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出租车(校对)第65部分在线阅读

　　“都站到墙边去，以后你们就在这里服务，洗衣服、打扫卫生、睡觉，但是不准进厨房。”管家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如何分配，具体做什么，你们听波西的话就可以了。女人真恶心。”
　　说完之后，他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角斗士健硕的身体，然后带着怪异的笑声离开了。
　　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赵迈眼睛一眯，差点破掉了一直以来的伪装。在女奴当中，他居然看到了朵吉安，曾经的高阶圣堂武士。她穿着和其他奴隶一样的衣服，但明显不符合其更加高挑的身材，总有些包裹不住的感觉。除此之外，原本冰冷的神情失却了温度，虽然依旧僵硬，但却更多是因为呆傻。朵吉安双目无神，只会愣愣地看着前方，过很久才会眨一下眼睛。而且她的动作也显得有些僵硬，更像是个……更像是个木偶。
　　能够贬斥掉高阶圣堂武士身份的只有巫王，所以这肯定是巫王亲自施展法术造成的结果。如果能看看朵吉安现在的状态，对于推测提尔高层的行动可能有帮助，更有希望了解巫王的能力。赵迈当机立断，在大家的目光都被女奴吸引的时候，他的手有意无意搭在了精灵的肩膀上。
　　“你会发现傻子也有用处。”赵迈将一个念头混在心灵异能的力量中，塞入精灵的头脑里。“你已经展现了威严，若再能有些许友好态度，更有助于你建立权威，大家会更愿意服从。傻子就是个很好的开始，完成他的心愿对你很有利。”
　　“是的，很有利。”精灵训练师嗅到了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虽然阿塔斯的精灵早已经离开了森林，优雅已经从性格中消失，但对于花的嗅觉记忆还潜藏在血脉深处，那种喜爱是不会磨灭的。而且没有学习过心灵异能的人，对于情绪影响能力的抵抗是很差的。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且没有防备，赵迈可以很轻易摧毁他的心防。
　　管家在的时候，大家目光都在女奴身上；管家离开时，这目光就会回到训练师这里，所以赵迈提前退开波西三步远。时间仓促，来不及用更复杂的念头来构建控制，短短的暗示讯息应该就够了。而且已经有了个好的开头，之后再进行心灵灌输会方便很多。
　　大家看看女奴，然后盯着训练师。秃头精灵舔了舔牙齿，道：“嗯哼，你们都会有机会的，但不是今天。这些人要洗刷干净，从里到外都是。我毕竟不能让你们染上疾病，然后从下面开始烂掉。”
　　他看到了众人眼中的贪婪和渴望，并将那当做奉承和服从，然后看了看赵迈，说道：“但是有一个人不怕这事。都说傻子是不会得病的，所以才让他们去驯兽，你说对不对？”
　　“嘿嘿……”赵迈装作呆傻的样子笑了两声，心里只想把这个啰嗦讨厌的家伙掐死。心灵异能植入的大多是暗示，并不像魔法那样精确控制，所以这些废话还得听着。
　　“我今天心情好，所以你去挑一个吧。”波西恍恍惚惚地说道，事后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于是，赵迈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装模作样挑选了一番，然后拉着朵吉安的手，朝兽栏的方向走去。
　　“哈哈，傻子配呆子。”波西哈哈大笑：“要不要我教你点姿势啊？”
　　一阵铿锵声盖过了他的笑声。里卡斯似乎觉得自己的手臂差不多了，便用假肢长剑挥砍假人。剑刃反射着红色的光芒，在众人眼中化成一道道流星。不一会儿，假人就被切成七块，散落一地。这是众奴隶们见过的最锋利的武器，他们心中不可抑制升起了羡慕的情感。
　　也许在他们心中，也认为自己是属于老爷们的。用老爷们的财产（手）换一把宝剑，好似是非常合算的买卖，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里卡斯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也用欣喜的目光看着长剑，丝毫不知道自己几乎错过了什么。
　　这是赵迈走进兽栏的时候，心中想法。
第169章
心灵通行证
　　朵吉安的脑袋里是一团浆糊，她的思维、她的认知和她的记忆全都搅成了一团，只能机械地执行外部的命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手从朵吉安的头上拿开，这个过去的高阶圣堂武士依旧呆坐着，仿佛木偶一样。巫王卡拉克的心灵异能“烧坏”了她的脑子，但给她留下了做奴隶、做工具所需要的那一部分，不多也不少。这是一种非常惊人的控制能力，尤其还要考虑到这可能是在愤怒中作出的处罚，而且朵吉安也具备不错的心灵异能，巫王还要跨过心灵屏障才能做到这一切。
