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10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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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留后府的连片建筑当中,最大的一所独立建筑之一——图舆厅里,也刚在整理出来的西墙上挂上了一张新制的大幅测绘地图,还有与之对应新出炉的大型沙盘模型;
  就此并列在扩增过的淮北道十九州和河南五州本镇,河北三州、淮南沿海各州,以及新罗三道,扶桑南九州地一隅的飞地等,诸如此类沙盘模型的边上。
  在需要的时候,则可以通过可以上下升降的台子来进行收放,或又是调整和更换彼此的位置,乃至拆掉沙盘的护边和外延,而进行数大块连接拼凑起来,作为大范围战局部署和推演的整体联动。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留后府当中最为机要的所在地之一,不亚于专门用做战时发号施令的将节厅,或又是诸军文武将佐升帐议事的大总戎堂。
  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将官人等,未经许可想要靠近和闯入的话,可以毋庸请示而当场射杀的。
  而在全新的沙盘和地图上,已经相继标出各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上的重点区域,以及相应的资源产出和配属的人口,驻防规模和种类;
  而在一些模型小旗上用细密数字表示出来,则是当地的军事编管和预备役组织程度,日常消耗和维持所费,乃至装备和器械的损益预期等等。
  还有一些用特殊物件表示出来的,则是正在进行的大中型工程,以及相应阶段的进度和投入。在外沿海域和河内主干道上,还有专门的航线表示和水文数据,以及运力和通行上限的评估。
  像是已经经过充分摸底和长期渗透过的,辽河流域以及附带的平原地带,具体的数据标识大概可以精确到乡社一级,或又是一千人规模以上的村邑和聚居点了。
  而越往北面,这种标识的数量就越发变得稀少和简略起来,只剩下对当地重要据点驻防、人口、税收等方面的简单标示,以及周边自留势力的预估和判断,连带其能够提供的资源和劳役的比例份额。
  在这里,诸如金银皮毛参药等一些附加值较高的贵重特产及其孳生地,也会被额外用木质模型给展示出来。
  当然了,对于我而言。
  打下安东之地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获得土地人口为代表的粮食产出和军事动员潜力,还在于这些土地上其他附带出产的马匹、牲畜、渔盐、林木,金银铜铁铅锡丹砂硼石云母的矿产等稳定收益的资源;
  在此之前因为战乱和纷争不止的缘故,被分隔掌握在不同的诸侯藩家手中,而没有能够得到好好的开发和利用起来;现在,总算是可以籍着淮镇开发和经营安东的新浪潮,而统一规划和营造起来了。
  根据淮镇已经运用成熟的惯例,在新占据的地盘里最先被建立起来的,就是军管制度下,相对严格的人口统计和户籍管理制度,以保证相应的基础人力调配和恢复生产的组织工作;
  然后才是乡级以上的各级征收和财计人员配备,以确保一个比较良好运转的税赋维持体系和商业供销系统;
  接着是相应司法权为先导的公务职能的展开,比如以捕盗大使以下各级分派的流动司法官,定期进行集体的公开审判,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震慑,而恢复周边的社会次序。
  然后才是派出专门的专业人员,在当地向导的指引下,对于周边可能的野外资源和矿产,进行前期的勘探和地理测绘,并且有后续的财计和商业人员,做出相应投入产出性价比判断和可行性评估;
  最终,由地方组织劳役开始修通可以奔驰车马的道路,建立第一批简单的定居点和工厂场所,用免费的罪囚和俘获作为初期准备的消耗品,直到初具条件之后。
  因此,光是这几个月的简单生产恢复,在辽东之地就已经可以见到效果和产出了;如今定期往来辽东湾与莱州湾之间而不断增加的运营货船,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目前输送的都是一些诸如木材矿石之类简单粗重的大宗物品,但也意味着新占领地区开始对于淮镇本身,所进行的反哺和输血了。
第1163章
沧澜(九)
  渤海内环。
  烈日炎炎而波涛万顷的海面上,络绎不绝往来和远远交错而过的船只,已经成为了这片海域当中最为常见的一道风景线了。
