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不咳嗽(校对)第45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45/267

  洪涛怕挨宰吗?他不怕,尤其是让他看着顺眼的人宰,一点都不难受。就好像打车一样,如果赶上个漂亮女司机,自己又没啥急事,那聊聊天还是挺好玩的,就算她绕路多收费,能多收多少?所以吧,不用担这个心,只要高兴就好,你是聊高兴了,对方是因为小计谋得逞而高兴,你们俩都高兴,这不挺好嘛。要是你和盯贼一样盯着计费器,一块钱都得掰扯半小时,那你是生了一肚子气,对方也得不痛快,结果呢,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好。
  人生吧,别整天盯着钱,也别琢磨别人是不是坑自己,很多时候,这几块钱并不比十分钟的快乐合算。一发愁、一生气,得死多少脑细胞啊,长时间处于这种情绪中,再得了癌,你说冤不冤?难得糊涂,这句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它不是说要让人越糊涂越好,而是让人调整到一个合适的状态,情绪一好,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顺利,这一点非常灵,不信可以试试。但话又说回来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格,有些人就喜欢较劲儿,整天和天斗、和地斗、和人斗、和自己斗,怎么纠结怎么来,这样的人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而是一赶上这个事儿就忍不住。习惯这个东西,短时间内改不过来,但愿大家都能每天多找快乐,别去自寻烦恼。
  连一顿海鲜中午饭,带划着船带着洪涛走了十四五里水路,再加上给洪涛讲解两岸的风土人情,最终还得陪着洪涛一起笑、一起闹,收费两贯钱。贵吗?洪涛觉得一点儿都不贵,其实洪涛知道大概的船钱是多少,这母女俩黑了自己500文左右。不过她们俩一高兴,提供的服务质量就不同,两张笑脸几个小时肯定值500文了,如果是两张别别扭扭的哭丧脸,洪涛连一贯钱都不想给。
  天桥,这就是天桥!洪涛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天桥啥样,但他在临安北城里见到的街市景象,立刻就让他想到了这个词儿。和南城的瓦舍不同,这里的项目更多、气氛更热闹、环境也更乱糟糟的。刚逛了一个时辰,洪涛就看到了三拨小偷小摸和好几拨摆摊的骗子,其中一拨小偷还盯上了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有生活的味道,更接地气,让人觉得非常自然,至少洪涛是这么感觉的。
  如何甩开这些小偷儿,洪涛根本不发愁,他一扭身进了路边的大茶楼,这里算是平民娱乐项目里的高消费场所,也有各种表演,但是收费稍高。一般这种地方,就会担负起客人的一部分安全保护工作,不光在后世是这样,宋朝也这样,门口那三个小偷等了一会儿,看到洪涛没出来,也就散了。
  既然进来了,洪涛就打算多坐会儿,歇歇脚,顺便尝尝茶楼里有啥自己没吃过的东西。还真别说,有!一种汤,他没喝过,于是他就来了一碗,一边喝一边听台上那个说书先生说书。这个汤的味道很冲,问过跑堂的伙计才知道,汤的原料是豆豉,还放了砂仁、良姜、陈皮、花椒、茴香、木耳、笋片、蘑菇和羊肉末。这时候洪涛很想让伙计再给自己端一碗汤饼上来,也就是面条。这尼玛不是汤,简直就是打卤面的卤,甚至比很多卤的用料都坐实。
  可能是听惯了临安人说话,也可能是台上的人为了照顾大部分人的耳朵,并没用当地话说书,洪涛居然听懂了台上说书人说的大部分词句,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看茶楼外面。他看啥呢?看有没有警察来抓人!这两个说书人说的是一种叫做滑稽戏的东西,有点像后世的对口相声,这种表演形式倒不稀奇,洪涛在广州和振州都见过,不过他们说的内容就太出格,居然在拿史弥远打镲!不光点名道姓的说,说的还是负面内容,就差指着鼻子骂娘了。
  洪涛在国外见过这种节目,比如说脱口秀之类的,欧美人不会像我们国内相声小品演员一样拿傻子、残疾人、病人或者弱势群体开玩笑,那样分分钟被喷死。他们也不敢指名道姓的用普通人打镲,那咋办呢?有一种人可以随便说,而且不会被大众反感,那就是政客!从总统到国务卿再到州长、议员,全是娱乐节目的开涮对象。说你了,你还不能急眼,否则大家就说你没气度,不配当官员。
第三十八章
草泥马!
