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虎子(校对)第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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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瞥了一眼在旁的刘緈,王丹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倘若说眼前这个小子做事不知轻重,但刘緈至少知道好歹,不至于假冒王尚德的名义,可见鲁阳乡侯父子确实不知用什么办法博得了王尚德的欣赏……
  想到这里,王丹立刻就换了一个态度,笑着说道:“倘若此事属实,那先前的一切就揭过不提吧……小子,你见到王尚德时,提到过我么?”
  “提过。”赵虞点点头,如实说道:“王公乃王太师之门徒,刘公早前便与我父子说过,后来得知王尚德将军亦是王太师的族侄,我难免有些好奇王公与王将军的关系,遂在王将军面前稍稍提了一下……”
  “他怎么说?”王丹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这个……”赵虞犹豫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地回答道:“王将军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就像这样,哼。”
  他确实没有撒谎。
  “……”
  王丹若有所思着捋了捋胡须。
  还别说,在他印象中的王尚德,还真就是这样一幅态度。
  本来,王丹这次想要趁机教训一下刘緈与赵虞,但忽然之间,彼此似乎变成了自己人,那就必要了。
  于是他欣然接受了刘緈、赵虞送来的礼物,还留二人在县衙的偏堂内用饭,很显然,他是想从赵虞口中得知一些王尚德的现况。
  而赵虞也没有隐瞒,将王尚德目前的现状告诉了王丹,甚至于,就连王尚德目前正在筹集钱粮准备反攻南郡的事,他也告诉了王丹——这些都是他从彭勇口中得知的,谈不上什么秘密,但一般人却也没有渠道去了解。
  而这一番讲述,亦让王丹对赵虞的话深信不疑,考虑到刘緈方才提过,王尚德几次嘱咐赵虞归家后勤奋习武,听懂其中言外深意的王丹,立刻便想方设法与赵虞拉近关系。
  说起来,他王丹也好,王尚德也罢,都是王氏一族的旁支,论亲疏,或许还是他王丹这一支离本家更近点,但这架不住王尚德会打仗啊。
  要知道王氏一族目前在外领兵的,就只有王尚德能达到当前的高度,与‘陈门五虎’分庭抗衡,因此尽管王尚德是王氏一族的旁支出身,但王氏一族子弟非但谁都不敢得罪这位族人,还处心积虑希望与他拉近关系。
  但王尚德这个人,他只对自己欣赏的人和颜悦色,除此之外,即便是自己的族人,在他面前恐怕就只能得到一个“哼”的评价,这也正是王丹相信赵虞的原因——他当年就在王尚德面前得到过类似的‘评价’。
  既然要与王尚德所欣赏的赵虞拉近关系,那么王丹自然要为他先前所做的那些事解释一下,顺便跟汝阳侯撇清关系。
  他很坦率地说道:“当日二公子与令尊受辱于汝阳侯府之前,汝阳侯世子郑潜确实与王某透露过此事,但当时王某不知二公子与令尊竟是自己人,无意间成为了帮凶,还请二公子见谅。”
  “王公言重了。”赵虞笑着说道:“王公对刘公、对我父子有怨恨,其实在我看来也理所应当,只是我鲁阳实在是没办法……”
  王丹立刻就说道:“二公子放心,年后我汝阳便会恢复对鲁阳的钱粮资助。”
  “这……那就多谢王公了?”
  “哈哈,二公子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以二公子的聪明才智,日后定能在王将军麾下有所作为,到时候,说不定王某还要仰仗二公子呢。”
  王丹哈哈大笑地就将鲁阳乡侯父子、包括刘緈都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不过想想也是,倘若说赵虞日后投奔王尚德,那鲁阳乡侯府就注定跟王氏一族分不开了,还真是自己人了。
  至于其他,比如说赵虞此番主动与王丹化敌为友的目的,是否是给报复汝阳侯府一事做准备,王丹没有主动问,刘緈与赵虞也没有主动提及。
  彼此心照不宣。
  可见,这位王县令也在犹豫,犹豫着不敢在汝阳侯与鲁阳乡侯两者间轻易下注。
  毕竟这两者各有优势。
  但对于赵虞来说,这就足够了。
  在他看来,只要王丹能保持中立,那么他日后携鲁叶共济会的商贾们攻入汝阳县时,就不至于会遭到官面上的打压。
  只有这样,他才算有回敬汝阳侯府的资格。
第八十八章:除夕
  与刘緈再次返回鲁阳县时,日期已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的深夜。
  何以赵虞要急着半夜赶回来,那是因为次日便是岁末,也就是通俗的‘岁除’,他乡侯府要在府里祭祀先祖,他爹鲁阳乡侯特地嘱咐他要赶回来祭祖。
  鉴于天色已晚,刘緈与随行的县卒便在乡侯府住下了。
  次日,就当赵虞还在睡梦中时就被静女唤醒,原因是鲁阳乡侯派人前来催促,催促儿子莫要耽误了祭祀先祖的吉时。
  没睡几个时辰就被叫醒,赵虞迷迷糊糊地跟着静女、曹安几人去参加祭祀。
  祭祀的过程,迷迷糊糊的他也记不得太清,反正该给老祖宗磕头的时候,在旁有静女提醒他,余下的时间,赵虞就眯着眼睛在那打盹。
  期间,鲁阳乡侯注意到了儿子的疲倦,倘若换做在以往,他肯定要严厉教训两句,但这次他罕见地假装没有看到。
