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4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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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
“没错,你可以进出裕王府,裕王也是信任你的!”
“进出裕王府?那又有何用?”静音苦笑道。
“自然有用,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那汉子笑道:“道长,你干还是不干?”
静音看了看四周目露凶光的汉子们,苦笑道:“好像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呵呵,道长也不要这么说!”那汉子笑道:“这些日子白云观中的人情冷暖道长应该也体会到了,眼下裕王还只是被幽禁就这样,要是哪一天裕王真的被害了,你觉得到时候那些小人会如何待你?”
静音打了个寒颤,当初在白云观中的冷嘲热讽又上心头,他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也好,你要我做什么?”
那汉子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要做什么。这些年来我们兰芳社待道长如何,您应该心里有数吧!”
裕王府。
“趋炎附势的小人!”看着如避瘟疫一般散开的众人,冯保暗自咬牙骂道。虽然被下令幽禁府中,但不管怎么说裕王也是天子亲子,其实待遇并没有减少,无非是不许离开王府而已,真正能够感觉到差异的反倒是像冯保这样的扈从。由昔日炙手可热的公公变成现在避之不及的臭狗屎,这种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描述。
冯保经过王府门口,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争吵声,其中有个声音倒是耳熟的很,他停住脚步,向一个门口的侍卫问道:“外边这么吵闹,是怎么回事?”
“有个道士,听说是白云观的,说是来向殿下传授导引之术的,赶都赶不走!”那侍卫笑道:“真是个傻子,都这种时候了,别人躲都躲不及,他还要硬凑上来,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是静音道长!”冯保一愣,旋即便觉得胸口一热,他一把推开那侍卫,骂道:“人家是没有眼色,但有人心!”说罢他便冲到大门旁,喝道:“快让开,让开,让道长进来!”
当值的守门的是个锦衣卫百户,他知道冯保是裕王身边的亲信,拱了拱手道:“冯公公,这都是上头的旨意,莫要难为兄弟们办差!”
“殿下身子骨不好,这位道长每个月都会来几次,专门传授殿下导引之术。圣旨是不让殿下出门,在府中反省,可没有让殿下去死。你们不让道长进府,莫不是要谋害殿下?”
冯保这顶“谋害裕王”的大帽子扣下来,果然无人敢接,那锦衣卫百户苦笑了一声:“冯公公,瞧您这话说的。咱们这芝麻大小的官儿,哪里敢有这个念头!”
“你们是不会这个念头,但难保别人没有!”冯保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嗓门又抬高了几分:“龙游浅滩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裕王殿下现在是落了难了,有些人就巴不得他早点死了,当今圣上千秋万岁之后大位便是某人的了,您说是不是呀?”
第三百零九章
淳厚
冯保这番话却是暗指那锦衣卫百户受某人指使谋害裕王,那百户哪里还坐的住,连忙摆手道:“下官让道长进来还不成吗?您老可千万别乱说话呀,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名。”
冯保冷哼了一声,片刻之后静音便被放了进来。冯保冷哼了一声,一把扯住静音的袖子:“道长随我来!”
“当真是劲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呀!”裕王听完了冯保对方才门口情况的那番描述,双眼顿时微红了起来:“若是寡人能够脱得此番劫难,定要重重回报道长!”
“殿下说的哪里话!”静音笑道:“贫道也没有什么本事,只能传授一点强身健体的小伎俩。以贫道所见,殿下秉性仁厚,此番虽然遭遇劫难,定然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但愿如道长说的一般!”裕王叹了口气:“寡人若有登基的一日,定然要让道长如令师一般!”
静音谦逊了几句,便请裕王去庭院中练习,约莫半个时辰后方才告辞离去。
西苑,仁寿宫,精舍。
茶香悠悠,嘉靖放下茶杯,静静的品味着香茶,半响之后方才叹道:“这茶果然是回甘绵长,这么长时间还是齿颊生香,敢问一句清虚道长,这是何方的香茶?”
“回禀陛下!”清虚笑道:“这是贫道一个忘年交送来的,产自福建,据说叫铁观音!”
“铁观音?为何起了这个名字?”嘉靖问道。
“据说茶叶形似观音而脸重如铁,所以起了这个名字!”清虚笑道:“据贫道这个忘年交说,这茶虽然产自大明,但炒制的方法却借鉴了西夷之法,所以风味与其他茶大有不同,有香、浓、醇、甘之说,,有止渴生津、健脾暖胃之功效!”
