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校对)第5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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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阿迪莱闻言大喜:“那就太好了,比起牛奶和羊奶,我还是更喜欢骆驼奶,我从小就是喝骆驼奶长大的,已经习惯了!”
“嗯!对了,阿格多巴有一封信到了,苏莱曼苏丹准备出兵远征匈牙利,应该近期就会出发!”
“苏丹他要远征匈牙利!”阿迪莱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可是他已经70多岁了,而且他的身体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是很好呀!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他的儿子或者大宰相领兵出征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周可成从怀中取出书信递了过去:“按照阿格多巴信上所说,哈布斯堡的新皇帝马克西姆利扬二世在匈牙利攻陷了奥斯曼人的要塞,这是一次报复性的远征,看来奥斯曼内外形势不是很妙吧!”
阿迪莱没有说话,周可成的猜测是具有相当的合理性的,苏莱曼在将奥斯曼的国势推向顶峰的同时,也树立了无数的敌人,这些敌人有在境内,也有在境外;当苏莱曼身体康健,国势强盛的时候还好;一旦苏莱曼年老体衰,国事转衰时这些敌人就很可能会从四面八方扑来。因此如果苏莱曼不对马克西姆利扬二世的这次胜利作出回应,那很有可能会成为内外敌人群起而攻之的信号。
“你觉得这次远征的结果会如何?”阿迪莱问道。
“我不知道,已知情报太少了!”周可成答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苏莱曼死后,奥斯曼帝国应该会走下坡路,盛极而衰是世间常理,奥斯曼人也不例外。”
“那你觉得我父亲的计划有多大的把握?”
“希望不大!奥斯曼人根基深厚,又占据了伊斯坦布尔这样的都城,亡国还早得很!你父亲最多也就一个行省,即便有强大的外援,也很难赢。”
阿迪莱的嘴唇颤抖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于丈夫的性格已经颇为了解了,知道对方要么不说,言必有中。她伸手抓住周可成的手腕:“那,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吗?”
“抱歉!”周可成从妻子的手中抽出右手:“太远了,我最多也就能保证如果他逃来我这里,我可以给他一座宫殿,一笔年金让他安度晚年!除此之外,我就无能为力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阿格多巴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劝你父亲不要做蠢事的!”
离开了周可成的住处,吴伯仁回到了寓所之中。方才的谈话让他激动不已,在周可成的蓝图里,他将扮演了兰芳社在朝堂上的利益代表,尤其是那句祭由朱氏,政由兰芳,更是让他兴奋的在屋内来回走个不停,良久之后他方才在书桌旁坐下,沉声道:“来人,让厨房烧两个小菜,温壶酒来!”
“是,老爷!”
虽然是寓所,但照样有随身的仆人婢女当值,很快就有婢女送了酒菜上来,两个冷碟,两个热菜。吴伯仁喝了两口酒,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是个精细人,又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做事情更是滴水不漏。他之所以拒绝了与海瑞一同前往南京,就是因为不想与这个必然声名大噪的老人扯上半点关系。因为按照周可成的安排,海瑞越是保持独立性,反而越是能够发挥其作用,所以两人还是分开些比较好。在金山卫呆上几天,从讲武堂和讲谈社里挑选几个可造就的人才,为将来自己打造一个班底。
“来人,你们明天早上安排一下,我要去讲谈社看看!”
“是,老爷!”
南京,神乐观。
“圣上,这是内阁呈上来推选的名单!”
听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朱载垕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两条雪白的胳膊中挣扎起身:“拿进来吧!”
“奴才遵旨!”那太监磕了个头,膝行了两步来到床前,低下头双手呈上文书。朱载垕接过名单,看了几行便道:“让他们再拟,这些人不和寡人的意思!”
“圣上,这,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太监小心的答道:“要不要——”
“寡人是大明的天子,内阁是寡人的臣子,莫说六次,就是一百次,一千次,只要不合寡人的意思,就要再拟,直到和寡人的意为止!”
“是,是,奴才遵旨!”那太监磕了个头,膝行着退了出去。朱载垕将名单往地上一丢,冷笑了一声:“张经这厮,仗着背后有人,悖逆不顺,现在仗已经打完了,居然还赖在首辅的位置上不走,真是一点为臣的本分都不懂了!”
太监出了宫门,恭谨的对站在门口的静音道:“道长,圣上驳回了,说名单上的人员不和他的意,让内阁重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静音道。
“是,道长!”
静音看了看宫室的大门,转身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一间精舍门前,推开房门进了屋。屋内坐着两个老人,一个是张经,另一个便是魏了翁。看到静音的神色,张经冷笑道:“又没有过?”
“嗯!”静音点了点头:“圣上让内阁重拟!”
“就算我再拟一百次也是过不了的!圣上是要我张经滚蛋!”张经冷笑道:“过河拆桥,这一招圣上倒是无师自通!”
