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7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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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伯符的推荐,我们暂住在始建于三国东吴赤乌二年的保圣寺,昔日南朝第一丛林已然荒败的厉害,只有少数僧人在维持着有限的香火,对于暂时落脚的我们,倒是欣然欢迎。
  前朝诗人杜牧的名句中“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盛况,已经是过眼云烟了,因为正逢乱世,自梁武帝萧衍以来,那些遍布城内外,号称满地尽是珈蓝所的寺观,被拆毁的七七八八。
  镶金嵌玉的佛堂和神龛被乱军焚掠一空,平日里香花装裱,焚香顶礼而庄严华表的佛陀、菩萨,也在几次江宁的攻防易手中,变成弩车石炮上的弹药,或是守军的滚石檑木。因此能够比较完好存留下来的,不过寥寥几处。
  像鸡鸣寺善得苟全,不过是当年因为地势的缘故,被守军作为居高瞭望的驻地。保圣寺就没有这种运气了,因此我们在这里见到的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残垣瓦砾。
  不过因为荒败的缘故,这里也足够清净,且出行方便。我们居住的药师堂仅存的半边小楼上。
  对面就可以看到,西、北、东三面临长江的燕子矶,峭壁悬崖陡立江水之上,下部是紫红砂砾岩与砂岩组成,上顶覆土堆积而绿树蔓生。艳阳高照时,红岩绿树,壮丽无比,是凭亭观江听潮的好去处。
  我们之所以停留在这里的缘故,却是因为一则消息,后天就是自汉以来沿袭的春社日,然后接着又是三月三日上巳节。
  管领江宁军的江南观察使大人,觉得这是难得的祥瑞之时,大发库积普城大庆三日,勒令江宁内外所有人家必须洗旧迎春,插花涂彩装表门扉,又传召四方女伎歌舞艺人,汇聚献艺酬神,然后评出翘楚颁给重赏。
  因此连带的在此期间,入境的所有行船舟车商旅,皆必须过完节再走,此刻。
  名为莫愁湖的水泊上,正式画舫云集,沿岸的对方,也被各种新采的花卉和灯纸、牌楼,装扮一新,我们乘来那艘花船云庆班也在其中。
  据说城中许多人家难觅鲜花,就用绢帛剪彩为花,裁青为叶,稍微贫寒一些的人家,就玩起了各种剪纸艺术,远远看去,也颇为团花景簇。
  起码在其他大多数地方,挣扎在饥遂饿殍之中,横倒载道累累,甚至开始和野狗抢尸体吃的时候,这里还能够穷奢极欲的,用丝帛和花卉装点出某种粉饰太平,繁华充容的味道来。
  据说到时候,提供城中各种观揽之处和赏玩妓家的各种游乐的花费,大都是府库所出和城中豪富商家襄赞的,不得不说让人恍然有一种仿若泡影,不够真实的虚幻感觉,是一种颇具讽刺的意味啊。
  这算不算是类似某个时空中,战火纷飞环绕中一片歌舞升平的上海滩,某种版本踩在路有冻死骨智商,醉生梦死的民国范儿。
  不过,三月三又称女儿节,沐身节,以抱头蹲的这个年纪,如果没有流落在外的话,估计这时候也会有家中儿女众多双亲最全的女性长辈,替她簪花沐身迎新。想到这里,我倒是不急着继续前行了,带着她暂且抛开奔波的劳累和危险,过上一个别具江南风味的节庆。
第62章
江宁(下)
  是岁,上已,群臣进表,改元建隆,尊摄政为大相国,除受尚书令,天下侧目。
  本朝自开国六百载以来,尚书令一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悬,然后以尚书左右丞代行其职。
  因为开国时唯一一任中书令,乃是伤时秦王身份的太宗皇帝所兼领的,因此称尊后避讳而虚悬。
