霍次克地区起伏不平的地势并没有给整个攻势行动带来多少阻碍,多顿王国三个万人队虽然有所准备,但在绝对优势的西疆军冲击下仍然只能苦苦支撑,向邻近地区恳求援军,而海兰要塞的陷落几乎就是让他们彻底绝望,面对腹背受敌的巨大压力,三个万人队立即丢下自己的阵地向西北方向撤离,海兰要塞的丢失不但让他们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而且也让他们在前线坚守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西疆军在多顿南部地区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多顿王国国内民众惊恐万状,不安的气氛在整个王国上下蔓延,不但王国朝野一片大哗,就连素来以镇定冷静著称的安德烈陛下和马林斯基公爵同样感到坐卧不安,他们不知道西疆军究竟打算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彻底和多顿王国来一次了结?克劳福德的预言虽然得到了验证,但这已经不是最大的危险了,夺取了鄂霍次克地区后,西疆军似乎已经可以轻松腾出手来从两个甚至三个方向对库茨地区构成威胁,尤其是在西疆军的游骑兵和第一军团第二师团沿着普尔与多顿边境线突入多顿境内后,这种危险性显得更加突出。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安德烈签署了全国最高动员令,大批预备役士兵进入部队组建成三个新的兵团,这已经是多顿王国自建国以来的第一次,军队编制第一次超过了七十万。另一方面不但将北方弹压柏因人的驻军抽回,而且在新月半岛防御倭人的军队也被削减到了一个危险的级数。库茨地区是多顿南部核心地区,不但牵连着中部广阔领土,更重要的是库茨一旦丢失,那多顿王国几乎丧失了战略纵深,中部一马平川的地区就要直接面对西疆铁骑的冲击,甚至连首都都将在西疆铁骑冲击波的影响范围之内,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现实。至于鄂霍次克的丢失问题已经被放在了次要位置,毕竟鄂霍次克地位远远无法与库茨相比,而且就算丢失鄂霍次克,在它邻近地区依然可以组建起一道防御线,比起库茨的影响力来说,简直就不是一个级数上的。
  好在库茨地区一直就是多顿王国经营的防御重点地区,鉴于库茨地区和它连成一片的中部地区都是一马平川,除了库茨城防系统相当完善外,在库茨城西南和东南方向都修建有坚固的城堡式要塞,以加强对库茨地区的控制,在库茨城后方同样建有城堡式要塞,虽然不属于库茨地区,但仍然和库茨城构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整体防御圈。
  源源不断的多顿各路大军从中部和东部地区向库茨地区集结,此时的多顿人已经显示出了他们准备誓死捍卫库茨地区的决心和气势,安德烈三世甚至在朝中会议上明确表示,在库茨地区这一战上绝不会妥协,多顿王国不会接受失去库茨地区这个现实。
第六十八节
一览众山(1)
  成大猷从一踏上多顿王国的土地后心情就说不出的兴奋,这是一种与内战截然不同的感觉,征服的快感弥漫在全身,甚至连睡眠中他似乎都能够感受到那种异样的愉悦。
  多顿人的败退实在来的太快了,他们先前的抵抗是异常坚决,但在撤退时又是如此果断,以致于己方想要扩大战果的意图也未能很好达到,三个万人队只丢下了不足两千人的俘虏,这让成大猷颇感遗憾,不过这并不要紧,只要踏上多顿人的土地,今后和多顿人交锋的时候那就多得很了。
  看着一队队白肤黄发的俘虏从自己眼前走过,成大猷第一次体会到对外战争的味道,踏进海兰要塞,周边那些利伯亚人恐惧担心的目光让成大猷又忍不住有些陶醉,自己算得上第一个真正从利伯亚人手中夺取一片土地的西疆将领,这种荣耀足以在新的帝国开国史上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这足以让任何人感到骄傲。
  海兰要塞中仍然还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道,虽然战事已经结束了快一个星期了,但这种杀戮之后的阴霾似乎依然缠绕着整个海兰要塞内以及周围的多顿人心中,出了一些唐族的老百姓不时出现在要塞内的街道上,利伯亚族的多顿人似乎都还没有从这种剧变中反应过来,他们只能默默的留在自己家中,等待自己心理的适应。
  海兰要塞内的冷落并没有影响到成大猷的兴致,他已经接到了来自汉中军务署的明确命令,确保鄂霍次克地区的控制权,威迫库茨地区以及鄂霍次克以北,但是不能再继续扩大战事。成大猷当然清楚秉承了秦王殿下意图的军务署目前并没有和多顿人来一场全面战争的计划,多顿人已经进行了全面动员,超过十个兵团的武装力量被组建了起来,这对于仅仅只有一千万人口不到的多顿王国来说几乎就是要准备以倾国之力来应对这一战了。
  成大猷当然清楚要想以第一第八军团两个军团和多顿人倾国之力相拼无疑是不现实的,但是多顿人也有他们的苦衷,北方柏因人和东南新月半岛上盘踞的倭人仍然是他们无法消除的伤疤,自己一方在鄂霍次克取得胜利必然会刺激这些易于冲动的家伙们的勃勃野心,很难说他们会不会也借此机会发难,所以多顿人不可能不留一手。但即便是这样,要想以两个军团在多顿人领土上和多顿现在集结的力量相拼依然毫无胜算,多顿人至少可以调动包括他们王都羽林兵团在内的五个兵团倾力一搏,这既不划算也不符合目前秦王殿下的意图,现在就迫使利伯亚人挤在一起,尤其是让多顿人全面和利伯亚其他几国站在一起不太合适。
  那么保持必要压力迫使多顿人接受目前苦涩的现实就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不过这不是成大猷的工作,外交部门自然有的人谈判高手来和多顿人磨嘴皮子,自己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稳固鄂霍次克地区的局势,加强完善防御体系,同时要摆出西进北上的架势,为外交谈判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在视察了海兰要塞之后成大猷又兴致勃勃的视察了只有几十里之遥的鄂霍次克港,在秦王殿下心目中这大概才是这一次鄂霍次克战役的最大收获,但当成大猷抵达鄂霍次克港之后,却被鄂霍次克港的简陋和萧索给完全震惊了,这样一个看上去甚至比起帝国一个集镇甚至还小的港口为什么却会引起秦王殿下的关注,甚至在军务署的信函上还专门提及了必需要确保这个港口的控制权和安全,除了因为有暖流经过是一个终年不冻港之外,成大猷想象不出这里有什么值得秦王殿下和军务署会如此重视这里,难道是因为这里周围是一个丰富的渔场,这似乎不应该是军务署需要看重的原因吧?
