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校对)第259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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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标配的屯垦所,有四个“官吏”负责;
  其一,是堡寨校尉,负责防卫以及训练民夫,因直属奉新城,所以地位最为超然。
  其二,是屯长,相当于是地方的村长一类,同时兼顾屯所内的驿站。
  其三,是农长,一般由有经验的老农担任,负责教导大家种田,新培育的种子以及肥料的制作等等方面,需要这类技术型的农夫下沉到基层;
  覃老爹就是这个职务,而且时常得往返奉新城开会,吸收和总结经验教训。
  其实农家古来有之,毕竟民以食为天,重农是标配,但王府这种成系统成建制的,还是头一遭。
  最后,则是文书官,负责向屯垦所里的民众们宣读王府下发的告示,宣读王爷对自己子民的讲话,同时还要负责接待一些类似“社戏”的巡演,差不离算是其他地方的官学的“教习”。
  只不过虽然大燕自先帝爷时就开始以科举取士,但晋东这里却一直对“四书五经”不是很在意,每年也是有一些读书人会从晋东去往颖都那里赴考,争取得到一个功名;
  但数目很少很少,近乎到可以忽略不计。
  主要是因为晋东学社里出来的学生,最优选择是入王府下的衙门任职亦或者是入军中,其次还有作坊和弄所,再辅之以标户身份作为奖励,这些需要上进的人口,有着充裕的去处,不用拔剑四顾心茫然。
  其实,不仅是晋东向外求科举的人很少,每年读书人主动进入晋东的,反而很多很多,毕竟比起科举的蹉跎和独木桥,稳定安生的差事,自身的用武之地,其实来得更为香甜。
  “吱呀……”
  家门被推开,覃老爹虎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覃大勇继续磨刀,
  二勇和小勇直接朝着老爹跪了下来。
  昨日堡寨校尉造册,全户里得出一个男丁,虽然这是每年都会有的例行之举,就像是操演一样,但昨日现场的氛围,明显不同。
  一些老人已经察觉到……可能要打仗了!
  全户的意思是,一家的成年男丁至少或者超过两个;
  在晋东,成年男丁的定义是十四岁。
  这就可以保证,在抽调出一个男丁后,家里至少还能留有一个男丁负责生产。
  覃家是标户,晋东律法,凡标户,王有诏,必出丁;
  这个“丁”,指的还是战兵的意思。
  按照以前的训练和分配,甚至连你的兵种都早就定下了,同时,还得自带甲胄兵器以及……战马。
  另外,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有自备一部分干粮。
  自雪海关创建标户制度到现如今,标户兵,已经成为王府下辖的真正战力,每一镇兵马都是以标户兵为基础核心;
  承平时享受着各种让人眼红的待遇和福利,等到真正要开战时,标户理所应当的披甲冲于第一线。
  而在覃大勇报名后,二勇和小勇,也报了名。
  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能选的上,因为自家老爹在这晋安堡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校尉大人肯定会知会自家老爹的。
  覃老爹的脸,一直沉着;
  而这时,孩子们的娘,则坐在屋子里,她是个没脾气的主儿,以前丈夫孬时,她被称呼为“被狗噙的”;
  现在丈夫不孬了,她的性格还是改不了,爷俩的事儿,爷俩自己弄,她就靠着窗户,为老大纳鞋底。
  覃大勇磨好了刀,对着刀面,吹了吹;
  他知道自家俩弟弟渴望陪着自己一起出征,晋东男儿其实都在苦盼着机会,但他毕竟是长子,他出征了,家里留着俩弟弟,自己也能放心很多,所以,他没帮弟弟们求情。
  这时,门口来了一辆牛车,赶车的是一名堡寨士卒。
  覃老爹转身,走到外头,塞银子。
  “大人,大人,我家校尉说了,记账就是了,记账就是了。”
  “这不成,这不成,哪能贪王爷的东西,哪能贪王爷的东西!”
  覃老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晋东王府下辖的产业实在是太多,所以,在晋东,公家的东西,也就叫王爷家的东西。
  “大人,这不算贪,到时候挂你俩儿子头上就是了,本就是应该的,我家校尉还说了,他敬佩大人,另外,也请大人放心。”
  覃老爹听到这话,这才长舒一口气,点点头,走到车旁,从车上拿起两把刀,又拾起两套皮甲。
  往家门走时,跨过门槛,东西实在是沉重,
  “噗通”一声,
  覃老爹摔了个狗爬,东西也散落了一地。
  儿子们马上跑过来搀扶起爹;
  覃老爹嘴唇摔破了,在流血,但他不以为意,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刀和皮甲:
  “前阵子去奉新城开会时,爹就猜到像是要打仗了。
  挺好,
  挺好,
  你们爹我做了大半辈子的狗噙的货,
  其实早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就怪咱那王爷,就怪咱王爷啊,
  让咱做了这些年的人,
  呵,
  回不去了。”
  覃老爹看了看自己身前站着的三个儿子,
  道;
  “徐官儿的口才,爹比不上,爹也嘴笨,讲不出什么大道来来……”
  徐官儿是覃老爹对晋安堡文书官的称呼;
  “但搁以前,两个村子争一口井,也讲个帮亲不帮理呢。
  王爷要打谁,咱就帮着王爷打,
  打死那帮狗噙的!”
  ……
  晚上,老娘没睡,烙了一夜的饼。
  其实,这个晚上,晋安堡大部分人家晚上,都在冒着炊烟。
  而相似的情况,其实在晋东大地上,许多个堡里,都在发生着。
  早晨,
  覃大勇牵着自己的战马,自己的甲胄以及自己俩弟弟的皮甲,都被他挂在马鞍上。
  至于娘的烙饼和咸菜,以及衣物这些,被俩弟弟背着。
  覃老爹没出门来送,老娘则是继续依靠在窗户边,看着自己仨儿子出了家门。
  一辈子性格懦弱的老娘不敢责问覃老爹为何要再送走俩小儿子,只能自顾自地抹泪。
  “哭啥子哭,莫哭。”
  “我担心孩子们,这上战场……”
  覃老爹倒是光棍得很,
  嚷道:
  “战死了王府给咱下白花,那也是一种光彩,死得有个人样!”
  ……
  覃大勇和自己俩弟弟站在晋安堡外的空地校场上集合,这里,已经聚集了差不多八百多丁。
  张校尉挎着刀,
  站在校场的土台子上,目光巡视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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