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校对)第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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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大人是谁?
  看着王冠睡眼朦胧的摸样,洪涛不得不讲了实话。以前自己好像真没和王冠提过要上战场的事儿,只说让他在京兆府这边做后勤。
  “大人莫要玩笑,水虎翼怎可和皇城司的天子亲军相比!”王冠的睡意立马就没了,水军在禁军里只是个摆设,兵源挑选方式也不同,根本就不是冲着实战去的。现在突然说有可能上战场,必须吓好几跳。
  “苗指挥,借一步说话……”洪涛扭头看了看,确实,两个兵种站在一起就有明显不同,不是服装盔甲,而是身体和精神头。
  亲从官的士兵比水虎翼的明显要高、壮一圈,但他还是不死心,再怂也是正规军,基础肯定比厢军、乡兵强,仅仅当做后勤部队用太浪费。
  “只要大人给苗某处置权,不出半年他们与更戍的禁军无差。”苗魁对驸马的意思挺感兴趣,同时这也是一个挑战。
  做为一名军官要是连士兵都训练不好,也谈不上合格。为了证明自己必须合格,苗魁不光接下了这个任务,还给出时间区间,不煳弄!
  “甚好、甚好。没熘儿啊,替本官传话,从今天起本官和士兵一起训练,在训练期间苗大人才是主使,所有人按军法从事,包括本官在内。”洪涛并不指望水虎翼能向亲从官禁军一般精锐,只要能上战场别啥都不会即可。
  自己的作战方式也和之前的所有军队不同,对身体素质、阵型阵法的要求有所降低。第一批武器制造出来之后,连亲从官这些禁军在一起都得重新适应。
  “花掌柜与此位经略使大人像是很熟络,并非一般交情,她们会不会是……”就在洪涛讲这番话的时候,有支驼队正悄悄的出镇向北而去。几十匹橐驼掺合着些许马匹,规模不算小,打头的正是独眼施铜和总抱着胳膊的蒋大郎。
  这些天跟着花掌柜从开封跑到了京兆府,蒋大郎看到不少以前从来没想到的事情,很是想不通,比如这位经略使王大人和花掌柜到底是什么关系。
  “某要鼓噪,我等只求跟着花掌柜发财,休要多事,讨不到好果子吃。”施铜心里肯定也有想法,但他没蒋大郎嘴这么碎。
  “那是自然,我们兄弟可不想去招惹麻烦。那日在城里就差点被人偷袭,我二弟说对方是个内官。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经略使上任身边怎么会有内官跟随呢?”
  蒋大郎一看男女关系问题在施铜这里聊不下去,立刻又换了一个话题,反正这些事都挺奇怪的,一路上有的说了。
  “内官……这就对了,咱们这位花掌柜来头不小啊。”这次施铜没再阻止蒋大郎嚼舌头,还特意回头向队伍中间看了看,那里有个略显瘦小的身影正端坐在马背上。
  “从何见得?”蒋大郎总算找到了可以聊的话题,他真不在乎聊天的内容,只要有的聊就可以。
  “亏你还是禁军出身,昨日午后来的那些禁军难道你没看出来?”施铜撇了撇嘴,他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爱和陌生人瞎聊。蒋家兄弟虽然还达不到一起出生入死的程度,也不算陌生人。
  “禁军有何不妥?”别看蒋大郎喜欢说喜欢问,看着好像挺伶俐,但他还真没有施铜心思缜密。
  “大部分没有不妥,但有一都恐不是普通禁军。别看我只有一只眼,却认得那些甲胄,他们恐怕是站在皇宫门口的亲军。”
  施铜在聊天技巧上确实不太灵光,如果换成洪涛,这些内容能被放大成好几倍的量,保不齐还得再猜个迷、打个赌啥的。
  “啊!亲军……想是你这厮昨晚吃多了酒,一大早还未醒,满嘴都是胡话!待问过我二弟,若是敢拿我寻开心,再来找你的晦气!”
  洪涛并没觉得皇城司的亲从官有什么太特殊,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宋朝禁军里的规矩。可这件事儿听在蒋大郎耳朵里就如晴天霹雳一般,禁卫亲军数量不多,随便拿出一个小兵都是普通禁军里军头、十将般的存在,见兵就高一级。
  这种部队通常只在一种情况下才会离开驻地,那就是跟着皇帝出行。难不成经略使就是皇上?这个答案他肯定不信,唯一能给出答案并且值得相信的就是亲弟弟了。
  “我兄弟说确实是皇城司的亲从官,但经略使大人肯定不是官家。另外他从昨日开始就被人盯上了,无法去近前查看。施大哥,你见多识广,咱们兄弟这次会不会碰到大麻烦了?”
