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门(校对)第3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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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车开得实在是太慢了,而这人走得可够快的!王书记和司机老李并没有想太多,因为武陵乡的三个人还拦在车前呢。
  司机老李指着成天乐的背影道:“不让我们过去,他怎么过去了?”
  卢白:“只是不让车过去,走人当然没事,否则还架桥干什么?”
  司机老李:“王书记都下车了!你们还不让路吗?以后还想不想干了?知不知道现在武陵乡谁说了算?”
  成天乐走在桥上,听着后面的争执。卢站长仍然强调乡里有规定,放外来车辆过桥怕发生危险。可是王书记火了,严厉批评了卢站长的“官僚作风”,以新任乡党委书记的身份让他们让开,坚持要坐车过桥。
  成天乐感觉这一幕很有名堂,所以仍然暗中凝神关注。刚才的货车和越野车他都看见了,根据留在路上的印迹判断,其实那空载的货车比王书记坐的越野车更轻,但是通常人看上去却感觉不出来,会自然的以为货车更重。同型号的货车也的确应比那辆越野车稍重一些,可成天乐看见的这辆偏偏不是。
  亲眼看见那货车能过去,王书记便坚信越野车也一定能过得了桥。
  成天乐还没有走过桥的时候,那边王书记就已经又坐上了车,司机老李强行发动,越野车也上了桥。不得不让开路的卢站长仍在后面喊道:“王书记,快停车,有危险啊!”
  王书记在车内答道:“这里的事情,我负责!”
  话音未落,这座桥可真给面子啊,成天乐感到脚下传来一阵急剧的震颤,那边桥头有三声如放炮仗般的脆响,钢索一下子就绷断了三根。车下的桥板也被压断了,越野车直坠深谷,下方则是奔腾的激流。
  成天乐也在另一端的桥上呢,脚下有三根钢索断了,他却没有掉下去,因为桥板还在。这座索桥由七根钢索搭成,下方并列排开的主索共有五根,上面铺着木板,两边还各有一根较高的副索,挂着尼龙网与最边缘的主索相连就是栏杆。越野车上桥的时候,压断了中间三根主索,然后木板断裂,车掉了下去。可是成天乐站的位置,一左一右最外侧的两根主索仍在,木板两头仍搭在上面,还是可以站人的。
  桥下就是深渊,成天乐眼见着越野车在空中翻滚时车门开了,两个人被甩了出来,恰好落在伸出悬崖的一颗大树的树冠上,然后就听桥那边有人大喊:“不好啦,出事啦,王书记的车坠崖了!”紧接着又传来特别响亮高亢的哨音,在山谷中激起阵阵回音,显然是某种报警的信号。
  成天乐吃了一惊,他刚才感应到了法力波动。越野车掉下桥的一瞬间,是那位卢站长施法打开车门,将司机和王书记在千钧一发之际都救了出来,正好落在伸出悬崖外的树上。但那钢索的确是自行被压断的,并无人施展神通法力去破坏。
  成天乐就走在桥上凝神关注,对事情发生的经过很清楚。那辆越野车的确过不来,而看桥人也很清楚。如此说来,方才那辆货车的问题就太明显了,分明就像个诱饵,故意让人看见它能过桥。然后王书记就坚持要坐车过桥,怎么劝都拦不住啊!
  ……
  成天乐此行要到达的目的地,武陵乡的乡党委兼乡政府会议室里,下午正有一群“人”在开会。坐在中间的就是武陵乡的老乡长云冲漠,在座的是武陵乡的各位“党政领导”与大成妖修。武陵乡的在籍居民有六百多人,长年居住人口接近三百人,其中有二十五位大成妖修,但此刻并没有到齐,屋子里只坐了十来个,其余十多人则是乡党政机关领导班子成员。
  云乡长说道:“王崇庆那小子已经到村外了,大家的意见都是给打发回去。……哎!你们呐,就是推三阻四的,谁也不愿意当书记。现在好了,终于惹出这种事情,虽然不算什么麻烦,但也没必要啊。”
  旁边的副乡长兼组织委员莫尘清说道:“当初好不容易劝尤三籁上了,他年纪轻轻的干了这些年,结果身份证上的年纪到了,终于欢天喜地的退休了。可如今找谁去啊?这也不能随便啊!很多人就是想干也干不了的,进党委还要提前好几年做准备。
  我已经挨个去劝说了,可以干这个而不会露出破绽的人都不愿意。乡里许的好处都说了,可是大家还是迟迟没表态,而县里瞅这个空子派人来了!像我们这么偏远的地方,只有几百人口的小乡,居然还有人真愿意跑来上任?”
