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校对)第96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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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偌大的江淮平原上,靠近淮水的山阳、盐城、宝应、淮阴四个县治内,依靠来自淮北的编户和填民,也再次恢复了部分人烟生息的气氛和喧嚣来。
  而在距离楚州一百多里外的扬州境内,模范后军的统制官刘延庆,正在接待面前这些这些前来投奔自己的军将部曲,又想起来自父帅刘绍能的手书,只觉得满肚子的百感交集而心中不是什么滋味。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新的消息,正在病中的老帅刘绍能即将卸任山南道的差事,以及江东、两浙安抚处置大使并江西都督的头衔,而奉旨入朝接任大将军孙静邦留下的参事府总纲一职;算是再次从领兵的第一线,调回到中枢参赞军国的位置上。
  而原本江东、两浙安抚处置大使的位置,却是改由来自前河南讨击大使的魏臣接任;头衔也变成了江东并两浙讨捕大使。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则是隐约某种相当复杂的事态和中枢权力的角逐,或者说一向置身事外而立场中立的老帅刘绍能,也不可避免的被迫卷入了高层的对立,而遭到了某种意义上的牵连和构陷了。
  因此在回到中枢之前,自觉要对应某种局面的刘绍能,已经抢先一步把这些常年追随自己的部下,给想办法编遣了出去;而这些身上带有比较鲜明将门刘氏烙印的虞侯、亲军和部曲,则被打发到了刘延庆这里来;算是给他们一个出路和交代。
  用刘绍能在手书中留下的话说,在今后的日子里他需要避嫌和保持低调,因此实质上这个总纲身份所能够给予的帮助和扶持已经不多了。因此刘延庆只能自己想办法,好好在擎制和约束较少的淮镇体制下谋求发展和前程了。
  或者说自前朝到国朝建立以来的数百年间,为国尽忠的保州将门刘氏的将来出路和前程,说不得还要落在他这个能够继续领兵一线的年轻一代身上了。
  用某种比较隐晦的说辞,只要他在外面领兵的功劳越大,地位越是重要,就越能够与朝中的父帅形成遥相呼应和自我保全之势;
  毕竟,自从泰平北伐以来的数载光景天下巨变连年而是非纷繁,连他这样资深望重的朝廷肱骨和鼎柱,也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国朝形式的演变和未来的走向了;
  虽然身处是非当中,作为军中高层多年的刘绍能,自觉此身世受国恩而从来不吝为朝廷报效到最后一刻;但作为父亲和家长的身份,也不能不为家族和后代着想,而额外有所谋求一条退路和发展方向。
  甚至是直言不讳这一次,刘延庆所部被留在江北善后,而不得参与南下的战事,也是他在背后努力推动和影响的结果。
  相比偌大北地的大有可为和海阔天空的格局,南下岭内平叛各路人马的纷繁复杂与勾心斗角;实在不适合让他这个城府和格局气量,都还不够成熟的儿子参合进去,而浑然不觉牵涉进更多是非当中,以至于身毁名灭。
  就连身边这些追随多年的亲军、家将们,放到那般的环境中去也是有些可惜了,所以才被打发到这里来。然而却又是变相给刘延庆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想到这里,口上说着抚慰和宽心的话,刘延庆却不由在心中苦笑起来。
  ……
  夷州。
  我再次遭遇了一次未遂的刺杀事件。当然了,说是刺杀未遂,严格意义上说其实是一连串的袭击未遂之下,所掩护的最终近身刺杀行为。
  然而对我而言,这不过是穷途末路之下的败犬最后的挣扎与哀嚎而已。大势之上已经无法挽回了,就想通过肉体消灭来挽救和扭转局面;但是在重重大军的清场和环护之下,还能被人轻易得手的话,那还不如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好了。
  类似的行为之前也发生过了两起,一次是装成所谓山民和猎户的一小队亡命之徒,一次是藏身在前来拜见的地方商会和大户代表当中,怀揣毒刃的死士;只可惜还没有靠近我的机会,就已经被识破或是触动了警戒线,而被拿下审讯和拷问,或是逐杀捕获当场了。
  这一次也没有能够例外,虽然对方出动足足好几批人手,前赴后继的来送死兼作转移目标,也不过是将最终的杀手锏以信使的身份,送到了我的五步之内;然后还没能对方跳起来做点什么,就被数十杆齐射的连珠铳给打成了血筛子。
