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10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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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也是到了云南的铜矿大发现之后,才得以逐步缓解的。
  因此,那些封建王朝的对策,差不多都是依靠自身足够大的体量和经济规模规模,一方面通过有限的政策干涉和引导,限制商品流通规模来压制其影响;一方面则是通过牺牲相当程度的国家信用,来强制压榨和收刮民间私藏的铜钱铜器;以此度过一次次的难关和经济风波,直到再也维持不下去而迎来改朝换代。
  而如今南朝大梁除了盛产铜矿的南平府和黔中道(今云贵高原大部)之外,还有来自天竺、安息等地区和外域,乃至海外各洲的铜矿输入,才能维持了若大体量的基本流通需求。
  但显然我治下淮镇所拥有的这点基本盘,并没有足够的本钱和基础,来玩这套欲擒故纵的粗暴政策和金融把戏。唯一比较具有优势的,就是诸多新技术和相对先进管理制度,带来的初级工业生产力和衍生生产方式,所造就的其他资源储备和人力上的巨大解放。
  因此,谜样生物那里不免拿出一个建议和主张,要不要籍着这个吸引了大多数关注的亲迎机会,冒险提前推行以纸面票据为代表的小额信用货币,来度过这个钱荒的难关,完成在这个时代隐性的经济增长软着陆。
  但是直到沿着昔日漕运运河,重新上岸而抵达江北之后,我依旧没有能够对此下定决心;只是和驻留当地的刘延庆短暂碰了个面,交涉和不止了一些后续的事情之后,又继续马不停蹄的南下过江去了。
  度过了长江之后,随着人群中各种吹打奏乐声和彩绸扎成的牌坊,挂树上的帛花和彩灯,明显属于庆典的气氛,开始出现在了采石矶为首的渡头,以及后来上岸的沿途路上;
  只是这些在地方官的带领下,前来迎送的人群看起来明显有些营养不良和勉强,并且四下里不乏愁苦和忧虑的表情;
  随后我的探子和眼线就带来了某种情理当中的真相,他们都是被可以暂时免除一天徭役和提供饮食的条件,所招募和诱使过来充作场面的结果。
  事实上,沿途所见城邑和村庄里的萧条和颓败,也不是这些表面光鲜的一时手段,所可以遮掩的住的。据说在我来之前,哪怕在陪都江宁府的周边,已经有人不断在饿死,也有匪类流窜于道途打家劫舍。
  这一次却是因为大婚需要的国朝体面缘故,这才得以费力气出兵扫荡和政治了一番,又开始在城邑中开办了好些个赈济点,这才将这一番局面给短暂的扭转过来。
第1172章
沧澜(十八)
  江宁城中,靠近石头城北门外的富源里。
  大名鼎鼎的老字号酒肆春明楼,也在日上高杆的蝉鸣声大作当中,迎来了大半数落座饮茶用点的日常。
  虽然这里是江南特色扎堆和文雅富集的地方,但是在这处五层楼台的食肆里,却技能炮制得出精巧雅致的金陵饮食,也做得了闽粤一带的鲜生口味,更有广府风味早茶的供给,因此颇得那些流寓于此的国朝官员及其眷属的欢迎。
  作为春明楼的当家人人称“钱不二”的钱瑞方,即使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也是长袖善舞的商场豪杰,乃至时间不长却与城中好些头面人物,都有所牵扯和打点攀交的关系。
  他据说是广府籍的豪商,随着国朝定陪都于江宁,而随大量富户和迁移到这里讨营生,又做通了门路接收下老字号春明楼的生意,经营至今也有好些个年头了。
  随着日渐的事业做大,他也得以收留了许多城外的来投靠的穷亲戚,在酒家里打杂和干活谋生。还经常组织收集各处饮食店家的残羹冷筵,自费脚力和车马的送到城西去,赈济那些穷困流离之人,所以在江宁城的市井民间当中,还是颇有些口碑和名声的。
  虽然随着夏日暑热,底下大多数的伙计和跑堂,看起来懒洋洋的干活不起劲;但也有人貌似漫不经心的扶着汗巾靠着壁板和屏风,却是在侧着耳朵听着左近一群看起来,举手投足间明显充斥着行伍气息的客人,在有一声没一声的抱怨着什么的。
  “大云贼那群叛逆还真是不得消停……”
  “又在江西大举生事了……”
  “嘉州方面也大举行动,差点儿打破了府城了……”
  “这些狗贼在地方上,总是死灰复燃,驱而复还……”
  “累得我辈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轮换下来休整了……”
  “这是还是仰仗了那位国朝赐婚的观礼由头……”
  “才得以到这江宁城来稍事放松放松……”
  ……
  这段时间他这些人最多听到和见到的,还是与眼前这场婚礼有关的一应事务,尽管如此这位跑堂还是不敢有所怠慢,直到送走了这桌客人的片刻之后,相应收集的只言片语,就已经摆在了久未出面的东主,“钱不二”钱瑞方的面前了。
  当然了,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而颇具富态的钱东主,其实还有其他的多样身份,比如他也是当地陪都分驻武德司挂名的外委侯官,而时常要提供一些市井见闻和消息;
