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第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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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竟然像是升了级的样子!苏丽言手里捏着两个温润的娃娃,有些不知所措,这果树上长的果子掉在地上时竟然能令空间升级,难怪自己上回莫名其妙的觉得空间大了几分,她一时间有些惊喜,看着手里那两个像娃娃一样的果子,犹豫了一下,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轻轻拿手捏了捏,这果子还带着淡淡的弹性,那也半闭的眉目像真正的娃娃般,甚至那手脚间连指头也瞧得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两个奇怪的果子。
刚刚那些果子触地既化,她手里这两枚虽说没有在空间里立即就衰败,估计是刚刚她手里沾了些紫色玉髓碰到这果子的原因,可是这紫色玉髓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两粒果子碰着地面或者玉时不变。好不容易才抢到两枚果子,苏丽言也不敢去赌,可却又不能一直捏着这两枚果子不放,她一时间有些犹豫,刚刚空间升级的欢喜一过,倒是有些为难了起来。手里这两枚果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能令空间一下子升了最少有两级以上,刚刚成熟之后下坠的速度又极快,要不知道她手本来就放在那两粒果子下方不远处。估计也接不到,好不容易抢到两枚,要是一不小心放在玉池上给化了去。她到时真是追悔莫及了。
这果子长得跟娃娃似的,倒跟西游记记中那大仙种的人参果树相似,但那只是神话故事里的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树,谁也没瞧见过,哪里敢肯定,不过那神话里倒是说这人参果倒是不能碰到地面的。否则必化入土中,光是这一点看来,两者倒有些相似之处。可不能放下去,苏丽言又有些为难了起来,总不能自己捧着这两个果子不放吧?她犹豫了一会儿。倒也是可以将两只果子都吃进去,但她却又想着另外的法子,要是能用玉将果子接住而不化,到时自己拿些玉放在那果树下面,等下回果树再结果时,岂不是十个全都给接住了?虽说那果树化进地里空间能升级,但想来能令空间升级多浸玉髓的果子,作用应该更大才是。
苏丽言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小心的将自己左手那长得像小娃娃一样的果子放在了那玉池上。
那令她期待的情景并未出现,反倒那果子像是与玉池化为一体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渗进了那玉里。苏丽言大惊失色,要想伸手去将那果子取出来,却是慢了一步,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那果子就化为无形,苏丽言心里一阵后悔,却见那玉池漾起水一般的纹路,像是活过来般,那淡紫色的表面泛起阵阵金色光芒,接着晕出一片光圈,苏丽言盯着再看时,却见那玉池微微变大了些,令她惊喜的是池中的玉髓竟然比刚刚足足多了一半的样子!已经隐隐铺满了紫色玉池的池底了。
这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苏丽言心不住的狂跳了起来,想了想,也不敢再将这果子丢进池子里,虽说这果子一丢进去,能令池子变大,池里玉髓多出些,但这果子效用如何她还不得而知,总觉得这玉髓虽然珍贵,但是每半年总会沁出一些,这果子极难才长得一回,又不容易接到手,今日幸亏是运气好而已,如今只得了一只,她想了想,看着这眉清目秀的金紫色小娃娃,狠了狠心闭着眼睛轻轻咬了一口。
并不像她想像中的脆,反倒是软软一张皮,牙齿刚刚一碰到,这娃娃就化为温热的液体涌进了嘴唇里。苏丽言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就觉得四肢百骸传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舔了舔嘴唇,看着空荡荡的手中,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用语言不能形容得出来,甚至她此时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像是微微用力就能飞起来一般,苏丽言脚下一蹬,果然跳了好几米高起来,倒是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大惊失色之下一慌倒是往下坠,原本以为会摔疼的,谁知掉到地上时依旧轻飘飘的,苏丽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能确定是刚刚那长得像娃娃的果子功劳,更是肯定那果子的不凡。
守了好几个月时间,倒也不算是白守了,吃了一个果子此时身体舒爽异常,那玉池又变大了一些,池里玉髓增多了,苏丽言心里激动异常,在空间里洗了个澡,因那紫色玉髓多了,她用起来时也不如以往小器,想到自己平日穿进空间的衣裳总容易变旧,因此洒了两滴玉髓到空间里头,又将衣裳脱了放到溪水里洗净,再捞起晒干时,果然看到衣裳没有再变旧,苏丽言这会儿心里兴奋无比,也不知道这小溪里头洒的玉髓能保持多长时间不变,但如果真的有效,她倒是想到另外的一个主意来。
