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107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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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或者说西线无战事。
  因为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和家宅内,所以我虽然温香软玉在怀,却是以体谅她的辛苦和疲劳为由,没有怎么大动干戈徒耗精力,只是稍稍逞了逞手足之欲,而后早早就在天色发白的余光当中醒过来了。
  经由带着亲卫守候外间负责传递消息的三枚,以及值守在内里的十娘,再次确认了并没有异样的状况之后,我这才稍稍松弛下去而继续赖床不起,慢慢的欣赏起在怀里睡成一团的玉人来。
  因为不是在自家所在,也不是等闲门第的规格;所以没有寻常人家那些,新妇需要早起奉茶公婆,然后与姑嫂一起洗手作羹汤之类,象征性的传统和繁文缛节了。
  所以,这石头城里整个静谧的早上都是属于我们的,所以在十娘的服侍下宽衣洗漱沐浴熏香之后,就来到殿外舒展松活身体,而做一些例行的晨间锻炼。
  而到这个时候,那些被驱赶开来的宫婢、女史们,才得以重新回到原来的岗位,而在我的卫士监督下,负责起各种收拾和善后的工作来。
  站在安室殿的配楼露台上,就可以看到大半个石头城里,跌宕起伏而层叠次比的众多宫室、馆苑建筑群,隐约其间的林木花草,以及远方巍峨大江奔腾而去与淡淡天色交织在一起的浩荡水线。
  而这一切都依旧掩映在晨曦的安静与祥和当中,让人一种陶醉和欣悦的情绪来,也让我有些自嘲的想到,时不时自己太过于多疑了。
  不久之后,解除宵禁的坊间登闻鼓,和打开各处城门的钟声也相继响了起来,这也意味着我与石头城外的驻留势力,再次恢复了日常的往来畅通,而那些预先的布置和手段,也就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了。
  吃着江宁风味当地早食的同时,最新的情况统计和通报,以及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和细节,也随着穿过城门的奏进快马送到了我的面前来。
  当然了,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淮地发行的文抄和通告,无非就是哪里新修了水利,哪里的桥梁竣工了,哪里的夏收出现了预期外有限增产,又有哪里居民家养出的牛最为肥壮;
  但是通过具体印刷品上特殊化学成分才能显示的标记,以及藏在官样字眼和套话当中,相应的密文和暗语,则是在通报着另外一些隐秘的讯息。
  比如江北的部队当中士气和思想情绪,是否有所异动和其他的事态;来自夷州重建扩编后的南洋水师,而前往长江口待机的船团,已经到了沿海的嘉州之类,用鸽书和鹞子等手段来保证的例行通报。
  此外……按照事先交涉的程序,虽然我不免牵挂淮地事务而归心似箭,但是按照最基本的轨仪和流程,我还要在江宁府至少继续呆足五天时间,作为幕府嫁女之后回门礼的一部分;同时也是准备和交接,随我北上的行装和人手。
  因此,在午后就要在负责举办仪式的宣长宫,开始接待各式上门致贺的来宾和访客了,当然这些都是层次和级别较低的相关人等,算是对之前上门投贴和馈仪的回应;
  而到了明天早上举行了回谢幕府的仪式之后,一些原本在婚前需要避嫌和保持距离的当地文武高层;
  比如我那位便宜姐夫五路行司总管宁冲玄,也可以在公开场合下坐在一起了,以地方军政代表和封疆大员的近似身份,在这个宣长宫的偏殿里率领各自部属,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正式交流和会谈了。
  与此同时,那位新为人妇的小晋君,也会在安室殿别开一场类似茶话会的活动,以娘家的名分招待那些公卿贵胄高官显宦的女眷们,并且接受她们私下的贺仪和朝见。
  而接下来的几个晚上的时光,负责接待和筹办事宜的江宁府,都将在外郭城中大开宴席,而犒食相应的衙门官属吏员,以及城内各部的驻军既眷属人等以为同喜同庆。
  而到了第三天开始,就变成了我个人名义下接受各方交游宴请的安排了,比如到江宁城大名鼎鼎的“两湖一河”的风月蔽菽里去,乘舫夜行而畅游观览于水上旖旎风光。
  其中至少有十几家是比较重要,而不方便谢绝和回避的,其中又有半数上时间或是地点是重合,而需要调剂和错开的,然而在这一点上就无须我用心了,直接交给我身边形同贴身秘书和机要人员的十娘,去伤脑经和筹划安排了。
第1182章
会江宁(八)
  还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余韵当中的江宁城一角,一家开业在陋巷里的小酒肆内被人抱了下来,而正在举办异常接风的酒宴。
