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出租车(校对)第96部分在线阅读
“正是！”山姆舔了舔嘴唇：“账簿上登记这些东西并没花钱，是捕捞所得，所以……”
“你觉得我们在这次巡逻中能抓到鱼吗？”说话的并不是赵迈，而是琼恩。“山姆，你没来和我们吃早餐，你的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太了解你，大家兴许会猜测你做了逃兵。”
“呃，我没那胆子……”山姆喏喏地说。
琼恩也觉得在朋友面前提起“逃兵”两个字非常尴尬。一段时间之前，那个有胆子的不正是自己吗？如果不是朋友的劝阻和麦克的当头棒喝，这个时候他已经害惨了自己兄弟，或者脑袋也已经挂在某处架子上了吧？“书不会跑掉，等咱们巡逻回来，它们还会在这里的。”
巡逻两个字如同一根锥子，狠狠扎进了山姆的屁股。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马上要开始的巡逻，因为他也要跟着一起去！原本他认为自己做了事务官，照顾照顾老人就好，不用去面对外面危险的事情。但是莫尔蒙司令对他下达命令，让他带着送信的渡鸦一同北上。
“你总不能让伊蒙师傅跟着我们去吧？他已经老了，而你需要减肥！”
熊老的话还在山姆的耳边，他没胆子反驳，但也没胆子去北上啊。
琼恩看出了山姆的紧张，于是安慰他道：“熊老这次挑的二百多个兄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其中更是四分之三游骑兵，都有在北面行动的经验。而且‘断掌’科林还会从影子塔带来一百多个兄弟，东海望也是。就算待在角陵你父亲大人的城堡里，也不会比这更安全了。”
山姆威尔·塔利勉强挤出一次哀伤的笑容：“我在父亲的城堡里本来也不怎么安全。”
“好吧，别担心了，我也去。”赵迈随手一掏，从储物护腕里拿出个新鲜的苹果来。“吃个苹果对身体好。本来我想到了那边就扔掉你们自己走的，结果发现行不通。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你原本想自己上路，为什么啊？”琼恩对魔术般的苹果并不在意，反而疑惑其他的事情：“跟着守夜人的大部队不是更安全吗？”
“我又不是守夜人，为啥要为你们打仗？”赵迈将《维斯特洛的毒物》堂而皇之地收到怀里，实际上是塞到手环中。“可是没办法啊，熊老坑我。”
莫尔蒙的确同意赵迈穿过长城，但却是有条件的：“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可说是亲密无间，所以了解我们行动的细节。我知道你想去北面看看，这我可以同意，但必须和我们一起到先民拳峰。我担心你被野人抓住然后就把我们给出卖了。”
“野人抓不住我。”赵迈说道。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熊老摸了摸短短的胡须，原本漂亮的白胡子在尸鬼那一夜烧掉了，剩下的只能勉强盖住他的下巴。“要么答应，要么你继续在黑城堡待着。”
赵迈又不傻，点点头先答应下来。这就算得到允许了吧？他兴冲冲地试图穿过绝境长城，结果又被冻了回来。
“不管那该死的筑墙者和森林之子到底怎么把这绝境长城造出来的，这智能系统实在是太好了吧？！”赵迈披着毯子靠在壁炉旁，不停吐槽绝境长城的魔法系统，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不过另一方面他也在思考：语言的力量，誓言的约束，是不是真有强大的威力在其中？
所以，赵迈也得跟着守夜人一同北上，至少得到先民拳峰去。
“好了山姆，先把东西放下，咱们去吃饭吧。”琼恩说道：“最后壁炉城的安柏家今早送了些培根和熏肉。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吗？如果去晚了，说不定就被食堂的厨子给糟蹋了！”
山姆恋恋不舍地放下书，点点头跟着伙伴走了出去。
第249章
跨越长城
出发的时间到了，二百五十多名黑城堡的守夜人，带着五十多辆大车的各种补给，从绝境长城之下的冰封通道过去，深入北方的雪原之中。他们中有一些已经在冰天雪里地生活了几十年，算得上经验丰富，但其中也有一些人完全是新手，甚至有几个不过是在两个多星期前才到了黑城堡而已。熊老没有时间等他们训练完毕，“冰雪会让他们认识到危险，兄弟们则会帮他们成为守夜人的汉子！”