既然在洒了玉髓的溪水里头洗衣裳,衣裳不会再受空间法则影响,那是不是代表着她也能在空间里养些外头的小鱼?只要她弄些溪水出去将鱼养着再放进来,到时是不是她也能吃上空间里养的鱼了?空间里长的果子普遍效果比外头的好得多,甚至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空间溪水能养鱼,那鱼肯定也比外头的鱼好吃许多,甚至如今她的玉髓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又有每半年一次长的像娃娃一样的果子,岂不是说她往后玉髓不用再像以前那么节约着用了,到时多余出来的,甚至也能弄成减慢时间的水,她以前许多不能种的植物,只要浇了这混了玉髓的溪水,往后都能再种下来,她以后想吃任何的水果都行,也不用必须像是人参灵芝那样难得之物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下都有对策
越想,苏丽言就越是激动,恨不能立马就用来试试才好。不过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要试也要等明日天亮了才好。更何况她也不能大规模的试,这玉髓虽然多了些,但到底不是无限制的,最多先弄些鱼进来养着,不过这也是暂时她想一想而已,毕竟她嫁到元家,在内宅里头还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并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这鱼平日她吃的倒是有,不过活的倒还没见过,要想弄到鱼,怎么也要想到法子才成。苏丽言强忍住心里的激动,这才一个闪身出了空间。
此时夜深人静,屏风外头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透过帐子就显得柔和了许多,只打出微微的光晕而已,也许是刚刚在空间里吃了那像娃娃一样的果子,她这会儿不止是不累,反倒觉得精神异常,想着自己的空间,兴奋得怎么也没有睡意,在床上烙饼子似的,番来覆去大半夜,好不容易在天刚微明时,才刚刚眯着了眼睛,外头连瑶却是站到了帐子外头,小声唤道:“三少夫人,已经是寅时末了。”这声音刚刚传进耳朵里头,苏丽言眼睛就一下子睁了开来。
她一整晚想着自己的空间,怎么也睡不踏实,连瑶刚刚踏进她房间,她几乎就已经听到了动响,只是不想将眼睛睁开来而已,这会儿听她说话,才懒洋洋的撑了身子起来。她眼睛刚刚睁开时,眼里像有光华流动般,连瑶刚刚听见里头动静撩起帐子时。正巧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当下不由呆了呆,好半晌之后见苏丽言不满的半眯了眼,才慌慌张张低下头来:“三少夫人。今日是十五,要去太夫人院子”
“我知道。”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下,接着坐起身来。一整晚没睡,不止没有觉得精神萎靡,反倒是神清气爽的,这样好的感觉以前倒从未有过,就是吃了人参那阵,也最多不过支撑一段时间,但两种感受无法说得出来。但苏丽言就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两种感受并不一样。她一边听连瑶说话,一边任由连瑶将自己扶了坐起来。今日正是十五,每当逢五遇十时她总要去徐氏和余氏院里请个安,就算两人已经明话说了不用请安,但该她做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以免给人留下话柄,苏丽言为人一向谨慎,是丝毫借口也不愿留人的,最多去了院子远远请了个安,至于太夫人以及大夫人见不见,那是她们的事,到时不见,再回来睡个回笼觉就行了。
只是今日她神清气爽,一点儿也没有困倦之感。因此起身也不觉得有多困难,昨夜在空间里就洗过澡,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苏丽言错觉,她只感觉自己身上像是环绕着一种芝兰似的香气,说不出来的味道,淡淡的却是极好闻。显然连瑶也闻出来了,歪了歪脑袋,幸亏她也没有问,苏丽言自个儿拿了梳子顺了顺头发,她如今发质极好,乌黑油亮,几乎不用梳子,只是伸手理一理就已经极顺滑,丝毫不乱,像是上好的丝缎般,又浓又密,她自个儿摸着也是极满意,镜子是映出一个明媚皓齿的美丽面容来,目似笼烟,肌肤赛雪,那一头黑得发亮的瀑布似秀发披散了些在胸前,更衬得身段玲珑有致,连苏丽言自个儿瞧着都有些不敢置信那是自己,更别提站在她身后准备替她梳头的连瑶,看着镜子中的人影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真心感叹道:“三少夫人您越长越美,奴婢瞧着有时也觉得恍神。”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身后那几个小丫头早已经不敢多看,耳垂微微有些发红,苏丽言透过镜子看到连瑶的表情,忍不住笑斥了一句:“就你嘴甜会说话,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在院子里说说,要是让旁人听去,指不定会笑话了!”
连瑶顺从的答应了一声,两三下就动作麻利的将她头发挽了个发髻。苏丽言头发极好,也不需要戴假鬓,轻松就挽了,她又不喜欢用发油,因此挽好头发也不见中规中矩的,额头耳边处总有些稍短的青丝滑落下来,挽得再紧也总透出一股慵懒感,多了些妩媚,倒是少了些老气。连瑶取了苏丽言平日戴得最多的红宝石首饰出来比划了两下,却是觉得有些不妥,又放了回去,倒是取了一朵粉嫩的绢花出来,簪在她鬓角左下处,顿时映得一张粉嫩的面颊更添了几许柔嫩之气,直衬得那肌肤好似掐得出水般,明眸更显柔媚。
苏丽言打量了镜中人影一眼,光滑镫亮的黄铜境下,人影清晰的透了出来,头上一朵绢花不止不显得小器,反倒带出无限风情,更衬得那双颊柔嫩饱满,精神十足,心下满意,起身理了理衣裳,才冲连瑶几人笑:“走吧。”连瑶答应了一声,先是让人叫厨下备着早膳,这才跟在了苏丽言身边。