“嗯!确实是不错,寡人喝了一杯下去,确实觉得舒服多了!”嘉靖放下茶杯,突然问道:“清虚道长,你是不是有个徒弟法号叫静音的?”
“不错!”清虚闻言一愣:“贫道确实有个叫静音的徒弟。”
“那就对了!”嘉靖的脸色突然一变:“道长应该也知道裕王的事情吧?这两天下头禀告上来,说你这个徒弟最近依旧时常进出裕王府上,道长,你是否知情?”
面对嘉靖的诘问,清虚顿时感觉到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虽然嘉靖对他一直十分礼遇,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一直是清楚的,他稍一犹豫便沉声答道:“裕王曾经来贫道观中,自言身体虚弱,求导引之术。贫道几个徒弟中静音的导引之术是最好的,所以便举荐了他。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有去裕王府!”
嘉靖皱了皱眉头,对于清虚的回答并不满意:“道长,我问的是最近的事,过去他去裕王府你提他作甚?”
“回禀陛下,贫道师徒都是方外之人,当初静音去裕王府传授导引之术,乃是为了裕王的安康,他现在去裕王府也是传授导引之术。您下令裕王闭门思过,但您并没有治裕王的死罪,既然裕王身体不适可以请医生看治,那为何静音不能上门传授导引之术呢?”
听了清虚这番辩解,嘉靖半响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方才叹道:“道长说的是,父子之亲,竟然还及不上方外之人,真是惭愧无地呀!你这个徒弟不忘旧情,侍君以忠,这等淳厚之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陛下谬赞了!”清虚这才松了口气,沉声道:“那贫道要不要——”
“不必了!”嘉靖叹了口气:“道本自然嘛,就让他们这样吧!”
“贫道遵旨!”
清虚又和嘉靖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待到清虚离开之后,嘉靖突然叹道:“黄大伴,真是树倒猢狲散呀,得势时便一拥而上,失势了便落井下石,人心之凉薄可见一斑呀!可寡人身为万乘之君,明明知道手下多是这等趋炎附势的凉薄之辈,却又不能不用他们,不能不倚靠他们,你说可笑不可笑?”
黄锦没有说话,也只是跟着叹了口气。
金山卫。
“这么说来,已经在裕王身边安插上人了?”周可成笑道。
“不错!”徐渭点了点头,脸上也满是兴奋之色:“其实我们在裕王身边早就有人了,那个冯保不就是的吗?大人您与他也是老熟人了!”
“冯保不行!”周可成摇了摇头:“这个人与李芳关系很深,关键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倒向李芳还是倒向我们,不到没有办法,不用走这条线!”
“嗯!”徐渭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可以执行计划的下一步?”
“还早!”周可成摆了摆手:“眼下各种时机和条件还都不成熟,贸然行事只会把事情搞砸!”
“您的意思是士官生和讲谈社的士子军事培训?”徐渭问道。
“这些只是一部分!”周可成摇了摇头:“文长,你的视野还是局促在军事上了,太狭隘了。我们和朝廷接下来的事情最大的难关不是军事问题,难道我们还缺这千儿八百个只有三四个月经验的菜鸟?眼下我们和弗朗基人已经签订了合约,又刚刚赢了的两次大胜,从日本、东番、南洋拉六七万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来根本不废吹灰之力,然后用舰队封锁长江,切断漕运。这样一来朝廷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那您的意思是?”徐渭不解的问道。
“我们和朝廷接下来要打的其实是一场政治仗,军事力量只是用来防备朝廷在政治上输了掀桌子的。为什么我要急着培养士官生和对讲谈社的士子搞军事训练?因为他们是江南的‘自己人’,我们不能让江南的缙绅商贾百姓把我们当成入侵者,所以在朝廷掀桌子之前,我们的主要力量不能上岸,一切行动都必须由他们为骨干的军事力量来完成!”
第三百一十章
舆论战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徐渭点了点头:“那就是说一切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才开始?”
“不,有些事情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比如说舆论准备!”
“舆论?”
