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者(校对)第471部分在线阅读

　　杜迪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这人真的是个奇葩？
　　不过，他的话杜迪安倒是信了几分，修道院只派一人前来，多半是无暇顾及外壁的情况，这一点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他说的劝服，倒是让他觉得怪异，修道院会不会太过天真了，难道以为靠一名传教士过来忽悠几句，自己就会放下屠刀，乖乖听话？
　　“你说你是传教士，未免太年轻了点吧？”杜迪安表示出自己的怀疑，想要看他如何解释，“传教士熟读圣经，阅历丰富，心态老成，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你也算传教士？”
　　“你可以质疑我的目的，但不能质疑我的专业！”卢希斯忽然一脸肃然道。
　　杜迪安挑挑眉，懒得跟他开玩笑，这人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不管怎样，杀了再说。
　　“不管你是什么传教士还是有别的目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杜迪安缓缓起身，这几日他感觉自己的体质已经快达到界限者高阶，力量比刚突破到界限者时强了一倍不止，正好来试试自己的力量，反正旁边有海利莎掠阵，倒也不担心，除非自己被秒杀。
　　但他觉得，如今能够秒杀他的人，在拓荒者中估计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比海利莎还强，如果是那样的人物到来，根本无需跟他废话，直接出手就是。
　　“呃，等等！”卢希斯见杜迪安目露杀机，吓得一跳，急忙摆手道：“有话好说，如果你对修道院的秘密不感兴趣吗，我可以告诉你别的，比如神国的事，还有拓荒者之上的路，或是其他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杜迪安怔了一下，心中的杀气消退，冷冷地看着他，道：“这些都是机密，你怎么会知道？以你的年龄，应该接触不到这些秘密吧，你想要拖延？”
第0713章
真和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卢希斯见杜迪安再次坐下，松了口气，道：“我父亲曾是一名修道院最伟大的传教士，即便是修道院的院长见到我父亲，都客气礼待，地位如同长老，所以，我父亲也就接触到了修道院的一些核心机密，这些机密包含方方面面，全都是拓荒者都渴望知道的事，我父亲在临死前告诉给了我，所以我才知道的。”
　　“如果你不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当作交换。”
　　“但如果你非要杀我，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被送进来就是当替死鬼的，只能自认倒霉了。”他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道：“如果你想要用刑法逼供我，那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虽然没经受什么严格的保密训练，但我至少有十种以上你无法阻止的自杀方法。”
　　杜迪安凝视着他，总觉得哪里有些疏漏的地方，不过从他体内的恐怖骨骼构造来看，绝非一个简单的传教士，甚至根本就不是传教士。
　　“你想要在这里住几天，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愿意让我废你手脚。”杜迪安冷声道：“不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劝你要么坦白，要么在临死前，把你知道的交代出来，兴许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总说死啊死的，多血腥啊！”卢希斯叹气，道：“你这人的疑心病真重，我都已经这么跟你坦白了，你还不信我，我能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我上面说的若有半句假话，我马上下地狱，永世锁在炼狱，不得解脱！”
　　杜迪安目光微动，修道院和光明教廷本是一脉相承，教廷里的很多行事作风也传承修道院，其中就包括信仰和教条，即便是教廷里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敢以光明神起誓撒谎，难道说这人真的是个奇葩？
　　不过，这人隐藏着力量，绝对有所图谋！
　　“就算我信你，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居住。”杜迪安抬起机械手表看了看时间，道：“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把你要说的说完，我没空继续跟你多说，如果说的不能让我满意，你是不可能离开的。”
