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校对)第5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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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奉人杰辈出,难道真的只有一个许银锣怎么可能嘛。你们再想想,如果真是镇北王屠城,为何朝堂诸公不再站出来,为郑兴怀说话
“是非曲直,其实很简单,聪明人一眼就能看破。你们啊,只是被许银锣以前的光辉给骗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细作。
“我发誓,句句属实,我有亲戚便是朝中当官的。”
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有理有据,符合逻辑。
“砰”就在这时,一个酒杯砸了过来,砸在赵二头上。
他愤怒的看去,竟是那个姿色平庸的妇人。
“臭娘们,你敢砸我”赵二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去教训她。
姿色平庸的妇人丝毫不惧,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赵二,喊道:
“就是这个人,昨日就在店里散布郑兴怀勾结妖蛮,今日又来散布许银锣是细作的谣言。”
赵二脸色一变,恶狠狠道:“我没有,臭娘们你再胡说八道,老子今年打死你。”
话音方落,酒楼的小二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认出来了,指着他,大声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昨儿也来这里说过郑大人的坏话,我看他才是细作。”
“奶奶的,揍他”这下子,那些心里憋着火气的食客不忍了,撩起袖子就围过来,逮着赵二暴揍。
堂内一片打乱,十几个人围住赵二,拳打脚踢。
“别,别打了,出人命了,救命,救命”赵二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开口求饶。
食客们不理,用力猛踹,有人身子拎着板凳狠狠的砸。
年长的掌柜,在边上助阵:“狠狠打,打坏桌椅不用赔,打死了就丢到街上去。”
姿色平庸的妇人双手掐着小腰,抬着下巴“哼”了一声,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得的事,雄赳赳气昂昂的上楼,返回房间去。
偌大的京城,类似的事件,在各城区不断发生。
黄昏时,老太监匆匆进入寝宫,穿过外室,进了寝宫深处,来到盘腿而坐的元景帝身边。
“陛下,宫外传回来消息,谣言散不出去”
元景帝睁开眼,目光阴沉的盯着他:“散不出去”
老太监小声道:“但凡是说许七安坏话的,大多都被城中百姓打了,还,还闹出了几条人命。”
元景帝声音徒然拔高:“他何时有此等声望”
老太监答不上来。
元景帝咬牙切齿道:“一个蝼蚁,不知不觉,竟也能咬朕一口了。”
次日,卯时。
八卦台,许七安抱着酒坛,站在高台边缘,迎着风,默默的望着宫墙方向,一言不发。
午门鼓声敲响,文武百官们井然有序的穿过午门,过金水桥,大部分官员留在殿外,诸公们则进入金銮殿。
等了一刻钟,身穿道袍的元景帝姗姗来迟,面无表情,威严而深沉。
他端坐在龙椅上,看向王首辅,带着几分冷笑:
“朕听闻王首辅近日身体抱恙,那便不用上朝了。朕给你三月假期修养,内阁之事,就交给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暂代。”
诸公们脸色微变。
陛下这是要换首辅了,先架空,再换人。
一开场便是这般
王首辅作揖,道:“多谢陛下。”
元景帝不再看他,此时服软,晚了,他转而环顾众臣,一字一句道:
“朕很愤怒
“因为朝中出了乱臣贼子,杀国公,污蔑皇室,污蔑朝廷。此等大逆不道之徒,当诛九族”
殿内,诸公垂首,不发一言。
元景帝看向魏渊,沉声道:“魏渊,许七安是你的人,此事你要负责。朕限你三日之内,将此贼,还有其家人抓拿归案。”
魏渊出列,作揖道:“是。”
你魏青衣也没民间流传的那么风骨卓绝元景帝眼里闪过讥讽,继续问道:
“关于逆贼许七安的处置,诸爱卿还有什么要补充”
张行英跨步出列,道:“臣有事启奏。”
元景帝看向他,颔首道:“说。”
张行英作揖,沉默了几秒,似在酝酿,大声道:“镇北王勾结巫神教,屠杀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护国公阙永修亲自操刀,而后,与曹国公伙同,杀害楚州布政使郑兴怀”
话没说完,元景帝便大声喝道:“混账张行英,你想翻案”
我道那许七安哪来的狗胆,原来是和你勾结串联,你可知诋毁亲王和国公,是什么罪”
元景帝怒视着张行英,帝王威严如海潮。
张行英抬起了头,他半步不让的与元景帝对视,缓缓摇头:“臣并不是要翻案。”
元景帝盯着他:“那你想作甚。”
面对皇帝的喝问,张行英竟又跨前了一步,似是想以自身气势与帝王抗衡,他大声说道:“陛下有罪,其罪一:纵容镇北王屠城。其罪二,包庇镇北王和护国公。
“臣,请陛下,下罪己诏”
余音回荡。
此言一出,朝堂内一片寂静,却又如同焦雷,石破天惊。
元景帝脑中轰然一震,他听到了什么
下罪己诏
这个小小的御史,竟敢让他下罪己诏。
“我看你是疯魔了。”
元景帝很生气,君王的威严,遭受了蝼蚁的挑衅,区区一个御史,竟敢要求他写罪己诏。
“张行英,朕怀疑你勾结许七安,杀害国公,污蔑亲王,来人,将他押入天牢。”
说罢,他看见一袭青衣出列。
元景帝冷哼道:“朕意已决,谁都不得求饶,否则,同罪论处。”
这群文官最会蹬鼻子上脸,看来敲打过王首辅还不够,还得再加上一个张行英。
那袭青衣说道:“请陛下,下罪己诏。”
元景帝猛的僵住,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好大的狗胆啊,怎么朕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你觉得可以制衡朕了”
魏渊不答。
这时,王首辅出列了,朗声道:“请陛下,下罪己诏。”
又一个皇室宗亲和勋贵们悚然一惊,如果这时候,他们还没嗅到“阴谋”,那未免太迟钝了。
元景帝玩弄权术数十年,只会比宗室、勋贵更敏锐,冷笑连连:“朕说你怎么昨日如此硬气,原来早就串联了魏渊,今早要犯这大不敬之罪。
“好,好啊,好一个王首辅,好一个魏青衣。你们俩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联合起来对付朕。”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目暴喝:“王贞文,你这把老骨头,能挨得住几记庭杖,啊”
他依旧端坐着,因为他是君王。
魏渊和王贞文联手又如何,他能压服两人一次,就能压服第二次。
“还有什么招式还串联了什么人尽管使出来,今日,谁再敢站出来,便是欺君罔上,大不敬。统统拉出去庭杖”元景帝冷笑道。
庭杖是皇帝对付官员常用手段,这可不是轻飘飘的威胁,要知道,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官员死于庭杖,被活活打死。
元景帝相信,值此时刻,诸公们心里必然意识到,一旦庭杖,那边是往死里打。
文官群情激昂,统一战线时,他会忌惮,会忍耐,但若是只有零星四五个,活活打死反而能震慑百官。
刑部孙尚书出列,“陛下事前纵容镇北王,事后包庇镇北王和护国公,请下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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