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校对)第9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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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上就能看出禁军精锐的训练还是很有素的,遇大事传送消息必是两人以上,以防止一人出现意外误事。
  十名禁军就把转运司给封了,任何人不准进出,也不准探头探脑张望。而且不给任何解释,稍有不从噼头就是一刀,死伤无论。
  现在禁军们已经把兜鍪上的金色面具统统拉了下来,只露出双眼,看上去更加冷酷无情。
  其实兜鍪和面具就是皇城司亲从官禁军与普通禁军的重要区别,虽然上四军也有戴面具的,但狻猊兜鍪和金色面具却是亲从官的标配。
  怪就怪孙主簿知道的太少,还太好面子,这都是平时没见过横人给惯的。同时也说明读书看报学习不辍是多么重要,能救命啊。
第191章
你摊上大事啦!
  且不说转运使种凯知道此事之后会是什么感想,因为他想啥都来不及了,转运司前后两个大门都被封了,谁敢开门谁就得挨刀子。
  门外那些顶盔贯甲、面具遮脸、手持利刃的军卒根本不听任何人招呼,爱谁谁一概不认识。
  洪涛这边很快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两名禁军把马骑的像飞一般冲进了军营,不多时军营里就陆续有军卒出现,很快在门口排成了几列,还没等自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就沿着官道排着队跑了。
  “大人、大人……不不不好啦,苗指挥要去……”王冠并不在军营里,他带着两艘船回金明池了,那里还有一部分工匠的家眷需要运送。既然这里已经有了固定的居所,还是早点接过来的好。
  倒是王冠手下的一位军使比较机灵,听到了亲军们的对话,小跑着来给经略使大人报信。
  “围城拿反贼……我操,这位肯定也是揣着中旨出门的,怎么脾气比我还暴啊,连反贼都弄出来了!黄蜂,快去备马,没熘儿,你也跟上,咱们去帮你家大人拉偏手!”
  只听了几句洪涛就开始揉眼眶,这事儿闹得太大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自己依旧会被皇帝责斥。
  大舅哥是让自己去解决外族敌寇的,不是在国内整顿官场。适当的立威可以,但又杀人又抄家又诛杀全族的,显然已经超出了立威的范畴。
  “大家别误会,我不是去阻拦苗指挥的,有胆敢犯我亲军者必是对陛下不尊。本官虽不善杀敌,却可以为诸位呐喊助威,顺便我也要去找转运使那厮要点东西,同行、同行……”
  洪涛三人是骑马而行,禁军跑的再快也跑不过马腿,不到五里路就被撵上。但洪涛没有自顾自超越,而是放缓了脚步与这百十名亲从官同行,还得表明态度,咱们是一伙儿的!
  通过这几日的朝昔相处,洪涛深深感觉到了这支禁军精锐的骄傲。他们不愿意买任何人的帐,假如没有皇命,也包括自己。
  这其实是好事儿,有值得守护的骄傲才有战斗力。至于说不好控制的问题嘛,洪涛压根也没想去控制这支部队。他们如果改换门庭忠于自己,也就没有了那份骄傲,和普通禁军没什么两样。
  这些军人其实很像小胡子的党卫军,全是一群狂热份子,皇帝就是他们的精神寄托。自己和他们还要相处好久,能获得尽可能多的信任和认同也没坏处。
  想和狂热份子打成一片,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认同他们的狂热,不以普通官员的身份和他们交往,而是变成皇帝的代表。用这种方式去暗示对方:咱们是一伙儿的,大家都是给皇帝办事儿!
  平均负重四十斤、行军三十里、用时一个时辰,洪涛也不清楚这到底算急行军啊还是强行军,更不知道这个水平在北宋禁军里算高呢还是中或者低。反正他觉得已经不错了,以后自己的军队要是也能达到这个水平,体能就算优秀。
  当大队禁军盔明甲亮、搭弓持刀的出现在长安城东门时,当地的守军彻底蒙圈了。因为这些禁军要接管东门,要求守军一律缴械投降,否则就以犯上作乱处置。
  这次守卫东城门的厢军指挥使比孙主簿可聪明多了,先问了下贵军从何而来,当听到皇城司三个字时就已经把武器放下了,再听到亲从官的番号,二话没说自己先带头跪地投降了。
  对方爱干嘛就干嘛,和自己没关系,这已经是神仙打架,凡人离越远越好。
  在如何夺城、如何分兵守卫的问题上,亲从官禁军的几位军头、十将根本没想起来向经略使大人请示,自顾自的就给完成了。然后才想起这里还站着一位上司呢,赶紧把指挥权又象征性的交了回来。
  “头前带路,先去转运司衙门!”洪涛也没苛求过多,还能想起自己就算不错。
  “一切全凭大人决断!”苗魁比他的手下会做人多了,见到洪涛之后就把指挥权交了出去,至少态度上没有任何毛病。
  “进去查抄此贼谋逆实据,凡是有关坑冶铸钱的账目、公文一律查抄,有胆敢阻拦者一律以协从论处,严惩不贷!”
