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校对)第474部分在线阅读
“男儿有野心不是坏事。”
“是,侯爷您说的是。”
田无镜伸手拿过一个萝卜丝馅儿的馒头,咬了一口,第一口,只能吃到白面,第二口下去,就能就着馅儿了。
馅儿料是加了盐的,就着白面一起下嘴,一如拿着白面馒头就着菜吃。
“这馒头,确实美味。”
“我那儿还有不少,这馒头冬天蒸好了后,也不容易坏,可以储很长时间,早上煮粥时,灶台上加一个小屉,顺带热上几个,就着粥下去,也是舒服得很;晚上肚子饿了,不想麻烦,也能热几个来垫垫饥。”
田无镜点点头,继续吃着馒头。
郑凡也就陪着靖南侯一起用餐。
等到一人吃了三个馒头下去后,
二人都很默契地停手,将手放在旁边的湿毛巾上擦了擦。
“你今儿个,倒是挺安静的。”
“侯爷说笑了,已经欠侯爷太多次了,再说什么道谢的话,反倒显得生分。”
“你是燕人,也曾是本侯麾下的部曲,你出事,本侯自是不可能见死不救。”
“那是,咱永远是侯爷手下的兵。那些晋人还以为咱们燕人和他们一样,喜欢用这些下作的把戏。”
田无镜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赵九郎,确实是这般安排的,本侯也收了中枢的文书,被告知了这件事。”
“……”郑凡。
这意味着,靖南侯这次来,是抗旨了?
毕竟,宰辅大部分时候,都是秉承着皇帝的意志,尤其是在和靖南侯这种级别的大帅通信时,哪怕是赵九郎,也是没资格去指挥靖南侯去做什么的。
“侯爷……”
“不是单独为了你,就算是换做其他兵马,本侯也是会来救的,说到底,我大燕立国至今,所依靠的,无非是燕地儿郎前仆后继相互扶持。
当初借由你遇刺的事,本侯带着你去京城废了老三,倒并非纯粹是为了给本侯自己出气,而是本侯确实生气。
承平的日子久了,很多人已经忘本了。
大燕不富,大燕也不大,朝堂可以玩朝堂的把戏,以前世家门阀在时可以玩世家门阀的把戏;
贩夫走卒,黎民百姓,皆有自己的道道;
但兵马这一块,是动不得,也是不能擅动的,乾国富有,地大物博,人文荟萃,但只要兵马不行,这国,也就注定孱弱。
这是本侯的信念,也是本侯的底线。”
“侯爷的教诲,小子定然铭记。”
“你小子写的兵法,也是不错。”
“难登大雅,让侯爷见笑了。”
“区区千言,自然抵不过战场之上的变化万千,但倒也算是个名将种子。”
“侯爷谬赞了。”
“眼下的司徒家,只是个空壳子,他家大部分兵马,都在天断山脉一侧驻防。
本侯这次虽然未带兵马,但对面晋军将领只以为我燕人不想和他们达成那种默契,且他们深知,此时的司徒家大军并不在西边,这时开战,他们必败无疑。
所以,他们撤了。”
郑凡愣了一下,马上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同时也忽然明白了为何靖南侯一个人来,却能够让晋军直接撤走的缘由。
所以,自己的盛乐城,是能打回来的!
“据说,天断山脉之北的野人聚落这些日子有些不安分,好像还推举出了新的王,你可知为何此时我大燕停下对司徒家的征伐?”
郑凡正襟危坐,回答道:
“侯爷,末将曾听闻,当年大夏立朝时,我大燕皇族先祖姬氏被封北方,以镇压蛮族;
楚国熊氏被封东南,镇压山越;晋国虞氏被封东北,镇压野人。
与蛮人、野人、山越相较而言,四大国之间更像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百年前,乾国太宗皇帝趁我大燕在荒漠和蛮部决战时北伐,是他们不义。
眼下野人有躁动复苏之势,司徒家虽是虞氏封臣,百年来却一直担负镇压野人之责,如今之际,既然司徒家在应付野人,我大燕毕竟不是大乾,我大燕皇帝陛下之气度也并非是乾国官家能比的。
只要野人之患不平,只要他司徒家还在和野人死战,我大燕铁骑就不会东进大成。
这充分体现了我大燕皇帝陛下的宽阔心胸和高广格局,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日日入睡和苏醒前高呼吾皇圣明十遍。”
靖南侯听了这番话,
只是很平静地说道:
“说人话。”
郑凡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
道:
“可是陛下龙体有恙?”
第十九章
江湖人
“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你死十次,也一点都不冤。”
郑凡默然而坐,倒是没故意做出什么慌张的情绪。
没那点政治敏感和对靖南侯的了解,郑城守也不敢刀尖上跳舞。
大燕和司徒家默契地维持和平,往高尚的角度来说,是燕国敬重司徒家为大夏诸国抵御野人侵袭所以特意抬了一手。
而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就只能是三巨头之中,有人身体出了问题,且这个人身体出问题时,会直接影响到国家的决策。
也就只剩下,
陛下了。
田无镜似乎只是点到即止,且没有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转而道:
“你对此时的晋地局势如何看?”
郑凡马上回答道:
“侯爷,原本三晋之地应该会极为混乱,我大燕想将其彻底消化,需要付出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眼下司徒家的大成国建立,相较而言,算是帮我们分割了三晋。
这一次三晋之地动荡,诸多豪强纷起,看似大有野火燎原之势,但皆是虚火,我军哪怕隔岸观火,它烧着烧着也就灭了,且算是一劳永逸地将这些心存异心不服管教者,都拔了出来。”
“光看,可不行。”
“是,侯爷说的是,末将的意思是,先看着,等他烧到最旺时,再着手扑火,也不用太用力,毕竟这火再虚,一不小心烫到了手也不好受。
慢慢扑,慢慢赶,慢慢引,最后,这些火苗自会卷入司徒家境内。”
“此般岂不是助涨了他司徒家的气势?”
“不然,侯爷,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这边的豪强大族,他们之所以能营造出这般势头,和当初咱们大燕境内的门阀很相似,无非是靠着地头上的人望罢了,而一旦他们离开了故土,去了新地,一如鱼儿离开了水,则将沦为流民,不仅仅是不复先前气焰,反而会沦为累赘和负担。”
“你这见解,确也不错。”
“侯爷谬赞了。”
“就是淮南郡和淮北郡,又或者是这淮,是河流么,到底在何处?为何本侯从未听说过?”
“……”郑凡。
“罢了,不琢磨这个了。”
田无镜站起身,郑凡忙跟着一起起身。
“郑城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