  “真他娘的热……”
  满头油汗的船商胡静水,站在甲板上不停的用蒲板扇着风,只觉得汗水一流出来马上又被吹干,而留下盐垢在火辣辣了的日头下刺得皮肤生疼不已。
  “还有多久才能靠岸啊……”
  虽然远处青灰色调的海岸线已经了然在望,但是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望岸的话只怕也费上一番周折了,特别是在海潮和风向都不在顺势的情况下。
  因此,他此时此刻格外渴望尽早入港登上岸去,喝上一大杯冰镇的药果饮子,再跳到澡池里找个人高马大的胡姬,贴身的推拿松醒上一番,那真是天大的美事了。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年他的身材随着航运事业的家大业大而逐渐丰盈起来,他需要亲自出海押船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后来他干脆放弃了跑单帮的打算,而用几条船与别人合营了一个船社;
  自此开始以社首的身份舒服悠哉的留在岸上,利用自己前期在淮地卖力营钻出来的关系和人脉,过上了幕后老板应有的优裕生活。
  因此,比起多年前只靠一条旧船几十号人手,而在北地沿海的私港间辛辛苦苦的跑短程,在大商家的牙缝里捡些残渣,什么生意不问巨细都敢接,整天吃住都在船上;为了省钱和贩私只能去停泊风险大,秩序乱的私港,等等诸如此类苦苦煎熬的日子,那真是不可与日而喻了。
  因此,他自觉的自己对海面营生的适应和忍受能力,一下就退化了许多;才这从辽东到淮东的两三天航程,居然已经有些吃不住了。
  而改变了他命运的无疑是在梁山小港遭遇突变,却侥幸保全了大多数的财货和人手逃出来了,接着又被来自宇文家的家将找上门来的那一刻;
  然后,就像是这个时代里无数个被身不由己,卷入时代洪流的小人物一般,他的命运就像是阴差阳错的一般,开始淮地的发展息息相关的捆绑在了一起。
  通过各种承接的长短途输送和远近贩运生意,虽然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但也给他留下了比大多数人抢先一步的先手和优势。
  淮镇虽然对与外来的老牌势力和大商家,有所排距和警惕的心思,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在淮镇前期经营当中,伴随发展起来的中小海商势力,还是相当的看中和有所扶持的。
  因此,虽然在其此间胡静水也不是没有遭遇过海险和船覆,失期和浪损之类等一些的波折,但还是磕磕碰碰的得以坚持经营过来了。
  后来淮地的局面和需求稳定下来之后,随着走私贩运的利润和物产价值的逐渐下降,他干脆放弃了距离较远而风大浪险的,往来岭外和东海道的远航生意,而一心一意跑起了夷州到淮东海州之间的航线。虽然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大宗货物,但是以数量和频次取胜之下,也让他积攒起来更多的身家和本钱来。
  然后,随着淮军在路上“满万不可敌”的名声鹊起,而淮镇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他们这些已经做熟了的船东和海商们,能够参与和插手经营的范围和内容,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因此,许多人开始选择就此稳定下来,而专做与淮镇有关的生意为主,陆陆续续放弃其他方面的零星尝试和投入,而胡静水显然就是其中比较成功的典范之一。
  尤其是,当他听到闽地正当闹大云贼之乱,而市民百姓纷纷出海奔逃的消息之后;又毅然赌了一把,拿着自己的信用记录做抵押,从淮地唯一经营飞钱和兑票生意的汇源号,借贷到了相应的资金,而开始低价收买那些从闽地逃出来的船只和人手,自此迎来第一批事业上的扩张和大爆发。
  结果这些年下来,光是做淮地的生意,就足以让他们身家有余的稳稳增长,而不用在辛辛苦苦的远跑外埠,去看别人的脸色和老天爷的心情了;
  许多后发而至的商家和势力,倒是想要插手和参合进来分一杯羹,却是已经没法绕过他们这批最早出头,而已经和淮镇方方面面混熟了的老人了。
  就像是他的船社,虽然实力和规模不算得一流,就算是在一种淮镇关系人等的事业当中,勉强只有中等偏上的水准,但是依旧有不少人挟以重资想要参合进来,只是为了获得进入淮镇的一块敲门砖而已;
