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喘气(盗墓手札)(校对)第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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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毒的尸壳子毕竟只是少数,在枯骨里面看到也很正常,只要数量不多,就对人没什么威胁。
  豆腐说完,颛瑞微微摇头,我正对着他的脸,只觉得他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古怪。毁容的那半脸,如同恶鬼一般,眼球仿佛因为恐惧而外凸。但没有毁容的那半边脸,薄唇紧抿,微微眯起的眼中闪烁这精光。
  半晌,他才吐出几个字:“我看到了灭亡。”
  豆腐被整懵了,挠着头说:“你打什么哑谜,我这么高的智商都觉得听不明白,老陈,你明白了吗?”我也不由得摇头。
  在那骷髅头里看到了灭亡?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我开口,颛瑞便接着往下讲,他仅仅说了句灭亡,但究竟在那骷髅头里看到什么,他却没有明说,只是示意我们不要急,接着往下听。
  当颛瑞可以移动目光时,他下意识的将骷髅头扔进了棺材里,回想着之前看到的东西,越想越心惊,立刻对两个手下说回程。
  其中一个手下惊道:“咱们不动手了?”
  颛瑞沉声说:“不能再动手了,再动手,我就完了。”他说着便准备带人离开龟葬墓,但当他抬头往上看时,不禁愣住了,因为之前打下来的盗洞,不知为何,居然消失了。
  那两个手下惊的不轻,其中一个揣测说:“难道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咱们是不是遇到鬼遮眼了?”所谓的鬼遮眼,就是墓室中的鬼魂,蒙住了人的眼睛,使得人眼前会看到很多假象,就算盗洞就在头顶,也可能看不见。
  另一个手下立刻便决定点蜡烛,两人拿出一只白蜡烛点燃,不过须臾,蜡烛的火苗竟然变成了黑色!
  即便是墓室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常情况下,鬼喘气的火苗也该是青色的,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黑色?
  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人见过黑色的火苗,它跳动着,几乎无法散发光芒,蜡烛被它的火苗快速燃烧。
  颛瑞看着眼前黑色的火苗,想起了一个传说。
  从现代科学角度来说,随着温度的上升,火焰的颜色是从红色橙色到黄色白色,达到五千度以上,就会变成青色或蓝色,七千度以上就会变成紫色,再升高,就是看不见的紫外线,达上万度。但在民间,却并不是按照温度分类。偶尔会有人在坟茔间,看到一些青蓝色,没有温度的‘鬼火’,那种火焰,事实上并没有达到五千度的高温。
  因此过去民间的分类和现在有很大不同,那时候,是将火苗分为五种,即黄、白、红、青、黑。
  黄是我们煮饭烧水的火,比如蜡烛、篝火一类,我们称之为阳火。
  白火在过去的人为条件下很少见,古人认为白焰的温度是最高的,不属于人能控制的火力,常见于闪电劈中树木的瞬间,因此被称为神火。
  红则是指地火,有些人形容火苗,喜欢说红彤彤的篝火,其实篝火并不是红色,而是橘黄色,真正的红色火焰,是地底岩浆的颜色,因此地火又被称为焚烧恶鬼的地狱之火。
  青色则被称为鬼火,比如鬼喘气时,阴气盖了阳火,火苗就会转成青色。
  而黑火,也不属于正常的火焰,黑火,被认为是巫火。
  巫,即是指能与神灵沟通的人,能借助神力的人,自人类诞生之初,巫便随之诞生,随着历史的演变,巫术逐渐演化为道、法、易、占、卜、篆、气等等。
  狭义的巫术,便是指运用不知名的力量作法下咒的恶毒法术,而当那种力量降临的那一刻,周围如果有阳火,便会感知到巫术的降临,双方对抗之下,就会变成黑焰。
  颛瑞看着眼前的情况,心说难怪这鬼葬墓中没有任何防盗机关,莫非布下了某些邪术?
  如今这黑焰晃晃,该如何应对?