  洪涛也没客气,用马鞭向地上那具尸体一指,先咬死这家伙的罪名,然后用这顶大帽子往整个转运司衙门上一扣,就算齐活了。
  就算转运使、转运判官了解朝廷律法,知道谋逆之类的罪名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扣上的,但他们手下那些小吏、矿丁们不清楚啊。这玩意一句两句话的也说不清,还有血淋淋的尸体在这儿摆着,怎么也得吓唬趴下一大片吧。
  这又是杀人又是夺城门的,想必当地官员已经知道了消息。转运司衙门也不是十来个人可以封锁住,如果对方真的不管不顾要和自己拼命,这件事儿最终可就更麻烦了。
  调兵攻击亲从官禁军是死罪,可自己这条命能不能留到罪犯伏法是个大问题,谁敢保证对方不是二愣子呢?
  所以洪涛在路上就想好了,兵贵神速,先去把转运司衙门抄了,坑冶矿场的花名册和账目一到手就迅速撤回渭桥镇。对方爱去哪儿告就去哪儿告,自然有王安石和司马光来给自己擦屁股。
  中旨这个玩意能不拿就别拿,没事儿就拿着本来也不太符合律法的中旨到处惹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去对自己的形象没什么好处。
  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大舅哥送给自己的护身符,是保命用的,不是炫耀用的。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最终倒霉的还得是自己。
  事实证明洪涛还是小看谋逆这个罪名的威力了,当禁军把大门打开时,里面的官吏、衙役、矿丁没一个敢正面阻拦的,全都退到了两侧,眼睁睁看着一队队禁军冲进转运司衙门,直奔后堂而去。
  “王诜!此事本官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要以为有长公主护着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敢与种某一同回京面圣!”
  也别说一个都没有,这位转运使兼京兆尹种大人就挺勇敢,指着洪涛不住的叫板。看样子他是位君子,至少做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即便没有禁军阻拦,也不打算冲上来短兵相接。
  “种大人是吧?你摊上大事啦,还有心情在这儿为本官操心?看看、看看,你的主簿居然当街攻击亲从官禁军,这还不是谋逆什么叫谋逆?再看看,你衙门里这些手持兵刃的家伙是哪儿来的?厢兵还是土兵,又或是弓手?招募私兵、为非作歹、私设公堂、鱼肉乡里,你还有脸提回京面圣?本官是受皇命的提点坑冶铸钱司监司,你等不知为陛下分忧、却为一己私利百般刁难阻拦,公器私用。亏你还是进士及第,那些圣贤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你说让本官回京本官就得跟着你回京,难道你想代替陛下,是何居心?苗指挥,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不配和本官说话,差人将之打了出去。”
  其实洪涛也是君子,也喜欢动口不动手,因为他长着一张碎嘴子和一副塑料体格,打架恐怕连王安石都打不过。但骂人谁都不憷,不管是真是假,抓到一粒芝麻能给说成西瓜。
  这位转运使也确实屁股不干净,孙主簿的事儿先不提,光是派矿丁抓人、私自关押这一项罪名就已经够御史们弹劾几百遍的了。
  不管是国家还是地方的编制里,根本就没有矿丁这项武装力量的存在,转运司也没有缉捕、审问的权利,更不可能有监狱来关押犯人。
第192章
官人是清官!
  当面揭穿种凯的嘴脸,让广大下级官吏明白该如何站队之后,洪涛根本就不给对方还嘴的机会,手一挥,苗魁又提着刀出现了。
  不过这次是用的刀背,打得种凯抱头鼠窜、哭爹喊娘。身边那么多下属愣没一个人敢上千阻拦,眼睁睁看着老上级被从衙门里打了出去。
  气势上占了上风,下面的工作就好开展了,都不用逼,稍微抓住几个小吏一问,有关矿产炼场方面的账目、公文放在何处就一清二楚。
  然后就被禁军士兵们整理装箱,最终还从转运司衙门里顺了几匹马和两套车。前后没用了一个时辰,亲从官禁军又整队出发了,浩浩荡荡出了东门,沿途无一人敢上前拦阻。
  “黄蜂,你且速速赶回水虎翼军营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在镇外官道一里处设卡,多带马蜂窝,不听劝告强行闯关者一概射杀。另外再和彭大知会一下,灞水和渭水之上也得筑水门,禁止一切船只在渭水南岸和灞水西岸停靠,让他及早做出预算。”
  一出了长安城洪涛立马就严肃了起来,这只是个开头,今天算是彻底和地头蛇撕破了脸,后面肯定会遭到对方的报复,保不齐就有阴招,必须严加防范。
  “大人临危不乱、指挥得当、魁甘拜下风……”当洪涛把视线挪到苗魁脸上,想问问他还有没有补充时,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也从不拍上司马匹的家伙,居然也会说软和话了。
  “今日之事苗指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洪涛觉得自己这次进城没白冒险,至少赢得了部下的基本认同。但也有点担心,自己这边肯定是没事儿,就怕王安石和司马光那两个没品的家伙拿自己部下敲山震虎。