  史弥远是谁?当朝独相啊!一手遮天,而且还没下台呢,更没死,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赤果果的讽刺挖苦他投降金国、害死抗金将领的段子!这尼玛还有没有王法啦!在我们中国,有几个朝代能这样干的?老百姓何时能这么乐呵啦?这太不科学了!
  为了应征自己不是听错了,洪涛放下那碗卤,走出茶楼,又换了两个场子,然后他就默然了。这种节目不是特例,凡是说滑稽戏、说浑话的场子里基本都有这类节目,不光说史弥远,谁都说,唯一不说的就是皇帝,好像只要不说皇帝就没人管。
  “唉,你们真幸运,又给我增加了一个帮助你们的理由,咱算不算变形金刚或者正义联盟呢?”洪涛非常喜欢这种社会氛围,因为他本人就是个碎嘴子,喜欢挑政府的毛病。在他眼里,只要是政府,就没有没毛病的,无非是毛病大小、程度多少的问题。而且他认为,站在老百姓的立场,就应该给政府挑毛病,天天骂他们丫挺的还干不好呢,如果天天哄着他们,他们更不会好好干了。防民口之类的玩意他最讨厌,连尼玛写个网文都不许写拉手以上的情节,文化产业要是能搞起来才是见了鬼了。用郭德纲的话来说,这就是:上流社会不看爱情动作片,他们来真的!
  为了保住这种宽松的社会形态,不让蒙古残害喽,同时也为了让这种习惯流传下去,他决定真要好好出把子力气了。不能说舍身忘死的去折腾蒙古人吧。至少也得把这个游戏玩得认真一点。少一些自己的肆意妄为,多一些实际上的行动。保护南宋,并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统治,也不是为了保护这个朝廷的所有,而是为了保护住这份文明,然后让时间当最好的裁判,把该留下的东西留下,不该留下的东西去掉。什么东西该留、什么东西不该留。这不是自己的工作,自己也没有这个权利。
  顺便再纠正一个常识性错误,在宋朝打官司,是不用下跪的。别的朝代不清楚,反正南宋肯定不用。因为他正好赶上南宋朝廷的巡回法庭了,坐在堂上那位到底是什么官职不清楚,反正应该官不小,都穿红色的官服了。临安城里的法庭是开放式的,啥意思呢?就是说这个法庭像个戏台,正面没门没窗户。前面就是个小广场,谁想听审就去听。不用审核身份也不用提前报名。
  法庭门口有两个牌子,左边的词讼牌,右边叫屈牌。案子不急的,去左边递讼状,然后等法庭安排具体开庭时间。急的就去右边屈牌下面,来了就开庭,不管是原告、被告还是诉讼人,都站着说话,除非你自己乐意,否则不用跪着。看来电影电视里演的那些包青天审案的过程都是假的,这也很正常,那些戏曲也好、小说也好,很多都是明清时代弄出来的。按照当时的社会环境,很难想象上法庭不下跪的,就算知道也不敢如实写,写了就不给发表,你受得了吗?
