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校对)第97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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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的孝期自是不会和官员那般时间长,就是一些官员死了双亲,如果位置很重要朝廷缺不了他的话,也会被陛下酌情择选,免其丁忧。
  毕竟君父君父,皇帝在父母之前,有皇帝的旨意,你不去丁忧就能有法理依据了。
  当然了,大部分官员也是不希望丁忧的,毕竟朝廷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自己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来,丁忧个三年回去,等再想出来做官儿时,还有没有你这个位置就不好说了。
  官员尚且如此,更何况身为国本的太子了。
  真让太子去守孝三年,岂不是要把国本给整废了?
  不过,虽然出孝了,可以出来做事了,但衣食住行其实还有很多规矩需要遵守,燕国也就是这几代人国内安稳下来了,规矩才开始多了,搁在以前,其实没那么多的讲究。
  只不过老是被乾人嘲讽是蛮子不懂礼数,虽然嘴上嚷嚷着乾人都是废柴,动辄用刀兵教训乾人,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开始慢慢地将礼法规矩逐渐竖立起来。
  太子似乎终于没有去演“兄友弟恭”的兴致了,
  姬成玦也乐得清静。
  自己大婚那日,其实已经是开门见山地宣布自己要加入夺嫡了,而自己这边风头正盛各方底牌亮出,反观太子这边,先是没了皇后,再是郡主离京,眼瞅着这一场婚事也近乎作罢;
  最重要的是,
  皇后薨逝这么久了,
  靖南侯那边居然连一道关于皇后的折子都没送上来。
  军情折子倒是有,但按理说,亲姊薨逝,当弟弟的应该上折入京凭吊,当然了,靖南侯的位置现在肯定离不开他,晋国大局和楚人那边也离不开他,所以陛下和朝廷肯定会先下旨抚慰,再劝其为国大局计,放弃入京的打算。
  这是流程,但靖南侯仿佛完全回避掉这件事一样,连个流程都不愿意走。
  虽说,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市井里,也都能理解,毕竟当初自个儿自灭满门不眨眼的,现在却因为一个姐姐的薨逝就喊着要回来,磕碜谁呢?有这个必要么?
  但问题是,现如今的太子,急需外援,帮他撑住这个东宫之位,所以,靖南侯的无视,也近乎是对太子地位的一种漠视。
  姬成玦打了个呵欠,手里拿着的是这几个月从北封郡那里过来的商队关税清单。还有一份则是走乾国的商队单子,但这个不能走明折,只能给赵九郎和自己父皇看,因为现在边境线上双方正在摩擦,结果商队生意居然还能继续在做,说出去,不好听。
  两个皇子,就这么一直干坐着,茶,也没人动。
  坐着坐着,
  姬成玦不由得有些狐疑了,先前过来时,魏忠河说父皇正在午睡,让自己再等会儿,那自己就等呗,但都快等一个多时辰了,父皇还没醒?
  父皇没醒就算了,魏忠河人也不见了,俩皇子在御书房的偏厅里候着,怎么着,你这大内总管就直接放任不管了?
  再者,
  自打自己记事儿以来,自己父皇哪里有什么午睡的习惯,撇开当爹的冷酷一面不谈,在做皇帝这件事上,可谓是宵衣旰食,殚精竭虑。
  一念至此,
  姬成玦起身,对身边站着的一个小太监道:
  “待会儿对魏公公说一声,就说户部里还有一些事儿需要处理,等父皇醒了孤再来请安。”
  “是,殿下,奴才知道了。”
  正当姬成玦迈开步子想要往外走时,
  魏忠河的声音响起:
  “陛下驾……”
  姬成玦的脚下一个趔趄,
  嘴巴轻轻做出一个形状:
  本?奔?笨?犇?
  “到!”
  唉!