  同样他还捐了一个最末等的士爵,而可以见官趋礼;又兼作富源里西坊的坊正,有组织潜火铺和巡更安排,提供行人铺保的相应职责;还是城内食肆行的行东之一,兼作水陆鲜活采买的勾当……
  但是他还有一重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隐藏身份,则是大云教的资深教众,当代屈指可数十几位的捕风使者之一;而他的祖上是随地上神国一起灰飞烟灭的死忠信徒之一,作为圣教的眼线和世代沿袭至今已经是第三代了。
  根据随着故扬州城在大火中飞升的初代教祖荆轲守的规划,最早依照在社会底层贫民和矿工、手工业者当中发展而来的圣教,有着相当庞大而繁复的教义,以及相对严密的内部组织和森严阶级。
  在教祖之下,又按照各自需要分作若干个体系,号称三宗六道八部,以各种名目和职责在明里暗中各行其是,但是经过一系列的变乱和蛰伏之后;
  如今,从闽地内陆山区留存下来的残余教众当中,也只剩下少数专掌征伐和护持诸事的护法体系,负责内部扶助救济的堂院体系,以及传播教义发展信众的经法师体系,负责捐纳劝募和管理圣库的善使体系了。
  虽然其他还有一些较小的支系和源流,但相比这几大支系,却是都已经不成什么气候了;更兼从艰苦困顿的闽地,进入富饶足食的两浙之后,开始大封文武官职而浮滥成风;
  干脆就只剩下高层当中,殿前诸太尉和诸丞相的文武臣班,以及殿后的诸大小国师和法王、司教们,两重交错兼任,又相互分庭抗礼的系统了。
  至于在新占据的地方上,则沦为这些高层人等通过弟子门人亲属等裙带关系所延伸而出,大大小小实力派分据一方的势力范围;然后又按照入教和投附的先后资序,在他们之中分为新部、老众等不同的批次和亲疏远近的派系。
  而最外围的无疑是那些,来自较远地方投献而只要献纳一笔钱粮,就得以挂上圣教旗号行事的中小势力了。
  因此俨然看来,圣教的大业已经遍及两浙、江东、江西等五、六十州之地,应者如云而形势一片大好,甚至还要搞过当年圣教祖亲自起兵时的局面了。
  虽然时时有大梁官军的多面围追堵截,和屡败屡战之绩,但是架不住地方上天灾人祸乃至繁重盘剥造成的流民不止,圣教就总有足够的土壤和机会,在官军转移后的薄弱之地重图复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初代教祖所留下的教众组织和耕战屯守的传统,才是他们亦是得以迅速做大的立身之基;而之前各路官军出于保全实力和养寇自重的各种考量,则给了他们各个击破和转进腾挪的余地和空间。
  但是这种立身之基,在走出了贫瘠艰苦的闽地内陆山区之后,却是随着各位教中高层的奢靡无度,和各种私下授受滥封官职与地盘的行为,而正在消融和瓦解当中。
  而他们索要面对的官军,却是在逐渐的淘汰残弱之后,变得更加难缠和坚韧起来;尤其是北方安定而朝廷得以抽出手来,让那些北地撕杀出来的北伐健儿,加入到地方的平叛力量当中去之后,实际上圣教缩阳面临的局面和前景,就更加的严峻了。
  虽然,钱瑞方对此隐隐有所察觉和忧虑,然而这一切就不是他这位负责刺察敌讯,而在江南活动日久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和作用的资深捕风使者,能够直言和干预得了的结果了。
  尽管如此,他也得以知道许多与圣教高层相关的决定内情和大小事件的秘要。
  比如,前来江宁迎亲的这位长期名声外在的淮帅,虽然领下的地盘与圣教的活动范围相去甚远;但是因为其赫赫战绩和身为南朝大梁最能打和善战的行伍序列,却始终一直在圣教高层的重点关注范围之内。
  因此,长时间下来也没少直接或是间接的打过交道,比如在早年,他们就派人以投奔者和外来流民的身份,北上进入淮东的境内,试图在北方南国眼线和监控相对薄弱的地区,也能够有所作为和发展。
  只可惜陆续过去的人等,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的就此消失,而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音讯和消息。
  后来又在闽地出亡的移民当中,分批安排下来长期潜伏的人手,以求搞清楚圣教先驱在北地发生的事情,乃至寻找打破外部僵局的契机和缘由;然而,这一次他们就更加干脆利落的,在淮镇初成规模的监控和防范体系,以及相应的情治人员手中踢上铁板。
  包括几位传道法师和一位资深捕风使、护法在内的数百人,被瓜蔓抄一般的连根拔起,而相继明典正刑的吊死或是悬首在,专门用来收容流民的检疫营和外来移民所登岸的港口外。而余下没有被身边人等当作可疑目标而纠举出来,也没有出现在尸体当中的极少数漏网之鱼,也彻底就此失去了联系。
  由此,圣教高层们也再次确认了北地并不是什么疾苦思变的传播圣道乐土,而是圣教大业潜在的魔障和诸多恶业之一,而身为淮镇之主则无疑是其中的恶业之首。
  当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报复和震慑的手段,只可惜在对方经营如铁桶一般的局面下,派过去的死士和刺客,基本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费了老大气力潜入淮镇境内之后,甚至连打听和刺探目标的行踪都没来及得及开始做,就已经莫名其妙的暴露了行迹。
