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7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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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是饶有趣味的打量起这处,充满多元文化汇合交融的宗教场所。透过破瓦漏进来的灰暗天光,可以看到粗抱的立柱上,还像对联一样,雕刻这赞颂至高光明天的皇父阿罗珂,也就是上帝的祷文。
  “真常之道,妙而难名,功用昭彰……”
  “明明景教,言归我唐。真道宣明……”
  “人有康乐,物无灾苦……”
  残断剥裂的墙上,依稀可以看到。书写的妙善喜乐经(福音书)篇章之一“景教三威蒙度赞”。
  甚至还有大幅类似佛教净土变一般的壁画。
  但是描绘的是西方大圣野鼠(耶稣?),或曰弥施诃普尊大圣子移鼠,在外域降生出世,行走荒野布道善乐,以及最后为奸人所构陷,惨死而复生的故事。
  只是充斥在其中的,却是一股子挥之不去的,佛门涅槃往生的味道。
  另一边,形如敦煌飞天造型一般的天使或曰净明天人,在慈父明子净风王或者说圣父圣子圣灵的带领下,与代表世间至恶的妖魔作战的故事。
  类似佛堂和神龛的位置,破破烂烂的帷幕和纱帐之下,立着一个硕大环首十字俘雕的大碑,还残留着过往香烛供奉,烟熏火燎过的痕迹。
  只是在十字碑的后面,还有类似宗祠一般,残存的神主牌位,却是可以依稀本朝自太宗、高宗、天后在内的历代君王的尊讳讳。
  将大唐的帝王和上帝一起膜拜,这算是大唐景教东土化后,最大的创举了吧。
  不过按照我作为旧日军史版主的记忆,景教这个东西,算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相当奇葩的存在。
  景为光明之意,景教也就是敬奉光明之教,而它的前身是源自三世纪欧洲大陆,罗马帝国的以弗所宗教会议中,因为基督教世界五大主教关于人性神性的教义之争,被联合驱逐的一大异端教派,公认的教祖是曾经的君士坦丁大主教聂伯利斯,因此也被称为聂伯利斯派。
  流放到小亚细亚后,一直向东发展在两河流域,成为名为亚述教会的存在,其中一支向东继续发展传到中土后,就变成了大唐景教。
  但是其中最有名的却是生活在黎巴嫩山区,一直延续传到现代的一支,历经伍麦叶和阿拔斯王朝,以及奥斯曼帝国的统治下,依旧坚持信仰的所谓东仪天主教马龙派,他们一度也是大名鼎鼎的黎巴嫩真主党,最大的对手之一。
  但是相比波斯拜火教、大食天房教或是萨珊摩尼教在内,更早火更晚东传,却多少有些水土不服的其他外传夷教。
  景教进入东土的伊始,就成功的走通了唐太宗在内上层路线,得到镇国大法王的敕封,并打破夷教仅限夷人聚居所的教门禁令,得到在天下州郡建庙传道的许可。
  因为在讨好世俗统治者和本土化上的不余遗力,因此景教一度时髦值很高,混的很是风生水起,很多达官贵人跻身其中。
  只是在我那个时空,景教只是中国历史中昙花一现的鼎盛,然后就被佛教三武一宗法难的唐武宗灭佛运动,给顺带收拾了。
  但是显然在这个时空,大唐景教却发展成了另一种结果,用西方的标准来说,就是彻底的异端化,除了拜的是上帝之名和基本神话世界观之外,其他仪式和传统,都已经适应了中土信众的需求。
  因此在华夏东南的内陆地区,也有如此规模的存在。按照另一个我的前身记忆中,在岭南地区的景教神堂,甚至过年过节,也要按照重新解释的轨仪书,举行相应的庆典活动,好和释道等传统本土教门,争夺信众什么的。
  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作为东方教会最显著的标志之一,都会有这么一副三贤祝圣图。
  虽然画工和叙事风格略有不同,但是图中主要描述的故事是:
  在西方大圣,弥施诃普尊大圣子野鼠,因其母感梦而孕,降生于马厩之时,天将瑞光,地涌异宝,并有来自东方的三位贤人,给予他祝福和礼赞,敕封他为众生之圣的名衔和权柄,引领和救赎正处于蒙昧野蛮之中的泰西之地。
  当然这三位贤人的造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分别代表了老子、佛陀和周公三教大能。他们所代表的象征符号,也常在经义之争里,被东方信徒用来解释和说明,所谓慈父明子净风王三位一体的理论。