  云乡长:“那还不是怪你们,在座的乡党委委员都可以啊,有人挺身而出当个书记就这么难啊!”
  副乡长兼派出所长金龙碧小声道:“可不是嘛,多烦人!隔三岔五就要跑到县里去开会,配合各种检查、汇报工作,简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太耽误修炼了。咱们这些妖修,化形来到人间,如果连个乡书记都能干得像模像样,那么必然已熟知世事,谁还会真愿意干这个呢?况且在这里又不是真能说了算,谁还不明白吗?……尤三籁一直说,他这些年没有玄牝大成,就是因为给大家献身当了这个书记!”
  云乡长怒道:“净扯淡!难道他不当书记就能大成了?乡里明明有秘书,报告也不用他写,没事去开个会、发个言就行了,有多难的事啊!而且他的好处少了吗?药田里的饵药,凡是适合他用的,不都是让他先采?修炼上遇到什么问题,诸位大成妖修都会开口指点。
  就是看尤三籁平时游手好闲,我当初才让他去做这个,不然的话,他将来想求证大成更难!你们看看凌水芝道友,人家既是妇联主任又兼卫生所长、计生办主任,还是宣传委员、工会主席,前年不是一样玄牝大成了?”
  凌水芝插话道:“大长老啊,不是我想干这些,但我们现在以一个民族乡的形式存在于世,这些形式上的事情就必须有人去做。而且我虽然挂了这么多衔,其实根本没什么日常工作要操心,但是书记就不一样,就算乡里没事可是外面的事实在太多啊!
  依我看来,这次事情的发生,主要在于大长老不够决断。您心里明明知道都有谁能干,早点定下来指派一个人,再设法疏通一番也就没这事了。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希望卢家兄弟在桥头不要做得太过火,事情搞大了,影响也不好。”
第746章、轻车驾熟路,送马归来山
  云冲漠虽是乡长,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大家仍然习惯于叫他“大长老”,他是这里的妖修实际上的领袖。此地世代有妖修聚居,传承已有千年,主事者被称为大长老,负责带领群妖祭拜传说中的祖师,也相当于一个部落大祭司的身份。
  武陵乡的“党政领导班子”,主要是给外人看的,有些必需的世俗事务当然也是由他们处理,在其位就司其职嘛!可是由于此地的特殊情况,平时需要操心的事实在有限,以他们的神通修为,有些日常事务也不算什么烦劳。
  另一方面,此地妖修间重大事务如何处置,自古以来都由长老会决定。长老会的成员自动产生,就是此地全体大成妖修,比如凌水芝前年玄牝大成后,就自然进了长老会。云冲漠担任大长老已有近百年,当然了,他曾换了好几个身份与名字,如今还是武陵乡的乡长呢。他也是此地如今修为最高者,已是一位脱胎换骨的妖王。
  听凌水芝如此说,云乡长仍面带怒容道:“我早在两年前就定了最合适的人,让他先进党委班子准备着,我可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但那小子自己坚决不愿意干,而且去年还修为大成了!你们这些人又是能躲就躲,我总不能强逼谁吧?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还真有人跑到这里来当书记,看样子我们原先疏通的关系没发挥作用啊。是我失算了,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
  乡政府秘书兼司机兼交通员江锦鳞插话道:“我虽不是长老会成员,但也看得清楚,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大长老啊。县里组织部门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让我们当地再推选一位书记,结果突然派了一个王崇庆来。据说是市里面领导的意见,居然莫名其妙盯上我们武陵乡了。
  那王崇庆就是想要个民族乡党政一把手的实职、在履历上镀镀金,而恰好只有我们武陵乡有实缺。这些年在大长老的带领下,我们的决策从来就没失误过,比如当初确定民族成分、升村为乡,都是英明之举。但凡事毕竟有利有弊,有些麻烦我们也应该早就能想到。”
