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11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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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官军彻底抽出手来派大军彻底扫荡和清查地方之前,作为刚刚入主仙居县城的备寇尉,除了手下那只全副武装的守备团之外,所能够依仗的触角和延伸的执行力,也就是他们这些被分配了土地而安置下来数千单位的外来屯户,以及有他们所抽丁出役随组建起来的巡护队,来维持基层乡里的秩序了。
  然后,等到这些重点地区的基层秩序建立起来之后,就可以抽出更多的人手和物力来,组建起范围更大涉及户口更多的当地屠户的编管区了。然后再通过不断扩大范围的编管区,和丰硕朱折冲要点的可靠屯庄及其自卫武装,逐一的排除和消灭掉地方匪患继续增加和流窜的土壤,乃至逼迫他们大多人从山中走出来,接受官府的管制和编排……
  这样,在没有外敌入侵或是大规模匪乱的情况下,只要两到三年时间就可以以较少的代价和投入,完成对新占地方上的基本梳理和官府上呈下达的基本执行力构建。
  而牢不萌抵达这里的第一年的感觉,就觉得之前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地方和产出;要知道他所定居的所在地方距离官道不远,土地肥沃气候也不冷,不远处就有河流,很适宜引渠灌溉也有相对丰富的鱼货;河流环绕的对岸起伏丘陵之上还有之前开辟出来的茶圃和果园。
  且因为正处四里八乡交通便利的通汇之所,在此之前已经很有些发展成为集镇的趋向和格局;但是现在居然已经荒废日久而让长满野草的田地里,变成各种鸟兽穿梭往来的乐园了。
  因此,在初步完成第一道的屯围工程之后,接下来的集体活动就是被废弃的田地,逐片逐片的围起来放火烧荒,再用弓弩、火铳打杀其中被惊逃出来的鸟雀鼠兎獾狸什么的,好好打了一番牙祭还储备了不少肉脯和皮子。
  然后在更多移民填户和补充的生产物资相继抵达之后,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第一个新年气氛当中,也让大多数人彻底抛却了对于过往的惆怅和最后一点点的遐思与忧愁。
  然后等到第二年,他们翻耕和饮水浇沃过的土地上,所种下的油菜、花生、大豆、苞米和稻禾,都已经长得老高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下一下子就多了许多额外人口;原来是到了当地青黄不接的时候,而导致附近地方的额乡民纷纷跑出来找食。
  然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在由此发生大大小小冲突当中,一些还未长成收获的田地被糟蹋,在后续的报复和惩戒活动中,也有一些人在对抗当中丢掉了性命,但是更多的人因为试图偷取农作物,而被有组织的庄户给当场逮住现行,乃至突袭了野外的聚居点而就地俘虏、扣押起来;
  最后只有妇女和儿童会被留下来,作为有限的帮工获得一口吃食,然后男人统统被县上来到守备兵带走另行编管起来。而且,其中被留下来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再走了。因为,依靠淮镇内部互通有无的资源调剂与流动,哪怕是庄子里正在喂养的牲口,都要吃的比他们这些满肚子树皮草根的本地乡民好。
  就像是牢不萌身边的那两个,名为姐妹实为姑嫂没名没分的女人,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得来的;她们在一次偷吃骡子豆粕饼和豆腐渣的时候被抓个先行,而自愿用另一种方式来代偿,然后又以帮衬为名把另一个亲人给拉下水的。
  而通过这些几乎是一边倒的争斗和冲突,他们这些外来的屯户也彻底在地方上站稳了脚跟,而完成对于周边地区残余图户及其聚落的压制和威慑。进而以有限的物资为诱惑,将他们逐一的变成编外的劳役对象。
  等到来年的第一批农作物出产之后,吃饱肚子的粮食就再也不是他们所需要在意的问题了,开始转而谋求当地可以用来增产置业的特产和土供所在。
  一旦确认能够行成一个小有规模的产业之后,更多适用于编管地的劳役岗位也就由此诞生了。这也是一种长治久安下去的变相治理手段。
  而按照前朝茶圣陆羽的《茶经》,正所谓是“淮南茶,光州为上”,而仙居又当其中翘楚,一度在当地的绵连丘陵当中,尽是形形色色的茶山;只是因为战火纷乱而荒废日久,这种既不能果腹又不能当柴火烧的作物,在自生自灭的野放环境下;