“咳咳!”魏了翁咳嗽了两声:“其实以老朽这个年纪,辞官回乡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圣上这么做,也未免太急了,至少等过几个月,大明的形势稳定一点了再让我们辞官不迟。这大明终究是他的,难道还能有谁抢不成?”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上等客房
“还是周大人聪明,一打下北京就辞官了!”张经冷哼了一声:“也罢,老夫也把请辞折子交上去吧,反正我在倭国也还有几千石领地,不吃大明的俸禄也饿不死!”
静音见状赶忙劝说道:“张相公息怒,圣上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辞官了,这朝堂上岂不是没人了?”
“道长又在说笑了!大明啥时候还缺人当官了?不信你看看,老朽今日送上请辞折子,圣上明天就准了,你说是不是呀,魏老?要不你也和我一起请辞算了,要是大明你过不下去,就和我一起去倭国,我那领地景色还不错,咱们俩冬天树下赏雪,夏天山顶纳凉,也多个下棋的对手!”
“咳咳!”魏了翁咳嗽了两声,苦笑道:“张大人的好意魏某心领了,不过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想留在大明,不想去海外当个孤魂野鬼。不过辞官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的好,毕竟周大人已经辞了大都督之位,你和我再辞官,那周大人岂不是在朝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样不太好吧?”
“是呀!”静音赶忙接口道:“张大人,你要是走了,外朝可就没人了,就剩我一个在天子身边的,遇到事情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张经闻言默然,半响之后叹道:“也罢,食人俸禄,忠人之事。张某看来是没法回领地去安享晚年了。静音道长,你是天子身边的人,这名单应该怎么拟,你可否给个提示?咱们也有个方向,不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折腾下去总不是个事呀?”
“这个——”静音苦笑道:“张相公,如果圣上有暗示我早就说出来了,问题是这些日子圣上每天就是喝酒玩乐,和那些美人在一起,朝政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听到静音的回答,张经与魏了翁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张经叹道:“我是无话可说了,反正这天下不是我家的,圣上把祖宗留下来的江山这么不当一回事,我一个外臣还这么折腾干嘛?”说罢一甩袖子便出去了,留下静音与魏了翁相视苦笑。
南京下关码头。
船刚刚靠岸,水手们就敏捷的放下跳板,收拾停当。中臣镰成走到船舷旁,对海瑞道:“海先生,千里送君,终有一别!镰成祝先生您在南京大展宏图。”
“多谢公子吉言!”海瑞向中臣镰成拱手还礼,转身上了岸。码头上早有兰芳社的马车等候,上前将海瑞的行李搬上了车,然后一路往城中而去。海瑞在车上看着路旁的景色,相比起他上一次来南京时,码头周围热闹了许多,从码头通往城内的道路都被拓宽夯平了,足以让四辆马车并行,道路两旁密密麻麻都是仓库和店铺,已经有些金山卫那边模样了,他心中不禁暗自点头,别的尚且不说,周可成在经济民生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百姓士民着实得了不少实惠。
“海先生,依照上头的吩咐,我们把您的住所安排在鸡鸣寺,那儿虽然在城内,但却十分清净。您如果没有另外的安排,我们就这么过去了!”外间传来马车夫的声音。
“鸡鸣寺?也好!”海瑞点了点头,他先前还以为周可成会将自己的住处安排在自家的地盘上,准备婉言拒绝,以划清两者的界限,却没想到是在鸡鸣寺,那儿是南京最早的寺院,有先有鸡鸣寺,后有南京城之说,往来的名士客商多有在那儿借宿的,自己住在那儿倒是无需担心旁人的闲话了。
到了鸡鸣寺,马车夫下车吩咐了两句,早有僧人上前迎接,将海瑞的行李搬走,根本用不着家仆海富帮手,他也乐得站在一旁闲看,待到一切都停当了,那马车夫回来,笑道:“海先生,上头怕人打扰您,在这里订房间的时候用了个假身份,是个姓吴的广东商人。这里僧人也不知道您真实身份。房钱已经付了两个月的,这块腰牌请您收下,若是有需要,让贵仆去一趟下关码头旁的兰芳社分社,就是那栋红砖四层房子便是,好找的很!”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块铜牌,双手呈上。
“多谢了!”海瑞伸手接过铜牌,暗自钦佩对方的妥善安排,待到那马车走了,便由知客僧人带路前往住处,那知客僧人是做惯了迎来送往的,口中介绍寺庙的历史景致,海瑞还好,一旁的海富却听得津津有味,笑道:“老爷,这地方还真不错,比您上次来南京住的还好些!”
“那是自然!”知客僧笑道:“这里乃是我鸡鸣寺的上等客房,专供前来礼稥敬佛的贵客留宿之用。二位虽然是打了折扣的,但一个月也要三十两银子呢!”
“一个月三十两?”海富吓得张大了嘴:“那岂不是值好几亩地呢?”