  很快蒋大郎就骑着骆驼跑了回来,显然蒋二郎了解的信息更准确,和施铜所说基本是一个意思。这下他确实有点慌了,想不出为啥会碰上皇帝的亲军。
  “是福是祸现在还拿不准,我倒是可以确定官家的亲军肯定不是冲着你们兄弟俩来的。保护好花掌柜活着回来,就什么事儿都明白了。有机会让你兄弟去探探花掌柜背上那个匣子里装的是啥,看她的神色,恐怕是和里面的东西有关。”施铜笑起来很瘆人,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听,居然要让蒋二郎去当小偷。
  “你个老杀才,怎知我兄弟手段?”蒋大郎也没惯着施铜,立马就翻脸了。这可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秘密,谁知道谁倒霉。
  “你二人能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了我施铜!马绊子我不光见过,还与其有过不少交情,可惜人家不收我这条命。上次我们被蕃人从营寨送出来,你家二郎独自拖在后面,用衣物荆棘掩去行踪的手段非一般禁军所能,只有马绊子才能用得如此熟练。”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施铜的左手已经悄悄摸到了腰间的短刀柄上,虽然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浑身却都蹦上了劲儿。
  “既然如此,如果上次我们兄弟向花掌柜下手,你是帮她还是帮我们?”
  这时蒋大郎突然像换了一个人,赖皮赖脸的表情没了,看上去反倒有些阴森,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阴风。
  “自然是帮花掌柜,我施铜虽是个废人,可从不干龌龊事。既然收了花掌柜的钱财,这条命必须死在主家前面才使得。倒是你兄弟应很庆幸当初没匆忙下手,惹了官家的亲军,有多少马绊子也是枉然,大宋境内每州每县都容不得你们!”说起这番话的时候,施铜好像很自豪,身体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几分。
  “……我们兄弟也不是宵小之辈,就算下手也是冲着蕃人去的,不曾想过动花掌柜一根毫毛。就算真想动,凭你恐是拦不住。”蒋大郎阴沉着脸盯着施铜的后背犹豫了好久,才把目光挪开。
  “嘶……你二人想在蕃人地盘上用强!”
  这个回答让自以为看穿了别人底细的施铜也不仅有点吃惊了,他从来没想过蒋家兄弟居然这么大胆子,连劫道都要劫到境外去。
  “既然知道了我兄弟的手段,劫杀蕃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当初只是想跟着花掌柜去兰州,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小部落下手。没想到花掌柜从经略使那里请来了蕃兵,这才不得不跟了下去,却不曾想跟出了一份好差事。想来是我们兄弟的气运来了,不用再待在开封城里受活罪。”
  蒋大郎既然没动手灭了施铜的口,就是押宝在另一边了,承认了也无所谓,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很光棍的性格。
  “我倒是大概猜到了这位大人是谁,你可曾听说过疯驸马?”
  施铜别看一直没转头,全身感官几乎都集中在蒋大郎这一边。当感觉到那股子杀气不在了之后,也略微放松了一些,又抛出一个让人比较意外的话题。
第186章
不好,有毒!
  “疯驸马!他来此作甚?”真别说,洪涛的名头还挺响亮,连市井之人都有所耳闻,蒋大郎没有任何犹豫就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我听闻军中旧友讲起件事儿,说疯驸马把金明池的房子放火烧了,官家一怒之下把他贬黜京城,好像也是给了经略安抚使的差事,但所去之处有些凶险,在湟州。现在想起来,这位大人很可能就是出京上任的疯驸马。他贵为皇亲,身边有内官和亲军护卫倒也说得通。只是不知他去到湟州之后该如何自处,搞不好不仅害了自己性命,还要搭上不少禁军的命,唉……”
  要说大宋朝廷的保密工作可真是糟糕透了,这么高层的事儿,一个退伍老兵也能知道的分毫不差,说起来头头是道。
  “还有此等事儿?快快与我讲分明,驸马去边关作甚!”蒋大郎不光嘴碎,还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听闻如此有意思的事儿必须得打听清楚。
  这两个人在前面交头接耳,富姬在队伍中段看得清清楚楚,但并没往心里去。她也是傻大胆,殊不知这些人分分钟有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现在她琢磨的全是背上这包花膏到底有没有驸马所言的那么神奇,因为这一趟并没带太多值钱的货物,几十担茶叶都是边关最普通的货物,要想顺利把橐驼甚至马匹换回来,全得指望这一坨黑乎乎的玩意。
  即便怀里还揣着阿赫玛德的亲笔信,也见识到了那个骄傲不逊的汉子是如何变成一条癞皮狗,在韩大娘的指挥棒下乖乖吐舌头的,但心里依旧很没底。
  最主要的还是莲夫人的事儿,眼看着自己期望的男人又多了一位夫人,不管是不是通房丫头,反正莲儿现在的正式称呼已经变成夫人了。那份酸酸的感觉很难受,却说不得道不得。
  假如这一趟生意没办好,那驸马会不会就更不愿意接近自己了呢?
