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不咳嗽(校对)第2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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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船速快、转向灵活、大炮威力大打得远,又不肯接近我们,那就只能把战线拉长,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增加他们控制距离的难度。只要他们犯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亲王并没有呵斥这位不听命令的大副,而是给他讲了讲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第一个照面,洪涛就让对方尝到了真正海战的滋味,而且不是白学,是要交学费的,三艘已经失去作战能力的帆船就是第一笔学费。这笔学费交的很值,因为就在洪涛带着舰队掉头的时候,对方的阵型也发生了变化。不再用突出的箭头等着自己去削,而是把阵型拉得很长,变成一个微微内凹的弧线,向自己平着推了过来。
  “保持航向,全速!”对方要干什么,洪涛已经看出来了。他们在等着自己凑上去,利用数量来弥补速度的劣势。
  只要自己舰队的航向稍微偏一点,就会越来越靠近他们,而他们西边的先锋舰队,就会转向正北,接着利用侧风堵住自己的去路。就算自己的船速快,但也没快到成倍的差距,弄不好自己舰队尾部的船只就会被他们切断包围起来。混战、近战正是他们想要的,自己绝对不能给,不能打,我还不能跑吗?
  这场海战要是拍成电影,估计票房会非常惨淡,因为从上午太阳刚刚升起一直打到太阳落山,就没有发生过一次正面接触。两支舰队已经从莱茵河口北上了一百多公里,佛兰德斯汉萨舰队的舰炮都没怎么发射过。
  那七艘飞鱼一般灵活的混帆战舰总是能找到舰队最边角的地方,然后利用速度从船头方向横掠过去,近距离用那种致命的舰炮向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帆船射击。只要船体被打中一发,在这么大风浪的情况下,不管是不是吃水线附近,都会对航行造成极大困扰,搞不好破洞就会被海浪撕开。
  而附近的其它战舰只能是眼巴巴看着这七艘船从射程之外掠过,顶多是对弃船落水的同伴扔下去一些木头、木板,连靠近营救都不敢。大浪会把落水的人和物体带起老高,然后重重拍在船体上,这时靠近了不是救人,而是去害人的。当然了,不靠近也于事无补,顶多是不让那些可怜的水手们马上撞死,但他们的结局还是死,北海冬天的水温太低了。
  战斗打到此时,大部分佛兰德斯汉萨的舰长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场永远胜利不了的战斗。只能眼看着对方在自己前面肆虐,直到他们把炮弹打光、或者天色暗下来,谁也看不到谁为止。可是又不能撤退,任何一位指挥官都不能下这个命令,否则他回去之后就会成为全欧洲宫廷里的笑话,大名甚至会传到拜占庭和大食人那边去。对于没有名誉就没有地位的贵族来讲,这么做还不如死了,免得给家族蒙羞。
  此时那个意气风发的阿尔伯特三世亲王已经把锁甲脱了,佩剑也扔在了甲板上。连大炮都够不到对方,指望用剑来砍下敌人的头颅,还不如指望突然来一股龙卷风把对方的战舰全吹跑几率大。
  他自认和江勋爵已经学到了东方海战的精髓,一向诚实的江勋爵也是这么评价的。可今天的遭遇,让这位公国的大人知道了什么叫无耻。能发明这种战术,还设计出符合这种战术的战舰和大炮的人,得多无耻啊,上帝恐怕都没见过这种人!
  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战斗力强大的新式战舰全慢慢收回来,然后让那些商船、老式北海战舰去前面充当炮灰。这样做虽然不名誉,但总比让人家把自己的主力一点一点耗光要好得多。
  拿骚伯爵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不听自己的调遣,非要带着前锋舰队冲上去。结果呢?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属于拿骚伯爵的舰队就剩下一少半儿了,还都是商船。对面那个人渣指挥官好像很清楚哪艘船的价值更高,然后就集中火力专门打这几艘,一次打不沉,转半圈回来接着打,全打沉为止。
  “我恨太阳!”好不容把天上那个明晃晃、和对方旗帜上摸样差不多的太阳熬了下去,阿尔伯特三世赶紧下达了返航的命令,而且是让他自己率领的佛兰德斯汉萨主力舰队先撤,其它伯爵们带来助阵的船只殿后。现在已经顾不上太多名誉了,能把剩下这二十多艘新式战舰安安全全的带回贝亨奥普佐姆港,就是最大的胜利和荣誉。
  从中午过后,洪涛就看出对面指挥官的伎俩了,他是在用这些破商船来消耗自己的弹药。没关系,自己的炮少但炮弹多,降低开火频率和次数,不齐射就完了。就算把炮弹全打光,还有四艘武装货船在南边呢,它们可是大肚汉,炮弹足够用。上面不光有舰炮炮弹,还有迫击炮炮弹。以为光是海战自己就满足了?不把你们的港口和造船厂都炸光、把工匠和熟练工人都抓光,洪字就倒着写!
