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国无双(校对)第1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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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宁摸出一块银锭,“押司,这是……”
  话音未落,苗大郎已经冷哼一声,“听说你就这点家当了,还是留着吧,后日再来寻我,我领你去衙司。”显然,商税司刚刚独立建衙,人员还不算齐整,他用些力气,自然能举荐进去。
  陆宁点头,他本就扮演孤僻不喜说话的角色,也省了言语间太过作伪,阿谀奉承之类,不是他的性格。
  前世,他也主要是执行种种暴力密务而已。
  “我不知道六姐儿为什么怕你至此!我会慢慢查,从今日起,你若不善待六姐儿,以后莫后悔不听我今日之言!”说这话时,苗大郎神色极为严峻。
  他自不知道,从身份来说,他是吏,妹妹却已经是八品官。
  陆宁微微颔首,这苗大郎倒是个人物,从苗氏提起自己时战兢兢的样子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不过,随意他查便是。
  自己以后白日在商税司衙门,晚上化身癞痢大师打铁,是两个不同的人物,军铁铺那些学徒根本就不和外界接触,苗大郎根本查不出什么。
  ……
  商税司衙门距离春河楼不远,于是,陆宁白天便变成了租住在春河楼的商税司衙门文员文阿大,晚上则变成了在军铁铺打铁的癞痢头大师。
  陆宁进入商税司衙门没几天,春河楼对面他租住的二层小木楼,便有刘府管事领着几名青皮来通知,因为齐王新政,赁钱一年加到六贯,青皮更言语威胁,若有外地口音的官吏来问,便说赁钱一直便是六贯,若不然,有你好看。
  而果不其然,两天后,商税司八品监察郎也来走访,进了几户人家,打听的结果,自然是租赁房屋的费用,和以前一般。
  商税司里,大名府各行各业物价此时开始登记造册,以此作为税务之基础。
  但不消说,如刘家在广宁坊数百间租赁出去的房屋,比以前收入还高了一些。
  这当然仅仅是冰山一角,可想而知,大名府之高宅大户,很多都和刘家一样,弄虚作假,将赋税全部转嫁到平民、雇工等等身上,借着新政由头,反而趁机敛财。
  怨声载道,甚至春河楼中,寥寥无几的客人,酒后谈论,也痛骂新政。
  这些客人自然不知道他们都在阎王殿转了一圈,如果不是齐王有严令,他们的脑袋早一个个被那蛮牛似的店家扭了下来。
  ……
  大名府商税司衙门就在春河楼所在街面,原本是前前朝皇亲房舍,现今那皇亲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其田产房产都被征为公用,一套三进院落被略作改造,成了商税司衙门。
  商税司,大概也是历朝历代以来,唯一由胥吏为主事却单独设衙的衙司了。
  商税司主事姓邓,副主事姓马,除了一位不合群的刘押司,苗大郎在其余押司中明显排第一位,和邓主事关系甚为亲密。
  陆宁这个文员,又是苗大郎的关系,而且不管陆宁怎么掩饰,但既然没用碎布条包起自己伪装成瘌痢头,其就是和旁人显得不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令人看着就很喜欢,会生出亲近之心。
  在衙门里,虽然苗大郎并不怎么搭理陆宁,但旁人自都以为苗大郎是避嫌,便是邓主事,见到陆宁也总是有个笑脸。
  现今齐国境内,各衙门还是两衙,但却改成了上午和下午,上午基本便是八点到十一点左右,下午从三点到六点左右。
  这天傍晚散衙,陆宁却没想到,本衙司的监察郎丘奎来到他的文房,笑着说:“阿大,我请你吃酒啊!”