  就不知道同时空,那些刚刚经过彩烈的圣像破坏运动和偶像崇拜禁绝的拜占庭人,面对如此扭曲的现实,会是什么心情和感官。
  然后抱头蹲在神龛后面,又发现还有一些明显被火烧过的供奉画,然后我就当场斯巴达了。
  我竟然看到了很多,明显属于穿越者恶意趣味的象征符号,比如明显是擎天柱和红蜘蛛造型的金刚力士,野鼠大圣座下的,十二法王里,居然还有葫芦娃和哪咤的造型。
  至于把光之子路西法的堕天记,画的像魔法少女大战触手X兽,就更让人吐糟不能了。这些供奉画上,都有一个钤记:青山候梁公正。
第68章
雨中
  雨还在下,就像在天上开了个口子,将天河之水全部漏下来,没完没了的让人心情烦闷不已。
  又一个火堆被升起来,却是用碎砖块垒成一个简陋的灶台,可以在上面进行一些简单的炊食了。
  烤火的人脸上开始出现了少许血色,烤干衣物的水汽和火堆的烟雾交织在一起,让室内充斥着一种呛人,但还可以忍受的味道。
  尹小眼也终于退热醒来了,喝了姜汤水之后,满脸虚弱的他,坚持要为我们看守炉灶,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想做一个没用处,而随时可能被抛下的闲人。
  第三锅已经煮下开锅了,这次不再是取暖的汤水或是消乏驱寒的药茶,而是用路上买来的死硬干饼削成条,和咸鱼干、梅菜,额外加了一块板油熬煮的羹糊,每人盛大半碗也就空了。
  因为我们可能要在等上一整天的雨停,因此有大量时间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务和准备。
  比如利用火塘将消切,出来的细小木柴,烘培成一些便携的木炭,一些用具也被晾干烘热,然后重新封装打包,以备下次使用。
  大小不一的几把武器刀具,也被对着重新打磨和搽试,然后用烟灰抹过再过火熏一熏,算是过上一层薄薄的氧化层,这样这层蓝色烟膜被磨掉之前,就算被雨水打湿,也没有那么容易锈蚀。
  既然我有相对充足的休息时间,我就拉着抱头蹲到一边,开始口述我的日记。
  无非是一些根据路上风物,对当地生产生活,经济状况的一些评判和推断,以及一些新增的注意事项。
  或是干脆就是我,偶然产生的额外思想火花和记忆片段,用几个关键字进行简写记载。
  穿破雨幕的马蹄声,随着密集的踏踏声,让坐在位置较高的梁上,如同雕塑一般的韩良臣,突然动了起来,放在大车上一柄角弓,转眼到了手中,从护套中抽了出来,扣上弦线在手中轻轻拉出嗡嗡的鸣动。
  然后五只装好精铁簇的长箭,被斜插在身边的挡板上。伯符拿起两只矛和一面手排,站到他身边,权作掩护,这像是一个信号,除了看火的尹小眼外,其他人都放下手中东西,忙碌了起来。
  除了刻意留出来的观察口,都被他们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材料,给封堵起来。抱头蹲也带着上好弦的手弩,靠到了我身边,这种条件反射式的配合和初步默契,是我们在短暂旅途中养成的某种教训。
  比如一个在借宿的村子,看上了我们的牲口和行礼,打算临时转职强人未遂,被我们发现卯端,先下手为强点了屋子,一阵乱砍劈杀伤几个领头,驱散一群拿着锄头草耙的乡人,冲了出去,在林子里发现一堆新旧不一,明显属于外地旅人的废弃物品之后。
  这种旅途在外的警惕和小心,就变成被屡屡耳提面醒的常识,起码在没有形成足够武力自保和威慑之前,再起来再憨厚老实无害的普通人,也有可能因为环境逼迫而变身最残忍的暴徒,漫长的乱世,足以将人性本恶轮的催化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地理的险胜,桥津关渡之类狭隘的地方,一不小心也很可能变成魂断异乡的修罗场,仅仅是因为附近的人活下去,相求一条生路。
  哪怕是眼下我们所途径的杭嘉湖平原,历代的鱼米之乡,江南四大米市之一。饥荽和朝不保夕的绝望,依旧困扰着我们所遇到的大多数当地人。
  特别重点是避开那些,据说颇为好客名声的邬堡,这些由当地豪强所经营的村寨,同样也是各自势力范围内,人单势弱的外地旅人,潜在的最大威胁和杀手。