  若是什么鬼喘气,他还知道该怎么办,黑灯却是从来也没有过。那两个手下也被吓住了,一时间说不上话,面面相觑,容貌在黑焰中显得有些可怖。
  思考之下,颛瑞想起了一件事儿,据说晋国公子夷吾因王位之争,受到迫害,逃亡途中露宿时,篝火忽然变为黑色,夷吾悲呼:“离王都,何已绝乎。”大概意思就是骂晋献公:你他妈个老东西,虎毒还不食子呢,老子都被你赶的离开王都逃命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居然用邪术来迫害我。
  夷吾平日里就喜欢研究易学占卜之术,为了反抗,当时就做了一个举动,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入了黑焰中,随后解下衣服,折成豆腐干形状放在脚前,对着东方‘骂邪’。一边骂,只见脚下的衣服,竟然如同涨了气一样鼓起来,隐约可见衣服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那就是邪术下长生的‘巫邪’。
  夷吴早有准备,当即吩咐随行的童男童女,数泡尿对准那东西撒下去,那衣服就逐渐泄了气,火焰也逐渐转成了阳火。
  这夷吾所用的方法,总结起来有三步,一是滴血,据说作用是迷惑对方,让那邪找错对象。二是面朝东方骂邪,因为东方乃甲乙青龙之地,邪祟不侵,骂邪之时,那东西会被误导,将衣服当成受害人钻进去。三是破解邪术,未成形的邪术很容易破解,最怕的便是童子尿。
  颛瑞心想:黑焰一出,这次怕不能善了,看来是小瞧了自己的祖宗,这不是普普通通的鬼遮眼那么简单,只怕这整个龟葬墓中,都被下了巫咒,自己几人之所以出不去,怕已经被困其中了。
  巫术于秦汉之后逐渐绝迹,被正统的道术所取代,现在民间常见的符篆、打鬼之流,都属于道术。
  而真正还保留着原始巫术的,萨满便是其中一支。
  我听到这儿,心中一动,心想:难道颛瑞后来脸上毁容,就是因为那邪术的原因?
  豆腐闻言也问道:“我明白了,你祖宗太狡猾了,墓室里不放暗弩、不设置机关,反而弄了这些邪门的东西,真是防不慎防。你后来一直追踪的这个图案,跟萨满教脱不了联系,啧啧啧……我想想,你那祖宗和当时的巫师,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真相只有一个……”
  眼见着豆腐又要被柯南附身,我赶紧敲了敲桌子,让他别瞎猜,示意颛瑞继续往下说。
  只听他道:“当时,我按照夷吾的方法做了,衣服里面,真的出现了一个东西,黑溜溜的,像一个肉球,我们没童子尿这东西,但当时身上带了高压火枪,我准备将那个东西烧死,谁知道……”颛瑞眼光寒了一下,面容很是阴郁。
  这时,我发现在客厅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保镖一样的人,由于离的不远,应该也能听到我们的谈话。颛瑞说到此处时,那个原本雕塑一样的保镖,脸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个保镖,八成就是当初跟着颛瑞去万窟山的其中一个。
  那么另一个人呢?
  
  第九章
土中人
  
  颛瑞所说的这件事,千年不死龟、诡异的黑灯,确实处处透着离奇,但这又和他手里的图案有什么联系?莫非真如豆腐所说,是因为他的祖先和萨满教之间有什么关联?
  他在墓中,又究竟遭遇了什么,使得他不仅毁容,事后还如此执着的寻找起这个图案的线索?
  随着颛瑞的讲述,我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时间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当时颛瑞的两个手下拿出了高压火枪,瞄准了地上鼓胀起来的衣物发射,那东西立刻变成了一个火球,谁知下一秒,那火球却突然弹起来,跃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那人身上的衣物瞬间就燃烧起来,痛的在地上打滚,由于那人手里还拿着高压火枪,因此倒地关头,火枪恰好喷射到了颛瑞的脸上,若非颛瑞当时闪躲的快,只怕连左脸也保不住了。
  高压火枪何其厉害,那一喷之下,颛瑞只觉得自己进入了地狱,瞬间倒在地上,痛的失去的神智,好在反应很快,倒在地上很快扑灭了火势,但右边的脸已经完全毁了,并且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并没有坚持多久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身旁只剩下一个手下,也就是现在站在不远处充当保镖的那个人,名叫钟恭,而另一个手下,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颛瑞记得,自己晕过去前,那个手下明明已经扑灭了身上的火,现在怎么会烧成一块焦炭?