  大碗大碗的薯酿烧酒,大块大块的酱煮肥膘和蹄髈,正对这些看起来粗豪健勇汉子的口味,吃的是满手流油而喝的是满襟淋漓,然而他们的表情就不是那么愉快和欣悦了。
  “淮上之地虽大,却是已经没有我辈江湖豪杰的片刻容身之地了……”
  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正在道来,却是一个面目深凹手脚粗大的北地汉子。
  “都说淮地的富庶和机会多……但是真到了那么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地方上行得是那耕战一体,联户保甲之法,尤其对外来人教管束极严……”
  “堪称是从头到脚无所不管的严刑峻法之地。”
  “只要在城邑里,就连往地上吐口沫子,路边方便一下,都有可能惹来官差的问责……”
  “若是几句应付不好,别说破财累身,还要吃上身陷囹圄的官司之苦呢……”
  “好些个江湖同道,就是因为一时不查而倒了大霉……”
  “被当场拘押捉拿下来,发配编管到哪个地方去,受那辛劳苦役之厄。”
  “乃至为此丢了性命的,亦是有之啊……”
  “这简直就是穷兵黩武的暴秦恶法在世啊……”
  “更何况当地根本不重士人而好用吏员……”
  “在其地方,随便一个小吏公人,都可以轻易盘问、折辱我辈……”
  “每每视若之罪徒而穷索不舍……”
  “不然,我被有何苦大老远的跑到这大江以南来呢……”
  当然了,他们的所言也有不尽不实或是刻意取舍隐瞒的地方。
  自从北朝覆灭之后,他们这些原本在藩镇割据和混战当中,刀头舔血讨生活的江湖豪杰、游侠儿、刀客,乃至其他形形色色出身草莽或是绿林人物,都一下就失去了一个可以奋斗和努力的大方向了。
  因此,现如今的北方大地当中,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又有足够的前景和上升空间,来接纳他们投效的势力也就剩下那么寥寥无几的几家了。其中无论是关内节度使高宠,或又是洛都留守王端臣,都是典型亲信重用南人的军队,而且下辖地方残破而民生凋敝。
  因此,既有足够的基本地盘,也有足够格局和空间,让人获得高官厚禄的指望和期许;只是相应的,淮镇对于这些外来人口也是审查森严而门槛颇高,如果只是简单的过境或是短暂停留的话,只要本地有人作保到官府登记后领一张身凭即可。
  但是想要在淮镇落户和安家置业,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需要相应的贡献或是相对漫长的甄别和考研周期了。而这无疑是这些生性放浪自由而时常居无定所的江湖豪客们,所最难以接受和忍耐的事情。
  或者说,他们中的许多人并不愿意接受这种全方位的拘束,而在淮镇的社会体制下安心做个与世无争的良善顺民,也不愿意忍受相对苛严军纪条例的监管,而在急着故旧相识的缘故投奔军伍当中,从底层开始重新谋取一番出身。而只是纯粹把淮地当做休养生息的避风港和暂居地而已。
  然而,淮地实在是太过安全和平静了,以至于既没有多少作奸犯科之事,需要悬赏借助外力来追拿;也没有多少商旅沿途护卫的需求,甚至他们连自带护卫入境的数量以及随身配备的武器式样和长短,都受到严格的限制和管控;
  然后在逐渐坐吃山空而一无所成之后,有人见到地方上的富庶和安定,以及城外乡野通行往来的不设防,不免就故态重萌的犯了老毛病而做出一些违法犯禁的勾当来,于是就此像是捅了蜂巢一般,惹上了大麻烦被官府和发动起来地方百姓全面追拿下狱;
  比如,就曾有人在偷吃了几只鸡之后,被整个屯庄的百姓持械围追堵截,最后跳进臭沟里依旧没有能够幸免被拘拿游街,然后发配劳役校赎的悲催结果;至于敢于在地方上杀伤人命或是动手抗拒的胆大妄为之徒,那更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他们好些人被打成烂筛子的尸体和风干的头颅,至今还悬挂在淮地各处出入的口岸、关卡之外呢。
  或者说自从地方也配备和拥有了相应的火器之后,这些外来游侠豪杰们所赖以成名和傍身的武艺,也不是再那么具有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优势了,这也无疑更进一步造成了他们的失落和迷茫。
  “就连那个宋公明宋黑三,当年可是道上号称及时雨的人物……”
  想到这里,另一个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出的恨恨道。
  “现在入了官家之后也变得脸厚心黑,再也不把江湖同道当回事了……”
  “就算是眼巴巴的上门投奔,求一口饭吃……”
  “也要故作姿态的拿捏再三,而各种要求百般为难下来……”
  “就算有心求他做个保人,在管下地头上歇个脚,避避风头……”
  “也是不肯应允的,就拿了些许小钱打发出来了……”