  “老罗啊,我回来啦……嘿嘿嘿,看我今天的收获,这是……哎哎……”溜溜转了一天,下午4点多,洪涛才背着一兜子他买的小零碎回到了罗有德的小院里。刚进院子,罗有德就和老虎扑食一样扑了过来,不由分说,把洪涛的搭膊往地上一扔,拉着他就往外跑。
  “洪兄啊,你可算回来了,赶紧赶紧,快马快马,要晚啦!”上马之后,罗有德小鞭子抽得啪啪响,倒不是说纵马狂奔吧,反正已经开始小跑了。这下洪涛连说话的功夫都没了,他骑马的本事很稀松,慢慢溜达还凑合,一旦小跑起来就有点费劲。他倒不是担心撞到路人,而是担心自己摔下来,临安城里遍地都是青石板路,摔下来就够受的。
  罗有德为啥这么着急呢?因为吃饭的地方有点远,按照后世的说法,他请客的地方属于风景区内的楼堂厅馆,叫做丰乐楼,就在西湖边上,离三桥街还有四五里路呢。这是正式宴请,来的还是高官,做为东家的他必须提前去恭候,你总不能让军委副主席等着你开席不是。
  丰乐楼挺大,灯笼上盖着竹叶子,洪涛很钟意,他并不觉得南宋的女人比后世好看,甚至还不如后世呢,但是几个大老爷们吃饭没意思,有几个女孩子做陪,气氛更融洽一些。至于那位军委副主席,个头挺高,一看胡子就比罗有德高档,人家那个胡子留的,就和用沙宣洗过又焗了油一样,丝光顺滑。
  “极南澳洲!可有此处所在?”对于洪涛的身份,军委副主席显然比罗有德心眼多,并没相信,不光不信,还当场问了出来,很有上位者目空一切的派头。
  “世伯容禀……小侄我原本也不太相信,不过洪兄确实是大才,他所造的海船可以日行几百里,小侄我走遍南番诸国都不曾一见。那艘海船此刻就停在市舶司码头,世伯可以一见。”罗有德还是挺仗义的,他这番话等于是在帮洪涛作保,一旦洪涛出了事,他也跑不掉。
  “船我看到了,马匹也看到了,这么大事儿昨天一靠岸就已经报了上来。老夫有个问题,此等良马产于何地,能否在我大宋繁育?朝廷这几年弄了不少马监,西夏马、川马、广马都曾繁育过,可惜耗费良多,不曾有一处可行。”副主席见到罗有德帮洪涛作保,也就不在身份问题上多追究了,那艘大船从城内就能看到,不是因为它大,而是因为它的桅杆太高,比城墙还高,想看不见都难。
  “此马叫草泥马,产于非洲大陆,那块大陆就在大食人的南边,绵延万里,上面的人具面如锅底,全身都是黑的。一年只分两季,没有春秋,只有雨旱,和大宋崖州气候类似。这些马如果放到北方饲养,肯定不成,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要让它们有一个合适的繁育基地,比如崖州。然后用广马、川马、西夏马、蒙古马和它们交配,就会一代一代的繁育出适合北方生活的马匹来。”洪涛左右看了看,罗有德想回答但真没这个本事,他那个弟弟干脆连头都不抬,生怕别人问到他,得,还得自己上。
  “崖州可以养马!?”副主席这是头一次有些惊讶,连手中的筷子都放下了。
  “确实可以,而且崖州还有铁矿,用铁矿石和非洲人换马匹,不光耗费少,他们还乐意,非洲缺铁!”洪涛一听,戏肉来了,当下也不绕圈子了,和这些政客玩弯弯绕,十个自己都不是个儿,与其互相猜着玩,不如来直接的,说不定还能获得对方的信任。有些时候就得玩邪的,出其不意嘛,尤其是自己挂着个外国人的名头,越是努力装成宋人,越是不靠谱。
  “如你所说,我朝也有不少大食商人,他们为何一匹草……泥马也没带过来?”副主席的问题比罗有德多多了,他考虑的层面也不同。
  “不瞒老大人,大食人的家乡也被蒙古人攻占,不一定和大宋一条心。他们贩运来的货物都是个头很小、价格很高的东西,虽然大宋没有,但那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对大宋并没太大帮助。而且在海上贩运马匹,对船只的要求很高,不是小侄自夸,大食人的商船即使贩运马匹,到了大宋也会十不存一,马匹不能在海上生活太长时间,他们的船小且慢。”编瞎话里面带着实话,是洪涛的拿手本领,虽然对方是个国家高级干部,但是他的见识离自己差远了,蒙他是分分钟的事情,他都没地方考证去。
  “不知此马作价几何?”副主席对洪涛这番说辞确实挑不出毛病来,大食国他没去过,但是大食商人的商船他见过,运送马匹的话真是有点小了。
  “如果要用银钱来买的话,恐怕要比西夏良马还贵,不过非洲人却铁,用铁矿石和他们换就便宜了许多,算上去甚至比广马还要便宜。非洲离我朝甚远,些许铁矿不足为虑,但草泥马如果能在大宋繁育起来,十年之后,我朝就不用再为缺军马而忧愁。”洪涛不想卖马,他要的是铁矿石,而大宋并不缺铁,它一年的生铁产量恐怕能顶上全世界的了,以物易物,不光价格便宜,还没有资助帝国的嫌疑,这个借口应该是最合适的,说到哪儿去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至于非洲是否真的缺铁,这不就全凭自己一张嘴了,这个念头谁能去非洲打听打听?