照例早晨不止是没见到徐氏,也是没有见到太夫人的面,余氏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徐氏气着了,已经唤了好几次大夫进补,梅院里上好的药材就没断过,可是这身子却不见好,远远的还没进到屋子就闻到一股了药味儿,苏丽言来时还早着,只进了院子遥遥冲房间拜了拜,在众人俱都赞叹的目光中,苏丽言带了连瑶几人回院子。
回到自个儿院子天色已经微明了,早膳是已经准备妥当了,但不知道为何,从昨晚到现在,起了这么长时间,也并不觉得饿,看着桌上摆的几样平日自己吃惯的早点,她也没有想要动口的欲望,见连瑶有些担心的样子,只是挑了小半碗燕窝喝了,又放下筷子。连瑶见她没什么胃口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停了布菜的手,担忧道:“三少夫人。您可是哪儿有些不适?要不奴婢让人回了三郎君和太夫人,请大夫进府,给您把把脉吧。”
苏丽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觉得哪儿不舒坦。反倒是因为太舒坦了,所以肚子并不觉得饿吃不下东西,她猜测着应该跟昨晚那颗娃娃模样的果子有关系。不过这会儿却不能说出来,并不觉得有哪儿饿,反倒精神十足,这证明身体不止是没有问题,反倒应该是极好的,可是不吃饭也不行,要是时间长了。惹人怀疑就不好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眉头微微皱了皱:“也没什么,就是饭菜有些不喜欢,吃久了也就有些腻了,明儿换一些就是。”
连瑶看她脸色。想想这早膳自她嫁进来之后就没变过,她说吃腻了,恐怕也是真的,当下心里就信了七八成,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了。苏丽言空间里的那株果树已经结了果,她也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担忧,因此又有了闲情逸致看看书做女红,连瑶去过外头吩咐了午膳进来。看她倚在窗台下,阳光洒了大半在她身上,透出悠闲与静谧之感,少了之前焦灼,不由心下感觉诧异,可是看到这副平静美好的画面。也像是怕惊扰了她般,放轻了脚步声才站到了她身边不远处。
苏丽言身上的变化,就她贴身侍候的连瑶等人感觉得最清楚,不过苏丽言嫁进元家以来,一向是越来越容光大盛,估计是年纪到了,长开了些,比以前好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几个丫头没有觉得意外,而满头焦乱的余氏等人则是根本没有闲暇将心思放在苏丽言身上,她们最近正有些焦头烂额,各自都有些后悔不迭了起来,只是完全拼着一口中气而已,自然没有注意到苏丽言的变化,就算是注意到了,她们估计也只会觉得元家水土养人,或者是姑娘家年纪大了,容貌长开了些而已,要不怎么说女大十八变?更何况苏丽言本身嫁进来时,虽然算不得多么貌美的佳人,可底子也不差,那时年纪还小,养一养漂亮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会儿更重要的则是黄家的事儿,又哪来心思注意一个女人变没变漂亮?
余氏一大把年纪,其实跟徐氏斗,她一向又是娇生惯养泡在荣华富贵里惯了的主儿,最近病了这么长时间,虽说那些药材都是上好的,可它们再好再珍贵,也不是糖豆儿,吃了让人心里甜,再好的药材那也是药材,吃到嘴里跟吞黄莲没什么区别,余氏早喝药喝得想吐,一天到晚窝在床上,不止折腾徐氏王氏二人,连自个儿也折腾了下去,只是她舍不下脸面开口而已。徐氏也撑不住了,那身材跟枯枝杆儿似的,风吹就要倒,已经让大夫开了虎狼之药撑着,估计这事儿一了,她得躺上好几年才能补得回失去的元气。
王氏就更不用说了,大房的事儿本来与她无关,可偏偏她又去多嘴讨嫌,看不得人家过好日子,这会儿将自己也饶了进去,不但得侍候着病了的余氏,不时还得被徐氏母女找茬,偶尔还要应付来元家大闹的黄家人,熬了两个月,她率先开口不干了。可偏偏当初说动余氏容易,这会儿要让她罢手却难,王氏自个儿挖了个坑去跳,没想到自己也栽了进去,悔不当初,心里也隐隐怀疑是不是当初苏丽言给自己设了套子钻,她在那丫头手上吃过几回亏了,一有点儿风吹草动,总容易往她身上想,可想想当初的事儿,就算人家有心坑自己,但她可一个字儿也没提过,就算是她有这个心,可到底也是自己情愿往下跳,就算她认定苏丽言要害自己,也拿苏丽言丝毫办法也没有,但王氏自此看到苏丽言总没个好脸色就是了,每回都是冷嘲热讽的。
苏丽言也不放在心上,让她占些嘴皮子的便宜,王氏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仗着身份嘴上出几口气而已,更何况大多时候也不是王氏占到便宜,反倒是她将王氏堵得说不出话来,又没吃亏,王氏多来几次,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却没有主动再挑衅,估计是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多骂几次也讨不回公道,反倒一个不留神又得被她算计了,因此倒是消停了下来。
等到十月时,黄家终于不再忍耐。非要闹着退婚,只说如果再不退婚,就立马告上官府,当时嚣张的姿态将王氏气了够呛。回头给太夫人余氏回报时,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这事儿还得解决,正当余氏等人决定非要将元湘凝捆了嫁到黄家时,婚事却又另起了一番波折。
在余氏这样的手段下,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早在这段时间内明面上与余氏斗,暗地里却是粗略挑选了一些有才学的士子,早已经背着太夫人将元湘凝的婚事定了下来。等太夫人知道之后,三书六礼早已经过了大半,连八字庚帖都换了,已经在婚书上记了档,万万无法更改了!