　　“本来想在你这里待几天，糊弄过莫格朗那个老家伙，看来也是很难啊。”卢希斯苦涩地道：“现在似乎只有两条路给我选，要么，是用我的传教士知识和经验劝说你，让你加入我们修道院，或是让你心里有一点善意，放过我，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还有第三条路。”杜迪安道：“你告诉我你先前说的那些事，就能激发出我对你的一点善意了。”
　　卢希斯摇头，道：“这些说来话长，一刻钟根本不够。”
　　“你想加时间是不可能的，我自己的休息时间有限。”杜迪安一语戳穿他的心思，道：“你也可以给我诵念圣经，或是说你们修道院的那些大道理，但想要感化我，只怕有点难。”
　　“我才不会说圣经上的那一套呢。”卢希斯嘴角一撇，“我自己都没看完整本圣经，更别说默背下来四处骗人了。”
　　听到他这话，杜迪安倒是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当自己的面这么说圣经的，而且还是修道院的人，他忽然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来自修道院了，难道说是其他势力伪装成修道院的？
　　卢希斯看出杜迪安眼中的怀疑，耸肩道：“别想那么多，我是货真价实的修道院的传教士，你就算怀疑我的人，也不能怀疑我身上的这套衣服吧，在内壁区还没哪个人敢冒充我们修道院，在外面招摇撞骗。”
　　“那倒也是，毕竟傻瓜太少，你自己都不够用。”杜迪安点头。
　　卢希斯听得哑然，苦笑道：“你这么说也没错，现在的傻瓜越来越少了，都不好骗了，想哄人入教，还是得拿出真金白银的诱惑来，单靠光明神的魅力，已经不好使了。”
　　杜迪安瞧着这个怪异的传教士，道：“你自己都不信了，还怎么当传教士。”
　　“我跟其他传教士不同，我才懒得用光明神那一套糊弄人。”卢希斯表情不屑，道：“如果真有神的话，哪还需要我们这些人，直接用他的神力把所有罪恶驱散，让所有傻瓜变聪明不就行了。”
　　杜迪安感觉这人的思维有点像跟他同一时代的人，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说道：“但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的人还很多。”
　　“有的人是傻瓜，是真的不懂，有的人是懂了，却假装不懂！”卢希斯感叹道：“人家都说不懂装懂的人可怕，实际上懂了装不懂的人才叫可怕！”
　　杜迪安道：“既然你都不信神，为什么还要加入修道院，为什么还会当上他们的传教士？”
　　“我不信，但是我父亲信。”卢希斯眼眸微微波动一下，摇头道：“与其聊神，我们倒不如聊聊真和假。”
　　“真和假？”
　　卢希斯表情忽然露出几分认真，道：“我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事情，不分贵贱，不分高低，只分真假，就像你现在的生活，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不是梦境，当然是真的。”
　　“是么？”卢希斯嘴角一翘，道：“那你觉得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么，你奋斗的目标是什么？你一路走来，坐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杀过不少人吧，牺牲这么多人的生命，只为得到这份权利么？”
　　杜迪安眼眸微眯，只是盯着他，并不答话。
　　他已经看出，这人看似是跟他聊天辩证，但想要借此慢慢撬开他的嘴巴，一步步掌握他的心思。
　　卢希斯见杜迪安没有开口，轻轻一笑，道：“反正我已经落在你手里，你难道害怕被我这位不入流的传教士给洗脑么？”
　　杜迪安目光微微闪动，忽然点头，道：“行，既然你想要聊，我就陪你好好聊聊。”
　　他这么说并非是受激，而是忽然想到，如果一刻钟过去将其斩杀了，未免白白损失，既然对方想要通过辩证的方法来劝服他，或是打探情报，那么他也可以反过来给对方洗脑，顺便套取情报，总好过直接杀死一无所有的好。
第0714章
教你做人
　　见杜迪安被激，卢希斯微微一笑，道：“既然要聊，我们就聊真话，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谎没什么意思，还耽误时间，您说是不？”
　　“不错。”杜迪安乐意如此，道：“我只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也是真话？”
　　“我们不妨起誓。”
　　“以光明神起誓？”
　　“当然不是，光明神是假的，用一个假的东西来当誓约，毫无可信度。”卢希斯直言不讳，完全没有半分修道院的做派，道：“我们就以各自最敬仰，最敬爱的东西起誓，谁如果说谎，谁心底里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最想要完成的愿望，就将落空，怎么样？”
　　杜迪安微微挑眉，静静地瞧了他几秒，才道：“没问题，但你要附加两个，除了这两个外，你还需要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以修道院的身份起誓，不得违背！”
　　“我都不信神，没想到您却信。”卢希斯摇头一笑，道：“好，我就吃亏点，加上这两个，谁叫我坐的比你低呢。”
　　杜迪安不置可否。