  “想跑?姥姥!给我追,从他们西侧绕过去,别在这些破船上耗费炮弹,就打三桅的,少一根桅杆都不许开火!”看到敌人的舰队要借着天色渐暗撤离,洪涛当然不答应了。在大海上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停,得自己说了算。好不容易把你们逗出来这么远,想踏踏实实回去?出来容易回去难啊!
  夜晚并不是风帆战舰的禁地,只要有桅杆灯,洪涛照样能进行有限的攻击,这是在三国海战时用无数人命总结出来的经验。办法很简单,先超越敌人的舰队,然后堵在他们前面,用尾炮瞄着桅杆灯射击。如果月色够亮,还可以半侧身加上一门舷炮。即使打不到对方,也会影响他们的航向。
  如此大规模的船队,还是夜航,还受到不停的炮击,只要有一个胆小的船长要转向或者熄灭了桅杆灯,那好戏就上演了,自己和自己的船撞着玩去吧。发生过一次碰撞,恐慌情绪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假如没有太有效的夜间指挥系统,这种混乱是挽救不了的,只能愈演愈烈,最终变成一场毫无指挥的大溃逃,能安全回到港口的船只超不过一半。
  洪涛不认为这些欧洲水手能比蒙古帝国的水手在精神方面强太多,已经被折磨了一整天,又累又饿又怕,前面就是母港,谁不想早点脱离这种地狱般的折磨?谁想留在大海上按照编队次序、顶着搞不清什么时候就能把自己和船都送入海底的炮弹慢慢航行?如果能,洪涛立马就和谈,必须向对方的指挥官请教请教,他是怎么把人训练成机器的,这个课题太超前了。
  用人命和船板铺设的一百公里航线!这是后人对这场海战最后结局的形容。
  在佛兰德斯汉萨舰队由后撤变成了溃逃之后,近百艘船就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没人能进行有效的指挥和沟通,大家也不想指挥和沟通了,他们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要尽快返回港口,逃离这片吃人的水域。
  在这种思想支配下,很多人会过份敏感。他们会把身形低矮的舰船全当做敌人,如果前面出现桅杆灯,也会被怀疑为敌人,甚至有一发流弹落到了船体附近,立刻就能引起相邻的两艘船开始互相猜疑。结果就是用火炮互相攻击,把积攒了一天的郁闷和恐惧全都发泄了出来。
  至于说在打谁,他们其实并不太关心。就像借酒浇愁一样,明明知道喝醉了也于事无补,但不省人事之后好像就能解脱许多。这也是人性之中的弱点,逃避!