余氏知道这个消息时。当场就气昏了过去,连请了大夫进府,扎了好几针也没能醒得过来。
太夫人一昏倒,苏丽言等人又齐聚在了梅院的院子里头,大夫人徐氏也由婆子扶了,满脸苍白,但却笑得得意的站在院子中间,一副傲然之色。元湘凝站在她身后,大老爷脸色难辨。唯有二老爷元正斌表情难看,不过却一语不发,他身旁的王氏满面憔悴,眼睛下方两圈眼袋更衬得她容颜苍老得厉害,相比起来,她身旁的元正斌虽然不年轻。但看起来却是比她少了十来岁般。
“元太夫人已经醒了,诸位请进吧!”突然间屋子里门口处站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小童出来,冲外头的众人行了一礼,接着才脆声声的开口。
元正林兄弟连忙提了衣摆进去,苏丽言等女眷也跟在后头,进屋后没一会儿功夫,众人就将诺大的一个屋子挤了个满,大老爷兄弟坐在床边,太夫人余氏已经醒了过来,不过脸色难看得很,额头上搭着一块绣花扁额,更衬得双目无神,待她看到人群中要死不活的徐氏时,眼里一下了透出愤恨之色,指着她恶狠狠的骂:“你给我滚!滚!咳”太夫人声音沙哑苍老,又透着一股凶恶之意,徐氏这招暗渡陈仓看来真是将她气得轻,不止是黄家聘礼要退银子的问题,估计还有婆媳战争中输了的面子问题,所以这会儿有些恼羞成怒了。大老爷元正林一见她激动,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余氏的手背,一边转头看徐氏,皱着眉冷冷淡淡的喝:“太夫人有气,你还不赶紧认错!”徐氏喉间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却偏偏强忍了下来,正在此时,元湘凝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期期艾艾的哭:“都是孙女儿的错,气坏了太夫人的身子,千错万错都是孙女儿不孝,还求太夫人保重身子,万事都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说。”她说完,又低头拿帕子抹着眼泪珠儿。
这一招用得倒是极好,一上来就开始不管不顾的认错,至少是先将太夫人的面子顾全了下来。苏丽言看到余氏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至少不像是理智全失的样子,心里不由也感叹元湘凝为人圆滑又心机深沉,比起徐氏这回的硬碰硬来说,她这样将自己处于弱势总是会让人多少卸下一些防备来,恐怕比起徐氏那样一味蛮横与冲撞,倒是容易达成心愿的多。更何况苏丽言心里隐隐猜测着这位小姑子是不是挑着徐氏与余氏两人斗了一回,自己好从中得利。也不怪苏丽言总是将她想得如此阴暗,实在是这个姑娘每回接触下来都不是一个易与的,心眼又小,性情又极是睚眦必报,上回徐氏着凉之事,不止王氏这个二婶倒了大霉,甚至连二房的元湘芸也算计了下去,不管这个时代一个姑娘家私奔之后后果该是多么凄凉,更有大房她的亲大嫂郭氏,如今还躺在床上,只剩了半条小命,几个月时间,整个人看起来都跟徐氏差不多年纪了,足以见她心狠手辣程度,这样一个人,能算计了自家母亲与祖母也是理所当然的。
余氏心里还有不甘,但有元湘凝在一旁哭哭啼啼,颇有一种自己棒打鸳鸯之感,既是感觉尴尬,又是有一种不知如何自处的恼怒,最后还是将人赶了出来,只留了两个老爷与徐氏妯娌在里头,也不知道商量什么。苏丽言带着连瑶出了院门时,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弯了弯,回头时就看到元凤卿穿着一身宝蓝衣裳,卓尔不凡的站在那,眼睛清冷定定看她,一手还朝她伸了过来。
苏丽言愣了愣,柔顺的伸手搁在他早已经等候的掌心里头,一边乖巧的问道:“夫君今日可是累着了,要回院子用膳么?”如今天色已经微暗,太夫人身子不爽利,自然接见完众人也不留饭,元凤卿平日都在外院自个儿的楼里吃喝,今日既然碰上了,苏丽言也就尽下妻子的本份,体贴问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首生分家念头
元凤卿不置可否的点头,一手牢牢将她握在掌心里,眼睛却是定定的看她,突然伸手放在她颈边,苏丽言后背寒毛直立,在他冷淡清明的眼神下,突然有些心虚惶恐之感,脸色微微一白,却是强忍着没有往后退,只是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却感觉得到元凤卿略冰的手碰触在她耳垂,那寒冷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耳朵直直传进心里,苏丽言不由自主的微微颤了一下,元凤卿眼里透出她略有些勉强的笑容,脸色神色也跟着淡了下来,替她理了理发丝撩到耳朵后头,才清冷道:“走吧。”
听他开口说话,苏丽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连忙身子微微往后仰,拉开了些距离,才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作势理了理鬓角,这才发觉自己指尖也有些冰冷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每回看到元凤卿时都觉得紧张,被他盯住,就跟被凶狠冰冷的野兽给盯住般,只觉得浑身喘不过气来,偏偏此人又不是她害怕就可以远离的,刚刚一会儿功夫,她鼻尖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在洁白如细瓷似的脸颊上,却是十分醒目。
元凤卿看在眼里,低垂下了眼皮,没有说话,不过握住她的手却是微微用力了些,苏丽言吃疼,却是不敢挣扎开来,刚刚回避已经令他不悦,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苏丽言就是感觉得到,这会儿也不愿意再逆了他意思,两人并排着走在前头。连瑶等人远远点了灯笼走在后头,元凤卿也不用烛火照着,遇着不平的小路时,或牵着苏丽言或抱着轻轻就跨了过去。月亮渐渐爬上梢头时,夫妻俩才回到了小院。
晚膳只是随意吃了几口,苏丽言是服用了那长像似娃娃一样的果子再不觉得饥饿。因此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元凤卿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晚间时候两人洗漱了安置上床时,一阵沉默与谧静之后,苏丽言听到枕边人冷冷清清说了一句:“再过段时间,分家出去!”