  毕竟他也知道,儿子在这十天里确实是辛苦了,前后拜访了王尚德与王丹——与其余绝大多数赠送年礼的对象不同,这二人,确实都需要赵虞在场。
  就比如王尚德,倘若没有赵虞在场,连鲁阳乡侯都未必能见到这位王将军。
  当然,即便如此,赵虞也谈不上是乡侯府这几日最累的那个人,这几日乡侯府最累的,当属大管事曹举,他在十日内拜访了两百余鲁叶共济会名下的商贾,挨家挨户送上贺礼,
  更别说还要接待送礼对象的回访,整个人可谓是瘦了一圈。
  以往任何一年,这位大管事都没有如此烦劳过。
  不过累贵累,这位大管事的精神倒很好,毕竟他也知道鲁叶共济会对于他鲁阳赵氏意义非但。
  再说赵虞,迷迷糊糊地参与罢祭祀,赵虞便继续回屋补觉,原本周老爷子还想跟这个多日不在家中的外孙亲近亲近,却也找不到机会,万分失望。
  而在赵虞补觉的期间,静女则领着一些侍女、帮佣,开始收拾打扫屋内,也就是所谓的‘去尘秽、净庭户’。
  为了不打搅正在补觉的赵虞,静女时不时地就提醒众人放轻脚步,看着她那关切的样子,那些年轻的侍女们暗自里又好笑又羡慕。
  公羊先生亲笔写了两幅大气的春条,与大公子赵寅一同挂在府门前,随后,张应等府上的卫士亦在门前挂上桃符等喜庆之物。
  换做往年,其实还要有所谓的张灯结彩,但今年鲁阳乡侯为了节省开支,只在前门、侧门、后门处挂了些灯笼,其余彩绸什么的都作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今年鲁阳境内的收成因为干旱——主要是因为难民的关系损失惨重,县域西北另说,县城东边这一块的乡民,纷纷前来向鲁阳乡侯府借粮度日。
  乡里乡亲的,鲁阳乡侯府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以微薄的息钱借出了不少钱粮,这虽然使得鲁阳乡侯在当地善名更广,但难免也使得乡侯府有点拮据了,虽然还余下一些钱粮,但由于不知明年会是什么情况,鲁阳乡侯夫妇俩商量了一下,于是便决定能省则省。
  忽忽悠悠补觉到正午,赵虞终于睡饱了,带着静女前往前院的正屋。
  此时在正屋的堂中,祭祀用的桌案、礼具早已被撤走,鲁阳乡侯与周老爷子、公羊先生,正在宴请府里唯二邀请的两位宾客,即鲁阳县令刘緈,与叶县县令毛珏。
  按照常理,岁除的午宴一般是家宴,一般是家中的男儿参与,比如大爷、二爷、伯伯、叔叔,倘若再算上亲家的男丁,一般寻常大户人家最起码也得有十几二十几人。
  但鲁阳乡侯府上倒好,就只有周老爷子、鲁阳乡侯以及赵寅、赵虞兄弟俩——周老爷子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回家过年。
  虽然有公羊先生可以与周老爷子谈谈天,但终归还是太冷清了,于是鲁阳乡侯先前便考虑请来了鲁阳县令刘緈与叶县县令毛珏,请他们二人前来乡侯府一起过年,反正无论刘緈也好,毛珏也罢,这二人身边就只有自己的妻子,儿子都不在身边,与其老两口冷清地过年,还不如到乡侯府凑个份子。
  刘緈算是鲁阳乡侯府的常客了,欣然接受了鲁阳乡侯的邀请,毛公则犹豫了许久,直到鲁阳乡侯反复保证只有亲近的亲朋,绝对没有任何牵扯利益的宾客,毛公这才答应。
  这即便如此,这也才五个人而已。
  哦,还有坐在一旁东张西望的赵寅,尚未到喝酒年纪的他,坐在这五位长辈旁边,显然是觉得有些无趣。
  好在赵虞很快就带着静女与他作伴来了。
  在向周老爷子、鲁阳乡侯、刘緈、毛珏、公羊先生五人行过礼后,赵虞在兄长赵寅身旁坐了下来,随口问道:“娘呢?”
  “跟外婆在北屋招待刘、毛两位夫人。”赵寅解释着,同时不忘跟静女打了声招呼。
  “哦。”
  赵虞恍然地点点头,旋即,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公羊先生身上,好奇问赵寅道:“公羊先生……他不归家过年么?”
  赵寅知道自己弟弟遗忘了过去的记忆,也不觉奇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公羊先生的夫人早些年就过世了,他也不考虑续弦,来到咱家后,他每年都是在咱们府上过的……”
  听到这话,赵虞感觉很纳闷,不解问道:“为何不续弦?公羊先生向父亲要求的束脩可不少。”
  “束脩是先生教授我二人学识的报酬,跟他续弦不续弦有什么关系?”赵寅皱皱眉说道,旋即又替老师辩解道:“还有,阿弟,先生他并不爱财,你没见这些年父亲给先生的报酬,先生除了托人买书,其他动都没动?先生在意的是名分!他认为他传授我二人的学识,值得父亲支付他高额的报酬,也理应如此。”
  『……名分?哦,儒家先生嘛,不奇怪。』
  赵虞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话说先生有子女么?”
  “从未听说,应该没有。”赵寅摇了摇头。
  赵虞愣住了,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他并不怀疑赵寅的辩解,毕竟那位公羊先生确实乍一看就知道不是看重钱财的人,他只是觉得有些纳闷,毕竟儒家思想是最看重孝道的,哪怕儒家将‘忠’摆在‘孝’的前面,但对忠的解释也是要求人像对待自己父母那般顺从自己的君主。
  而‘无后’,这可是儒家弟子最不能接受的。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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