  虽说被毁容,实在是个不小的刺激,但像他这样的人,毁容并不算什么大事儿,他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也不会因为毁容就找不到工作,因此在短暂的痛苦和愤怒后,颛瑞便迅速冷静了下来,向鈡恭询问后来的情况。
  原来那衣服里的东西袭击另一个人后,立刻又朝晕倒的颛瑞扑过去,颛瑞一个大男人,又倒在地上,千钧一发关头,便是想救人也来不及,情急之下,钟恭扑倒在颛瑞身上,护住颛瑞胸口到头部的位置,准备暂时抵挡,谁知那灼烧的痛感并没有传来,转头一看,却是另一个手下,不知何时,抄起了颛瑞掉落在地上的铁钎,一钎子过去将那东西捅了个对穿,圆乎乎的球物穿在铁钎上,就像东北的烤毛蛋一样。
  东北人特别会吃,那边儿崇山峻岭,多的是山珍,什么“红扒熊掌”、“三鲜鹿茸羹”、“白扒猴头”之类的,没有不敢吃的。
  烤毛蛋便是东北的一种名小吃,不过材料听起来有些咂舌,是指在孵化过程中的鸡蛋,强行中止孵化,蛋壳剥开后,里面是发育到一半的小鸡胚胎,半蛋半鸡,味道很独特,估计一般人不敢下嘴。不过现在由于市场供应量大,很多街边小贩都是用假蛋,将死鸡兑到臭鸡蛋里搅匀,冰箱里冻一晚,冒充毛蛋。
  深圳那边有个民俗街也卖,我有一回去尝鲜,豆腐觉得吃毛蛋太残忍,不肯下嘴,我一口气吃了三串,当天晚上就食物中毒送急诊科去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吃了。
  却说那个手下用铁钎串起‘毛蛋’救了钟恭和颛瑞,正自得意,忽然又神色一变,却见那被串起来的黑球似乎根本没有痛感,竟然迎着铁钎往上走,瞬间便和那人面对面扑在一起,这下是天雷勾动地火,那人被烧的满地打滚,惨叫凄厉,那黑球就是弄不下去。
  眼见着同伴整个成了火人,钟恭含着泪怒吼:“我操你祖宗!”一把摸出腰间的手枪,当先一枪送走了被烧成火人的同伴,第二枪就打向那个黑球。这一枪下去,那黑球并无反应,直到火势灭尽,才发现,地上只余下了同伴的尸体。
  颛瑞听完过程,只觉得心中一股怒火,更多的,却是想起了在那对窟窿眼中看到的东西,那些东西,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颛瑞胆寒。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不仅是好奇心重的豆腐,连我也不住猜测。
  什么是灭亡?
  只可惜,在此过程中,我和豆腐各询问了一次,颛瑞都没有回答,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他的眼神都显得高深莫测,一半深邃,一半可怖。
  或许,正是因为他在那窟窿中看到的东西,才会引发后来的事情?
  颛瑞的手下很多,但钟恭和死去的那人,是跟他跟的比较久,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有道是养狗还有三分情,就算颛瑞此人有些冷情冷血,这种时候,也不禁心头悲凉。
  两人沉默须臾,颛瑞重新打起精神,那时,他的脸部是重度烧伤,痛苦自然是不必说,但那种痛苦被他生生忍耐下来,自己打了一剂消炎针,将抗生素片磨成药粉撒在脸上,用纱布一包,只露出一只眼睛,便提着铁钎站起来。
  我光是想一想当时的情况,都觉得佩服,思考着如果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
  烧伤不比刀伤或者枪伤,有经历过的人都知道,烧伤是所有外伤中最痛苦的一种。医生在抢救重度烧伤病患时,都会立刻上麻药,因为那种疼痛,很有可能引起疼痛性休克死亡。对抗痛苦,并非有胆量就可以的,还得有超出常人的毅力。
  此时,头顶依旧是完好无损,主墓室的正对面,便是一扇密封的石门,按照墓室结构,穿过石门,就会进入墓室的‘正厅’,两侧应该会有陪葬室,再往前走,就是墓室的入口,入口处一般会有自来石封锁。
  现如今只有两条路。
  一是就在主墓室里,反打盗洞出去。
  二是穿过石门,走到墓室的入口处。
  墓葬讲究死中求生,落葬之处,必定为生气流转之地,这在风水上便被称为‘气’。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得住在有气的地方,无气则死,人住家畜不安,尸住鬼魂作祟。因此中原墓葬中,会留出一个接气口,下接地气,上接生气,这个地方,行话中称为‘生井’。
  有经验的盗墓贼,如果遇到了修筑的铜墙铁壁一般的古墓,无法将盗洞打进去,就会将盗洞往下打,采用迂回的方法,将盗洞打入生井,由于结构原因,生井往往是地宫古墓中最薄弱的位置。
  该选择哪一条路?
  寻找生井,就必须要穿过眼前的石门,但这个龟葬墓中,虽说没有机关,却邪异无比,耽误的越久,就越容易出纰漏。
  思考片刻,颛瑞便决定就地按照之前的位置反倒盗洞。
  这个活儿是由钟恭干的,一把洛阳铲舞的虎虎生风,很快便打穿了墓顶。两人大喜准备掘土而出,谁知就在这时,钟恭一铲子下去,竟然从土中溅出了很多液体,紧接着,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铲了下来。
  那液体血红血红,散发着浓烈的腥味儿,钟恭大惊之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饶是下了不少斗,一看那玩意儿,还是忍不住喉咙发痒,因为那赫然是半块儿被洛阳铲削下来的头皮!
  土里有人!
  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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