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校对)第13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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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散给阿骨打也倒了一杯:“怎地不继续射了?”
  阿骨打小心翼翼地将剩下两支箭摆在桌上:“这箭太精贵了,射一次折损一支,射不起。”
  张散哈哈大笑:“你倒是识货,这箭是我小舅子给我送来的,箭羽用的朱鹮翅羽,一支箭价值一贯。”
  阿骨打一副幸好我刚刚没有多射的侥幸神情,又引来张散一通笑,然后才问劾里钵:“头人,你族中如阿骨打这样的丁壮有多少?刚刚我们斗了六十回合,看样子才刚刚使发劲。”
  劾里钵说道:“阿骨打是族中最厉害的,能跟他相比的不多,不过完颜一族贯在山野间寻熊觅虎,丁壮堪斗百合。”
  “不过人数有点少,三百多。”
  张散抠着下巴:“看到那羽箭我倒是想起来了,让日本和你们贸易,不就没有宋辽贸易这层忌讳了?”
  说完还是摇头:“三百多那也太少了……”
  劾里钵道:“要是官人能援助我们些伐木斧头,我们有把握扛住辽人。”
  张散还是觉得太悬:“就算个个都是百合精锐,三百人如何抵抗百万大军?”
  阿骨打说道:“打还能活,不打就是死!”
  劾里钵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过好在现在五国部,白头山部,渤海人,都有意愿站在我们一边。”
  “东海女直也答应,事不可为,可以退到他们的地面,现在就差一个出头的。”
  张散看向劾里钵:“头人想要出这个头?”
  劾里钵说道:“自我爷爷起,部落便依附辽国,辽人最忌惮我们团结强大,不断从中挑拨。”
  “父亲死后,辽人虽然封我女直节度使。但是却唆使我弟弟跋黑反对我。”
  “为了顾及兄弟之情,我对跋黑加意事之,但不使将兵,仅为部长。”
  “跋黑又在辽人引诱下,唆使我兄弟叔侄桓赧、散达、乌春、窝谋罕为乱。”
  “我曾经想买加古部锻工被甲九十,乌春欲托此以为兵端,逼我将甲还了回去。”
  “然而我的退让得不到和平,乌春、桓赧、散达联合举兵,幸得连日大雨迷雾,阻挡了军事。”
  “一日林外摸来数骑,是阿里骨大呼驰击,射杀一人,生获五人,一问才知道,却是卜灰、撒骨两部也出兵帮助他们。”
  “事不可为,我遣人去议和,桓赧、散达却要弟弟盈歌和辞不失的大赤马和紫骝马,方可解和。”
  “两马都是女直名马,我们宁死也不会给他们!”
  “决战之前,天幸跋黑食于爱妾之父家,肉胀咽死。我乃遣盈歌求援于辽,将阿骨打带到一边,告诉他今日之事,若胜则已,万一有不胜,我必无生。”
  “要他介马遥观,不要参战。若我死,勿收尸骨,勿恋亲戚,驰马奔告其兄颇剌淑,于辽系籍受印,乞师报仇!”
  张散暗自点头,应该说劾里钵是女直人中少有的智者,知道辽人对女直人的策略就是分化挑斗,让他们自相残杀。
  劾里钵强大的时候,辽人就会挑拨他的兄弟叔侄跟他为敌,如果他战死,辽人一定会扶持阿骨打,让完颜部落分裂为世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经济学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经济学
  劾里钵回忆起那一战,眼神中都还有惧悸之色:“桓赧、散达有辽人暗助,军力盛强,为了鼓舞士气,我袒袖垂襕,韔弓提剑,三扬旗,三鸣鼓,之后弃旗搏战,身为前锋。”
  “鏖战既久,辞不失从后奋击,终大败之。那一战,从阿不湾至北隘甸,死者如仆麻,破多吐水水为之赤,回顾战地,马匹驰突,踩除了一条阔且三十陇的大路!”
  “可是我恨啊!相互攻杀的,都是我完颜部的兄弟,族人!都是我幼年时一同巡山围猎,一同挖参捕兽的弟兄!”
  “那一战之后,我翻身投辽,但是从那次起,我再也不信辽人!”
  “之后我破鲁部、蒲察部、斡勒部、腊醅部、麻产部,皆献之辽。”
  “辽人将部族都送还回来,归我统治,但是有个要求,就是出兵破乌春、窝谋罕盘踞的木城。”
  “破了木城,辽使又要我破劾者尚驻守的阿疏城。”
  “等到破了阿疏,辽国换了奚节度使乙烈前来,说是劾者尚投顺了辽国,又要我凡攻城所获,存者复与之,不存者备偿!且欲尽征我部落马数百匹!”
