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3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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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堪羡昔时军伍,谩夸儒士徳能多。”
  “四塞忽闻狼烟起,问儒士,谁人敢去定风波。”
  在外同样思乡的自然还有其他人,比如骑在马背上,不自然流露出某种温馨和安然表情的副将辛稼轩,他刚刚收到了来自龙雀园的手信。
  除了这一纸薄薄词践,所遥寄的浓浓思恋之情外,那位陆小姐还隐约提到,家中已经没有人再催促她嫁人了,就算是最顽固的陆侍郎,也不再提起那些旧事了。
  因此,鼓励他再前沿军中,安心辅理主官,好生建功立业,顺带照管那位缺少军伍经历的大兄,一腔衷情薄纸难书,只好留待功名加身安然得归而重新相见的那一刻了。
  他慢慢的将信纸贴在胸口,仔细在甲衣内衬塞好固定住,仿佛这样就可以感受到那个佳人的体息和心跳一般,这个兰心蕙质的陆家小姐,为他们共同的将来和筹划,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所谓伊人衷情难消受,就是他此刻的心境。他已经二十八九,早过了大多数人成家立业的年纪,因此他也颇为可望有所建树,来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所学。
  作为早年那些年轻热血之士,汇聚而成的精忠社的一员,相比他们在京大中交游集会中,那些指点江山,挥之方遒的意气岁月,等真正到了军中走上战场,才知道和明晓,曾有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差距有多大,仅凭一腔热血和冲突而构筑的简单理念,又有多么的脱离实际和理想化。
  因此,很快就下定决心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和心仪的女子挣出一个未来和前景,埋下头去踏踏实实的做事,放下身段勤勤恳恳一边熟悉军中庶务,一边求教和补完自身的不足,逐渐成为龙州团左,乃至新军左厢的二号人物。
  虽然身为主官的罗某人,素来对他十分信重和依仗,各种厚待优遇甚至让他觉得受宠若惊,又有些言过其实了。连带军中上下对于这些行事严谨,处断周密的副将,也是颇为敬重,但是作为一名有心报效功业的武人,还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直到这次头一遭被委命,以代官身份独立领兵在外,执行巡道和清理沿途流匪的任务,才慢慢有所明白,原来自己同样也追逐和迷恋着,这种能够统御部众,独当一面的感觉。
  来自第二营的一个团铳兵,暂编第四营的第三、第六辅军大队,外加一千名散兵跟随,就是他临时的部下,按照长兵在前,短兵侧列,弓弩火铳居中,车马辎重尾随的长队,鱼逦蹒跚在道路之上,也自有一种雄壮鼎盛的气息。
  突然,道路上前方,响起遇敌告警的噼里啪啦火铳声,他心中激动起来,作为自己第一次独立的初阵,而不是呆在安全的中军,作为一个协力的旁观者。
  “阿霓,我一定会……”
  辛稼轩再次摸了一下怀里的信笺,纵马逐尘而去。
  “以一个更合适的身份,与你重新相见的……”
第301章
北幕
  初秋八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洛都郊外的北邙山下。
  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游猎,各种服色鲜明的公卿大臣,文武官员,以及他们的扈从、防阁、家仆,聚拢在五颜六色的招展旗帜之下。
  他们的眼神和动作,都紧紧跟随着一只明黄大愫而动,那是代表掌握最高权力,而事实代行天子职责的摄政。
  各种鹰犬在内的飞禽走兽,连珍惜得只能靠番邦进贡的猎豹和猞猁,也出现在行猎的仪仗之中,这些凶猛而眼神犀利的猫科动物,蹲在鞍后的皮垫上,被五彩的丝涤和金银缕刻的项圈,牢牢牵在那些五坊小儿的手中,不耐烦的发出各种咆哮和呼呼声。
