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的血(校对)第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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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自己不是一名合格的狙击手,甚至不说是神枪手,因为没有哪个狙击手会这样把子弹朝完全不确定的目标打出去的。
  是的,我是在碰运气。没有哪个狙击手会是靠运气取胜的,而我就是。
  因为我知道,越军躲藏在黑暗里,而能为我指示目标的,就只有那有如惊鸿一瞥的火星,所以我只能是碰运气……
  “谁?谁打的枪?”我听到刀疤的怒吼。
  “糟了!”这时我才意识到乱开枪也是违抗军令……
  
  第七章
  
  小石头才跑到我身边想问打着了没,结果被刀疤这么一叫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见刀疤怒气冲冲地跑到我们面前,劈头盖脑的就指着我们骂道:“你们搞什么名堂?没听到我的命令是吧!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了……”
  “排长!”一个声音打断了刀疤的话,步枪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有些不甘心的瞄了我一眼对刀疤说道:“这小子把越鬼子打掉了!”
  “啥?”刀疤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然后再望着步枪说道:“你确定?你怎么知道越鬼子被打掉了?”
  “嗯!”步枪点了点头:“我听到越鬼子从树上掉下来的声音,八成是活不了了!”
  顿了下步枪就问我:“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引越鬼子出手的?”
  “是俺!”小石头有些沾沾自喜的解释道:“杨学锋同志让俺在那边点上一根烟……”
  小石头本来还想再接着往下说,一看刀疤那要杀人的脸色就知趣的收住了嘴。
  “排长!”步枪看了看天色就建议道:“马上就天亮了,咱们最好往六点钟方向两百多米的位置打几炮,一来可以防止越鬼子上来救人,二来嘛……说不准越鬼子神枪手只是受伤。”
  “嗯!”刀疤点了点头,狠狠瞪了我和小石头一眼道:“这一回算你们走运,下回饶不了你们!”
  步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赢了,打得好!”
  “好!”周围的战士们突然就爆出了一阵欢呼,这前压抑的气氛霎时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自豪和骄傲。还有几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战士主动上前来与我握手,嘴里不断的说道:“杨学锋同志,你为我们班立功争光了!”
  “感谢你,同志,可为我们部队出了口气!”
  ……
  被战士们这么一夸我心里不由有些得意洋洋了起来,同时也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老头说的话还真没错,狙击手最大的作用不是杀了多少人,而应该是能否有效的提高部队的士气。这不?我这下不过是打死……确切的说应该是疑是打死了一个人而已,可是部队的整个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同志!谢谢你!”读书人走了上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不谢!”我回答道:“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我能理解读书人的想法,他还在为害死了那名战士而愧疚,但我打死了那个越军狙击手至少是报了仇,至少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轰轰……”没过多久就有一发发炮弹朝着越军狙击手有可能的位置打去,密度虽说不大,但却是隔几分钟就打一轮,这样一直持续打到了半小时后的天亮。
  初时我还真以为打炮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对方营救狙击手,后来才知道原来步枪是另有所图。
  天色刚微亮我们就在刀疤的带领下将部队拉了出去,我还开始奇怪部队怎么会在这时候行动。就算我是个新手也知道这会儿出动是不合适的。这不?东方才刚吐鱼肚白,越南的山坳里满是晨雾,再加上一点朦朦胧胧的亮光和满山的杂草树木……可以说是个设下陷阱的大好时机啊!我们这些会动的东西那就是隐藏在树丛中的越军的靶子。
  后来我就知道这次行动是上级下的命令,当然,当时我这个小兵不可能知道上级为什么要这样,我只知道端着步枪心惊胆颤的跟着战士们小心地往前走。
  随着一阵阵青草发出的唰唰声,我很快就感觉到脚下一阵冰凉。越南的空气水份含量很大,水份含量大就会有雾,雾汽凝结在草上就会形成露水,解放鞋划过这些草就会被露水打湿,鞋子打湿了就会让我很不舒服……
  我是不是很无聊?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无聊,我是在千方百计的想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来驱赶我心里的恐惧。这时我就在奇怪了,甚至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昨晚能那么淡定的杀死一个人而完全没有感到害怕或是恶心!
  但不管我心里有多害怕,不管我的双脚有多沉重,我还是不得不迈着自己的双脚往前走。
  不一会儿队伍就走进了阵地前一百多米远的杂草丛中,这时我心里隐隐明白了我们在这不合适的时间出来的原因……越军狙击手。
  果然,不一会儿刀疤就小声下令道:“同志们,各自散开,寻找越鬼子神枪手的尸体!找到了及时报告!”
  “是!”
  “是!”
  ……
  战士们小声应着,很快就呈扇形散开往前搜索。
  我一边在草丛里走走停停,一边奇怪着为什么我们要对一个越军狙击手的死活那么关心,特别是现在还将一个排的兵力致于危险之中只为了找到那名狙击手。
  这片草地早就被昨晚的一阵炮击炸得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弹坑,不过却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一片焦黑。其原因,我想还是由于雾水太重吧,炮弹还不足以让这片草地着火。倒是到处都是挂着被炮弹炸得粉碎的草粉、树叶和木块,偶尔还会看到几片木块狠狠地嵌入木杆中石缝里……要知道,木块被炸碎后就相当于一块块弹片,我很难想像如果是我身处其中被这些木块削到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排长!”这时我听到左前方一声叫唤,于是情不自禁的就随着队伍往叫声传来的方向靠去。
  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在战场上,任何时候都不要去凑热闹……好奇心杀死人,这话的确是至理名言。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具尸体,一具被木块和树枝插成刺猬的尸体。从他的头盔和军装来看很明显是个越鬼子,但我却并不认为他就是那名被我击毙的狙击手,原因很简单,他手里的抓的是一把冲锋枪。
  话说,虽然我没有多少军事知识,但冲锋枪还是认识的。
  果然,刀疤很快就说道:“这个不是,缴械后继续搜索!”
  “排长!”这时有名战士忍不住问了声:“我们又没见过那越鬼子的神枪手,怎么知道是还是不是?”
  “是啊,排长!”另一名战士插嘴道:“这越鬼子是什么来头?干嘛一定要找着他?”
  “他的人不重要!”刀疤回答:“重要的是他的枪……”
  “他的枪?”战士们闻言不由愕然,谁都没想到咱们一个排的人在这时候冒出来都是为了把枪。
  刀疤想要回答什么,空中突然传来的一阵啸声却让他脸色大变,一把将身边的几个人推倒大叫:“卧倒!”
  “轰轰……”
  几发炮弹就在我们附近炸了开来,天空中一片轰响,趴在地上的我只感觉地下传来一阵阵震动,就像有无数列火车同时从身边开过一样。
  我习惯性的想躲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但一想到刚才那名越军死时的惨状就停住了手脚……
  我记得老头也曾经跟我说过:打炮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躲,就是树下竹林里不能躲!
  少时不懂事的我会傻傻的问一声:“为啥?”
  “为啥?”老头这时会双目一瞪,虽然他没有“目”,但那一瞪却是更吓人,接着老头就会像个专家似的一边用手演示一边说着:“知道躲在树下竹林里会有什么后果么?炮弹‘呜……’的过来,‘轰’的一声就在树冠上炸开了。虽说炸不到人,但那弹片啊,树块树枝啊,会在天上爆开就像天女散花一样自上往下插……就算你趴着也没用!”
  想到这我哪里还敢怠慢,管他什么炮弹响不响地上震不震的,连滚带爬的就往旁边没树的地方窜。我记得这附近有一条水沟……你可别小瞧这水沟了,这玩意可不就是一个全天然的战壕吗?区别只不过是里头有水罢了。
  我果然没有记错,我在弹片和木屑中抱头鼠窜几分钟后,那条水沟赫然就在我面前,我想也没想一个翻身就滚了下去。
  “噗咚”一声,当全身都浸入在冰冷的溪水中的时候,我感觉到无比的畅快,特别是心也放下了一半……尽管还是不断有飞起的石块落入小溪发出“扑嗵扑嗵”的响声,但我却知道自己基本上是安全了。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因为就在这时……就在我旁边……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伸了过来顶在了我的脑袋上。
  是那名越军狙击手,我从水里模模糊糊的倒影看出了那是一把与我们都不一样的枪,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枪,但却认得那上面的狙击镜。
  我错了,昨晚我并没有将他打死!
  