  甚至还有人愿意白送他一桩产业和相应的红利,而只是为了在挂上他的名头来经营。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倒是越发的慎重起来,不愿意平白坏了自己的招牌和名声了;至少在他还能跑得动的有生之年,是决然不做如此之想的。
  当再度听说怀着开始私下筹备巡海水师的时候,他无疑是最为欢呼雀跃的那些人之一;因为,这也意味着淮镇所建立起来和主导下的海面新秩序,而这种秩序无疑是最有利于他们这些外围的相关利益群体了。
  因此一贯相当省俭的他,也破天荒带头拿出所有账面资财的余裕,凑了大约价值三千缗的宝钱和财货,捐献给了还是刚刚起步的淮地水师,由此换到了一个破格授予的嘉奖状,也是重要的商业凭信和护身符;
  通过这样东西在商场上开路和充作借贷的抵押,他几乎不用多少时日,就很快就把这笔捐出去的钱财给翻倍挣了回来。
  后来淮镇开始攻略夷州,率船前往襄助的胡静水,又果断捐助了一笔给重建的南洋水师,然后又拿到了一枚白铜纪念章和四等襄(助)义(士)勋章。
  自从有这些东西作为凭据和底气,他亦开始有所资格接触与南洋水师有关的相应业务;比如以极低的代价收买和转手代售,那些从东海社相关势力抄没而来的各色资产,以及淮镇水师在闽地沿海,所陆续征收和俘获的大小海船。
  其中许多都是水师看不上的陈旧、老式货色,但到了他们这些海商手中却是难得赚钱工具;因此,也在他们这些淮地海商势力当中,掀起了好一阵子瓜分好处的饕餮盛宴。
  胡静水的船社也因此水涨船高的膨胀了数倍规模,成为所谓胶夷船社联盟中,拥有建议和表决权的十数位大行东之一。
  而他自己也终于得以结束了水上飘泊,而长久眠宿娼馆的伪单身生涯,在船社联盟的长者说和之下,迎娶了昔日登州遗民当中,一位扶桑海商的遗孀——龙十二娘。
  等到了去年的光景,他甚至已经开始承接起了从淮北密州,到河北沧州之间的军淄输送,而以当地的盐余折色作为酬劳;不但得到了一条稳定的新财源,还接上了当地驻屯军中的些许关系,得到不菲的赊欠配额,而捎带贩卖起了一些河北的特产来。
  这一次,也是因为之前主动出船出人参与了淮军,多次对外征战的附带输送任务,所以这次平定辽地之后,大量的重建工程和项目,还有相关的人员和物资输送,同样需要募集大量民间的海运力量来承接;
  而作一贯的积极合作对象,他就自然而然的有了一份入场竞投的资格了;然后又经过一系列的运作与绸缪,最终能够得到这条航线上特许权的,在他们这些中等船商当中,也就是麟毛凤角的存在了。
  所以,不由他不豁出全身气力去利用这个机会而进行争取和有所表现。
  比如,在这艘船上就载满了安东各地的中小诸侯们,奉献给即将迎娶幕府公女的那位大帅,恭贺大婚的形形色色礼物和献纳心意;只有很小一部分才是他自己捎带的当地特产贵货。
  但是他更看中的是这次成功的输送之后,由此与那些安东的地方势力,所建立起来的对接关系和日后继续往来的由头,虽然真正利害攸关或是事关经济命脉的大宗生意,一直是掌握在官方手中。
  但仅仅是满足这些地方中小势力的私下需求和日常所费,已经是一份相当可观的生意预期了。
  虽然他不可能独占这份生意,而要与其他人协商、权衡和妥协,但是光是自己那份深入安东内陆资格特许拿出来,就算什么不用做也可以稳定的坐收上一大笔资费了。
  相比之下,他亲自坐镇奔走的辛苦,就成为了一个相当幸福而无奈的烦恼了。
  事实上作为最好的投名状,他们这些人的大半身家不是存在汇源号里进行流转,就是买了扶助水师建设的淮地官债,或又是投资了内陆兴建的某项产业,而早已经利害攸关的捆绑在了一起。
  ……
  “淮镇、淮镇……又是淮镇……”
  而在陪都江宁府,波光粼粼的玄武湖上,一艘形单影只的两层青绿画舫上,一个喝的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也在抱怨着。
  “这些日子,到处都是啥劳子的淮镇消息……”
  “老子在前方辛辛苦苦的打生打死……”
  “好容易见了一条命回来,能听到的就是这些粉饰太平的玩意么……”
  “北地有那么多的军镇,那么多的人马,就他一个淮镇格外的稀罕么?”
  “所言甚是……”
  另一个声音接过话头来道。
  “要说这些日子,前方死了多少人,又丢了多少地盘……”
  “许多相熟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许多片同袍尚在饥寒之中……”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
  “都还比不过一个淮镇留后,迎娶公室的消息更加要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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