  虽然南边的战事正当如火如荼,南朝的大军兵进淮上,而剑指两河所在的中原腹地,但是丝毫不一向这些达官贵人的兴致,或者说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毕竟,这些年下来,无论洛都里饿死多少人,都不会真正影响到他们这些社会上层人物,日常生活的享受和奢靡水准。
  而作为游猎队伍的核心,明显是全新制作,而格外耀眼夺目的金车大辂,拉车的玄牡二驷,高举的假黄钺和宫矢,无不是在炫耀着某种即成事实。
  刚刚加了九锡礼的摄政大府,距离那个登临极顶的可能性,又近了一步,这对那些张氏亲族,及其党羽亲信和依附各种势力来说,无疑是欢欣鼓舞的事情。
  而来自南朝突然发起的北伐,无疑也间接促进了这位摄政的某种决心。
  说实话,从他的祖父辈开始,南朝就将北伐的口号挂在嘴上,时不时的喊一喊,已经喊过去了几十年,不知道喊了多少遍了,其中各种大小动作不断,因此一旦这个北伐最终变成事实,不免就令北朝的大多数人,手忙脚乱起来。
  作为执掌军情机要的职方司和侦闻厅,第一反应是想办法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假,而不是派人探清敌势的规模,然后才发现多年安插在南朝的密堞和眼线,多数已经不堪使用或是失联日久了。
  因此,南朝大举进兵的咄咄逼人,对于这位好容易走到权势极顶,而近日暮之年的摄政权臣来说,正所谓是“有生之年,时不我待”。
  而这次大举游猎,也可以看作是对于人臣军心,某种前兆的试水和摸底。
  只是,游猎的大队之中,也有一些明显被刻意孤立和冷落的少数存在,他们只能远远的堕在队尾,有些羡慕或是心情复杂的看着,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
  这些人主要都是那些花钱买来相应职位的豪商大贾之流,或是在南朝的攻势下,放弃了地盘和军民,带着亲信和身家,跑到洛都去蛰居的地方守臣。
  这次花了大钱获得一个随行的资格,只是为了能够在那位大府面前,有个露脸的机会而已。
  只是他们坎坷或是踹踹不安、或是跃跃欲试的心情,并没能够维持多久,随后一名骑马过来宣示命令的内官,顿时让他们的心情跌入谷底。
  就地劝募,输金献国?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发出各种嘈杂之声,却发现他们已经被负责保卫行猎的成群甲士和骑兵,虎视眈眈的包围起来。
  不得不按照品官和职阶,在相应中官皮笑肉不笑的劝说(威胁)之下,各自写下劝纳的数量,可以折栗也可以代绢,尚且不足者,可以上门收取,只要是参加行猎的,不管主从贵庶,人人都有份捐输助国。
  随着这个决定传开,顿时上下左右一片哀鸿遍野。
  “国库已经虚耗到如此了么。”
  文臣的序列中,骑在马背上的兵部尚书杨嗣,看了眼司农卿郭淮,对方却给他报以一个无奈至极的表情。
  “这是谁人出的馊主意,这不是为了眼下之利,而折损人君之望和朝廷的威信么……”
  “据说大内的用度,已经一减再减了……”
  “除了前庭的仪卫和甘露大殿外……后朝的人手大都被裁撤了……”
  “几位殿下的供给,开始用咸腌代鲜鱼,以风鸡代活羊……”
  “宫内省据说又有人饿死了……”
  各种消息零零碎碎的反馈过来。让这位皇道派领头人物,也禁不住叹了口气,放弃了谏言的打算。
  大摄政固然可以将反对者尽数诛除,但是却没法在天灾人祸之下,变出维持国库运转的钱财淄粮来,无怪乎要在这些人身上下手了。
  早春的中原大旱,两河上下赤地千里的影响犹在:黄河以南几乎是颗粒无收,而黄河以北也好不了多少,随着秋获的临近,从安东道、平卢道到云中道,大幅减产和新一轮饥馑,也不是免不了的。
  而受到影响相对有限的河东道和山东道,却在南朝的兵锋威胁之下。
  不过只要能够把南兵的攻势,拖到他们所不适应的冬季,那就意味着各种攻守胜势的易位。
  好在安东道的交涉和撤军,已经大部完成,而作为他派出的兵部代表,也在外交和情报刺探上的重大成果,刚刚从安东都护府的那些不肯顺服诸侯手中,敲来一大笔钱粮作为开拨费,目前已经交割过半。