  因此他这次巡逻就是为了保证,那些作为屯庄重要的副业——在各地开辟出来的新茶山,不至于受到流窜人口之类意外因素的损毁和破坏。
  虽然仙居县内已经基本安定来下来,但是架不住那些从外地流窜的小股饥民,或是零星从西面攀山越岭过来的逃荒者,饥不择食之下的错乱行为。
  尤其是在他们屯庄附近的白瑕丘上,那一小片从战乱中苟存下来的一小片老茶树,更是仙居县下所属用来创收的高端特产。
  但是在去年,他们有增加了新的巡逻区域和防范对象;就是冬天里那些沿着饥民的逃荒路线,而穿过桐柏山区的野隙、小道流窜过来的西军零散人马;
  虽然他们数量极其有限也没有什么次序,但是这些上过战阵而直到趋利避害的家伙,由此造成的损害和破坏,却是更甚于那些饥寒交迫的流民之属。
  光是牢不萌就亲自遇到过一次袭击,当面击杀过其中两人,并且参加过至少三次各庄联合动员起来漫山遍野的搜捕行动;
  然后到了最近,在需要关注和防备的黑名单上,又增加上了来自南方云梦大泽附近的水贼、湖寇。因为当地持续的旱涝灾荒和西军南下后的肆虐异常,就连这些原本躲在水乡大泽里长期既盗亦民的家伙,都已经过活不下去而跑到陆上来避祸了。
  ……
  而在广府,刚刚变得热起来的天气当中,却是有一股低气压笼罩在朝堂之中。
第1278章
卷荡(四)
  从首山宫的辰阳大殿散朝出来的人流当中,也已经到处是流传扩散的各种消息。
  “襄阳失守了!!……”
  “襄阳怎么会失守呢……”
  “那可是集两大行司之力,所营造的荆北雄城,诸道枢纽啊……”
  “不是还有汉水为险峙……舟师为屏护和游翼……”
  “两度北伐和番胡南下,都没有出过问题的,怎么会……”
  “却是来自蜀中的敌寇,顺水放舟而下。”
  “先是截断了沿岸的诸多据要,进而从路上直驱襄阳后路……”
  “前方遂得军心大乱,虽有端帅镇压当面,也是顾此失彼……”
  “虽在城中聚得军民数万,但是既缺粮饷,亦短器械……”
  “至于舟师,都已是过去的老黄历了……”
  “自荆北行司撤废和诸军崩散之后,舟师大都被抽去下游护翼江宁……”
  “余下的也都就近散为水寇之流了……”
  “当地的水军统将孙翌晨,倒是重新筹得大小渡船二十余,载兵往援北岸樊城……”
  “结果为上游放船火攻,大部焚毁、翻覆于江中……”
  “自此樊城内外无援而就此沦陷……”
  “然后襄城亦为贼势所困,端帅也只能亲率出城击敌……”
  “连败敌势数阵而迫其远退之后,这才开始率众突围……”
  “荆北彻底陷没了……”
  “荆南糜烂也是指日可待了……”
  “也许不多久之后,西贼就能抵达大江之畔了……”
  “自此大江以北,不复为国朝所有了……”
  而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则是他们所倡导的“收兵聚师,祸水东引”的方略彻底破产了。
  国朝主动收缩防线而退让出来的北方地盘,并没有能够让那些西贼并因此和淮逆,相互争斗和竞逐于中原,反而是继续朝着南方国朝的势力杀将过来了,这怎么不能够让他们无比的忧心竭虑呢。
  而在大江以南同样是不得消停,江东、江西、两浙为首东南财赋重点的精华,大都已经沦为大云贼和形形色色乱民肆虐的乐土,除了江宁府为首的少数府城和望要大邑之外,放眼望去就再没有一片稍加安宁的立足之所了。
  而光是为了维持岭内的局面和基本的通路,国朝每月都要付出数以千万计的军淄粮饷所费,每日都有天文数目的财货填入到这个无底洞当中。
  一旦失去了上游蜀中和荆湖的屏护之后,弄不好连继续据有岭内的传统南朝格局,都要维持不住而重新回到开国时的险恶局面了。
  然而,对于朝堂上重新兴起的另一股保守派势力而言,这些看似不利的变化,则未尝不是一个相对利好的消息;
  因为,这也意味着朝廷可能就此放弃,在岭内不切实际的执着和所谓北伐成果的虚名,重新将重点和目光转会到岭外基本盘的经营和稳固上来;乃至由此改变大略方针的可能性,将各种备战的资源和人役,投入到更加熟悉和具有便利的海外拓殖上来。
  至少,他们依靠对西海道诸藩的军事压力,完成一轮最新交涉和谈判上的胜利。
  在继续保留部分权柄和名分,不再追究和牵连下去的情况下;逼迫他们割土、赔款、入质和认罪、削爵、退位,乃至遣散和交出一定规模的私属武装,交出足够数量的海船和藏匿于岛洲上的叛党水师残余,才筹足了朝廷最近一笔编练各军的用度。
  只是在两度北伐战事当中,所折损掉的将帅和军官之属,却不是那么容易锻炼和补充起来的,因此,亟待那位硕果仅存的北地总管王端臣,所带回来的一众新锐将官,才有可能在较短的时日之内,重新形成基本的战力。
  而在河北道,贝州境内。
  已经沦为被通缉作价五十缗悬赏盗匪头目的崔博琦,也极力策马飞奔在亡命逃逸的原野之上。