  “活脱脱就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也不要说这宋黑三了……”
  又一个人满腹牢骚的借口道。
  “就算是那位曾经仗义疏财,号称玉麒麟的卢俊义那厮……”
  “或又是交游极广手面宽厚的晁天王,又何尝不是这么一副避之不及……”
  “或又是嫌恶在三的德性……”
  当然了,对于这些主动投奔或是入境的外来人士,淮镇对外还是专门有一个半官方的机构——异闻司,专门用来接受那些自认有些有些本事和相应技艺、专长的奇人士进行报名登记,并由此进行相应的评估和认定,再根据其体现出来的价值,赋予相应的身份和待遇。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在这异闻司的甄选名录里,各种手艺人和工匠,甚至是资深的老农,或是鸡鸣狗盗之徒的偏门手段;总是比这些好狠斗勇或是逞强争胜的江湖人物,也更容易也更多机会获得初步的额审核通过;也只有一些特殊师门传承的武功和适宜军队推广的搏击技艺,才会被破格录选成为特聘教头或是差官,就此拥有第六、第七等的户籍和身份资格。
  至于那些属于半路出家而自发成才,依靠搏杀积累下来的经验混江湖的游侠、豪杰们,则大多数都被一次次的挡在了门外,有个别甚至因为被人只认和暴露了当年作奸犯科的旧事,而就此自投罗网下了牢狱待罪发落。
  因此,淮镇从某种意义上说,变成了这些北地豪侠们眼中的一个隐形黑洞。被吸引过去的人,要么磨光了棱角和锐气之后,被体制收编和改造掉;要么就此心灰意冷的摒弃了过往,而带着家人安定下来做个交粮納赋的良民;或是干脆在轻举妄动的反抗之下被体制给碾压成灰灰。
  当然,还有另外一些人既不想放弃淮地的物资丰富和社会便利,也不想荒废了这身本事和技艺,更不愿意被严格的编管起来;于是他们穷极思变之后也想办法选择了游离在外的第四条道路,就是三五成群的抱团起来在淮镇势力控制范围的边缘上讨生活;
  一方面通过相应的抵押和担保在淮镇的延边地带,以官方注册过的义从团体身份,获得一个固定的落脚点兼修整补给处;另一方面在主动开始承接一些发生在,淮镇势力范围以外追拿作奸犯科的悬赏,肃清荒野零散盗寇和捕捉在野流民之类的任务,乃至相应商旅处境后的护卫工作,进而利用长期出入的便利捎带倒腾一些内外特产的差价,而逐步在这些处于边缘的灰色地带里站稳脚跟下来。
  当然了,有了这个契机和方向,在多数人将来年级渐大之后,就可以选择拿着积蓄归化到淮地去做个顺民养老,或又是在淮镇重新对外开战和扩军之时,寻机补到辅助役的序列里去某一个出身的机会和前程;正所谓是进退皆有余地的中庸做法。
  像正坐上首而基本不说话的这位酒席主人和召集者,曾是一代中州豪侠人称“镇三山”的黄信,以及他往昔一起结伙讨过多次营生,亦闯荡过数次战事的这一批老兄弟,也由此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子;
  像是有一手家传的相马、训马术的段景住,曾经给朝廷专业打造军器铁甲的汤隆,还有精通数算、号称活算盘的蒋敬,人称神针妙手的老裁缝世家出身的候健,有过督造河槽大船经验的孟康,都通过异闻司的审核走上了相应特聘人等的路数。
  甚至就连他认识的那个号称“没面目”的扒手窃儿头目焦挺,在被识出身份之后同样也被另一种方式留用了下来,而充作了街头反扒窃和偷盗手段的反向素材,以及传授相应的改装音容手段。
  而年级较大一些而有所积蓄,诸如的“铁孔目”裴宣,“老判官”李云、“铁扇子”宋清之流,则花了好大一笔归化的代价,把自己家的家眷迁到淮镇延边新州户籍,又在城内置办了房屋和店铺,算是抛弃过往以此养老余生了。
  至于他所认识的更加年轻力壮的江湖后辈和新进,诸如“锦豹子”杨林,“井木犴”宣赞,则是走了故交“小旋风”柴进,如今已经是一营都管柴大官人的路子,分别投军做了一名团下小校和牌官。
  还有曾是绿林出身“混江龙”李俊,当过地方水军头目的刘梦龙,则是在泗州境内合伙拉起了一只七八十人的义从团体,专做淮河延边的水路护卫和清净的生意。
  反倒是以“镇三山”黄信为代表的,这些实在存身不住而不得不跑到南方来的江湖人士,则是经过其中激烈竞争和分化蜕变之后,属于既改变不了旧习也忍受不了辛苦和管束,因而各种被淘汰出局的失败者或是被多番拒之门外的失意人士。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这大江以南的陪都之地总算有人愿意接纳和收编他们这些北地背景的特殊人士,又给予相应的待遇供养了好一段日子,现在也终于到了他们可以私下排上用场的时候了。
  他微笑不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正是人心可用,一鼓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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