留下了勉强够黑城堡运转的人手，目前这支部队已经是莫尔蒙能动员的全部力量了。这群穿着黝黑斗篷的守夜人，排成两路纵队，夹着中央的马车，沉默地在隧道中穿行。上一次尸鬼就是安放在这里然后跑出来的，所以许多人在经过的时候还会心有余悸。
但他们都不如赵迈更加心有余悸……
绝境长城的“智能系统”终于放行了。赵迈驾着他的马车，战战兢兢跟在守夜人的队伍当中。如果说过去这里布满了足够杀死他几百遍的刀枪剑戟的话，那么现在这些可怕的武器终于让开了一条道路，但依旧悬在他的头顶上。每次赵迈运用起自然原力、心灵异能等等魔法视觉，都能清晰地看到周围可怕的魔法阵。从方圆一百多里范围内抽取的大地的力量，历经几千年都储存在绝境长城之中，就像一座巨大的存满了爆炸物的弹药库似的，压在赵迈的头顶上。
“我第一次看你出汗和紧张。”琼恩走在赵迈的身边，对他说道。作为熊老事务官，他要跑前跑后传达指令，还要不断汇报队伍的情况。这不，他完成了任务之后，回程的路上刚好看到了赵迈，还有顺着他侧脸流下的汗水。
“有时候，看不到一些事情说不定也是幸福。”赵迈早就确认了，整个黑城堡没有一个人能看到魔法的灵光。也许在世人眼中，魔法就是这么消失的，不知道地球上是不是也如此？赵脉只盼尽快走完这几里地的隧道，赶快从这压抑的地方出去。“琼恩，保护好熊老，所有守夜人的安危就寄托在他身上了。”
“我领会的。”琼恩点了点头，调整一下肩带，让背后的长剑舒服一些。他现在不过十六岁，身体还没有完全长成，所以瓦雷利亚钢制长剑对他来说还有点大，放在腰上会别扭。不过他会长大的，就在这一次的旅程当中。
赵迈知道将会在他身上发生什么，知道这一次行动将会是琼恩的成年礼。他的身体、心灵、感情都会遭到考验。当他再次回到黑城堡的时候，他就不再会是个少年，而是个真正的成人了。
伴随着琼恩轻快的脚步，也伴随着山姆威尔沉重地不断拖动的双腿，整个队伍终于穿过了隧道，一路延伸深入雪地之中。绝境长城北面这一侧，大约有十二里的范围内是空旷的一片，没有一棵树木。首先，这些树都被砍伐下来用作守夜人的柴火，另外这也是遵循守城的通则。空旷的地方没有视野的阻挡，而且敌人也不能就近用木材制造攻城器械。
野人会制造攻城器械吗？许多守夜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但最终他们明白这不过是守夜人另一条死板的规定而已。穿过空旷区，一片广阔的针叶林就横在前进的道路上。这不是那种茂密的难以穿行的森林，树木之间需要足够的间距才能获得足够的营养，才能对抗这里严寒的天气。一辆大车再加上两排战士，可以很容易就找到道路。
熊老的背包里装着五份地图，全都是山姆从故纸堆里找出来的，是他们前进的依仗。熊老担心有些地标物已经找不到了，所以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祈祷。南方人信仰的七神在这里毫无用处，那些来自温暖之地的“家养神灵”怎么会懂得北方的严寒。只有“旧神”，或者说先民信仰的“古神”才是这里的主人。
“古神啊，带我们走上正确的道路吧。我们是先民的后代，是您看顾的子孙。我们是绝境长城的守夜人，为了守护人类的国土而奉献一生的人啊。当我们在迷途的时候，需要您的指点。”
这祈祷词只在莫尔蒙的心中响起，他不会让手下的士兵感觉到自己有任何一丝惶然无措。可能是古神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第一个地标出现了，那是一个曾经叫做白树村的地方。
在大部分人眼中，这实在算不上一个村庄。四栋简单的屋子，用石块垒起来的墙壁还在，但是木梁、树枝和石片铺成的屋顶业已倒塌。屋子环绕着中央一个空空的羊圈，还有一口水井，捞水的木桶早就不翼而飞。
“屋子里没人，也没有什么东西了。”打探的斥候回来回报说：“里面的人是搬走的，他们带上了衣服、粮食、毛皮，可能还有牲畜。”
“知道走了多久了吗？”熊老皱皱眉头，问道。
“肯定不是最近的事情，但究竟有多久看不出来，一切都被冻上了。”斥候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这颗长着人脸的树肯定看到了，但可惜它不会说话。”熊老指着小村子旁边的大树，转头对琼恩说道：“通知下去，免得那些南方来的小伙子们不知道。这种红色树冠白色树干的大树叫做鱼梁木，也叫作心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得砍伐，最好连树皮都别剥下来。如果有人这么干，就是违背军令，明白了吗？”