  “嗯,也有道理,你又是为何要贩马给我朝呢?”副主席把筷子又拿了起来,但是夹起来的确实一块姜片。从这个动作上看,他是想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但心里已经开始算计了,夹菜吃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掩饰。
第三十九章
忽悠完了就跑
  “小侄我的祖上是从河北路附近漂流到澳洲去的,虽然历经几代人,但终不忘回归故土。小时候家父还特意带着我坐船回来过,可惜由于路途遥远,海上天气变化无常,都没有成功。这次家人好不容易造了大海船带着我第三次回来,可惜还是遭到了海难,我有幸没有淹死。为了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回归故乡,我也要帮助大宋。但我只是个小商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钱财对大宋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我朝之所以被北边蛮族欺凌,主要是没有足够的战马,一旦有了好马,再加上您这样的朝廷栋梁,肯定能振兴我朝,把北边的蛮族打回去。可是养马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需要好几年才能繁育成功,我想用十年时间,给我朝弄出来一个新的马种,比北人的马高大,还能适应我朝的大部分地区气候,这样当我朝有了一支强大的骑兵之后,就不用怕那些蛮族了。到那时,我就能带着家祖的遗物,昂首挺胸的回到故乡,让他们长眠在故乡,这也是每个人子的责任,除此之外,别无他求。”洪涛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拿出当年在剧组里学来的那些毛皮,把脸微微抬起,一边说一边找合适的地方顿一顿,等在座的人稍微一愣神,马上接着说,这是舞台表演的基本功。一番话说得越来越慷慨激昂,说到最后,洪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姥姥姥爷,他们生活得咋样了?自己那些孩子们呢?眼睛里居然也带出了水花。这个是真情流露,看不出任何做作。不过不是因为这件事儿而动情。但谁知道呢!
  “老大人!此乃赤子也!我等虽是妇人。却也希望有一天能为王师提缰备蹬,在汴京城门口,为得胜回朝的将士舞一曲,请大人满饮!”女人,是最好忽悠的,她们天生感性,受不了太煽情的场面,所以世界上只有少数女人能坐到高位上。不是因为她们不够聪明,而是天赋不适合当那个最终拍板拿主意的人。洪涛这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儿,桌子上就有一个临安城里的名妓忍不住眼泪了,哗啦哗啦的掉着金豆子,也站起了身,高举酒杯,强行要敬副主席一杯,这是要逼宫了。
  “老大人,满饮!”不光她起身了,剩下几个姑娘也都站了起来。连带着罗有德和沈文也都跟着一同举杯过头,满怀期盼的盯着上座的那个人。
  “老夫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如此赤胆之言。必当满饮!”副主席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拍桌子瞪眼,训斥洪涛一顿,说他不在其位空谋其政,然后掉头就走,要不就跟着大家一起煽情吧,他选择了后者。洪涛可没认为他也被自己说动情了,能坐到他这种位置上的人,如果还有真情,早就被政敌们挤兑死了。他之所以会附和,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件事儿对他有利,什么利洪涛不清楚,也不想清楚。这就和做买卖一样,只要双方在利益上达到共识,其它的就都不是问题,谁也不能去追问合作伙伴的具体做法,问了人家也不会告诉你。
  “满饮!”西湖边上这座酒楼中爆发出一阵大喊。
  有了这个小插曲,这顿饭想不吃痛快都不成了,从请客的到被请的再倒陪着的,都是激情澎湃,不用玩什么助兴游戏就能做到酒来既干的程度。这时候洪涛又把那些海外趣闻拿了出来,他既不会作诗也不会吟词,但又不能闷头不说话,这些玩意正好可以调解气氛。而且他这些都是独创,别无分号,配上那张巧嘴,说起来一点不比作诗差劲儿,就连那位副主席也听得入神了,跟着大家一起笑、一起骂、一起愁、一起疯。
  最终的结果就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主人还是客人,一个个的都喝趴下了,连马都骑不了。这时就显出高档大酒楼的不同之处了,人家备着肩辇呢,专门就是给这些醉猫准备的,抬上就走。都不用说你家在哪儿,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临安城就屁大点的地方,你住哪儿人家都门清。
  其实洪涛根本没喝醉,罗有德也是人精,他也没醉,两个人一回到院子里,就全活蹦乱跳没事儿人一样了。洪涛敢保证那位副主席也没醉,但自己必须第一个倒下,装作醉了的样子,这样才能为副主席找出借口来脱身。总不能指望一个国家军委副主席,和一群白丁喝得称兄道弟吧,要懂事!知道分寸!