  看看多顿人对这里的轻视程度也可以想象这里的地位不可能有多重要,成大猷甚至没有发现整个鄂霍次克港有一个像样正规船坞和码头,而大多是一些民用的渔船码头,其简陋程度让成大猷都觉得多顿人太过奢侈,至少这样一个港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也不应当如此荒弃。
  也许更远的东方才是秦王殿下的目标,成大猷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点,如果要图谋更遥远的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这里的确是一个极佳的桥头堡,而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又是踏足倭地的最佳跳板,秦王殿下对倭人超乎寻常的“关心”使得成大猷一直在揣摩秦王殿下究竟意欲何为,难道倭人将是下一个目标?只是现在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都已经牢牢的控制在倭人手中,要虎口夺食就必然要面对倭人强大的海军,成大猷不认为现在自己一方就具备了挑战倭人海军的力量,但这一切似乎不需要自己来操心了。
  派出的斥候队已经很快就反馈回来了来自各个方向的情报,多顿人在鄂霍次克的驻军已经退缩入西面的库茨地区边境线上,而北方已经发现了多顿人有军队调动的迹象,很显然多顿人已经把这一次西疆军的入侵当成了全面战争的爆发,虽然他们不愿相信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但严峻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意识到参与唐河人内战需要受到惩罚,但是没有想到这种惩罚如此沉重,甚至有可能以亡国为代价,这迫使他们只能孤注一掷了。
  此时的无锋已经陷入了最忙碌的时段,虽然还在汉中逗留,但铺天盖地的各种事务已经让汉中成为了事实上的第二个帝都,虽然虎翼军和西疆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帝都局势,但无锋并没有打算马上就进入帝都,在考虑好自己以何种方式入京和入京之后将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亿万民众面前之前,他不打算匆匆遽下决定。
  玉棠已经入京,她将代表自己和司徒家族以及一直追随司徒家族的大贵族士绅们进行最后的谈判,不过无锋并不认为那是什么问题,在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洗礼之后,帝都反对自己的那些保守力量呼声已经弱得几乎忽略不计了。
  刁肃和孙成休的确干得漂亮,参与这场事变的人员除了装模作样的抢掠了一些现金浮财外,真正值钱的东西几乎一样未动,这是最足以说明问题的高明表演了,数百名第三军团和城卫军士兵的头颅成为堵住帝都城内贵族士绅们悠悠众口的最有力证据,甚至几名士兵还当众承认了趁乱洗劫帝都的暴行,并被一些亲历的受害者当场指证,当然他们的“头颅”经过处理之后也会悬挂在帝都城头,这种事情对于安全部门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当然这些无法让所有人信以为真,但让大部分人深信不疑就已经完全足够了,只要能够引导绝大部分贵族士绅和民意指向这个方向,就算是成功了了结了这个麻烦,至于一些聪明人心中的疑窦那就让他们烂在肚子里吧,相信帝都经历了这样一场血腥风暴已经让他们能够清醒认识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能够看穿这个问题,他们也同样会明智的闭紧自己的嘴巴。
  现在无锋需要等待的是一个最为完美的献礼,让司徒家族自动宣布隐退而将皇冠心甘情愿的献上,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场大戏显得更加辉煌荣耀,这是无锋下属所有军政官员们的期望,虽然无锋并不认为获得一个已经破落的家族的认可有多么重要,但下属们尤其是文官们觉得这更能够体现无锋仁者无敌的胸怀,连竞争者都在能够以毫无怨言的承认失败,这样的胜利才能够说明新王朝的伟大,这是萧唐和苏秦的原话,但听在无锋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滑稽,如果仁者无敌这句话都能够真正变成现实的话,那自己手中这百万大军也可以马放南山卸甲归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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