  按照大元帅府的部署,其中一部将进入塞沿各镇备边,一部将充实沿海各州,以防水师占有优势的南朝从海路的袭扰,其余则驻留都亟道附近,作为机动和后援。
  而黄河以北的许州、稚阳诸镇已经相继渡河南下,为此沿途就地补充的军役夫子,已经征发到了中男甚至是少男之丁。
  在杨嗣的不远处,洛都留守,卫尉卿,权枢密知事兼陵候的张德坤,也在冷笑的看着这鸡飞狗跳愁云惨淡的一幕。
  他亲自部署的“鱼肠计划”虽然因为正主而不知所踪而失败了,但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篱,他在对黄河以南的江淮诸镇附带调查中,明里暗里取得了不少收获,也埋下了不少暗桩和眼线。
  因此,南朝北伐大势一起,现今他已经是那位大府,在军前的秘密情报来源之一,同时主持着一些暗中行事的武装。虽然在职事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掌握的资源和信任,却是比过去水涨船高了不少。
  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那个目标还真是他的福星,只要涉及他,都能按腾起瓜的牵扯出好一串人和事来。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那些朱紫衣胯的骑手,纷纷四散开来,却又被巡行的护卫骑兵,给驱赶包抄着堵了回去。
  “去看出了什么状况……”
  张德坤下令道。
  “秉君侯……”
  不久之后就有人来回报。
  “乃是随幸中有可疑人等,突然冲过扈卫,试图接近摄驾……”
  “不过已经被左右击杀当场了,现在正在大索来路……”
  ……
  毫州东北部,麻浦城的驻地里。
  初补调养过来的前学弟苏长生,慢慢的和我说其这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当年逃出齐州后,我前脚走了没两天,城中就大索,然后发生了内乱,乱兵波及到城外其他地方,连带他藏身养伤的人家,也呆不住,不得不提前出走逃避。
  然后在逃难的人群中,他走上了另一条与我截然不同的道路,因此也没能获得我留下的印记和提示,然后我带着抱头蹲走水路,他走陆路就这么错开而去。
  然后在济州遇到某个熟人,同样是洛都逃出来的失散者,在当地似乎有些影响力,表示愿意帮助他,并表示出招揽之意,不过被他有事未了谢绝了。
  然后这位“熟人”突然就变了脸,将他软禁起来准备逼问,却不想那里除了变故,让他乘隙逃了出来,但未想,这只是他噩梦之旅的开端而已,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被人给盯上了。
  为此他放弃了我设计的原来南下的路线,转道向西逃亡意图避开追索。
  他一路躲躲藏藏的,逃过兖州、曹州,宋州、陈州,期间又遇到了改名换姓在当地活动的李北羽,杨柳等旧识。
  对于这位同年,他们各自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有刻意避嫌保持距离,而事后威胁的,也有明面上装作不识,暗中给予馈赠打发离开的,更有名面上好言款待,却找人打算让他永远闭口的。
  所谓的同年之谊和同生共死的经历,曾经呕心沥血信誓旦旦的立誓和保证,在这些人所获得功名利禄之后,就成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泡影。
  但是这一次,他也不敢轻信任何人了,也没空有多滞留,一有不对就按照我教导的对应手段,脱身离开,最终抵达豫州,准备从新息县度过淮水,却再次被人抓住,很是拷打逼问了一番。
  但是这些穷凶恶极的不明人士,却再度让他逃了出来,还得到好心人的帮助,不但收留他治伤,还坐上了行往淮水下游的商船。
  然后他在寿春下船,继续南下庐州、舒州,却发现江北沿岸正在打战,不得已转道和州、滁州,打算从乌山县过江,然后那些抓过他的人,却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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