  仅仅才过了这么一个冬天,待到他从窝藏猫冬的山里重新出来之后,就发现他所熟悉的世道,仿若是换了各人间一番,面目全非的让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到处是巡游在道路上拿着武器的乡民,各处道路要冲和山口、桥津,市集,都被建造起了各种具有防御功能的屯围、驿站和哨台,而让他们一旦稍有动静,就在各种围追堵截当中损伤惨重。
  而曾几何时,这些往昔任凭鱼肉而依旧只能低眉顺眼,乃至强颜欢笑忍受的鄙贱之民,也居然敢于反抗他们潜伏下来休息期间,一点点微薄的索取和带走青壮的协力要求;
  崔博琦眉头上的一道血痕,还有陷没在老家村子里的大半数部曲,就是他的一时轻疏所付出的惨重代价。要知道,这周围十几个村子的大多数土地,都是归属在他崔氏族人的名下,光是为崔氏种地和做工的佃户和奴仆,就占据了这些村子居民中的八成以上。
  然而,在他们拿出来耀武扬威的刀枪面前,那些昔日的佃户和乡人几乎是聚集在一起,一边闭门堵窗进行反抗,一边在房顶上放出了报信的烟火;如果不是他见机的及时抽身的话,只怕也要陷没在那个曾经让他熟悉无比的村子里了。
  而这一切都是那些淮逆所带来的巨大变化。
  要知道,他的祖上可也曾是号称山东七大氏族的五姓七望中,清河崔氏的一员;在两汉三国到隋唐的近千年时光之间,在五姓七望最为鼎盛的年代,他们甚至拥有比天子之家更加风光和显赫的名望和权柄,而基本只在相互族内小圈子里通婚,以保证血统的高贵与纯洁。
  而那些草莽出身或是具有胡族血统的君王们,也无不是要想尽办法迎娶五姓七望中的某家女儿,以在血统中获得某种意义上的认可与,再籍此从五姓七望中征辟相应的饱学之士或是卓异子弟,以充实自己的朝堂和地方官府,来加强和稳固自己的统治。
  而世家门阀也由此获得更多朝廷赋予的特权和利益,而通过各种兼并土地和隐匿流亡,将更多的人口和田亩,纳入到自己的直接或事间接的支配当中,乃至在官府有限的统治秩序之外,以遵循礼教之名和乡约民风为由,自行缔造一套自州县而下专属的社会伦理与道德体系,来进行变相的隐性思想统治和舆情导向。
  而在此期间所产生的任何异己和反对的声音,最终不是在来自官府体制内扎根下来的强权和势力面前屈服和求饶,就是因为各种意外和盗匪作乱而彻底消失不见。
  哪怕是号称皇权与国势最为鼎盛的李唐一朝,号称是以科举之途为寒门大开方便之门,极力抑并土地兼并的贞观到开元年间,充斥在朝堂上那些璎珞满堂的宰相世系,外戚里的后妃世系,依旧还是崔韦裴卢这些与五姓七望有着千丝万缕干系,或者干脆就是分支族人的显望之家。
  这种既有斗争和对抗,又有妥协和依存的关系,一直沿袭到了安史之乱的爆发,才因为五姓七望各家秉持的不同立场和倾向,被严重的打破和分裂开来,进而又在席卷了大半天下的战火绵连当中损失惨重。
  好容易捱到天下之乱初定,接下来拨乱反正的乾元天子,以及后来在梁公辅佐下开始中兴的泰兴天子,却又开始乘势进一步的打压和削弱这些世族门阀的力量,并一次作为继任者坚持不移的国策之一。
  在后来的历代天子和执政的梁公后人手中,大唐开始逐渐恢复元气而威令八方,海内海外皆有不断的征伐与开疆拓土的事业,而一代又一代裂土分藩的诸侯,也开始诞生在大唐将士与商旅所踏足的任何一片土地上。
  但是对于被强大的皇权,给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世族门阀而言,就未免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岁月了。海外输送回来的珍宝财货和海量的物产资源,极大加强了朝廷中央集权的威势和力量,也武装和维持了海内海外规模庞大的各色军伍。
  而这些都不是任何一个或是一群世家大族,可以轻易抗拒和违背的里奥;更不用说,大量在官府的引导下,出奔海外的破产农户和逃亡的佃客,也成为了这些门阀世族随所在地方的人身掌控和社会影响力,进一步虚弱和衰亡的诱因和导火索。
  他们甚至不得不一点点放下身段,用故土难离的乡党之情和不断提高租佃的待遇,来试图挽回和遏制这些不断流失的隐性支配人口。
  那也是寒门子弟和庶族出身的官员,满天下大行其道的时代,一个个名门望族不得不地下尊贵的头颅和身段,拼命的约束自己的子弟和亲族,以免被这些急于建功又毫无底蕴的酷吏之辈,给找到大兴牢狱和刑讼的口实与机会。
  所以当乙未年间的朝中,开始表现出针对执政梁氏及其党羽,各种逆流和暗潮的时候,这些久苦已矣的豪族郡望门阀大姓,几乎是一拍就合的全力推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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