那知客僧奇怪的看了海富一眼,那订房的人乃是大股东的代表,怎么客人的家仆是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不过他作这知客僧见多识广,自然不会显露出来,便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鸡鸣寺的客房却与其他地方不同,乃是金山卫裕和纱厂龚宇龚老爷出钱参股重新整修过得,您看这一草一木、一瓦一舍,都是白花花银子请了名匠建造起来的,法式都是依照神乐观的,圣上就是住在那儿。圣上住的什么样子,咱们这里就是具体而微。您说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多吗?”
“圣上就住这样子?”海富吓了一跳,嫌贵的话自然说不出口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吃亏
“圣上住的自然比这要宽敞多了!”知客僧人笑道:“但咱们这客房就是当初改建神乐观的那工匠干的,规格材料也是用的一样,只不过局面要小一些,不然那不是没王法了?”
“是,是!”海富赶忙连连点头,一旁的海瑞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却不开口说话,待到那知客僧人退下后,方才进了屋,悠悠的长叹了一声。
神乐观。
“圣上,这是内阁新拟的名单!”静音小心翼翼的奉上。
“放在边上吧,寡人待会再看看!”朱载垕满不在乎的指了指一旁的凭几,眼睛不离下方正在跳舞的美人儿。
“圣上,您还是先看看吧!”静音大着胆子道:“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了,六部有一半没有堂官,这可不成呀!”
朱载垕有些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舞女们退下了。他看了看名单,被一个名字吸引住了:“海刚峰?张经要推举他当左都御史?”
静音想起了先前的叮嘱,小心道:“其实也不是张大人推举的,乃是百官群推,张大人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将其列入了!”
“嗯,不错,这个不错!”朱载垕开始认真的看起名单来,有了海刚峰这个开头,其他人他也觉得顺眼多了,最后他点了点头:“这一次不错,就准了吧!”
“是,是!”喜出望外的静音赶忙磕了个头,退了出来,他这才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已经全被汗浸透了。他喘了两口气,叫来一名小道童道:“你现在就去张大人那儿,就说圣上已经准了!”
海瑞的上任给了南京的新朝廷带来一个新话题,周可成的主动去职让许多人对于未来产生了一点幻想,但那也仅仅是幻想,毕竟兰芳社的夹板大船就停靠在下官码头,眼力好点的站在紫金山上都能看得到。但海瑞出任左都御史却是一个风向变了的确凿证据,虽然当初周可成没有杀他,也没有将其流放到南洋去,只是将其赶回老家,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位以耿介清正闻名的大臣并不是周可成的人。这样一个人物能够出任左都御史,背后隐含的政治意义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而这种揣测又在海瑞上任的第一天得到了有力的支持——他在上任的第一天就拿出了一张二十条的弹劾状,其中有六条都是和周可成有关的,其中有一条就是鸡鸣寺的上等客房建造违制。
吴府。
“吴相公,吴相公,这海刚峰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我按照您的吩咐,特地把他安排在鸡鸣寺,明明是一番好意,可他却反咬一口,这哪里是对付我,明明是对付您,对付大掌柜呀!您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呀!”
这些年来的富贵生活让龚宇长得像一个鼓胀的气球,肥大的两腮上满是油汗,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精瘦的织工模样。他跪在吴伯仁下首,声音颤抖的大声控诉。吴伯仁笑了笑:“龚宇呀,你好歹也是裕和的大老板,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哎,我龚宇在外头是裕和的老板,在吴相公还有大掌柜面前还是当年那个小虾米!”龚宇舔着脸笑道:“您让我起来我就起来,不过这事那海刚峰做的是太不地道了,早知道这样我就随便找个下房让他住了!”
“胡说!”吴伯仁冷喝了一声:“好生招待海大人是大掌柜的意思,你知道吗?他从金山卫是镰成公子亲自护送,在下关码头也是镰成公子亲自送下船的,你把他安排到下房,你是想干什么?”
“这个——”龚宇被这番喝问问的呆住了,他苦笑道:“我还不是心疼投进去的银子吗?您也知道鸡鸣寺那个生意我花了不少心血,现在眼看就要赚钱了,可海刚峰一纸弹章递上去,生意泡汤了不说,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敷衍过去呢!”
“说吧,这个生意你要赔多少银子?”吴伯仁问道。
“这个——”龚宇犹豫了一下,答道:“我投了三万两,还有其他十几个小股东,加起来一共十万两银子!”
“嗯,这笔钱我替你出了,你老老实实认账就是了!如何?”
“这——这怎么行?”龚宇呆住了:“怎么好意思让您替我破费了?”
“不是我替你破费,这本来就是大掌柜的意思!”吴伯仁压低了声音:“你记住了,海刚峰来当这个左都御史是大掌柜下的一步棋,只有让他先杀我们,别人才会不提防他,他将来才好去杀别人,你明白了吗?”
“难道海刚峰是大掌柜的人?”龚宇下意识的缩紧了脖子。
“不,他不是大掌柜的人,但却能做很多我们没法做,不方便做的事情!你明白吗?”
“小人明白了!”龚宇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小人这一刀不会白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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