苏丽言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想撑起身来看他,纤腰却是被人紧紧搂住。动弹不得,她有些不敢置信,抬头看元凤卿的脸,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不明的阴影里对上,那人一双幽黑得好似深邃海洋的眸子里带着慵懒又似带着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见她抬头傻愣愣的模样,嘴角微微弯了弯,看她平日笼含着烟雾的大眼带着迷茫,尖细的小下巴,嘴唇嫣红,忍不住就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自个儿抽回一只手撑住下巴,半靠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她:“我说的话,丽言可是听进去了?”
他声音一惯的清冷,又带着懒洋洋的感觉,长长的黑发顺着他面庞垂了下来,少了平日的冷静与冰硬,将他刀削似的面庞衬得柔和了几分。连一向锐利的眼神也不像平日般让人害怕与紧张,有丝发梢扫在苏丽言脖子边,随着他说话与呼吸的动作微微指动,带起细细的轻痒感,苏丽言手腕刚动,就已经被他捏住。元凤卿替她将那缕长发拂去,这才又凑近了她几分:“到时你直接提起就是,丽言愿不愿意?”随着他越来越近的动作,他的声音离得更近了些,像是就萦绕在苏丽言耳边般,苏丽言下意识的点头。
她以前从未敢起过这样的念头,就因为知道元凤卿不可能会同意,谁知原本以为无望的事情,这会儿他却是自个儿提了起来。她早就已经想了许久,做梦也想搬出去独住,跟元家诸人住一起,不止事事不方便,而且一切事情都被别人拿捏,当初徐氏借口身体不适,害她小产,余氏与王氏等人又从不消停,要不是她一直以来强硬,估计在这宅门里头,早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当初元家人连指使玉珍在她屋里放火趁乱进来偷拿东西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往后只要关于利益的,又有什么不敢做?
只要分了家,她与元家从此就是两户人,偶尔就是迫不过,要过来窜窜门子,可那也是走亲戚的姿态,并不是常住,还得被元府拿捏。苏丽言心脏一下子开始不住狂跳了起来,一双水润的眸子有些慌乱的盯着元凤卿瞧,胸口微微起伏,嘴唇张了张,却是没有开口说话,她就是不说,元凤卿也猜得出来她的想法,忍不住俯头轻轻在她嘴唇印了一记,动作温柔,连眼神里像是也带着笑意。明明知道他这样冷静理智的人不可能真正会喜欢哪个人,自己也不应该喜欢上他,可是就在这一刻,苏丽言心里依旧是觉得无比的柔软,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在她心里碰了一下,软软的,有些酸涩。
元凤卿的气息围上来时,苏丽言并不像是以前一样虽然柔顺,可是心里却只是逆来顺受,只当做能忍的事情,两人成婚一年多快两年之后,她原本紧紧防守的心,才因元凤卿这样一句分家的话,而稍稍放开了些许,真正将这一刻的他当作一个丈夫,一个能依靠的对象来看,而不是将他当成自己必须要应付的任务。
她心里细微的变化,元凤卿这样一个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一夜攻城掠地,直到天微明时才搂了搂她,起身离去。
夏季一过,天气渐渐的就冷了下来。元凤卿所说要分家的契机还没来,苏丽言也很沉得住气,她连两年都能忍得下来,甚至都准备要忍耐上一辈子了,这会儿不过是多忍耐几个月而已,为了往后的生活,哪里又觉得无法忍耐的,因此那日之后倒是气定神闲,除了心里时常记挂着,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痕迹来。
元湘凝的婚事定了下来,入赘的男方姓赵,据说祖上也曾出过一个举人。今年十八岁,父母早已经去世,家里也并无其它兄弟姐妹,倒是孑然一身。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是命里无父无母该是极孤寡的,就因为这个,所以一大把年纪了还未谈婚论嫁。再加上家里又实在是太穷了,只会读些死书,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自个儿都养活不了,更甭提有余钱养老婆,如今的日子都只靠当些东西勉强糊口而已,他孤单一人。又没父母长辈也没兄弟姐妹,饿了苦了也没个帮衬的人,实在是穷得没法子了,才想着要来入赘的。
不过这样一个天煞孤星似的人也有他的好处,至少没兄弟姐妹没父母亲人。往后元家就是他的一切,不怕他发达了就会想着自个儿家里头,更何况这姓赵的人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往后指不定前途无限,这是徐氏选了选去,觉得最满意的一家了。没有亲戚,就代表往后不会有人来元家打秋风,没有父母长辈,元湘凝往后就少两个公婆。对于她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更何况这赵秀才孤单一人,一切全靠元家,极好拿捏,不怕他发达了之后就对元湘凝不好。
因着这些原因。不止是徐氏满意,连大老爷元正林也颇觉得满意,见过这赵秀才几面之后,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同意的话,但到底是默认了下来。有时候并不见得高声喝采才是赞同,沉默也是一个态度,余氏眼见着自己的儿子也站在了儿媳妇一边,不止是过了礼,没多久甚至连成婚的吉日都定了下来,当下气得装了几回病,但事已至此,她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新花样,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最后黄家那边却是又将二房元正斌的一个十三岁的庶女十一姐儿元湘惜说了过去,急匆匆的赶在过年之前,将人抬了过去。
这么一番闹了下来,虽说元黄双方仍旧是结了亲,但梁子却是结了下来,这个婚说得双方心里都有些不痛快,苏丽言可以想见这位才十三岁的元湘惜往后过的日子过得如何,不受重视是肯定的,估计还得吃上不少苦头。可是此时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脸面与好处,又有哪个人会去同情那样一个年幼的庶女?