  还有一些比较聪明的舰长选择了脱离大部队,向海岸边靠近,试图借助在月色下影影绰绰的海岸线来导航,顺便也能甩开那些阴魂不散的炮弹。虽然在夜间靠近海岸线航行是个非常要求技术和运气的危险活动,可是在一群随时都有可能互相撞击、互相射击的同伴中间航行,好像也安全不到哪儿去。
  “让他们走吧,我们没必要去和他们玩命,这么强烈的西风会把很多船吹上礁石撞成碎片的。你也别指望能用这么几艘船就把人家消灭光,这种想法不现实。”舰上的瞭望手很早就发现有部分敌舰向海岸线方向靠近,卡尔当然也没闲着,他正在提醒洪涛留意那些冒险逃窜的船。洪涛才不愿意真的去拼命,在这种天气下靠近海岸线,自己也不是神,也得九死一生,犯不着去玩命。
  “可惜了,这些都是欧洲的精华,被你一次就打掉了大半儿,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大海。”卡尔的内心很矛盾。他不像慈禧、麦提尼他们一样没有什么国家归属感,自始至终也都把欧洲这片土地当做是自己的祖国。眼见着能威胁自己的势力飞灰湮灭了,他又开始矫情,为他们惋惜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三光政策
  “大半儿?你太小看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海战只是个开始,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呢。这个残酷是特指你的那些远亲们,你最好现在开始就为他们祈祷吧。”很多年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海战了,是个男人就喜欢这种枪来炮往的情节,前提是自己要比较安全,洪涛也不例外。他这次来就没打算轻易收手,更不能再给任何人很快死灰复燃的机会,必须彻底消除这个隐患,否则运河挖好了,自己也不能放心回去。
  “你还要做什么?”卡尔真不知道洪涛这次来,除了在大海上教训教训这些过于自信的家伙之外,还有其它什么打算。
  “我还得做三件事儿!第一,把这些船堵在港口里都烧掉,把船上的水手、港口里的修理工人和懂得造船的人全抓走或者杀死,绝了他们再来一次的念想,至少短期内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佛兰德斯汉萨;第二,我要去哥本哈根、吕贝克、里加那边转一圈,烧了他们的造船厂,杀光抓光他们的工匠;最后,我还得多抓一些公爵伯爵什么的。你知道,我就是当海盗抓奴隶出身,这次来的军费我不能自己出吧?你肯定也不打算支付这笔费用,打了胜仗还亏本我能答应?舟车劳动跑这么远的路,赚少了我能干吗?不把他们的家底全掏出来,我就让这里的每座港口里都吊着一个贵族的尸体,我就不信杀不光他们!”洪涛不光是碎嘴子,还是个人来疯,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干。卡尔这种略有吃里扒外嫌疑的表现,刺激到了洪涛的神经。他原本只打算执行前两条的,现在特意又为卡尔加上了第三条。
  “假如你对大宋也能这么公平,金河和伊一他们也就不会起来反对你了!”自知拦不住这个疯子,卡尔很不甘心,想了半天,好像洪涛只有一个弱点是可以攻击的,那就是金河帝国目前已经不再执行他的理念,更像反叛。
  “想拿我儿子恶心我?看你这点出息!金河他们的做法没有错,从国家角度来讲,他已经超越了他的父亲,我很欣慰啊!谁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强呢?至于说对大宋的态度,那是我个人的问题。如果你想看着我对大宋或者金河国人大打出手,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吧,省得你老心里不平衡。”可惜卡尔的这一招没见效,洪涛不光不生气,还把洪金河夸赞了一番,一通歪理说得卡尔哑口无言。
  到了后半夜,海面上基本平静了下来,一方面是佛兰德斯汉萨的舰队已经没有队形了,有快有慢分散的面积太大。一方面也是他们的船只数量急剧减少,没有了密度,大部分船只都熄灭了桅杆灯,让洪涛的舰队很难找到合适的目标攻击。
  既然找不到目标,又不想冒险过于靠近,洪涛干脆带着舰队返航了,去和自己的补给船汇合,让紧张劳累了一整天的水手们休息休息,明天还有更艰苦的战斗等着他们。