“是，司令官。”琼恩赶忙去传达这条命令。
对鱼梁木，赵迈早有耳闻，但一直无缘得见，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棵鱼梁木。鹰巢城上有一颗，不过早就枯死了，只剩下脱去了树皮的油光锃亮的树干残骸。临冬城的那一颗足够巨大，树冠比城墙还高，但赵迈只是远远看到了叶子，并没有去临冬城里面参观。
眼前的这一棵，树干接近三米宽，树叶繁茂扩张，将整个村落笼罩其下。红色的叶子、白色的树干和黑色的根系，让这棵树给人一种神圣感觉。不过树干上的那张脸的确挺骇人的，空洞的眼睛和宽大的嘴巴，树汁从里面流出来然后凝固上。而鱼梁木的树汁是红颜色的，形成的琥珀也是这种颜色，所以怎么看，都像是七窍流血的一张大脸。
相传，这些脸都是森林之子雕刻上去的，每一张表情都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棵长着恐怖脑袋的树，赵迈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自然原力在鱼梁木上聚集，树木的眼睛微微发光，似乎真的在看一样。不断有荧光的符文文字从树的嘴巴里面冒出来，飞到空中然后缓缓消散。文字中蕴含的力量远不如绝境长城，但是却更加清晰。
对这里，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熟悉和亲近感觉。正要接近看个清楚，储备粮咬住了他的裤腿。
“你觉的我有危险吗？”赵迈迷惑不解的问道。
储备粮歪歪头，指了指马车。赵迈回头望过去，小花正趴在窗口，使劲摇晃着脑袋和叶子。
第250章
小花
虽然经常被“丢”在车子里面，但是小花依旧是这个冒险队伍的一员。在阿塔斯的时候，她和自己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奴隶营，所以赵迈并没有因为她是一棵植物而看轻她。所以，尽管心木矛是件宝贵的武器，被小花吃掉也无所谓。
冒险所得，是赵迈的，也是小花的。
“外面冷，你不是不太喜欢吗，怎么要出来？”赵迈打开车门，将花盆拿了下来。寒风吹来，小花果然抖了抖，收紧了叶片，但是依旧依偎着赵迈的手臂。
虽然小花很神奇，但她依旧是一颗菩提树幼苗，她的基本属性是一种喜欢高温、高湿、多光的植物。过滤并运用自然原力的本领让她有了更好的适应性，但依旧要满足其中两样才能活下去。绝境长城这里又冷、又干、光照少，所以赵迈将她放在车里。里面的自然环境总是能够适应乘客的需求，这也包括小花。
“去白脸红头发那里看看，想。”小花指了指鱼梁木，抖抖地说道。
赵迈于是用胳膊挡着风，抱着她走过去。琼恩正根据熊老的指示，将鱼梁木树洞里——就是那张宽大的嘴巴里——的东西掏出来。他在里面发现了几具骷髅，据信是野人的尸体，全都烧掉了，时间也已经很长了。
琼恩将头骨拿给莫尔蒙，熊老双手捧起来，左右看了看。“野人会烧掉他们的死者，我们也会这么做，却没仔细想过其中的道理。长城的土冻得邦邦硬，的确不适合挖坟墓，但谁也没想到……”
他没说出来的那句话琼恩自然知道是什么，没人想过死人还会爬起来杀人啊！
“若是骨头会说话就好了，”熊老嘀咕道：“这家伙可以告诉咱们不少事：他怎么死的？谁烧了他？为什么要烧？野人都到哪里去了？唉……传说森林之子能和死人交谈，可惜我不能。咦，麦克在做什么？”
赵迈根据小花的指示，将她放进那个满是骸骨的树洞里。“你确信没事？我总觉得怪恐怖的。”
“我没事。这里有些奇怪，自然原力。”小花在赵迈的心灵中说道：“需要自然原力的支持，能帮帮我吗？”
“愿意为你效劳，需要我施展法术？”
“给我尽可能多的自然原力。这棵树似乎有话要说。”
全力以赴？赵迈突然有了兴趣。众目睽睽之下，他脱下了靴子和袜子，赤脚站在地上，然后又脱下手套，按在鱼梁木上。“你需要自然原力，我就把它们都调集来给你！”
风向变了，恒久不变的北风突然停了，然后从四面八方向鱼梁木吹去。雪变了，赵迈脚下的雪融化成水，露出了黑色的地面。土变软了，隐藏在泥土中的种子开始发芽，围着赵迈的双脚钻出一棵棵幼苗。
风起就会云涌，一直笼罩着守夜人的乌云旋转着散开，阳光透了下来，照在这个被废弃的村庄之中。鱼梁木红色的树叶在阳光照射之下，像火一样散发着熊熊红光，带给所有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隐藏在树林中的动物感受到自然原力的召唤，纷纷跑出来，聚集到鱼梁木附近。鸟儿抖落翅膀上的雪，鸣叫着、欢唱着，飞到白色的树枝上。