王氏机关算尽,可惜最后不止是没能如愿叫徐氏心痛,却是让她吃了黄家不少挂落之后,反倒还得赔了个女儿过去。虽说庶女本身就是不值钱的,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那元湘惜,可是这样被逼着代大房的人嫁过去,王氏这心里还是气得心口直喊疼,太夫人的寿辰再来时,她也就喊了生病,窝在自个儿房里没出去,余氏也知道这个儿媳妇不痛快了,这几日连二老爷说话时都带了怨气,毕竟元湘惜虽是庶女,不是王氏肚皮里爬出来了,不见得让她有多心疼,但到底是二老爷亲生的女儿,元家这么做到底是让二老爷心里不爽快了,太夫人虽然不满王氏的作为,嫌弃她小家子气,但如今已经与大房半撕破了脸,她也不愿意与二房也闹到最后难看的地步,因此对王氏称病一事,倒是忍了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太夫人的寿辰总得有人办着,苏丽言一大早的过来请安时,余氏就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去年时原本想要让她掏腰包的,结果徐氏不争气,倒是让这苏丽言溜了过去,又有王氏那蠢货从中撺掇,几乎花使的银子都是太夫人自个儿掏的,今年她有心要让苏丽言多出些银两,因此等人一来齐请安时,直接就点了苏丽言的名:“凤卿媳妇儿,我这儿还有一件事儿倒是要麻烦你,只是不知道你心里头愿意不愿意。”
余氏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头,接过身边嬷嬷递来的茶杯,轻轻就抿了一口,露出里头雪白的一片参肚,看得一旁的徐氏眼角发红,心里不住诅咒。余氏自这半年来气到之后极为爱惜自己身体,这养生的东西从未含糊过,该喝就喝,该吃就吃,银子没少花,效果自然也看得出来,至少如今临近十月了,徐氏脸色还是青灰青灰的难看,瘦得跟芦叶杆儿似的,太夫人余氏却是双颊饱满,甚至脸庞还隐隐带着红润,说话时中气十足,两相比较之下就能看得出好坏事。如今看到余氏自个儿喝着参茶,自个儿要吃些补药还得勒紧了裤腰带,自然令徐氏心里不爽快,咒骂连连。恨不能余氏当场死去才好。
“母亲有事要她帮忙,她一个小辈自然是求之不得,哪里用得着问她乐意不乐意!”听到太夫人的话。坐在一旁捧着茶杯的大老爷有些不痛快了,狠狠瞪了苏丽言一眼,冷笑了两声,才直接开口道。
余氏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来,却是半假半真的笑道:“老大你也别胡乱应承,这事儿要丽言去做,到时你要答应了下来。可”太夫人这话一说出口,大老爷脸色突然涨得有些发红,眼里露出恨恨之色,有些不满的将杯子放了下来,恼羞成怒道:“我是长辈。母亲您也是长辈,要是长辈有事吩咐,她却是不听不情愿,这样的媳妇儿,咱们元家可是消受不起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口口声声将元家架得有多高的位置似的!苏丽言心里不满,脸色也跟着淡了下来,开口道:“既然大老爷都开口说话了,儿媳自然是不敢不从的,太夫人有何事要吩咐。孙媳自当尽力去做就是,您就是不这么上赶着,孙媳也求之不得为您办事儿的!”她心知肚明猜到太夫人应该是说起她即将过生辰的事情,能有事推到她头上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想来应该是太夫人自己贪图脸面。又不想出银子,只想让她做这个冤大头罢了。
太夫人被她这么一挤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连忙喝了好几口茶,才将心里的愤恨平了下来,一边脸色微冷道:“我生辰眼见着就快到了,今年就想让你多劳累些,帮着打理一下就是,你婆婆身子不好,时常病歪歪的,今年你二婶也有些不爽快,郭氏与赵氏二人一向是腾不出手的,你就帮着张罗一下!”余氏说完,想到苏丽言去年拒绝的情景,深怕自己此时话一旦没说出口,到了明儿又生变故,给她想出什么借口来推了,因此没等她开口,直接就冲身边嬷嬷道:“月荷,去将那张单子拿出来。有些需要注意采买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列在了上头,你年轻经验浅,直接照着上头写的做就是。”