“没错!”周可成点了点头:“即便‘狸猫换太子’计划成功了,但还有两个问题必须解决,一个是如何化解江南对朝廷的忠诚;第二是江南是否支持裕王。这两个问题必须在此之前解决,否则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接下来你和项公必须把宣传工作的侧重点放在这几件事情上:1、朝廷对江南的捐税不公平;2、朝廷科考对江南士子不公平,要求全国统一考试,依照才学取人;3、漕运的运费由江南承担不公平,要求改为海运以减少浪费;4、减少长江沿岸商贾的税收,取消牙行牙贴制度,使得货物与人员的自由流通;5、裕王且贤且长,反对废长立幼;6、朝廷奸臣当道,暗害高大人;7、主上年老多病,潜居西苑,为奸臣蒙蔽!差不多就这些了,主要目的是增强江南百姓对朝廷和今上的不满,让他们有失去感,同时提高他们对裕王和高拱的同情心,并寄予希望,认为他们之所以落得今日的田地,是因为他们为江南说话!要让江南上下都觉得裕王是他们利益的代言人!”
“文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周可成喝了口茶,问道。
“没,没有!”徐渭飞快的将周可成方才的那一大摊子话记录了下来,即便以他的聪慧,一时间也无法完全理解周可成的全部意图,不过这已经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政治还可以这么玩呀!
“不要紧,在执行中慢慢理解就是了,反正不明白的就来问我!”周可成放下茶杯:“这件事情上不要怕花钱,说书先生、揭帖、罗教各个渠道一起上,一定要在来年春末前把舆论给炒热了!”
南京,都察院。
自从上次讲谈社的事情之后,自觉的大失颜面的张居正就变得沉寂了下来。他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在暗处舔舐自己伤口的同时,也在观察敌人的行动。经历了上一次的教训,他已经明白了敌人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是何等强大,他开始收集各种关于周可成和兰芳社的资料,潜心阅读,寻找着敌人的弱点,等待着报复的良机。
“刚峰,刚峰!”
这天中午,海瑞在衙门里忙完了差使,正准备去吃午饭,便看到张居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小本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怎么了,太岳兄有什么事情吗?”
“大事不好了!”张居正将海瑞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周可成要下毒手了!”
“下毒手?”海瑞皱起了眉头:“太岳兄所谓的毒手指的是?”
“你看!”张居正将那小本子塞到海瑞的手中:“这是我这些天搜集到的证据!”
海瑞看了张居正一眼,才细看那本子起来,那本子上的内容颇为琐碎,都是些某月某日某地某某说了什么,某月某日在哪里看到某位揭帖诸如此类的东西,海瑞看的有些哭笑不得:“太岳兄,虽说您有风闻奏事的权限,但好像也用不着做到这样吧?”
“刚峰兄,您难道忘了当初讲谈社的时候,周可成那厮是怎么做的吗?”张居正冷声道:“就连乡下小镇的书场里的说书先生都在骂你我是贪官,不是我故意为难,而是那厮做事情之前就是喜欢来这招的!你看看这些内容,有指叱科举的,还有漕运,税收,牙贴,都是讨好江南人的脾胃,诋毁朝廷的。最后还把高拱和裕王的事情往朝廷头上扣屎盆子,刚峰兄您觉得这是无的放矢?周可成做哪件事情是没有目的的?”
听了张居正这番话,海瑞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听太岳兄这么火,倒也有道理,不过那要如何应对呢?毕竟谁也没法证明这些事情与周可成有关系呀?而且这些事情很多都是深得民心的,甚至本地的不少缙绅也是支持的。不要说你我,就算是朝廷也没办法堵住这么多人的嘴呀!”
张居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与大多数封建王朝一样,明的国家机器实际上只到县一级,县以下是要依靠缙绅的支持的,没有了缙绅的支持,朝廷在基层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像科举,江南重税,牙贴等问题不少江南籍的官员和士大夫都是反复要求的,有着深厚民意基础的。在这种情况下,官府面对这种基层舆论动员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应对的。即便张居正这样的高官,面对兰芳社大把撒银子的舆论战,也只有坐视成败的份。
“那至少要把这件事情禀告朝廷!”张居正沉声道:“要不然朝廷就和瞎子一样!”
“嗯!”海瑞点了点头:“太岳兄说的不错,本官与你一同联名上奏就是!”
“好,有了海大人的联名上奏,事情就好办多了!”张居正笑道,转而叹道:“周可成这厮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妖孽,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无法无天的法子来,若是不能将其早日诛杀,定然会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京城
,文渊阁。
“徐先生,这份奏疏是张太岳和海刚峰的联名呈上来的,您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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