  没有根底的,热情招待摸清底细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杀人越货就行了,有根底和来历的也不见得完全稳妥,只要下手足够快准狠,毁尸灭迹的彻底,在这乱世中断绝了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追查的。
  更别说太湖一带水贼猖獗的名气。但所幸我们至少还有一个经常在外奔走,而行途经验颇为丰富的韩良臣,可以引领这我们规避大多数风险和遭遇,并且顺便调教一下这群人。
  虽然除了伯符外,其他五个人都不算是合格的跟班或是武装人员,但是看着他们能够相互搭伴从江宁成立冲出来的份上,韩良臣还是尽量的指点和训练他们,起码不至于因为意外状况而惊慌失措的,各种扯后腿,或许还有那么点自保和相互壮胆,充做声势的效果。
  其中表现最好的是,居然是那个崔屠子,在克服了将原本杀猪宰羊的放血肢解手艺,变成看向同为人类的心理障碍之后,一手抛投肉钩,一手宰杀放血,专挑关节要害下刀的本事,让他暂时成为临时跟班五人众中武力值最高的那个。
  只是比较容易陷入血肉横飞,少儿不宜的重口场面和暂时无视伤痛和伤害的歇斯底里中,用伯符的话说,这就是把人当成猪来砍杀的后遗症而已。
  然后是那个脚夫钱水宁,作为脚夫头,他常率领一群苦出身的,为了抢活计与码头的其他势力大打出手,无论是挥舞铁尖扁担,或是包头铁棍,都可以虎虎生风的,寻常人半天近身不得。
  接着是马夫燕九儿,据说他是有北方胡儿血统的家生子,不但会照看饲喂马匹牲口,骑术也很不错,就算没有鞍具,也能骑着光背马长途奔驰而不坠,因此被韩良臣选为搭伴,与伯符轮流出去探路什么的。
  虽然他的表现只能算中规中矩,但是他拿起武器的样子,让我总有段意犹未尽,或者未尽全力的样子。
  剩下两个人,一个病人一个厨子,那就没有什么要求那么高了,张大牛虽然添为厨子,也是早年家里饿过肚子的苦出身,因此对搜罗食材的种类和手段,有一种偏执的追求和癖好,号称除了人以外,没有什么不可以下锅的。
  屠户学徒尹小眼虽然没有什么长处,但是他是五人众中,唯一粗通读文解字的。这也是我尽力拉他一把的缘故,在古代的条件下,能够读书,依旧是少数人的权利,和进入上层的最大途径。
  至于伯符,因为义从的经历让他的本事很杂,什么武器拿起来都可以上手,野外生存的经验和本事也不错,属于那种,凡是都可以拿来凑合的万金油角色。
  用的他的话说,他甚至作为辅助部队,参加过某只水军的强袭登陆战,就算丢在水里也能扑腾几下。
  支起那只简易的单筒望远镜,慢慢调节到合适的焦距,除了隐约的山门,透过茫茫的雨幕,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或许只是过路的而已。”
  仿佛如是我所想的,随着马踏声渐渐稀疏,似乎已经远去,其他人也多少放松下表情来。
  突然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尖促声,让我一个激灵起来。
  “你们听到了……”
  回应我的是几张茫然的面孔。
  “好吧,或许只是错觉……”
  然后又是一声尖促的叫喊,这次似乎近了些,因此其他人都听到,不由脸色都变了。
  只有韩良臣和伯符还不动声色,不过他握持角弓的手,已经放到了身前,看起来随时可以飞射出去。
  然后又是几声,这下我们都可以清楚的听到,明显是属于某种受伤的惨叫和怒吼声。
  雨势似乎也顺应我们的呼声,变小了些,透过逐渐稀薄的水雾,我们终于可以看见山下那些绰约的身影。
  我在单筒镜路可以看的更清楚些,是一些相互追逐砍杀的人,最少也有上百人之数。
  且战且走的是人数较少的一方,他们多数身着甲衣头戴荷叶毡帽,还有老弱妇孺夹杂其中,但是还保持着最后一点进退有序。
  人数较多的一方兵器行头很杂,没有具体的标识,但是看起来攻杀序列整齐划一,彪悍凶狠且训练有素,甚至还有弓手配合,而且深喑协同之道。
  虽然看起来被雨水削弱了威力,但是还是几次把箭射向那些老弱之辈,逼得那些穿甲的人挺身出来挡,然后乱了阵列,被对手瞅机分隔砍倒。
  要是他们自己打自己不管死多少人我都无所谓,这个乱世里类似的东西,还少么,可是显然天不遂人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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