苏丽言心里冷笑不已,自个儿连单子都列好了,想来要买的东西要准备的事项应该都准备得极好了,看来万事俱备,只差钱这一项东风而已,太夫人就算是打着这个主意,目的也太过明确了些。她装作没有察觉出太夫人的心思般,等那月嬷嬷将单子拿过来时,伸手接了,一边看着上头的东西,看了几眼才点头,将单子折了起来,塞进自己袖笼里关,一边故作欢喜的笑:“去年孙媳没能替太夫人准备寿辰,心下实在不安。”她这话一说出口,余氏自然想到去年她为何不能替自己主持寿辰的事来,当下狠狠瞪了徐氏一眼,不过听苏丽言这次没有推辞的意思,好歹面色好看了些,硬挤出一抹笑容来:“那也怪不得你,谁叫有人害病,叫旁人也不得安生了!”说完,眼光若有似无的朝徐氏这边瞄了过来。徐氏当下一股火气直往脑门子冲,不过却是强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出来,但脸色有些不好看,一双枯枝似的手紧紧抓在椅子扶手上头,身子不住颤抖,显然是气得狠了。
苏丽言像是没听懂余氏话里的意思,只是看大老爷元正林不屑又高傲满意的神情,微微笑了笑,有意给他们添堵,故意开口问道:“太夫人知晓孙媳年轻识浅没经过大事儿,都将事事一一列明了,孙媳不过花费些功夫而已,能为太夫人办事,替您解忧,自然是丽言的福气。”她话没说完,一旁大老爷就冷笑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话,冲太夫人道:“母亲,这苏氏到底出身不高,许多地方不懂的,您只管直说就是,免得到时她自个儿出事儿不要紧,连累您的寿辰可是大事儿了。”他话一说完,二老爷元正斌就点了点头,看了苏丽言一眼,眉头微皱,没有开口说话。
苏丽言心下微愠,却是怒极反笑,看元家众人一副大老爷说得理所当然极对的神情,也不反驳又没觉得委屈,只是笑意吟吟道:“大老爷说得对,孙媳到底是小家出身,不懂大家规矩,要不然太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才是,二婶就是比孙媳更好的人选,她老人家不止是出身高贵,而且眼光不知道比孙媳好了多少,去年二婶主挂的太夫人的寿辰,就给您办得风风光光的,孙媳真真是自叹不如,二婶儿虽说身子有些不爽利,但孙媳想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婶说不准到时一下子就起了床,欢天喜地替您办事儿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八姑娘回来了
她这话令一旁没有开口的二老爷眉头跳了跳,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太夫人看在眼里,又哪不知道这是小儿子动了牛去年王氏自个儿将事儿往身上搅,最后还不是贴了她自己的私房不说,连带着也用了二房不少银子,最后这银子出处,还不是二老爷典着脸朝太夫人伸手要的,算是羊毛出在了羊身上,这会儿王氏借故装病不在,要是又将屎盆子扣在了她头上,落到最后余氏还得要自个儿掏腰包,不止二房不情愿,连她也是不愿的,当下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只有喝斥大老爷道:“好了,丽言自个儿也是有分寸的,你们甭多说了,我看中的人,自然是有能耐的,否则怎么能做咱们凤卿的媳妇儿?”
大老爷还是有些不甘,他心里一向觉得这个小儿媳妇身份最低,再者苏家又出了不少银子帮助元家,苏家态度摆得越低,让他越是觉得收了钱又有些不甘心,因此一向看苏丽言不顺眼,再者苏丽言嫁进元家快两年时间,又给他添过几回堵,没一回真正收拾到她的,元正林虽说是男子汉,但心眼儿却是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一直牢记在心,再加上如今用了苏家银子,又觉得这是苏家该给的,毕竟当初元老相公有恩于苏秉诚,谁知他现在给了银子抱恩,却又嫁了个女儿进来,在他看来,苏家占尽了便宜还得了平白名声,实在是令他心里觉得不爽快。
苏丽言一看大老爷这副神态,心里就生出鄙夷之情来。一把年纪了。心眼儿还如此狭小,难怪元老相公一去,留下诺大家业也守不住,不止无能。还如此斤斤计较不像男子,被贬得如此厉害,也不足为奇了。不然凭当初元家老太爷留下来的农业,怎么也不至于败到如今还需要靠卖儿子的情景,大老爷如今占尽便宜,还觉得自己吃了亏,脸皮如此厚,与他这样的计较,苏丽言都觉得失了自己身份。
听太夫人还在嘴硬。她低垂下头来,掩去了眼里的嘲讽,只是柔顺道:“既然太夫人对孙媳如此看重,少不得孙媳也大着胆子一回。”她抿了抿嘴唇,看余氏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轻松之色。连二老爷元正斌神情也似松了口气般,唯有大老爷元正林还有些不甘,脸上神色扭曲,苏丽言只一眼就将众人神情瞧在眼里,又微微福了一礼,故作不解道:“太夫人的意思孙媳十分明白了,只是这银子是否到时直接于账房取用呢?”