  武陵乡是一个民族自治乡,想当初解放后确定民族划分时,就由云冲漠拍板决定,村子里的全体妖修都报了白族。一方面从出身来看,他们确实很“白”;而另一方面,这个村子自古以来确实也有一些白族的生活习俗。事后看,这个决定是无比英明的,能够享受不少经济、文化、教育、卫生等方面的优惠或宽松政策。
  后来也是云冲漠拍板决定,向上级提出申请,此地由一个自然村升格为一个民族乡。中国的民族自治地方有自治区、自治州、自治县三级,而民族乡是一个补充。少数民族聚居地域较小、人数较少之处,不宜建立民族自治地方的,可以建立民族乡,云大长老就是抓住了这条政策。
  作为一个乡,就有完整的基层政府职能了,很多事情都变得非常方便。举一个小例子,给当地“新出生”的居民开准生证、上户口、发身份证,武陵乡自己就能办了。但凡事有利有弊,比如虽然按规定乡长、副乡长等政府干部要在当地少数民族公民中选拔担任,但是党委书记还是上级指派任命的。
  武陵乡的居民神通广大,也自有办法搞定一些事情,不会让外来的普通人贸然闯入这里,可如今出了点小纰漏,王崇庆跑到这里来当书记了。而且此人也是一位白族干部,他的父亲是汉族人,母亲是白族人,身份证上的民族填的是白族。这个任命倒不违反规定,但多少有些出乎武陵乡众人的意料。
  这时,邮政所长兼文化站长兼小学、初中校长陈玄同说道:“孔琦那小子就曾经建议过,我们应该培养一批人去走上层路线,把县里要害部门的位置都占住,最好也要占据市里面的领导位置。他说这样武陵乡就会清净了,这也是我们应该走的发展路线。”
  凌水芝嗤之以鼻道:“我们中能干这些的总共才几个人啊!有这份世间见知的妖修,谁会愿意烦这种神,说这些话无聊不无聊?现在连个乡书记都没人愿意顶上,还要选派人去县里、市里当上领导,把天下都当成武陵乡了吗?他的脑袋是怎么想的,话说得倒轻巧,他自己怎么不干啊?有能耐现在就回来,我们把那王崇庆打发走,让他孔琦来当书记!”
  副乡长莫尘清冷笑道:“他哪里屑于干这个,人家眼光高得很呢,他说的这些人、这些事自己都看不上的,但是觉得别人应该去做。人家现在已经是名流了,研究的是社会时尚,据说如今海归范都不流行了,又开始流行民国范。假如他回来了,还不是说那一套,武陵乡应该怎样、我们又应该怎么做,然后拍拍屁股继续找他自己的感觉去。”
  云乡长开口道:“靳晓夜的汇报中提到,孔琦已经回来了,估计过两天会到武陵乡来的,他需要找感觉,大家既然清楚其习性,也不必计较什么。”
  金龙碧:“王崇庆这个人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们自己安排不周,把他打发走了也就得了。可是成天乐要来,卢家兄弟那点把戏却是拦不住的。”
  云乡长:“我们本来就没想拦着成天乐,他想来,就让他来吧;他想看,就让他好好看个够。他来看我们,我们也正要好好看看他。这位妖宗和他在世间创立的万变宗,将来必然会与我们发生很重要的关系,我们如何决断就看其人了。众位祖师爷千年前的遗训,看来就要在如今这个时代应验,武陵乡也终将融入昆仑修行界。”
  话刚说到这里,屋中众妖忽然听见远方传来的、带着法力的高亢哨音,云乡长沉声道:“卢家兄弟发信号了,成天乐已经过桥。”
  ……
  成天乐已经过了桥,但身后的桥却断了,他站在断桥上回头,听见那显然灌注了法力的哨音,并不清楚这是自己来到的信号,还以为是通知远处的人这里出事了呢。
  过了不久,果然有人飞奔而来。桥已断,他们就用滑索坐着大竹筐滑到了对岸。那筐可真大,一下子滑过去六个人,看来保留滑索是很有必要的,在索桥出问题的时候就是备用的交通手段。桥那边的援救很快很及时,有人腰上系着绳子从崖顶缒下去,经过一番折腾把挂在树上的王书记和司机老李都弄了上去。
  成天乐就在桥的另一端看着,这些人都是各种各样的妖修,装模作样七手八脚的救人,当着他这个外来旅游者的面,并没有公然显露甚么神通。
  那辆越野车落到深壑激流中,半漂在水面上被冲走。这条激流在深谷中拐了一个直角弯,溅起的浪花很大。站在桥上望去,越野车就像个火柴盒般被抛起撞在了山崖上,发出轰然之声音,然后卷入白浪中消失不见。
  人已经被救起,司机老李受了轻伤;王书记有几处骨折也受到了惊吓,人已经晕了过去。卢站长将王书记拍醒,在他耳边喊道:“王书记,你受伤了,幸亏命大还没有死!……我们是过索道去乡卫生所治疗,还是用车把你送回县里去住院?”