赵迈这次的确运用了全力。他以自身的自然原力为媒介，搅动周围环境中的力量，形成原力的漩涡。周围的自然原力别无他法，都被吸引、拖拽、沉陷到鱼梁木这里，形成一个超高浓度的环境。这么庞大的力量如果失控，很可能会洗掉赵迈的智慧，将他变成一株植物，或者树人什么的。但是心灵异能保护他，同时也成为他操纵力量的好帮手。
如果在场有第二个人具备魔法的视力，就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鱼梁木如同火炬一样，散发的光芒照耀环宇。赵迈是第二明亮的存在，从他头颅和脊柱上探出来的心灵异能触手不断飞舞，像是鞭子，也像是十二只翅膀一样。
小花在树洞当中，她才是自然原力的核心。体悟树上用德鲁伊文字形成的复杂花纹再次浮现，在自然原力的推动下，浮到空中，然后和鱼梁木相结合。通过还放在树皮上的双手，赵迈能够感受到树木的颤抖。一次、一次，越来越快，逐渐有了频率，就像是有了心跳一样。他看到森林之子留在鱼梁木上的符文显现出来，沿着树皮上的裂隙，爬到赵迈的手臂上。
赵迈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他和这些符文字之间还隔着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两种屏障，而且符文除了移动，也没有其他什么效果。小花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加油，我就差一点了！”
“行！”赵迈双脚向下用力踏，脚趾钻入湿滑的泥土当中，更多地吸引来自地下的自然原力。心灵异能的触角向高空伸展，更好地吸引来自云层的自然之力。就连沃兹沃斯在红树林变成树巨人，然后和金字塔大战的时候，也没能调动这么多的自然之力。这股力量如此之强，终于冲破了视觉的禁锢，让所有守夜人看到了。
骷髅头从熊老手中滚落，他也恍然不觉。眼前不断发出明光的鱼梁木吸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所有信仰旧神的北方汉子跪了下来，一些原本信仰七神的人也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喃喃祈祷着。
只听得一声脆响，赵迈突然看到了奇异的景象。他一下子并不是在白树村了，也没有扶着鱼梁木运用自然原力。他猛然分身千万，透过鱼梁木的双眼看到了整个北境。无数的画面纷至沓来，一下子塞进他的双眼里，让他不由得头晕目眩。他看到、听到、感受到所有鱼梁木收集到的图像、声音和祈愿，这让他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身在何处。
沃兹沃斯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最后甚至搞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本体。人会因为面对自己的克隆而犯糊涂，植物却时时刻刻处在这种情况里。好在有个声音一直在赵迈耳边回响：“在这儿，你在这儿。我是小花，你得在力量耗尽之前赶紧回来。”
赵迈循声而去，从无数画面中找寻声音的源头。他拨开层层迷雾，可怎么也无法定位属于自己的那副图景。正在此时，一只乌鸦鸣叫着从他背后飞来，忽闪着翅膀将大量画面打飞。这只乌鸦在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通红明亮充满灵性之眼。借助它的帮助，赵迈终于看到了自己，也找到了小花。
双手深入那幅图画，赵迈一下子便回到了自己正常的视角当中。他依旧运用全力调集自然原力，而鱼梁木的符文已经快要爬遍他的全身。“好了，我已经完成了，不需要自然原力了。”
小花说完之后，赵迈就缓缓放松，原力像是退潮一样从此地离开，而那些符文字也迅速回缩，重新隐藏在鱼梁木之中。赵迈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身体虚弱，自然原力几乎消耗殆尽，可能连一个德鲁伊法术都运用不出来，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不过心灵异能却在锻炼中更强大了，总体上看进步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