　　可想而知，这难度相当惊人，赵迈做不到其中哪怕一样，更不要说同时完成全部了。赵迈估计，这恐怕也不是巫王全部力量的展示，很有可能只是他随手为之的举动。所以，单纯依靠力量想要完成刺杀巫王的行动，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办法是借助极好的运气，或者说命运的力量。
　　“如果没有星球意志的帮助，谁可能成功呢？”赵迈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若不按照“剧情”发展，根本没多少可行性。但是这唯一的剧本现在也被牛头人打乱了，变得越来越散碎、越来越艰难。
　　“阿良，我该怎么办呢？虽然我已经进到训练营来了，但是我依旧毫无头绪。”赵迈抱着储备粮（而不是朵吉安），用手轻轻拽着它耳朵后面的毛，借此放松自己。“说不定有一天，某个小小的失误，导致我也和朵吉安一样，变成这副痴痴呆呆的模样。”
　　储备粮舔着他的手背，舌头的感觉凉凉的、痒痒的。身后的兽栏中，圆壳甲虫晃动着触角，向赵迈发送心灵传讯：“王，能不能吃掉这个没有任何思维的人啊？”
　　“不行，我还有用。”赵迈深吸一口气，将储备粮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一个脑子空空非常易于操纵的前高阶圣堂武士来到了自己面前，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起来呢？她服从“主人”的命令，赵迈只需要将自己的话投射到她的脑子里，她就会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就算是玩游戏，也从来没用过人妖号的赵迈开始了他的第一次体验。像是“跟上”“站住”之类的命令都可以很好的完成，“做二十个俯卧撑”这样的命令执行起来会有些延迟，但依旧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但是“将门口那个人诱惑过来”就超出了朵吉安目前的能力。
　　可能她以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诱惑别人？赵迈回忆了一下和她不长的碰面经历。“好吧，你站到栏杆侧面去，单腿站立，另一条腿向前，凌空做缓慢的蹬踏动作，三次。”
　　“谁？谁在那？”这条腿引起了看守的注意。它们也是奴隶，而且因为巫王卡拉克的命令，被抽调走很多，现在整个训练营很难说还有真正的防守力量。
　　不管是用法术还是用心灵异能，放倒单独的一个看守并不困难。不过赵迈很想试试朵吉安的能力，所以就下令道：“把他击倒，不要让他发出警报来。”
　　一直毫无表情的朵吉安机械式的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守卫面前，目光直直盯着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暴露了。
　　“咦，一个漂亮的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守卫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于是笑着走了过来。他的手抓向朵吉安的胸部，可想而知他脑子里想着什么样事情。
　　朵吉安突然动了，向前跨半步，然后好像行了个举手礼，只不过她用手刀猛击了看守的咽喉。赵迈清晰地听到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然后看守身子软塌塌地倒在地上，死了。
　　“哇哦，你的力气还真不小，动作也相当快了！”赵迈小心翼翼转到朵吉安正面，她依旧是目光发直的呆傻模样。天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给自己也来一下，看刚才的架势，自己不一定能够躲得开。
　　“好吧，朵吉安你现在一定要记住一点。”赵迈将手指放在她的额头上，用自己的念头在她的思维外面设置一道屏障：“我是你的主人，你要服从我的命令。当你迷惑的时候，感受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两者共同的味道代表着最高的优先权。”
　　朵吉安明显陷入了困惑之中，她依稀记得自己的最高主人乃是巫王卡拉克，不管是在头脑混乱前还是混乱后。她对于外来的心灵异能发自内心感到恐惧，但同时又对可以修补身体的自然原力充满喜爱。这种矛盾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思维，也慢慢动摇着巫王留下的心灵监牢。