第二百二十八章
魔石
  乾国,
  上京,
  暖房;
  乾人喜好奢靡,追逐高雅,身为乾国官家,自是此道魁首,一年里,可能也就在春耕前下一下地做一做样子,教导百姓春耕的重要性,其余时候,基本不沾什么烟火气息。
  当年的战争,燕人曾肆虐过上京,但如今,上京城内,依旧是歌照唱,舞照跳,你可以说是乾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但这其实也是乾国地大物博人口稠密的体现。
  家大业大,禁得起造。
  暖房内,官家穿着敞着的道袍,手里抓着一把干果,看着前方的画师正在作画。
  画卷很长很宽,执笔的,是乾国当代画圣徐方颜,在其左右两侧,也是画道名家,左边,是江南名手顾竹彤,右侧,乃是宫中画师孔明洲。
  就是旁边研磨调料的,在外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官家,等到明春,这幅《冬至踏雪图》就能告成了,此作,必可流芳百世。”
  说话的是姚子詹,他一身白衣,坐在官家身旁,手里拿着一个酒杯。
  可以说,此时这座暖房里,可是聚集了大乾书画两道的真正气运,甚至说是整个东方的文脉泰半在此都毫不为过。
  官家点点头,往嘴里丢了一颗果子,慢慢地咀嚼着。
  其他的图,
  有画春日的,有画炎夏的,也有画秋落的,唯有他,要画就画那凛冬上京气象。
  上京之繁华,寒冬都无法遮盖。
  这是他想要的喧嚣,也是他想要的气象。
  每个人的豪迈不同,
  燕皇喜欢站在城上,挥手间,金戈铁马;
  他赵官家,喜欢的是暖阁中央,抬望眼,皆是文华。
  很难说孰优孰劣,总之,都自成气象。
  “姚师。”
  “官家,臣在。”
  “天朗这个小子,朕很喜欢,但朕担心过刚易折,年轻人,火气上来了,可能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正席还没开,他要是因吃凉菜给吃坏了肚子,可太划不来了。”
  “官家,臣上次从晋地回来时,和钟文道一起喝过酒,天朗这孩子也在,这孩子,看似年轻却其实并不莽撞。
  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天朗曾对臣言,说我大乾军队畏燕如虎,盖因自百年前太宗皇帝北伐始,前两年燕军南下,我大乾军队凡是野战,基本一触即溃,只敢据城而守。
  兵甲可以修,城池可以造,战马可以养,士卒可以招,但唯独这一份心里的武勇之气,不靠一场接着一场的胜利是拿不回来的。”
  “听起来,也确实有些道理。”
  “少年锐气,却也是我大乾如今所需的。”
  “锐气,锐气啊。”赵官家伸手拿起一杯果酿,喝了一口,道:“他是前线的将军,自是想着摧城拔寨,取敌将首级,但朕是官家,想的是他已经创出不小名头了,让燕人也吃了几次亏,要是他折了,对我大乾边军武勇可谓是一盆冷水。
  治大国如烹小鲜,烈火烹油固然爽利红火,但柴尽火熄时,才能真正看清楚这满地狼藉。
  我大乾要的是,国运恒久,而非是不惜一切北伐了它燕国就此烟消云散,燕国的那位皇帝,他是赌习惯了,不赌,就没机会翻盘,但你可以问问他,若是他有的选,会愿意去赌么?
  世间事儿烦忧嚷嚷,千奇百怪,其实,都看自己屁股下坐着的,是木墩儿还是红木亦或者是……龙椅。
  就是这龙椅,也有它的讲究不是,几成银,几成金,镶嵌东珠几何,都有不同。”
  “是,官家说的是。”
  “这也是朕这两年大力提拔将门之余,却依旧要大修文事之故了,前两年,打不过燕人,所有的错,所有的罪责都往文官相公他们身上堆,可以是可以,但那也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像对面那位燕国皇帝一般,门阀不听话,就马踏门阀,固然快意,但国本轻动,军头林立,如果不是有那两位侯爷相撑,这燕国,就算盛极一时,也注定将落得个二世而亡的下场。
  姚师,朕的意思很简单,朕修这《冬至踏雪图》的目的也很清晰,就是告诉你们,我大乾优待士大夫的国策,不会变。
  面子,朕给了,他们,也得给朕退一步,别蹬鼻子上脸,否则,对家那位皇帝,朕是不想学,却不是学不得。”
  “是,官家,臣明白。”
  “另外,朕决意重新委任一名三边提督,姚师受累,为朕为大乾,再奔波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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