  “我必须抓到这个人!如果他不投降那就弄死,不能留给别人!”第二天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洪涛带着他的远征舰队又返回到了莱茵河口。眼前的情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也对敌人的指挥官佩服得不得了。
  此时在莱茵河入海口南边的河道里,正有几艘吃水非常深的帆船停泊着,还有几艘已经只能露出桅杆顶了。它们正在自沉,试图利用河道中间的两个小沙洲把航线堵死。敌人的指挥官能在大败之后没惊慌失措,还能想起这么天才的想法防止港口受到对方战舰的破坏,说明他是个很好的海军将领。不光会打仗,还很有战略眼光,知道自己不会就这么罢手。
  “发旗语,让捕鲸船先进入河道,用舰炮把这几艘帆船赶走!”可惜留给这位天才指挥官的时间有点短了,要是再有个一天时间,他能把装满石块的帆船多凑出来十几艘,这里的河道就真的被堵死了。现在对方只堵住了三分之一,剩下这几艘帆船不足以堵住一公里宽的北侧航线。
  “为什么用捕鲸船!派你的武装货船上去驱赶火力更强啊!”卡尔不太明白洪涛的命令,捕鲸船上只有甲板炮,也没有鲑鱼级皮糙肉厚,不适合干这种攻坚任务。
  “对方那位指挥官既然这么聪明,我就觉得他不会不在岸上设置炮台的。我的货船里装的都是弹药补给品和陆军士兵,不适合去挨炮弹,只有你的捕鲸船闲着,现在是它们贡献的时候了。”本来洪涛能把自己的龌龊想法说得更高尚一些,可是他非要说得这么直白,成心气卡尔。
  “……那好吧,你得赔偿我的损失!我看你这样的船就可以,温小七的手艺真不错,按照吨位换的话,你该赔给我三艘!”合算卡尔和洪涛是一个德性,他只关心同类的死活,对于捕鲸船上那些北非奴隶,即便是跟了他很多年,照样可以被舍弃。
  “你还是把你的小算盘收起来吧,春天联盟里不许有私人军队,每个国家都不许,你就算有一百艘船,也得交给联盟统一指挥。”洪涛才不想把弗吉尼亚级战舰和齐祖炮交给卡尔使用,搞不好他又给泄露出去了。如果欧洲人再把这种船、这种炮搞出来,那自己就真没辙了。虽然还不知道佛兰德斯汉萨的战舰和舰炮到底是谁搞出来的,但是卡尔这边的嫌疑很大,也只有他才有机会把这些技术泄露出去。不见得是他自己,说不定是他修船厂里的工匠。
  “为什么,我自己的王国干嘛不允许我自己保护!没有军队还叫什么国王,我不同意!”被洪涛一语戳破了小心思,卡尔真有点恼羞成怒了。洪涛的设想和他之前的打算差距太大,他很难接受。
  “你爱同意不同意,这是联盟的决议,谁也不能单独做主。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第一届联盟大会已经开完了,由于你不在场,我就代表你投了同意票,你应该没啥意见吧?”要论气人,卡尔的本事还差得远。
  “……我……我抗议!”卡尔又想去抓洪涛的脖领子,可是一看洪涛早就摆好的架势,知道如果自己敢动手,甲板肯定就是自己的归宿,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只好选择了更文明的方式。
  “抗议无效,想抗议的话,回太阳城召开联盟会议时再抗吧!”卡尔没上当,洪涛很不高兴,白蓄了半天力气,又没得逞。
  “什么时候召开第二次联盟会议?”卡尔觉得自己还有点希望,谁当国王不愿意自己管理国家啊,干嘛非要把军权统一剥夺呢。如果自己能提前去做做其他几个国王的工作,说不定到时候会得到足够的支持票,推翻目前的制度。在这方面卡尔相信洪涛不会强行干涉,这个皇帝有个怪毛病,就是喜欢投票解决问题。他自己设定的规则,即使让他非常难受,也能咬着牙忍受。
  “没谱!我现在是联盟主席,什么时候需要召开联盟会议得我说了算。嘿嘿嘿……老卡啊,和我斗,你还差得远呢。等我的运河挖好了,你再琢磨如何造反吧!哈哈哈哈哈……”洪涛就等着卡尔这么问呢,不气死这个红胡子白鬼心里就不舒服。好好的欧洲布局,就是由于他的疏忽大意才变成现在这样,太可恨了。当然了,江竹意也有责任,但她是自己的女人,必要的时候还得保护,这个黑锅就只能扣到卡尔头上了。
  “轰……轰……轰……轰……”就在卡尔已经气得满脸通红,真要扑上来和洪涛玩命的时候,河口内传来的几声炮响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语言攻击。
  “这是大口径舰炮!我的船!”卡尔立刻就放弃了和洪涛肉搏的念头,举起望远镜,向河口里看去。