  “大人放心,只要大人无事属下们就无事……”苗魁这个问题回答得挺有深意,仿佛是在提醒什么,但又不愿意明说。
  “那就好、那就好!这次还多亏苗指挥出马,才把……哎,他们跟着咱们去往何处?”到底是什么深意洪涛还琢磨不透,但有一个意思听明白了,苗魁他们也不怕事儿。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一想起那两车账目和公文洪涛的心里更踏实,里面指不定有转运使多大猫腻呢,回去让莲儿和紫菊好好翻翻,把你老小子的罪名落实。然后咱也给皇帝写个奏章,免得被恶人先告状。
  可是回头一看才发现,队伍后面不仅跟着两辆牛车,还有一大群男男女女老百姓,这就让洪涛有点迷煳了。
  难道说刚才在转运司门口的戏码都是苗魁事先安排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苗指挥就太让人后背发冷了,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下官以为是大人之意……他们是被矿丁抓捕那一家,想是有冤情要与大人告诉吧?”洪涛好像想象力有点过于丰富了,苗魁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脑门迷煳,他以为这些人是驸马让带着的。
  “嘿……这事儿闹的……还是先赶回镇子上再说吧,此处不宜久留!”洪涛都无语了,堂堂禁军精锐,再加上自己这么个事事小心谨慎的鸡贼,居然也能搞出乌龙来。
  屁股后面跟着几十口人,楞是谁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有心停下和他们讲明白,看看远处的城门楼,还是算了吧,多停一分钟都是危险。
  当洪涛带队回到渭桥镇时,水虎翼已经把官道封锁了。其实这条官道平时也没啥人走,从长安城出来,想向东过灞水有灞桥镇可走,距离近不绕路。要不是有座皇庄在这里,会不会建这条官道都是未知数。
  但洪涛依旧没完全放心,他对水虎翼弄的路障很不满意。合算弄点破树枝子就把工作凑合了,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啥规矩都不用提,现在跟着驸马就得按驸马的规矩办。一人一把锄头,给我在官道两边挖战壕和藏兵洞,还不能是一条,隔几十步再挖一条,得有两道封锁线。
  “哎呀官人,你怎么出门不穿官服,还跑那么快,害得妾身追都追不上。”安排好这一切洪涛才驱马回到镇上,刚走进街口,莲儿和紫菊就抱着一堆衣服扑了上来。
  “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怪不得他们看本官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这都回来了还穿它作甚,想把官人我热死啊!”
  可能是过于集中精力,也可能是习惯反应,洪涛一来一回两个多时辰愣是没觉察到自己还穿着大裤衩坎肩。想来这幅打扮也会被列为自己的一项罪状,管它呢,皇帝又不是没见过。
  “不穿就不穿,整日里破衣烂衫的成何体统……”莲儿自打成了莲夫人,讲究也多了起来,有关驸马的大事小情都要管一管。
  “官人打算如何安置他们一家?”紫菊接过莲儿手中的衣服刚打算回院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冲着东边努了努嘴。
  “……靠,又把他们给忘了!莲夫人,这次该你和紫菊出马了,去问问他家有何冤情,安抚安抚给点钱打发回家去吧,官人我还有事要做。”
  顺着紫菊示意的方向一看,洪涛才想起来队伍后面跟着的那些平民。他们既不能跟着禁军回军营,又没有地方可待,只能在镇东口的一棵大树下暂时安歇。
  “奴家和莲儿姐姐已经问过了,他家真的有冤情!”紫菊好像就在等这句话,一把抓住了驸马的大短裤。
  “嗨嗨嗨,动手动脚成何体统!有冤情让他们去找京兆尹或者提刑司告状,官人我又不是父母官,没有判案的权利。”
  这一抓差点把大短裤给揪下来,洪涛现在最希望发明的就是松紧带,弄根布带子系着吧,紧了勒肉不舒服,松了等于没有。
  “他家里好可怜,祖传的矿洞都被抢了,父亲也被气死了,这次老母亲又被坏人当街打死。现在坏人被苗指挥杀了,官人还抄了转运司衙门,把州府官员得罪的死死的,起因就是因为他家,难道官人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举家逃难?”紫菊还死死揪着短裤不撒手,很有正义感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紫菊啊,有正义感是好事儿,心地善良也值得表扬,但是要量力而行。官人我是安抚使不假,但不是本州本路的安抚使,无法在此行使权力。再说了……哎,你刚才说他家啥被抢了?”
  洪涛扭了扭腰,发现小丫头抓的还挺紧,不太可能跑掉,只好试图讲道理说服。这事儿还不能太严厉,因为她的初衷是好的,值得鼓励,但自己也有难处,希望她能理解。
  “祖传的矿洞和矿场,说是能挖出好多好多值钱的石头!他家从来也没少向朝廷课赋,却被那个转运使种凯强取豪夺了去,交给种家亲戚打理。官人不是提点坑冶铸钱司的监司嘛,难道不可以管周家的矿洞和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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