  说起来,这丘奎乃是八品官员,而本衙主事却是没品级的吏员,但齐王新政下,各衙各司都有自己的职责,丘奎虽是有品级的官员,但在商税司,仅仅有监察之权,而且,作为外来户,平素根本没人理他。
  陆宁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心下微微一笑,挺机灵的,把自己看成了突破口啊这是。
  从逻辑上来说,这丘奎选的突破口,绝对正确无误。
  自己属于商税司的自己人,苗押司是自己后台,邓主事都对自己很是亲厚,但偏偏,自己也是外来户,没旁人那么多利益纠葛,年纪也不大,和他应该有共同语言。
  山东府、真定府、大名府的这三个监察郎,详细资料陆宁都看过,甚至可以说是陆宁钦点,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本身就都是很有些个性的文人,都有点愤世嫉俗的属性,学东西却快,能接受新鲜事物,是山东府高等学馆速成班出身。
  甚至陆宁都乔装给他们上过课。
  当然,实际上,三个月的所谓速成班,基本属于赶鸭子上架,但现在只能这么搞。
  这丘奎,在三个人中,算是最有悟性的一个,现在,这可不从速成班学的,监察事务如何寻找合适的突破口么?
  选对人物,最为重要。
  “好啊!”陆宁也不理会旁人对自己使眼色,微笑答应。
  丘奎大喜,“好,好,那阿大兄,听说你住在春河楼,就在春河楼吧,兄可以多喝几杯,也不妨碍兄台休息,愚弟喝酒,喜欢不醉无归!”
  作为一个八品官员,和普通文吏称兄道弟,那真是折节下交了。
  陆宁笑着说好。
  ……
  春河楼,根本没什么客人,陆宁和丘奎坐在二楼雅间,丘奎显然想不到这春河楼菜价还挺高的,咬着牙,点了些鱼、肉之类的硬菜。
  齐境官员年俸,虽然底层官员收入大幅提高,但级差区别没那么大,暂时又没吃闲饭的勋贵,整个齐国境,唯一一名爵爷就是这大名府的蓬莱县侯,加之人事又精简,总体上财政怕比任何朝代都健康,毕竟,按以前体制,一名上了二等的贵族,足可以养活一百多个低级官员了。
  如丘奎这种八品官员,因为直属京师,属于京官,年禄一百石,月俸月料折五贯左右,虽然现今物价比前朝有所提升,但丘奎的年俸,有妻有妾一家子也能生活不错,不过如丘奎这种,以前明显就是个穷酸书生,生活刚刚步入正轨,日子自然会紧巴些。
  看着丘奎咬牙要好酒好菜的样子,陆宁心下莞尔,为了打听情报你也是拼了。
  对这小伙子,倒是多了很多好感,毕竟现今可没什么招待费能让他报销。
第五十九章
都是吃鱼惹的祸
  夹菜喝酒,陆宁就跟丘奎念叨起来,什么广宁坊的房租,基本涨了二成啊,什么城东程大户隐瞒雇工人物更趁机给雇工们降薪啊,等等等等,这些消息,如广宁坊,陆宁亲身经历,其他的,有的是听这春河楼酒客念叨,有得来自其他情报。
  丘奎频频点头,用心的记,眼睛也越来越亮。
  楼下,突然传来吵闹声。
  丘奎好事,立刻跑到窗前向下看,又说:“好像是刘押司!”