  一旦想起这种事儿,就如入无人之境,什么都关注不到了,连胯下马偷偷去路边闻了闻青草都没感觉,慢慢的落到了队伍后面。
  蒋二郎这一天过得也不太顺心,自打在城里和那个内官打起来之后,他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可找了好几次居然没发现对方。
  这不仅没让蒋二郎放心,反倒更加紧张了。他们这种人早就有了本能反应,很确定这个盯梢的人必须存在,找不到就说明对方也不是普通人,能不担心嘛。
  就在刚才他突然看到小镇西侧房顶上出现了半个人影,手里好像还举着一根短棍,然后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没错,就是他!对方之所以能被自己发现,还要感谢冉冉升起的朝阳。它的光芒正好把对方的身体投射出来,否则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自己真发现不了。
  “花掌柜,那边房顶上好像有人在窥视。”对方是谁呢?有什么用意?会不会一直这么跟踪下去?
  这些问题让蒋二郎无从判断,正好花掌柜的马落后了,蒋二郎打算侧面打听打听。这位花掌柜背景很复杂,和那个带着天子亲军的年轻官员有着很深的关系,说不定她会知道。
  “……不用担心,是经略使大人的贴身卫士。那日你们兄弟曾和他起了冲突,想是王大人有意让他来观察你等。不要去招惹这个人,且这并不是坏事儿,日后我们还需多多仰仗王大人。”
  富姬手搭凉棚顺着蒋二郎所指的方向望了望,立刻就分辨出来房顶上的身影是谁。在驸马身边除了黄蜂和高翠峰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喜欢穿着道袍出门。
  高翠峰显然没这个身手登高爬低,那就只剩下黄蜂了。至于黄蜂手中拿着的那根短棍自己也认得,是驸马搞出来的有一种神器,可以看到视力不可及的影像,好像叫做望远镜。
  “花掌柜这次只带了茶叶,恐怕与蕃人换不来什么好货物。”蒋二郎没有再去追问,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这次出行的目的上。他和蒋大郎刚才已经交流过,同样很好奇花掌柜后背上的匣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茶叶只是掩人耳目,这里才是真正值钱之物。它叫福寿膏,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凡身体疾病皆可治愈,将死之人也可弥留片刻。”花膏的事情富姬压根也没打算瞒着施铜他们三个,想瞒也瞒不住。
  但真像只能讲一半,专挑美好的那一半说。另一半嘛,是自己和驸马的秘密。一想到这里,富姬不由自主的有一种满足感,他只告诉了自己,那位莲夫人也不曾知晓!
  “还有此等药物!”蒋二郎有点半信半疑,这种药物他是头一次听说,且功效太过神奇,即便对花掌柜有基本信任也难以马上相信。
  “……你身上可有伤痛?”富姬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露出一股子很邪恶的笑容。
  “我这条腿经常会酸痛不已,发作起来彻夜难以入睡……我家兄长左臂也曾受过箭伤,怕是伤了筋脉,时不时也会发作。”蒋二郎大概知道花掌柜要干什么了,假如这种药真的有效他愿意试试。
  “去唤你兄长在前面树林旁收拢驼队,我要为你二人疗伤!”既然早晚要让手下知道花膏的功效,让他们亲自体验一下比说多少话都管用。富姬本人也对这种黑乎乎的玩意持怀疑态度,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一并查验。
  治病的过程很简单,富姬打开背上的木匣,从里面诸多小瓷瓶中用细细的竹条挑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团黑色膏状物,放到茶碗中以水化开,让蒋家兄弟分别喝下。然后就没然后了,收拾停当上马继续赶路。
  “老二,难不成真有神灵,为兄这条臂膀不疼了!”过了不到一刻钟,仔细低着头感觉胳膊状态的蒋大郎突然有反应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还特意把平时总是缩在胸前的左臂伸直挥了挥,更惊奇了。
  蒋二郎其实比哥哥感觉到的还早,只是没那么明显。他这条腿骨折过,不是筋肉疼,而是骨头缝里疼。在开封城内也曾找过不少郎中,吃过不少汤药,皆无效果。
  但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腿上的酸痛了,同时又觉得眼睛有点花,天地间左右有点晃,甚至差点从马背上跌落。
  这让他有了一丝警觉,马绊子是常年长在马背上的,别说一条腿疼,即便腿被砍掉了也不能落马,否则就是一个字,死!
  同伴是不会在战场上冒着继续伤亡的危险去救援的,这是规矩,谁都一样。可偏偏这时候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了,这说明什么?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此药有毒!
  “怪了……怪了……不好,大郎,此药有毒!”什么叫训练有素?什么叫杀伐果断?看看此时的蒋二郎就能完美诠释这两个词。
  他在大声呼救的同时,腰间的短刀已经飞快的插向了旁边施铜的腰腹,同时双腿勐的一夹马腹向前窜了出去。
  蒋二郎的做法很直接,先结果了施铜然后再跑开,是否需要回头帮助兄长解决花掌柜得看看情况再说。至于说为啥要先杀施铜,理由简单且直接,与花掌柜比起来就他反抗能力强、对自己兄弟的威胁大。
  什么?事情原委还未弄清楚,不能冤枉好人?这个逻辑在蒋二郎脑子里是没有的,他只知道如何解决威胁,公平与否、公正与否与他无关,活下去就是唯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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