  王书记有些神志不清地问道:“有车吗?”
  卢站长:“有车,马车!在这条路上,跑得比汽车快。”
  王书记:“回县里,回县里,赶紧去县医院!……然后去市里,去市里住院。”
  已经有人给王书记做了简单的包扎和断骨固定,用树枝弄了好几个夹板将他绑了起来。卢站长从小楼旁的树林里牵出来一匹马,又有人拉出来一辆车。这车带篷,很干净也很精致,那匹马不情愿的被套上了车,甩着鬃毛好像有点情绪。
  卢站长则瞪了马一眼,看样子好像是用神念在暗中叮嘱他什么,大概是路上不要尥蹶子、赶紧把人送回去之类的话。
  成天乐远远看见直想笑,因为刚才坐滑索过去的六个人中,分明有个人是马妖,他跑进树林里不见了,再牵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匹浑身毛色油亮的黑马。成天乐见过马修炼成妖,比如吴燕青,早已超脱原身族类。让一位已化为人形的马妖再恢复原身去拉车,估计是不会很情愿的。
  卢白驾车,卢雾在车上照看两名伤者,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山道上。这车跑得比方才的越野车快多了,奔驰间平稳迅捷无比,不仅是因为轻车熟路,不愧是马妖拉的车呀!
  成天乐不禁暗叹一声,这伙妖怪做的事情,想挑毛病有的是,但站在一名修士的角度想找茬的话,还真找不出来。他们就是当着成天乐这个“外乡人”的面,将搞不清状况误闯妖怪窝的王书记当场送回了县医院,可一切又都发生的顺理成章。
第747章、足下寻常道,歧路人不同
  莫说是“妖宗”成天乐,就算是昆仑盟主石野在此,恐怕也无法追究这伙妖修什么;假如成天乐就是一个过路的普通人,那么武陵乡众妖做的更是没什么问题。不谈别的,若以世间法而论,就算那司机和王书记随着越野车落入深谷中葬身,恐怕责任也不在别人,只怪他们要自寻死路。
  如此说来,这伙妖修还算“客气”了,毕竟将人救了起来、又送了回去。
  成天乐在路上曾请求搭便车,也算是有意无意间的缘法试探,被王书记和那司机老李拒绝了。那两人拒绝他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在荒山野外碰到一个陌生人,有警惕心很正常,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假如他们答应了呢?在那艰难漫长的山路上,顺便帮助一位徒步还要走四十多里山路的独行者,也算是结一段善缘。
  假如是那样,成天乐也会坐在越野车上;假如他坐在越野车上,这车就不会掉入峡谷。成天乐既受人相助之恩,就自有办法保这辆车开过桥,至少会保他们在路上不会出事,这点神通手段他还是有的。成天乐可以让王书记安然到达武陵乡,那么武陵乡的众妖怪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再换一种假设,假如王书记听从了卢氏三妖的劝阻,没有坚持要开车过桥,而是坐乡里派的马车过去,又会怎么样呢、他能不能过这座桥?若是一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总可以假设出种种可能的结果,可事情已发生之后,这些假设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王书记是不会让成天乐上车的、他不愿意帮这位孤独的步行者走过近五十里艰难崎岖的山路;王书记自己也不会愿意下车的,当他看见那辆货车过了桥之后,就绝对不会让武陵乡的工作人员拦住自己、也不会听从劝告。他就是那样一种人,所以过不了这样一座桥!