  “我寻思若偿阿疏,则诸部不复可号令任使。乃令主隈、秃答两水之民佯为阻绝鹰路,复遣使于辽曰:‘欲开鹰路,非生女直节度使不可。’”
  “辽人不知为谋,命我们讨阻绝鹰路者,而阿疏城事乃止。”
  “节度,辽人就是这样对我们的,从那个时候起,我部一边隐藏实力,一边征伐降服周边部落,力图恢复。”
  “但是辽人的欺压实在残酷,加之这几年天时艰难,节度,我们需要大宋的粮食、药品、军器,我们愿意公平交换!”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抖开来都是金沙:“我们不作过多的要求,只求能给我们一个公平贸易的机会,不再被辽人卡着脖子,苦苦哀求才能半死不活地生存的机会!”
  “我们的物产本来是能够养活我们自己的,人参、貂皮、海东青的价值,曾经有幸上岛的部落中人,都告诉过我们,可恨都给辽人掠夺了去!”
  说完一指那头神骏的海东青:“那样的俊鸟儿,在汴京城值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就算在这岛上,也起码值五千贯!”
  “五千贯啊,换成粮食都够我族人吃上一年!可辽人给了我们什么?!”
  “五头这样的鸟儿,换得的是进入他们的榷市,痛哭求告,恶心作丑,让他们的贵人们舒服了,才偶尔施舍的机会!”
  “官人,我们也想活得像人!”
  ……
  七月,辛卯,朝廷开始讨论三件大事。
  第一件,范纯仁以国用天下之本,不可以丰年而废,恰恰相反,正应该趁年景正好,再立常平钱谷敛散出息之法。
  以常平钱借贷出息,让很多敏感的朝臣看到了青苗法的影子,于是纷纷上章以为不可。
  但是司马光回复台谏的贴子里写到:“先朝散青苗,本为利民,并取情愿;后提举官速要见功,务求多散。今禁抑配,则无害也。”
  意思是说青苗法本来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利民,当时也许民自愿,只是因为后来提举事务的官员想要政绩,因此务求多贷,才导致出现问题,如今只要禁止了官员强行摊派,自然就没有什么为害了。
  苏轼上奏:“熙宁之法,也未尝不禁抑配,而其为害也至此。民家量入为出,虽贫亦足;若令分外得钱,则费用自广。”
  “今许人情愿,是为设法罔民,使快一时非理之用,而不虑后日催纳之患,非良法也。”
  其实参考后世校园贷的风波,就能够明白苏轼是非常具有先见之明的。
  这个道理苏油也曾经给朝廷讲了无数次,不过以前声音太小,说得也委婉,导致没什么人听。
  这次不一样了,苏油回京见司马光,再次重申这办法决不可行,甚至说出“贷款给无偿还能力者即是犯罪”的论点。
  他们需要的是赈济,是移民宽地,而不是什么寅吃卯粮的贷款!
  司马光已经卧床,不过经过苏油解释之后,方发现此法当中的巨大漏洞,要苏油扶着他强自入朝,于帘前奏曰:“是何奸邪,劝陛下复行此事!”
  两人不知道是范纯仁的主意,还都以为是曾布,等苏油见到范纯仁脸都白了,偷偷后退一步低头不语,才知道自己和司马光都误判了。
  苏油赶紧打岔:“经济之道,也有专精,如今朝中熟知者不多。”
  “不过好在吕公行集议之制,所有人都能够畅所欲言,一计之拙,亦得广思所正。”
  “司马公以之为奸邪,臣以为倒也过了,不过朝中两制以上官员,应该读读安石相公的《经济论》,张公的《金融论》。”
  “那道疏奏臣读过,里边有一条说得很正确,即国用乃天下之本。”
  “庆历后大权为刘氏戚党所控,国家纳税田亩减少一半,已经影响到国本。”
  “臣以为真宗皇帝若知其危害,必致不行。其事之所以发生,不知也。”
  “臣还是那个意见,如今秋收在望,局面紧急,未若删繁就简,令各路常平依旧法施行,青苗钱一应罢去,常平仓的主要功能,还是在于调控粮价,如要滋息,亦需待分立出灾备仓后,独立再分拨一仓施行。”
  “青苗旧欠,视户等酌情减除,五等以下全免,三四等除旧欠二分之息,一二等如故。”
  “元支本钱,验见欠多少分料,分三年次随二税纳完。”
  高滔滔说道:“户部那边,以为司徒之议如何?”
  李常哪里说得出什么好歹来,巧妙地转移话题:“臣近日也在研读原三司制度,发现我朝地官一个重大缺陷。”
  “哦?”
  李常躬身道:“我朝科举入官,得中者多不通经济,历朝称能者,无出张方平。”
  “次如赵抃,薛向,稍有创建。唐介,包拯,清忠自守。”
  “其余多托于胥吏,不明要旨。”
  “臣想请太皇太后令户部整录《熙丰会计统计条议》,定为法要,庶几让后任者知国用之纲令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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