　　赵迈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思维从朵吉安的脑袋里拽出来。巫王的力量仍旧不能动摇，但好在并不是每天都能碰见那个可怕的家伙，自己只需要不断挖墙脚，总有挖倒的那一天。至少目前来看，赵迈费尽机巧，算是成功把自己的控制权提高到了第二位，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朵吉安的脑子依旧不设防，所以要防止她再被其他什么人接触并修改。只要是比赵迈更强的心灵术士——这在阿塔斯星球上相当常见——就可以将控制权再夺过去。
　　可话说回来了，一般情况下，别人让朵吉安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对于这么服从的个体，没人会费心思再去查看她的思维状况，更不要说费脑筋对大脑做设置了。
　　转回角斗士营地，赵迈和朵吉安两个人拖着看守的尸体，将它扔进了圆壳甲虫的兽栏：“别剩下，都吃掉。”赵迈吩咐道。至于看守身上的衣服和装备之类的东西，因为都是制式的长木棍，所以只需要扔到训练场武器架上，和同类同款的混在一起，这就算解决了。
　　再次回头，趁着守卫还没有换班，两个人潜回了训练场。波西身上盖着两个女奴，耗尽了体力，正在呼呼大睡。但是赵迈明白，只要自己跨进屋子，肯定会让这个精灵训练师醒来。这种警惕性他在里卡斯身上见识过，没理由波西不可能掌握。
　　所以只有他的思绪飘了进去，循循善诱、引人思考。配合着空灵的音乐，赵迈充分调动起精灵血脉最深处，已经被残酷和狡诈掩盖了上万年的对艺术的共鸣。如果波西醒着，他只会把音乐当做糟粕，会凶狠地折断每一个对着他演奏靡靡之音的诗人的大腿。不过在梦境中，赵迈就能调动他的“潜意识”，顺着他已经构建起来的认知，添加上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新东西。
　　“波西，你是摆在明面上的管理者，而格里芬是暗中的观察者。你们共同为泰西安大人的利益服务。只要里卡斯好好参加比赛，那不妨让他如意，这也是泰西安大人的期望。”赵迈维持着脆弱的思维连接，让波西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他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在终于完成了这次思维手术。
　　“行了，下一步就是去找里卡斯了。”赵迈对朵吉安笑笑，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呆滞的脸。
　　没想到她低下头，从已经很短的裙子上撕下一块布，递给赵迈擦汗。赵迈差点没把魂吓出来。
第170章
最朴实的革命思维
　　心灵是生命中最神奇的部分，它的力量能够瞬息千里，能够纳须弥于芥子。只要还在呼吸，心灵的力量就不会消失，即便没埋藏在无底深渊最遥远的角落，它终究会发光发亮。
　　朵吉安手拿着裙子布为赵迈擦去头上的汗水，粗糙而冰冷的触觉从皮肤上滑过，赵迈变的比任何时候都呆傻。他静静地等待她做完手头的工作，看着她为如何将布装回裙子上而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赵迈突然脱口而出：“朵吉安，你帮我，我就会努力治好你的。”
　　前圣堂武士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不断将手头的布放在裙子裂缝处，松手，看着它掉在地上——她以为这样既能把裙子变回原样。只是这一次赵迈帮助她捡了起来，然后塞到自己口袋里。“来，跟我来，咱们去角斗士的休息处。”
　　角斗士休息的地方，陈设和兽栏差不多，味道也是，赵迈怀疑这两个地方是不是有时会换过来使用。一些角斗士已经睡着了，另一些则还警觉地醒着。有几个人询问赵迈：“你个傻子带着另一个傻子做什么？”
　　“哦，我有些不会用，波西先生让我找里卡斯学习。”赵迈笑笑，也引得其他人大笑。
　　“快去吧，好好学！如果还是不会，我可以给你加课！哈哈哈！”
　　里卡斯的住处在营房的最深处，并不是因为这里最安静，而是因为这里的墙壁最厚。大块的岩石在水泥的加固下牢不可破，不管是墙壁、地面还是天花板，就连最强壮的圆壳甲虫也咬不透挖不烂。这里用来存放泰西安最宝贵的财物已经很久了，现在存放的则是里卡斯。
　　这里密不透光，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只能依靠油灯的光亮。作为穆尔人，拥有一半矮人血统，里卡斯就算在纯黑的环境中也能看清周围的东西，只是没有光线就不能分辨颜色而已。平时他会把灯油省下来，与厨房的人交换一些吃的东西。不过现在他的房间灯光亮着，而里卡斯正拿着一块兽皮，擦拭自己右手的刀锋。
　　“嘿，里卡斯，开开门，我来上课来了。”赵迈在门板上用指节敲了敲，发出当当的声响。
　　“滚开，我不感兴趣。”里卡斯头也不抬，说道：“告诉波西，凡是和竞技比赛无关的事情，都别来烦我。”
　　“我是你的战斗同伴啊，记得吗？白天的时候我举手了。”赵迈对着走廊说完这句话，然后又悄声对里卡斯说道：“嘿，我是麦克，快开门。”