  最后只有几个躲在边界地带待机和接应的教众,得以侥幸逃了回来;他们也带回来了圣教高层当中的一个疑惑和担忧,他们怀疑似乎有当初派去的某位高级教众,已经受对方所诱而背叛圣教之誓,反过来为虎作伥的残害起同袍来。
  现在,这位淮帅居然离开了他防备严密的治下,而来到这江宁城里迎亲了。保不准会让人生出什么样的额想法来。
  为了布置和经营这处获得消息的关键据点,圣教可是投入代价颇大,他也是用了多年时间来完善这个,连同家人僮仆在内被中途全体顶替掉包的广府人身份和底细,才有了现今这么多重的身份掩护。
  如果仅仅是因为教中的争端,而被平白消耗在这个对圣教大业近况,毫无改善的重大目标身上,那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和不负责任。
  虽然对方在教中的地位更在自己之上,但是处于圣教大业的长远大局考虑,他还是拥有更多便宜行事的权限,可以压制对方的轻举妄动。
  然而直到天黑之后,随“表侄儿”一起外出,号称去打探消息的那几个人却一直没有回来,这不由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颇为浓重的阴影和忧虑了。
第1173章
沧澜(十九)
  虽然已经进入江南道,但在放缓下来行进过程当中,后方的消息还在通过快马和河运,以及鸽子和鹞书等手段继续的汇聚而来。
  比如,在我刚刚拿到的一份夏收后的再次统计数据通报当中,光是预计今年的钢铁产量,可以达到约六百五十七万斤;除了少数专供军事和精密工业技术,所需的高端特种钢铁制品之外;其余的产能足够更进一步的推进淮镇治下,在生产生活当中的铁制品运用了普及了。
  当然了,这种满足也是暂时性的,根据工业发展和生产环境的互动关系,随着这些钢铁制品在生产生活中带来的增益积累到一个临界点,又将形成更多更大的铁制品需求市场了。
  不过,这个数字听起来固然很大很吓人,但折算成后世的基本产能单位,甚至还远不及20世纪六七十年代备战备荒时,仓促上马的一个县级“五小工业”的产钢基本规模。
  但是,经过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和运作,总算是让淮镇治下跨越式发展的有些畸形的原始工业体系,初步具备了基本的自我繁殖能力;也就是说在淮镇如今的技术水准和工业标准化积累下,只要有足够的资金、人力和相应的生产资料等来源,就可以在任何地方,迅速铺陈和扶植出类似的东西来。
  当然了,这一切发起的源头以及初期完成积累的奠基过程当中,还是少不得隐隐带有浓重的血色,而铺垫在累累的无名尸骨上的。
  即将抵达江宁城之前的一夜,我再次收到和确认了一份名单和相关的材料;主要是这次随着大婚奉诏前来的送使和陪臣名单,以及当地官员将领的情况,还有新近出现在江宁城内,又值得关注的对象和目标;
  但是其中的重点,还是在驻防军马和国朝情治机构的一些消息。
  驻军方面比较简单,随着大本营和行在的撤走,原本,目前江宁府境内主要是五路行司总管兼江宁留守宁冲玄麾下,以守卫陪都为名所重建得三个较小的下军序;分别是以驻守石头城行在的部分殿前军,残余的神机军和少量拱卫十二军的左后卫为基础,所扩充编练起来的神捷军、义胜军和果勇军。
  不过因为作为军费和其他投入上的有限,这三只新军在编额和配备上严重不足,其中部分兵甲军械还是淮镇翻新卖出去战利品和淘汰货,前后三个军序加起来也不过十七个营约一万三千多员,而且新募之卒占了很大比例。
  平时各自主要驻地和就食之所,分别在当涂、芜湖和六合三县,以半年一次轮流差遣两营部队,到江宁城中负责值守外郭诸门之要。
  此外江宁外郭之内,还有大概隶属于文官系统——江宁尹麾下的五个营陪都防军,不过在训练和装备上,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据说除了弹压市面和维持秩序之外,就算是在当初江宁府形势最紧张的时候,也没有人指望过他们的战斗力。
  最后,石头城的别宫里,尚有数百到一千规模的,各色班直所构成的离宫卫士,他们直接听令的对象则是当地的宫苑总监梁静贤。也是我需要格外关注的一个对象,毕竟,亲迎之礼就将在石头城的行在内举办的。
  相比之下,更值得我注意的则是国朝在当地的强力机构和情治部门。
  毕竟,作为一个有志于改天换地的野心家和体制下潜在造反势力的领头人,我怎么可能对国朝的密谍情报系统及其手段和对策,没有相应的了解和准备呢。
  事实上光是在每年在淮镇境内出过意外,又能够确认身份的可疑人等,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例,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掌握了身份之后,就干脆放在明处反监控起来以安人心而已。
  所以我南下之后,对于可能要面对和接触到的国朝密探组织,大致可以分为几大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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