  “罗兄啊,小弟不能在这里多待了,最终结果如何我会不时去广州找舅父打听的,夜里我把该注意的地方全给你写下来,如果再有什么人来问你有关马场的问题,你就在上面找,我没想到的你就自己补充。”总体上讲,洪涛对这次宴请是满意的,因为该说的自己都说了,那位副主席应该也听明白了,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就不关自己什么事儿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但不该说的,洪涛觉得也说了不少,尤其是在那种场合里,自己对大势的发展说得过于明确。身边再坐着两个穿着透视装的名妓,自己这个破嘴好像又有点松,秃噜出来一些太有见识的想法。这种话吧,在后世里听着可能没啥,连个出租司机都能白话好几套。但是放到古代,就很是语出惊人了,如果那位副主席是个有心人的话,他一定能听出一些味道来。
  那这位副主席是有心人吗?洪涛觉得他是,他必须是!他一定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来,那位副主席好几次都被自己惊到了,但是自己正说到兴头上,并没太仔细想这些话的后果,现在琢磨着,就有些后怕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副主席,听到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形式分析得如此透彻,还有超越了当下绝大多数人的见识。不管能不能全部理解,自己肯定会有一种想法,就是要搞清楚这个人为什么能有这种见识,然后再确定这个人适合不适合收为己用。
  不管对方如何想、如何做,洪涛都觉得这个结果对自己是一样的,一旦自己被困在临安城中,那就和死了没啥区别了,就算让自己去当官,自己也会忍不住在朝堂上给某些人来个大背跨的。耍贫嘴、忽悠忽悠人、说说片汤话、坑一坑自己认为不值得可怜的人,是洪涛的长项。但要论起来斗心眼、玩政治、为了某些说不出来的利益把一个政敌往死里坑、放着国家民族不顾自己好就得,自己还真不是这块料。用一句后世电影的台词说,自己就是那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坏也坏不到底、高不成低不就的废物。和一群专业人士玩政治,那不是找死嘛!所以洪涛觉得自己必须提前离开临安城,走晚了说不定就走不脱了,只要城门一开,自己就得出城,上了船,谁算计谁就两说了。
  “这是为何?签书大人很是欣赏洪兄的才能,如果能跟随在大人身边,不是对洪兄的抱负更加有利吗?”罗有德也看出来了,他那位世伯对洪涛有点意思。但他和洪涛的想法不同,他正为洪涛高兴呢,这个年头能得到位高权重之人的赏识,很可能会一飞冲天的。
  “嘿……既然罗兄已经看出来了,我就多说两句,朝廷这些人,并不能救这个国家,他们只会带着大家一起完蛋。这不见得是他们故意的,也不见得是他们做得不够好,而是时也命也。我如果跟着他们一起干,不光解救不了国家的命运,搞不好还白白送了我的命。咱哥俩相处也好几年了,从你在大海上看到我杀蛟鲨那时起,你觉得我是个普通人吗?我想老罗你心里已经不止一次的琢磨过我洪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次呢,我就告诉你吧,我的心很大,就算把大宋朝皇帝送给我当,我都不稀罕。如果在南宁军采铁换马的事情成了现实,到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你就知道我要干嘛了。等你看明白了、想清楚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决定你的前途,可以继续跟着我一起去征服全世界,也可以回来做你的香油商人。不管你如何选择,都请放心,如果蒙古人真来了,我第一个就把你和你全家接走。”洪涛现在已经不太怕罗有德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想法了,因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基础,缺了他这个臭鸡蛋,照样能做槽子糕,一点不耽误。他倒希望能多影响罗有德一些,毕竟他是个跟自己合作了好几年的宋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洪兄确定蒙古人会打过来?”罗有德听完洪涛这段长篇大论,一句话也没说,摸着胡子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半晌才憋出一个问题来。