　　“麦……”里卡斯猛地站起身来，然后咳嗽了两声，用非常不协调的声音说道：“哦，原来是你，我想起你来了，你的确举了手。”随后，他打开门，将赵迈和朵吉安放进去。
　　“波西先生让你来教教我一些事情，占用你一些时间。”赵迈用手指示意里卡斯保持安静，然后将手机召唤出来。他打开录音键，用力舔舔手掌，然后在自己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又按又拍，记录下带有水音的啪啪啪声。
　　里卡斯眨眨眼睛，虽然不说话，但是他的口型非常清楚：“你在干什么？”
　　赵迈牵着朵吉安的手，将她带到门口，让她扶着门，正好挡住送餐和监视的狭缝。虽然赵迈和里卡斯都很警觉，但谁也不能保证能发现所有偷窥的人。之后，赵迈将录下来的音乐调成BGM循环播放。里卡斯捂住了脸，他现在明白之前赵迈的举动了。
　　“行，这样能糊弄他们一段时间。”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脸：“顺便说一句，这是化妆，不是毁容，所以谢谢你的关心。”
　　“我现在非常确定你是麦克，只有你会这么说话。”里卡斯晃了晃手中的长剑，脸上带着笑容：“来看看，我的新武器怎么样？只要他们再把布彻放出来，我们联起手来，一定可以夺得冠军，获得自由。”
　　“我已经买通了波西，布彻应该很快就会放出来。”赵迈对里卡斯说道：“我听了你下午的演说，真是挺不错的。不过你应该记得，是我买下了你，泰西安只是从我手中将你抢走的，不代表你是属于他的奴隶。”
　　“你是什么意思？”里卡斯警觉起来。他的表情从欣喜变得严肃，原本平举在胸前的长剑也垂了下去。
　　“我是说，我已经摆脱了错误的奴役，摘掉了项圈。只要我提出抗议，迫于议会的压力，泰西安也不得不将你和布彻还给我。布彻肯定会赞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则需要你也为我说话，这样我才可以将泰西安从圣堂武士的位子上拽下来，从而实现我的复仇。”赵迈深吸一口气，对里卡斯说道：“有许多人希望看到泰西安的失败，你明白吗？”
　　“那我的神殿塔竞技怎么办？”
　　“去他的神殿塔，那就是一个杀人的坑。”赵迈说道：“我会带着你们离开提尔，到其他城市去。你们为我挣钱，我可以把挣的钱分一半给你们两个。名义上你们还是我的奴隶，但其实是我的合伙人。你没发现布彻和我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奴隶与奴隶主吗，你也可以加入进来？我很开明的。金钱、女人，甚至自己的家庭，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踏踏实实为我干活儿！”
　　“我想要自由。”
　　“自由只是个错觉，穆尔人。就算你有了自由你能去做什么？你有谋生的手段吗？我知道你从出生开始，就在学习怎样角斗，怎样杀人，怎样表演。你若不想去做强盗然后被抓住从而变回奴隶，那就只能重操旧业，为某个奴隶主工作，说不定还是角斗士，最好不过是个训练师。你的目标是什么，以自由身成为一个训练师，还是重新成为金钱的奴隶？”赵迈轻轻拍着里卡斯的肩膀，他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决心，他还是不是那个几千年来第一个对着巫王投出长矛的英雄。“为我工作，忘记自由的幻觉，享受生活吧，我给你我的保证。”
　　里卡斯沉默不语，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晃动，而他一动不动。他蜷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长剑置于膝上，就像是罗丹的思想者雕像一样。思想者全身肌肉扎实优美，那象征着思考的力量，是发自心灵和灵魂的力量。当人开始思考，宇宙都会动摇。
　　“不，我拒绝。”里卡斯说道：“哪怕我困饿死在街头，我也要品尝自由的味道。我会是冠军，我会让巫王放我自由，我要昂首走出竞技场，没有束缚，就算再也没有支持也在所不惜。”
　　“那你就是要和我作对了？”
　　“抱歉，我想要的东西没法折中，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行，我会折断他的脖子。”
　　“很好，”赵迈笑了，由衷而开心：“如果是巫王阻止你呢，你敢折断他的脖子吗？”
第171章
决心
　　“什么意思，你是说巫王会食言，不给冠军自由的奖赏？为什么啊？”想到这个问题，里卡斯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在屋子中来回踱步。他显得焦躁不安，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口问什么，或者说不希望自己被赵迈说服，失去“获得自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