　　二人迅速起誓完，卢希斯说道：“据我所知，杜先生儿时的愿望，似乎也是当一名医生，或是神官？”
　　“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
　　“毕竟是来拜访您，若是对您一无所知，岂不是失礼？”
　　杜迪安没再追究，他的资料早在担任第九区长老时，就由教廷送到了修道院的手里，资料的详细程度甚至比他自己知道的都多，但资料毕竟是死物，而生活是活的，永远都不会停止，永远都会翻新，他说道：“既然如此，你也说说你吧，我挺想知道，修道院是怎么把你栽培出来的？”
　　“您是想说，我这种人，怎么会被修道院容许存在吧。”卢希斯微微耸肩，道：“当然是靠关系，如果关系不硬，我早就被赶出来了。”
　　“你父亲的关系？”
　　“嗯。”卢希斯微微点头，似乎不太愿继续谈论这个，主动说道：“杜先生儿时也有一颗炽热之心，为何如今却如此无情？您应该清楚，内壁区的力量，不是您能撼动的，而您的所作所为，如果成功了，倒还好说，但这个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低，而失败了，您和您身边的人，都将被抹杀，甚至他们的亲人，妻女，都将被牵连，您就算不同情那些普通人，也该同情下您身边这些追随您的人吧？”
　　杜迪安微微皱眉，他的这话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这是一个以前他刻意回避去想的问题，毕竟，推翻内壁区，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们追随我时，便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杜迪安冷冷地看着他，道：“这世上有很多人，不像你这样，可以为所欲为，有关系撑腰。很多人想要生活的更好，只能用命来换，他们现在享受到的，就是他们冒险得到的。”
　　卢希斯嘴角微翘，道：“你觉得这样的交换值得么，他们用命来跟你交换财富，这跟魔鬼的契约有什么不同？况且，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没必要做出叛乱的事。”
　　“什么叫叛乱？”
　　“你现在就叫叛乱。”
　　杜迪安静静地看着他，道：“你也觉得叛乱是没必要的，那你为什么还选择叛乱？你违背修道院给你的任务安排，这难道不算是背叛修道院？”
　　“我并没有背叛。”卢希斯摇头，“如果我贪生怕死不来，才叫背叛，但我来了，就不算背叛，而且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尽一个传教士的义务，劝你向善，这怎么能叫背叛？”
　　“但是你心中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不是么？”杜迪安目光深邃，道：“你上面提到真和假，在我看来，你的这种行为就是虚假的，明明心底不满意，但表面却不敢表现出来，反而得应和，这就叫虚伪！”
　　卢希斯微怔，没想到杜迪安用他的话反过来压他，让他无话可说，沉默数秒，才道：“的确，这是虚伪，但虚伪是人的本性，只要不伤害其他人，就不能算是坏事。”
　　“我从没觉得虚伪是坏事。”杜迪安说道。
　　这话让卢希斯再次怔住，他还想要辩解一番，没想到全都白想了，而且杜迪安的话也出乎他的意料，皱眉道：“这世上虚伪的人总是可恶的，我们修道院虽然借用光明神的名义，但并不算虚伪，毕竟，没有谁能证明光明神是真的，但同样的，也没谁能证明，光明神就一定不存在！”
　　“而我们借用神的名义，传播的是善良，公正，仁爱！我觉得，这是大善，跟虚伪无关！”
　　杜迪安神色淡然，道：“的确，没人能证明没有鬼神，修道院也算不得虚伪，就算是虚伪，对于所有人来说，也是有益处的，人们宁可喜欢真小人，也不喜欢虚伪的人，归根结底的原因，并非虚伪是一件多么穷凶极恶的事，而是愚蠢的人太多，他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所以自己上当受骗了，却说别人虚伪。”
　　卢希斯哑然，感觉这话的苗头有点不对，反驳道：“大多数人只是善良，并不是愚蠢，总有人把善良当愚蠢，但善良就是善良，如果人人都很聪明，那么干坏事的人也就多了。”
　　“但如果人人都是真小人，你觉得这世界会是什么样？”杜迪安静静地瞧着他，道：“我来告诉你会怎么样，政客撕破为国为民的假面具，直接用强硬手段镇压反抗声音，商人的奸诈，也将得到律法的允许，如你所说，这世上只分真和假的话，那么真的，比假的更可怕。”
　　他不给卢希斯插话的机会，道：“如果两个人的身体都很脏，一个人穿了衣服，遮盖住了，另外一个人就光溜溜的，任由别人看见他的身体，知道他很脏，从而远离他，保护自己。这么看来，真小人的可爱之处，就是警醒其他人，避免危险。”
　　“所以，人家憎恨虚伪！但是，如果所有穿了衣服的人，都把衣服脱掉了，也露出脏兮兮的身体，毫不掩盖，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那就是你会发现，街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没穿衣服，都是很脏的身体，而那些真正的善良老实人，却很少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