  此时他的一艘捕鲸船已经被击中了,后桅正在倾倒,甲板上的水手们正用砍刀把索具砍断,操帆手则在另外两根桅杆上爬来爬去,拼命升起风帆,让船重新开动起来,避免给人当了活靶子。中桅上的黑人瞭望手则玩了命的挥舞着小旗子,向离他还有一公里的舰队汇报着敌人的动向。
  其实不用他指示,舰队里的瞭望手一直都在关注着河岸两边的动静。这艘捕鲸船就是诱饵,专门去试探敌人有没有岸炮的,只要敌人一开炮,烟雾就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神使大人,左右河岸各有两处炮台,就在高坡上的树林里,在我们的射程之内。”很快,舰长就把各船观测到的数据统计了出来,汇报到了洪涛这里。
  “先射击一轮,掩护捕鲸船回来,然后舰队前进五百米,把炮台打掉!”如果只有前装炮,洪涛根本不敢在没有陆军掩护的情况下钻进河道,一旦遇到布置在高处的岸炮,那自己的战舰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但是现在好了,齐祖炮不光可以左右转动角度,还能调节高低角,最大能到二十度,足够对付那些岸炮的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拿骚伯爵
  第一轮射击并没有准确的击中炮台,但是也吓了他们一跳,开炮的频率明显降低。趁着这个机会,捕鲸船终于掉了个头,拖着那根折断的桅杆跑出了敌人的射程。等到洪涛的舰队往前凑了几百米,在距离炮台七八百米的地方落了锚开始瞄准射击之后,那四座隐藏在高地树林里的炮台很快就遭到了灭顶之灾,被九艘战舰上的三十多门齐祖炮挨个点名。这就是岸炮的悲哀之处,不管火炮威力有多大,不能移动就会成为活靶子。
  铲平了河口处的四座炮台,河道里准备自沉的那几艘帆船上也没了人影,能跑的都跑光了。洪涛留下两艘弗吉尼亚级战舰和那艘受伤的捕鲸船在河口处游弋,防止再有人来堵河道,自己带着剩下的十艘船在另一艘捕鲸船的带领下,慢慢钻进了这条河。
  在河道里前行了大概二十公里的样子,两岸没再发现炮台。怪不得这里被叫做低地,地势确实够低的,刚才河口上那两个小高坡已经算制高点了,在这二十公里的范围里,再也找不到比它们海拔还高的,想弄炮台除非用人力堆起几十米高的土坡,否则没什么意义。
  “停止前进,在北岸登陆,他们好像都在前面等着咱们呢。”更让洪涛意外的是,瞭望手报告说十多公里之外发现了大量帆船,看样子就是昨天逃回来的那些船。它们为什么没逆流而上逃远一点呢?是打算在这里和自己决一死战还是有别的阴谋?洪涛也想不清楚,干脆就别想了,不管他们怎么打算,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们就没什么机会。
  两艘武装货船接到洪涛的命令,慢慢向北岸靠了靠,然后落帆下锚,开始把一艘一艘的小艇放了下来。二百名陆军士兵终于派上用场了,陆续登上小艇向岸边划去。当第一批士兵登岸之后,立刻从防水油布中把猎枪拿了出来,经过简单的整理,分成了四五个小队,开始向登陆点四周搜索。在确定附近安全之后,大部队和他们的装备才开始陆续上岸。
  陆军刚刚登陆完毕,远处河面上就驶来了一艘单桅小帆船,炮手根本没征求洪涛的意见,直接就开始瞄准了,因为洪涛已经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只要不是自己人,看见就可以开火,现在洪涛也没有改变命令的打算。虽然对方是艘小船,万一它里面装着炸药怎么办?齐祖炮可是有最低射界的,一旦被对方太靠近,就无法射击了。
  “先别开炮,那是来谈判的……上面说不定是拿骚伯爵本人,给他一个说明的机会吧。你要是不方便,我去和他们谈!”卡尔不忍心看到同为贵族的人被这些印第安士兵当靶子打碎,向洪涛提出了请求。洪涛这个习惯卡尔很清楚,他从来不冒险去和敌人谈判,唯一一次破例就是当初和大宋皇帝谈了谈,他也不指望洪涛这次能破例。
  “我还真不太方便,但你也不能去。这件事儿和你没任何关系,你不能出面。先去底舱躲躲,我来应付他们。放心吧,既然我答应谈判,就不会动他们的,我是那么没德性的人吗?”果然,洪涛真不打算破例,可是他也不允许卡尔去,道理很简单,是为了避嫌。
  “能先让我听听你的谈判条件吗?”卡尔不想躲,可是想想自己的妻儿、表哥,不得不躲起来。洪涛说的对,这件事儿不能和自己、威廉、江竹意扯上直接关系,否则就没法在欧洲混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有证据表明又是另一个问题,可是他还不太放心。
