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校对)第1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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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银锣知法犯法,非但不收敛,反而将女眷拖到院中,打算当中凌辱,以此来逼迫许七安出手。”
朱阳眯了眯眼:“构陷上司,同样是死罪。”
宋廷风咬了咬牙,大声道:“魏公明鉴,此事在场铜锣有目共睹。”
同样一件事,差不多的说法,但其实是两个概念。
那位银锣的禀告中,凸显出许七安抓住朱银锣的错漏,痛下杀手,以报私仇。
而宋廷风的内核是,银锣恶意挑衅,处处刁难,许七安忍让许久,终于看不惯银锣的罪行,怒而出手,伸张正义。
魏渊看向其余几位铜锣。
几位铜锣低着头,不敢说话。
神仙打架,他们两边都得罪不起。
魏渊温和道:“实话实话,保你们无事。”
一颗定心丸下来,铜锣们相视一眼,低声道:“许七安三人,的确没有迟到”
另一位忍了忍,没忍住,道:“宋廷风所言如实,朱银锣确实将女眷拖到院中,欲当着我等的面凌辱,言语中对许七安多有挑衅。”
这便是多队结构的好处,若铜锣们都是朱金锣手下,说辞会变得千篇一律,将矛头指向许七安。
朱阳冷哼一声:“即使如此,也该由衙门来处理。”
他巧妙的转移了矛盾,这件事不管真正原因是什么,许七安差点斩杀上级,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儿子固然犯了错,但什么时候轮到小小铜锣来处罚况且,凌辱犯官女眷这种错误并不严重,轻则罚俸,中则禁闭降职,最严重的也只是革职。
事情闹的这么大,衙门里多少打更人在观望他不信魏渊会偏私一个铜锣,即使他曾被两位金锣看重。
魏渊道:“朱成铸知法犯法。无视刑律,即日起革职,永不录用。”
朱阳脸色一变。
魏渊继续道:“铜锣许七安攻击银锣,致重伤,罪大恶极,押入监牢,七日后于菜市口腰斩。”
朱阳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退下吧,别打扰我看书。”魏渊摆摆手。
众人躬身,正欲退去,忽听许七安低声道:“魏公”
他在众人的注视中,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愿以深心奉刹尘,不为自身求利益。可是真心话”
问这句话的时候,许七安死死盯着魏渊的眼睛。
魏渊笑道:“自然是真心话。”
许七安点点头,他环顾众人,在宋廷风和朱广孝脸上停顿,像是在给关心自己的同僚一个交代:“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他挺直了腰杆:“这同样是我真心话。”
第一百零四章
许辞旧:卖身也要救大哥
待人离开后,杨砚眉头紧锁,坐在案边,接过魏渊递来的茶,半天不喝一口。
南宫倩柔翻了个白眼,替他问道:“义父,真要杀那小子”
杨砚立即看向魏渊。
“我的处罚有什么不对吗。”魏渊反问。
南宫倩柔和杨砚同时摇头,前者笑容玩味:“对是对,只是义父舍得杀他”
魏渊喝了口茶,感慨道:“我曾说过,他是天生的武夫,那股子意气,罕见。”
一刀将炼神境银锣斩成重伤,他才踏入练气境多久
魏渊笑容里有着欣赏,更多的是满意。
春风堂。
宋廷风和朱广孝垂头丧气的跟着李玉春回来,春哥一路上无比沉默。
他之前等在楼下,等待处理结果,等来了许七安七日后腰斩的消息。
李玉春一句话没说,带着两个手下回来了。
“陪我喝会儿酒,我知道你俩有私藏,当值时偷偷喝。”
李玉春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平静的吓人。
宋廷风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好。”
李玉春是个古板偏执的人,相熟的银锣说他墨守成规,不熟的银锣取笑他不知变通。
但不管熟与不熟,衙门里没有人真的瞧不起他,相反,都是心怀敬佩的,尽管嘴上不会说。
李玉春的古板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当值时从不饮酒。
宋廷风从偏厅取来自己偷藏的酒,三个瓷碗,其中一个本来是许七安的。
李玉春喝酒不快,但一碗接一碗,期间没有说话。
宋廷风和朱广孝沉默的陪喝。
一坛酒很快喝完,李宇春借着酒意,说道:“我知道魏公有他的难处,许七安确实做错了。
“凌辱一个犯官女眷又怎么了,罪不至死嘛。他个蠢货差点把人给砍死,砍的还是银锣。”
李玉春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我以为我够蠢了,没想到这家伙比我还蠢,早知道不收他了,闹心。
“魏公能怎么办就算他资质好一些,事儿闹这么大,整个衙门的人都在观望,难不成公然偏袒那魏公的威信何在。名声竖起来需要长年累月,破坏时,却只要一瞬间。正要偏袒许七安,将来谁服魏公
“好了,现在一个革职,一个腰斩,秉公处理,嘿,嘿嘿。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衙门里的人都会规规矩矩的,许七安死的不冤,值了。”
李玉春把碗还给宋廷风,骂道:“什么破碗,青花都不对称的。”
宋廷风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喝了半年多的碗,碗身的青花真不对称的。
酒喝完了,没心情继续聊天,他与朱广孝闷不吭声的回了偏厅。
安静的春风堂内,李玉春枯坐许久,缓缓起身,走到角落里,拾起鸡毛掸子,擦拭着堂内每一处容易积灰的地方。
重复着摆正书籍、花瓶、桌椅,让他们整齐对称。
然后,他摘下了腰牌和佩刀,脱掉了打更人的制服。
制服叠的整整齐齐,搁上佩刀和腰佩,李玉佩捧着它们,走出了春风堂。
他一路向着浩气楼行去。
沿途,吸引来许许多多铜锣的关注,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这些人里,有人听说了许七安刀斩朱成铸的事迹,也有人一无所知,好奇吃瓜。
“怎么回事”
“没听说吗,朱银锣差点被一个铜锣给砍了,砍他的人就是许七安,哝,李银锣的手下。”
“李银锣想干嘛”
“不知道,跟上去看看。”
三五个,七八个跟在李玉春身后的打更人渐渐多了起来,组成规模不小的人群。
一直来到浩气楼。
李玉春在楼下守卫警惕又警告的眼神中,停下脚步,他双手捧着制服、腰牌、佩刀,对身后的尾随者们视若无睹。
“卑职李玉春,元景20年入职衙门,一直恪守本分,尽职尽责。以肃清贪官污吏为信念,以报效国家为目标。”李玉春声音洪亮:
“十六年来兢兢业业,不曾渎职违法;不曾收受贿赂;不曾欺压良善。原以为一腔热血,能换来天朗地清。
“然,十六年来,目睹诸多同僚,欺压百姓、讹诈商贾。每每抄家,必贪墨银两财物,奸淫犯官女眷,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无法如何执法,己不正何以正人。今日李玉春不忍了,故请辞而去,亦可斩我。”
说完最后一句,他在周遭打更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中,奋力将制服、佩刀、腰牌掷在地上,弃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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