第四十章
世界最佳奴隶主
  “百分百!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也可能五年、也可能十年、也可能二十年,但绝对不会太长。照咱们俩的年纪,肯定会看见那一天的,如果咱们什么都不做的话。”这句话洪涛一点水份都没搀,他确实不知道蒙古人何时会南侵、何时会打到临安来,甚至何时灭掉南宋朝廷都不知道。
  “那我就信了,洪兄是大才,这点我一直都坚信,就依洪兄所言,一切待马场之事水落石出时再做分晓。为兄不太困倦,可否送洪兄一程,一起聊一聊马场之事?”罗有德还真有点冒险精神,居然信了洪涛这一番听上去无比诡异的说辞,然后就把这件事扔到了一边,还要和洪涛具体讨论马场的下一步计划。不得不说的是,他也就是生活在大宋,如果把他也放到现代社会里去,他说不定和洪涛都是一种人,没准还更胜一筹。
  “送我?现在城门开了吗?”罗有德的态度让洪涛有点意外,他说的话让洪涛更意外,难道临安城不关城门吗?很多历史小说、电影里不都是说古代城门到了晚上就关的嘛。
  “崇新门并不关闭,洪兄有所不知,自唐以来,长安城中的城门就是不关闭的。我朝商贾甚多,如要搬运货物到码头,有时候要彻夜不停,关了城门岂不是碍事?走,为兄陪你一起上船,宜早不宜迟。”罗有德估计也明白洪涛在怕什么,他虽然不能理解洪涛这种不想当官的思想,但他愿意把这个权利给洪涛自己把握。
  崇新门确实没关。不光没关。出出进进的人还很多。主要是车马,基本都是运货的,从建筑材料到日用品都有,看来一个都市的商业繁华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影响很多东西的,其中也包括思维。临安这个城市里,很多东西都被商贾们潜移默化了,包括很多规则。只要是对商业有利的,他们基本都做了,光是在这座城市周围看看,你根本就感觉不出来,这是一个临时首都,北面还在打仗。
  不过这样做也有坏处,城市化是真城市化了,商业气氛倒是浓了,民风也自由了,可是忧患意识太弱了。昨天白天洪涛逛了一整天。就没听到过有人谈论北面的战况,顶多是那些说书的人顺便带着讲两句。还不是主题,好像北面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唉……这真是座矛盾的城市,也是个矛盾的国家啊!”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洪涛骑着马跟着罗有德顺利的出了城。城门口的官兵并没检查自己的身份证,也没拿着一副画像之类的把自己扣下。心里的石头一落地,洪涛又开始感慨开了,闲人多事嘛。
  振州号依旧停在原处,船上也没什么变化,瞭望台上依旧是双岗值班,甲板上夜间也有水手看管,泊蛟对洪涛的命令算是百分百执行了。可是他们也没少折腾,洪涛刚一上船,就发现很多索具上挂着女人的衣服,不是有女人上船了,泊蛟没这么大胆子,而是水手们下船进城之后,买了好多他们认为漂亮的衣裙,打算回家带给家里的女人。疍家男人虽然在家里说一不二,有时候还打媳妇,但是出去之后,一般还是很惦记家里女人的,兜里有点钱,就想着给媳妇买点花衣服。
  “这都什么品位啊!谁把戏服也买回家去啦!收了吧啊,半个时辰之后起锚,我们回家!”洪涛并没责怪水手们的做法,船上的规矩一般都是倾向于航海安全的,其它细节上并没太多限制,你就算乐意在船上光着屁股乱跑,船长也不会干预。只是看着那些绸缎衣服,洪涛有点纳闷,这些东西放到热带该咋穿?全年都是将近30度的高温,潮气还大,那些疍家女有机会穿这些大袍子吗?