  第八章
  
  他怎么还没死?他为什么还没死?他怎么可能还没死?
  他不死的话就只有我死了!
  这时候我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好不好干嘛要跑到这小溪里送死来了?我还真是笨哪,我知道这小溪是最好的藏身地点,那越军狙击手当然也知道,我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如果是在平时大意点那也就算了,这是在战场上啊,这一个不小心就要搭上一条命了,我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空拔(越南语:别开枪)!”这时也不知道是急中生智还是怎么的,我突然就冒出了一句纯正的越南语:“自己人!”
  也许有人会奇怪我为什么会说越南语……这说来话长,老头很早就当了兵,在抗美援越的时候,也就是在中国跟越南还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的时候就作为一名炮兵增援过越南,在这时候老头就“勾引”了一名越南籍的良家妇女,这良家妇女后来就成了我妈……
  “同志!”我继续用流利的越南语说道:“我是混进敌人部队里的民兵,我姓阮,就住在沙巴!”
  以往的泡妞经验告诉我,如果要取得别人的信任的话,那就要先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而且先一步告诉对方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可以说自己想说的,等到对方问的时候往往就会问到一些你回答不来的问题,特别是现在。
  对方没有动,似乎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想找我这话里的破绽。
  然而我自认自己撒谎的本事还不错,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我可是成功的让几个女孩相信我还是处男的……
  这是题外话了,当时这越鬼子之所以找不出我的破绽,是因为我事先就堵住了有可能出的差错。这不?民兵就代表没有番号,阮姓又是越南一大姓,至于住在沙巴嘛……这就是我的高明之处了。
  果不其然,这家伙见我没把地址说全,就继续往下问道:“住在沙巴什么地方?”
  “梗弯街36号!”我想也不想就回答着。心里暗计,这是我老妈的地址,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我还会不记得?
  于是这家伙对我仅存的一点疑心也就此消失怠尽,接着整个人就像垮了似的瘫倒在一旁直喘着粗气。
  我回过身一看,他娘的那个叫惨啊……这家伙左肩中了一枪,想必这一枪是我打的,然后两条腿都断了,断腿就像两根折了的木棍似的挂在大腿上,甚至左腿还能看到一段倒插出来的腿骨……这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摔断的吧,没事爬那么高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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