  假如王书记能过桥、进入武陵乡,众妖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有些事情的发生,可能只是偶然因素所导致,但还有一些事情就是会发生的,人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其心性已经决定。
  武陵乡众妖以这种手段将来上任的王书记给送了回去,看上去并没有改变上级的任命,王崇庆仍然是武陵乡的党政一把手。可实际上这个人的存在,已经不会给武陵乡带来任何麻烦。还是谈世间法,可讲究的地方就多了。
  上级指派的乡党委书记,不顾乡民的劝阻和警告,命司机强行开车过索桥,损坏了武陵乡对外联系交通的命脉,这是一起什么样的事件?假如从民事责任的角度,王崇庆个人是要负责赔偿的,可他赔得起吗?
  最直接的损失,就是断了三根钢索和几块木板。但是账可不能这么算,在这样的山区、建造这样一座索桥,各种成本加起来是惊人的。修复这座桥,以武陵乡众妖的神通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以正常的方式姑算工程费用,再加上因交通中断给武陵乡全体居民造成的各种损失,核算一番可能会达到天文数字。
  这座桥究竟需要多少天才能修好?说实话,武陵乡众妖想让它断多少天就会断多少天!
  这还不仅仅是民事责任的问题,社会影响更要恶劣得多。假如因此闹出什么群体事件,王崇庆这个书记当然别想干了,就连安排他到此地就职的父辈,仕途都会受到严重影响。王崇庆新官尚未到任,就已经为祸一方了,这怎么得了!
  目前武陵乡众妖只是救了人,并派马车把伤者送出山去住院,暂时没看出来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假如王崇庆出院了,仍然是武陵乡的书记的话,他的命门就等于被人掌握了,武陵乡的事情就是当地众妖说了算,说什么他就得听什么。那伙妖怪有的是办法,让这位书记顶着书记的名头却相当于不存在。
  成天乐倒没有替王崇庆着想的意思,他只是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件事,心中自然明白。更有意思的是,那桥头的卢氏三妖说的始终是实话,比如那货车他们认识、过桥没问题,而越野车超重、不能上桥的等等,而这一幕就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就看王书记闯不闯了。
  桥那边伤员已经送走,刚才过去了六个,现在从另一道滑索上坐着竹编吊篮回来的也是六个人。卢白、卢雾随车去了山外,还有一位拉车的马妖,而卢站长却不在变电站值班也不守断桥了,与另外五人一起过了峡谷。
  成天乐看着那大竹筐装着六个妖怪滑过来,莫名又想起了武侠小说中的某个情节,就是令狐冲坐着吊篮上黑木崖。但令狐冲坐的那个吊篮是被绞盘吊上去的,眼前这个大筐是从山那边滑过来的。这箩筐里装的是什么?世间百态族类!包括传说的和眼见的、杜撰的与真实的。
  成天乐不禁呵呵笑了,带着笑容转身,终于走过了这座后路已断的桥,踏上了峡谷对岸的道路。此时的成天乐已经求证了他所求的心境,养元之道境界圆满。他这一路行来,就是在见证世间众生百态、山河人烟画卷,途中的每一步都是修炼,而桥头所见则是顿悟的契机,心境圆满就在踏过索桥的一瞬间。
  但成天乐并没有脱胎换骨,也没有迎来换骨劫的考验,心性虽然已穿凿透彻,可是功夫还是没用足。其实以成天乐的神通法力,已不亚于世间某些飞天高手,也不在某些已脱胎换骨的妖王之下。但他走的这条路不太一样,以人身而玄牝妖丹大成,远比其他人求证脱胎换骨要艰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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