  商税司四个押司中,姓刘的就一个,应该是前魏王府衙内指挥使、现今河西大营副招讨使刘思遇的远亲,平素鼻子长到天上,便是两个主事,对他也是敬而远之,基本就属于衙门里没人惹,但也没人高攀的上,又没人搭理的人物。
  陆宁不用凑到窗户前,也听得到酒楼下为什么吵闹。
  是运河附近村庄的一家鱼贩,汉子领着相依为命的女儿,来春河楼送鱼,满满一水车鲜鱼,其实不用说,这自然是春河楼为西尚宫准备的,西尚宫喜奢,来到陆宁身边,自己掏腰包为陆宁准备膳食,这就买了一车怕也有百斤鲜鱼。
  陆宁此时心下就有些无奈,这个尤五儿,买这许多鱼,不过是因为自己说了声想吃水煮鱼而已,齐王宫膳房的水煮鱼,按照齐王所说口味,用一些调料慢慢调试,多次改良,虽说后世的很多调味品甚至便是辣椒都没有,但用其他调料代替,用胡椒、芥末、姜、蒜、韭菜等等调味,倒也颇有些麻辣水煮鱼的味道了。
  现今五娘买了这许多鲜鱼,自是因为要给自己做水煮鱼,每条鱼,尤五儿准备只用鱼脸上最鲜嫩那块肉而已。
  其实,如此做出的水煮鱼未必有全鱼做的好吃,但尤五儿就是喜欢折腾,又是用自己月例钱,也就随她开心了,权当为搞活今时不太多的经济活动增砖添瓦。
  当然,取了鱼脸肉后,这些鱼自然不会丢掉,想来会交给春河楼做咸鱼。
  楼下的争吵,是刘押司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在街上游逛,准备去附近一家豪华酒楼吃喝,见到运鲜鱼的水车,便想来饶上几条。
  那鱼贩识得他,赶紧挑了几条好鱼相送,刘押司便问起,这鱼卖去哪里,卖多少钱,鱼贩说送来春河楼,这一水车四大篓鱼,大概百斤左右,共十五贯,现今天寒地冻,根本不是渔季,这是他们十几家渔家连续几日冒着严寒下河捕鱼凑上的,就是因为春河楼出价比较高,捉鱼又要令其几日内不死保持鲜活,就更费了一番功夫,也是他独家秘技。
  刘押司一听却立马翻脸,说按照齐王新政,你这属于哄抬物价,所以,所有鲜鱼充公,你该当何罪,再慢慢计较。
  鱼贩一听就吓到了,立时苦苦哀求,春河楼里,老板娘也出来说情。
  刘押司就是不依不饶,一定要将这车鱼充公。
  陆宁听得蹙眉,但半天也不见五娘令人出来生事,倒是有些宽慰,这小姑奶奶怕是肺都要气炸了,隐忍着不发作,自是明白,这段时间,越低调越好。
  “刘押司,妾身姓苗,我之兄长,是你同僚。”楼下传来苗氏声音。
  陆宁心下一笑,五娘黔驴技穷,只能动用关系来要鱼了。
  “苗大郎的妹妹?”刘押司上下打量着苗氏,令苗氏微微有些愠怒,男人的目光,有针有刺还是自然而然,她当然能够察觉。
  “你和这春河楼有关系?不过,便是你长兄在这里,齐王谕令在,谁敢徇私?”刘押司看着那水车鲜鱼,心说好久没尝鱼腥,今日难得,自己留一篓,其余三篓,正好孝敬老太爷。
  陆宁听到这里,蹙眉道:“商税律中,不是规定,价格变动比较大的物事和时令鲜货等,不在衡价之中吗?”
  丘奎一怔,看了眼陆宁,本以为这大名府商税司中,都是浑浑噩噩之辈,自己正准备收集好罪证,过几日上书商税院,该当全部裁撤换人,却不想一个小小吏员,却真的背下了商税律的条则。
  “齐王颁发的商税律,看来在这大名府,也不过是一张废纸,甚至,成了敛财枉法的工具!”陆宁有些自嘲的摇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正要起身时,那丘奎却已经一挑门帘走了出去,陆宁怔了下,便跟在了他后面。
  “刘押司,有礼!”来到大街上鱼车旁,丘奎对刘押司微微颔首示意。
  刘押司见到他一呆。
  而苗氏看到跟丘奎走出来的陆宁,也是一怔。
  随之苗氏便拉过那吓得哭泣的小姑娘,小声宽慰,小姑娘才渐渐止了哭声。
  春河楼老板娘,就慢慢退了回去。
  “刘押司,齐王殿下传谕各地的商税律,你身为商税司押司,难道还没通读吗?”丘奎沉着脸,声音很大,自是要围观人也都听清楚,为新政正名。
  “商税律中,说得明明白白!时令鲜物货品,价格变动,商税司不得枉自衡价!”丘奎说着话,看向那鱼贩,“这位渔家,你且放心,齐王新法,每一条每一则都是金玉之律,绝不会如此不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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