这话一说出口,余氏等人脸色大变。大老爷还不算蠢,一看自己母亲这副神色。当下就明白她为什么本来不喜苏丽言,却执意要她主持大局的原因来,当下不由暗骂自己蠢,不过大老爷一旦明白过来,又觉得有些恼羞成怒,总觉得苏丽言这话有针对他的意思在里头。当下心里不愤,但他也找不到借口再生事端,只能不甘的将嘴闭了起来,看徐氏满不在乎的神色,心里不由将怒火迁到她身上,只觉得她也与出言与自己解围,实在可恨,只待事情一了再回头收拾她。
太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只听苏丽言提出这银子之事,不知她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假装,不过这会儿她却是不好一口咬死了,就怕苏丽言这鬼丫头到时当真拿着账单去账房要银子,只吱吱唔唔语焉不详的说了几声,将这事儿给搪塞了过去。
苏丽言本来也没想过太夫人会一口痛快的答应下来让自己去账房银子用,太夫人如此小器,又将这事儿交给自己来办,黄鼠狼给鸡拜年,本来就没安好心的,就为了让她出银子,怎么可能还会答应让她去账房取用?要是她答应了下来,那寿礼之事交由自己来办还让自己出风头,以太夫人的性格,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苏丽言故意说出银两的事,就是为了恶心一下在场众人而已,果然话一出口,效果颇好。
当然,她答应自己出银子也是有原因的,那日晚间元凤卿所说分家之事,让她心里隐隐生出念头来,要想能分得家出去,不止是需要一个契机,而还需要另外一样条件。苏丽言嫁进元家来,不止苏秉诚送了元家很大一笔银子,私下里还有苏家诸人送给她的贴身私房,太夫人心里肯定早已经觊觎不止一两日了,三番四次想要打她主意,她要分家出去单过,余氏等人绝不可能允许看到这样一笔银子溜出自己掌心,少不得要掏出去,苏丽言实在是不想与元家诸人有牵扯,能用银子买往后的自在生活,她肯定是愿意的,就因为如此,她这回才如此痛快的将这事儿接下来,为了往后少些麻烦,也不至于让太夫人这样犹如吸血蚂蝗般死死咬住自己,每年都找些由头要折腾自己一回,倒不如直接送她一份大礼!
太夫人含糊不清说了几句,只盼苏丽言将这事儿揭过去才好。虽说她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但要真正当着晚辈的面说出来,还是颜面扫地的,所幸苏丽言这回当真是乖巧了一回,没等她说完,自个儿就‘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道:“太夫人的意思
,孙媳明白了。”这话一说出口,元家诸人都松了一口气,余氏虽然脸色有些尴尬,但心底到底是有些欢喜的,忍不住点头,听苏丽言接着开口:“本来太夫人您的生辰孙媳应该送上寿礼,但今年孙媳就想着,干脆替您办了这寿,算作是送您的礼物,只盼您长命百岁!”
“好好好!”余氏一听这话,当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欢喜之情言溢于表,想到苏丽言嫁进元家快两年以来,头一回真正将她手里的银子划出一部份来,心里头爽快得如同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汤般,连带着看苏丽言的表情都温和了不少。
就因痛快的答应了太夫人这事儿。余氏心满意足了,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坦了起来,破天荒的头一回没再为难苏丽言,就连大老爷后来多番有意挑刺。她都笑呵呵哥的替苏丽言回了去,要不是苏丽言深知这太夫人秉性,怕这会儿看她表面。都要认为她是一个多么疼晚辈的好祖母了,心里不住冷笑,面上却是借口说要回去想想怎么替太夫人筹办宴席而告辞,余氏头一回痛快的挥手放人,连带着还早早催元凤卿回去陪媳妇儿,徐氏看在眼里,冷笑了不知道多少回。却是一言不发。
苏丽言没料到这一回余氏竟然将元凤卿赶来陪自己,不由有些错愕,更是没料到银子的力量如此强大,倒不由有些尴尬,一路回房时连话也没多说。元凤卿也不说话。只是将她小手握在掌心里,回房时一边换了衣裳,只一边开口道:“你瞧瞧需要多少银子,过后我补给你。”他一边拿着帕子擦脸,看苏丽言已经取了些头上的饰口,坐在灯下拿着那张纸瞧。
“花费不了许多,妾身这儿还有些。”苏丽言没想到他一开口会说要补银子给自己,尤其是在刚刚被太夫人敲了一笔的情况下,更是心里不由自主的对元凤卿生出好感来。她自己打着算盘,自然是不需要元凤卿再贴银子的,因此就摇了摇头。元凤卿沉默了一下,扔了帕子坐到她身边来,伸手轻松揽了她在怀里,一边看着桌上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头列了宴席需要用的东西,以及一些衣裳饰品礼物等,嘴角就忍不住弯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就微微眯了眯,才捏了下妻子的手,似笑非笑:“太夫人的寿辰可是要花不少银子,你嫁给我,元家如何现在我不且不说,但你自个儿的,还是好好收着就是。”他虽说是带着笑说的,不过语气里的冷意苏丽言却是听了出来,知道他是因元家诸人的行为有些不悦,当然也有她的拒绝,这人一向性情霸道,估计这会儿她要是说得不好,两人极有可能生出嫌隙来。苏丽言偏头想了想,虽说她是嫁到元家,但毕竟元凤卿是她丈夫,往后不论好坏,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犯不着因为元家诸人而与他关系闹僵,不管自己喜欢他与否,但最好是能和睦相处,相敬如宾,自个儿日子也会过得舒坦一些。因此略一沉吟,她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夫君,不是妾身不明白您的好意,但夫君之前说过,”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元凤卿,连瑶等人站在五六步开外,她眼神微微一扫,接着更靠近了元凤卿些,附在他耳边道:“要分家出去单过,妾身手里握着银子,要想分出去,太夫人肯定不情愿,元家还有大伯与二伯,还有二婶那一房,除非妾身银子全交出来,可能还会如愿以偿。”她趴在元凤卿身上,神态亲昵,远远的看去就如同夫妻二人在说着亲密话般,也没惹得连瑶等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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