  士民暗论,摄政之心,路人皆知。
  然后以咆哮庭上案,株连御史、言官、待制、学士五十多人,弃斩绞杀于银泰门外,并勒碑为纪,因该始作俑者党姓,时人多称党公,因此又称党人碑。
  关联亲眷族人弟子门人七百多人,具发蓟镇世为军奴,逢赦不免。
  ……
  我们安顿下来后,伯符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据说是去找渠道打听新的消息了,不过看他所去的方向,赫然是风月蔽菽云集的莫愁湖。
  据说这些地方最合适发挥他名为凶鸟的优势了,按照他自吹自擂的说法,他自有被称为凶鸟的本钱,所以在行院、教坊里可谓是无往不利,哪怕名声浪迹,也能换个地方,重新开张。
  不过既然他很有节操的,没向我要额外活动经费,而是拿了船上捞来的五百钱“巨款”,去发挥自己的天生优势,我也不好说什么。
  用他自己的话说,要是和我们一起天天呆在和尚寺,他会做噩梦的。好吧,他以为他是谁啊,域外天魔么。
  呆在江宁城中的这两天,我们已经又游览了多处景致。
  虽然颇有打肿脸充胖子粉饰太平的味道,但是作为春社日,城中还是充斥着节庆才有的热闹氛围。
  各种店家和比往日数量更多的摊贩,也在更加卖力的叫卖招揽着。
  荠菜粥、菖蒲汤,凉拌芦蒿,莼菜鱼羹。
  “一二三四五六七,万物生春是今夕,远天归雁浮云飞,近水游鱼绽冰出。”
  “三阳偏胜节,七日最灵辰。”
  “年年日日春光好,今日春光好正新。”
  时不时还有,高唱着民谣曲子的孩童,手持蒲草和柳枝,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奔跑而过。
  抱头蹲也被感染了,牵着我的手,脚步轻快的追上去,跟着跑了一阵,然后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继续逛街,或是小脸红扑扑的喊累,然后坐进路边的茶饮小食棚子里。
  水中偶尔途经的船舫,也正在传出慢条斯理的唱词。
  “旧日欢尤在,怜君恨独深;新年向国泪,今日倚门心……流莺切莫弄,江畔正行吟……”
  充满哀婉寄思的俚俗曲子,被用绵软吴侬的声调唱出来,却是充满了某种暧昧挑逗意味。
  偶尔还会看到停下来的花舫,在岸上竖起某种类似广告牌的东西,好奇看了几面,却是某种征募活动。
  各家花坊都开出价格不等的酬谢条件,悬赏词子和曲调,有重金和名声的诱惑,也有包吃住陪睡一条龙服务的酬谢。
  按照其中的不同要求,无论白剧还是大雅之乐,无论是古风还是传统的南北乐府,只要能够让人耳目一新就行,可谓门槛颇低。
  以至于我生出某种,要是没钱可以靠卖几首后世,再创做的国风歌曲来糊弄点钱的无聊念头。
  走着走着又回到了所谓横塘区的大街上。
  “鞭春牛了……”
  随着由远而近的叫喊声,两旁有些闲淡清静的街道,像是被滚水浇过的蚁穴一般,豁的冒出无数的人头来。
  他们穿着新衣新高彩烈的冲到街道上,发出一波波冲霄直上的声浪。
  只见一只黄色泥土捏成的硕大牛,披着彩绸由一群穿青衣、戴青帽、立青幡的汉子齐杆抬着,在人群的簇拥下徐徐而近,数十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伎,居前开道。
  摩肩擦踵汗流浃背的人潮,跟着走完这段路程,就已经让人喘不过气来,仿若经历一场激烈的战斗,更别说这一路上挤桑拉扯的丢下来多少鞋帽帕子什么的。
  江宁衙前的广场上,早备下香案,由一名最年长的白胡子官人,颤颤巍巍的行香主礼,他实在太老了,老得宣读一片短短的祭告文,都要停下来喘气揉胸好几次。
  无非就是告诉上天,开春老子要大干一场了,你最好识数给个风调雨顺,不然来年连冷猪肉都没得吃。
  然后由人穿着鸟面羽身连体儸服,扮成主管草木生长的“句芒神”,挥起柳条编织的打春鞭,对着放在板车上拖曳而来的土牛,奋力抽打起来。