  “姑丈,这么快就走?还有好多水手没轮到上岸呢!”泊蛟本来以为能在临安多待几天,没想到满打满算只停靠了不到两天,就又要走了,有点舍不得。
  “要不你在这里和罗老板住着,过几个月我再来接你?”洪涛斜楞着小眼睛又开始挤兑人了。
  “……清理甲板,一刻钟时间,谁的东西不收,我就全拿走了啊!”泊蛟吧嗒吧嗒嘴,知道洪涛这是在说反话,认真了就是傻子,摊上这么一个姑丈外加顶头上司,算他倒霉,有火气还不敢发,只能拿那些水手撒了。
  罗有德很快就和市舶司的值班工作人员办好了手续,带着三个马奴一起爬上了船,很快振州号就驶离了码头,先是向南穿过一大片挂着船灯的排队船只,到了下行航道之后,才顺着水流慢慢向东飘去。临安这边的江段真是太堵了,白天堵晚上也堵,放眼望去,船灯布满了东边的江面,无边无沿。
  一旦上了船,洪涛就轻松多了,他觉得哪儿也不如船上的舰长室好,虽然这不是他的旗舰,舰长室也不是他的,但只要坐在这里,他就啥也不怕了,爱谁谁!罗有德一直跟着振州号到了盐官镇附近才上岸,和洪涛一起聊了半宿又多半天,下船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他主要是想跟着洪涛一起去一趟大食国那边的黑人国家,因为他没去过,非常向往。可惜洪涛不带他去,洪涛需要他在临安这里守着,什么时候把马场的事情弄明白了再动地方,于是这个宋朝旅游迷只能是悻悻然的从振州号上滚蛋了。
  再次回到广州城,2月份都快过完了,洪涛把罗有德的书信交给了罗大财,信里只交代了一件事儿,就是让罗大财再利用罗家商号的名义在广州发起一次远航招商会,目标就是大食国。谁愿意去赶紧报名,至于去了换什么没有强制要求,想买卖什么就买卖什么,罗家商号只负责带路和保护航行安全,船只自备。
  光用嘴说有人信吗?这点不用操心,洪涛随后会让捕鲸队把两匹大食马运到广州给罗大财,让他当样品用。高档跑车都开过来了,你要还不信那就爱去不去吧。老子带你们去挣钱,还提供武力保护,不说感恩戴德,还尼玛唧唧歪歪,别说不带你出去,带你出去了,半路也得给你丫挺的扔海里。
  人数嘛,洪涛没固定要求,只要觉得自己的船能一口气跑2000里以上的,都欢迎报名,有多少算多少。不过洪涛只担保可以打击沿途的海盗,不担保不碰上大风浪。如果碰上了,那就是富贵在人生死在天,这玩意没法担保。
  所有筹备远航的事情,洪涛都扔给罗大财去做了,他原本也是干这个的,还有罗家商号做背书,比自己去广州城召集人好使多了。广州人也不认识自己是谁,万一自己是疍家人的消息走漏了,估计没一个人敢来的,这不是自己往海盗嘴里送嘛。
  不过洪涛回了金河湾也没真正闲下来,除了整天要把小女儿扛在肩上哄她玩之外,还得没事去造船厂、冶炼厂指导指导工作。这些事情洪涛倒不是很头疼,耍嘴皮的活儿,闭着眼都摆平了。但是另外一件事就比较麻烦了,金河湾里如今不光是疍家人、土人和奴隶,还出现了一大堆穿着疍家人衣服的波斯和拜占庭美女。在洪涛去临安这段日子里,荣老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女奴隶,干脆先让妇女们做出几十件衣服让她们都换上,省得每天穿着那些露着大腿和肚脐眼的衣服满院子转,引得疍家小伙子有事没事老往那个小院子边上凑。
  光穿上衣服还不解决问题,荣老头既不让疍家小伙子娶这些外国女人当媳妇,也不让洪涛把她们继续卖到其它地方去。用老头的话说,抓奴隶干活就已经很缺德了,是要折寿的,再贩卖人口,那就缺德带冒烟了。鉴于疍家人还指望着洪涛带着他们一路奔小康呢,所以他盼望洪涛能多活几年。
  “娶又不让娶,卖又不让卖,她们也不会干农活,要不干脆我都娶了吧,给我当后宫!”洪涛是真没辙了,开始和老头耍无赖。
  “这个倒是办法,自古皇帝都是三宫六院的,你去挑几个,别太多,我去和泊福和泊珠说,他们没个不答应!”荣老头居然答应了,还给洪涛找了一个很高大上的说辞,甚至还要亲自出面来给洪涛拉皮条。
  “亲翁翁了,您就饶了我吧,还少挑几个,不用多,有两个我就别打算再出海了,腰都软了,您这个注意是馊主意!我觉得吧,咱们现在最缺啥?就是人口,这块地方再养几千人都不成问题,可是光靠我去抓奴隶,短时间内转化不成我们自己人,多生孩子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如果您不同意让疍家人娶她们,那我就把她们嫁给奴隶了啊,谁表现好我就奖励谁一个媳妇……您说哪个奴隶主还带奖励房子和媳妇的?要不我去当奴隶得了。”洪涛都被挤兑得胡说八道了,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这尼玛还是奴隶吗?这不是亲儿子嘛!
第四十一章
以身作则
  “可是……她们是外族……”荣老头还在纠结血统问题。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45/267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