  “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港口和这些船全烧掉,工匠都给我,再找个背黑锅的贵族给我当俘虏,我可以不再往前走一步。不许随便找个光有名号没封地的男爵啥的糊弄我,就用他儿子吧,别人我也不认识。还要把负责造船和指挥的人都给我,否则我把这里所有能见到的活物都弄死,一个不留!”洪涛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还真不多,就几条。
  “那不就没的可谈了嘛,这和无条件投降没区别……”卡尔很无奈,洪涛提出来的条件对方能答应的可能性很小。
  “我压根也没打算谈判,这次来我就是杀人、毁城、绑票的。既然你要谈判,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目标不会变。如果他们理智点,我就采用和平手段达到目标,如果他们不死心,那就接着打呗!反正多浪费我一发炮弹、多死我一个人,军费就多一点,最终都要从他们身上报销的。”耍嘴皮子卡尔不是个儿,耍混蛋他更不成。像洪涛这种人,只有在他拿不准的时候才有谈判的可能,一旦让他完全占了上风,无理搅三分、得理不让人的本性就暴露得淋漓尽致。
  “你亲自去把他们接过来,顺便把炮衣盖上。如果他们不过来,那就别谈了。”卡尔下了底舱,洪涛又把舰长叫了过来,派他去和对方接触。
  “我找个水手去就成吧?”舰长不认为自己跑这趟有什么必要,通讯兵的活儿随便找个水手去做就成了,自己好歹也是舰长啊!
  “水手的拉丁文说不利落,口音太重,还是你去吧,你的拉丁语成绩怎么样?”洪涛很想照脑袋上给这个舰长一巴掌,还敢和自己谈条件,而且是战时,这要是放在皇家海军里,直接就绑桅杆上抽鞭子了。看来真得把慈悲赶紧接过来,替自己好好训练一下这些半吊子海军了。
  “嘿嘿……一直都是优秀,约瑟夫的拉丁文还是我教的!”这位舰长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的长项,瞬间就眉开眼笑起来。这些日子光挨批评了,好不容易有个露脸的机会,必须抓住。
  这位舰长没吹牛,他和对方的使节聊得挺好,不一会儿,对方小船上就有三个人上了他的小艇,然后艇上的水手冲着旗舰发来了一切正常的旗语,小艇带着他们又划了回来。
  从船舷下面爬上来的三个人一老两年轻,看服饰都应该是贵族一类的,也说不定是他们的管家、属官什么的,洪涛也弄不太清他们的等级划分如何从衣服上表示,反正都穿的人模狗样。洪涛也没有在弱者面前玩命装逼的习惯,该有的礼貌他还会遵守,这并不是尊重对方,而是尊重自己。看到三个人上了甲板,他也从钓鱼椅上站了起来,准备走过去招呼一声。
  “皇帝陛下?您是洪皇帝?”可是还没等洪涛自我介绍呢,那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老人就开口了,他好像认识自己,直接就叫出了自己的头衔和姓氏。
  “很抱歉,我对人的识别能力偏弱,您是哪位?”既然对方认出自己了,洪涛也就省掉了自我介绍的程序,手一伸,示意大家到甲板上临时摆上的桌子前面坐下慢慢谈。
  “我是亨利二世,德意志王国拿骚伯爵,这是我的两个儿子,瓦格拉姆和奥托。”见到洪涛想不起自己了,老人并没表示不快,而是把自己先介绍了一番,然后又把两个年轻人介绍给洪涛。
  在欧洲贵族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是在正式场合见面,是不能自己介绍自己的,这种行为很没面子,必须由其他人间接介绍。但也有一个例外,要是对方比自己的身份高很多,可以自我介绍,也算是一种尊敬。显然这位拿骚伯爵对洪涛还是比较尊敬的,或者说他比较尊敬皇帝这个头衔。
  “亨利伯爵,卡尔伯爵和我说起过您,请坐,尝尝我带来的朗姆酒。这是用一种叫做仙人掌的树汁酿造的,味道很特别。”既然别人尊敬自己,那洪涛也就收起了那张无赖的嘴脸,先把敌人放一边,人家好歹也算是客人,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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