  一方面宣告包括农事在内的一年劳作的开始,一方面祈祷当年的丰收。
  然后站在最近的人群汹涌而上,在各自里坊村正的带领下,对着四分五裂的土牛碎块争抢起来,轰然专做无数个烟尘滚滚,拳脚乱飞的战阵。
  转眼间,一只硕大的土牛,就荡然无存,连一点存在的土迹,都被人给刮走了。因为鞭春牛之后所剩碎牛散土,被认为是“土牛之肉宜蚕,兼辟瘟疫”。
  片刻之后,那些抢到土牛碎块的人,就在乡里同族的护送下,一路奔走杀出重围去,变成新的人潮。
  我们被人流冲击的身不由己,我只能紧紧的拉着抱头蹲不被人流带散,然后奋力的挤到身前,将她保护起来,然后被裹挟的随波逐流,脚步不停的越过一条条陌生的街巷。
  好吧我承认有些考虑不够周全了。
  这里是江都河渠署的旧址,不过似乎因为战火的缘故。已经被废弃了,只剩下一些地沟渠道的开口,在继续流淌出一些涓涓浅流。
  其中仅存最显眼的,就是一块碑亭的废墟,其中硕大的石板,虽然断成两截,但还是可以看到石碑上依稀携刻的,故江宁的河道、水渠和暗沟的分布和注释。
  我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那死鬼浣熊那里得到的一张画满线条的纸,上面同样有都水监江都河防行司的押印,当初不知道用途。
  正好还在身上,拿出来上下比照了一下,也不对,想了又前后翻转过来。果然依稀对上一些,那些没有对上的线条,则应该是额外探索出来的。
  虽然隔绝了千里之外的意外发现,但是我还是有一种感觉。
  那只浣熊似乎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惜被他的私心给偷藏了起来,最后辗转就便宜了我。
  这时,水上突然传来大声的招呼。片刻之后,我确认了对方是来找我的,因为,我看见了某位同船有过几面之缘的义从,算是那位韩良臣身边的人。
  “我们头儿自从一别,念念不忘……”
  他相当热情的招呼我们过去,并且将小船靠过来。
  我思虑再三,还是将抱头蹲送回去后,再重新踏上了船板。要是有什么不对,依靠我的水性,跳船游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是一艘只适合在内湖河网范围内行驶的画舫,很低的舷位和水线,足足有三层楼台的水面建筑,只能用来慢慢巡游观光,要是到了江河中,稍大点的风浪就能倾覆它。
  丝竹伴奏吴浓软语的歌喉,虽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颇为悦耳的。暖融融的舱中,让人只穿着轻薄的丝袍轻衫,也不觉的寒冷。
  布置陈设颇为高端大气,自由一种更赏心悦目的味道。相比之前的云升号,那种打着歌舞班旗号的花船,这里显然是更专业的妓家。
  光看这些陈设的价值和品味,放在后世,那也是比普通夜总会性质的行院,更加高端大气,专门接待带特定人群的VIP私人会所。
  可不像是韩良臣之前表现出来的义从头子身份,可以动用和招待的起的,这也让我对他的真实身份,有了那么点期待。
  几步就走进船舫容积最大的一层,跨过两个熏香的隔间,就是一个旷达船内空间。
  偌大的内厅大概散座十几名客人,以及陪在他们身边数量不等的女妓,多数看到我只是眼皮抬抬,或者用头稍稍示意,显然对这种场景见多不怪了。
  “有德兄……”
  居中搂着两个襦胸半解女伎的韩良臣,看起来喝的有几分面红耳热薰薰,起身对我遥对拱手。
  “同船之缘,今得再逢,请让我稍进地主之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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