  在这些杂音之下,是昔日东海社的势力,全面从夷州被查封和消退当中的现状和事实;
  事实上我还主动抛出一个比较给力的大杀器,就是有偿性质的鼓励举告和自首;在对方被打为叛乱分子的大义名分之下,只要出首举告与东海社相关的人等,就可以匿名得到奖励和补偿;
  乃至有关系人等主动将隐藏的东海社产业,拿出来投官登记之后,按照估价再交一笔赎买钱,就变成个人名下的所有物了;或者是反过来,按照产业的估价比例,给当事人拿上一笔远走高飞的安身钱。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大概也额外聚敛到了二三十万缗的财物;不过这么做的目的倒不是为了这点钱财,而是通过这种鼓励措施来动摇和混乱,东海社夷州本地潜在的社残余势力,让他们人人自危或是觉得谁都不可相信,而产生思想和组织上的混乱与矛盾,自然就在短期之内被无力化,而没空来给我们制造麻烦了。
  而作为另一手的准备,后续的常驻武力镇压手段。
  夷洲境内的这两万多驻屯的军额,最终被规划为两个军序,一个叫自强军,一个叫奋新军;以安东藩兵为核心,参杂闽兵来构建,而军官和士官则大部分抽调自淮地;
  分别以拓俊京和吴璘为统将兼团练使,这样就把南北两大片驻军防区,约二十三个营头的架子给搭起来了,再加上被吞并整编的澎湖水师,作为海面上的机动力量;以及重建的桃山和葛兰两大粮台港埠各自一个防戍营的轮防驻军,我终于可以下令让主力部队分批开始回师淮地了。
  而具体地方民政事务、刑名司法和财税度支,则分别由淮北道的布政司、转运使和观察使衙门派出差遣,然后组成所谓善后处置大使名下的经办部门,由淮北都督府进行监督和考绩;等于是变相抛开当地的旧有体制而另起一番炉灶了。
  至于那些尚且保留了领地和相应自治权的藩家,他们缺粮少钱也没有能够自保的武力,在对外的经济上还要依靠已经把变相持了海路的淮镇体系,短期之内也只能仰仗鼻息才能维持下去了。
第1027章
澜动(二)
  东南海域。
  猎猎的海风裹卷着潮气吹在脸上,让人的面皮一阵阵的冰冷发麻,但是站在船艏上的宗汝霖,却是只觉得自己横行海上这么多年,在没有比现在更加纵情开心和快意畅然过了。
  要知道闯荡东海各地多年下来,虽然有着一个“大海狗”的别号和威名,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身份在大陆沿海各邑,都是人人喊打见不得光的角色;
  是要在大多数时候夹起尾巴做人,隐名埋名才能获得些许陆地上的活动空间与机会;还要提防对头和手下的举告或是出卖,乃至名声大了还要面对当地官府的悬拿和各色义从的追索;不然很容易就被抓住砍头悬首示众,或是吊死在港口上方,和那些海贼和私贩子前辈、同类们一起成为风吹暴晒鸟啄治下的一具干腊,来以儆效尤。
  在官方授予的大义名分和淮地水师的船坚炮利之下,这千里海面上已经再没有能够阻挡和妨碍他行事的存在了。
  他可以放手而为拦截和盘查,夷州附近海面和航道上一切可疑的船只和任何,乃至胆大无畏的击沉和俘虏,任何他所觉得形迹可疑,而又抗拒检查或是试图逃离躲避的海船;
  夷州之地虽然海岸线曲折而港湾泊地遍布,但是适宜停泊大船和大规模接驳海运的,只有那么寥寥几处而已;因此,除掉新开辟的桃山(今台湾基隆附近)和葛兰(今台湾花莲沿海)之外,以及被山脉隔断在岛东,夷州大岛南方剩下的可以逃脱出海的口埠,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他就此率船分作两路,游曳在外海守株待兔而捕获颇丰。
  甚至乘胜追击从熊山府花屏港逃离的叛党,一直追到海对岸的漳州月港去,最终截获满载物资和人员的大海船十几条,还炮击了试图从港区内冲出来接应的巡检船;
  当场打沉打翻数艘而驱散其余,将已经靠上九龙江口海门岛的最后一艘大船,给强行拖拉离岸而控制住调头转回去。
  本以为这样做就已经足够胆大妄为了,但是回头过来来自一周方面的后续指示,却是比他想得更大大胆和肆无忌惮;
  居然是让他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放手作为,以追拿参与叛乱东江水师残余的旗号,掀起一轮对于闽地沿海水军、巡检力量的大兼并和抄底行动。
  闽地虽然多山地贫,但是沿海地区因为转口贸易的发达,为了保护相应的商路利益,各地零敲碎打的加起来,存在编制上的水面力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虽然其中大都已经失之驰废,所属船只老化朽坏失修,但是那些有着大量操船和航海经验的水手和兵卒,无论是用来行船还是海战,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隐性财富。
  这些兵员和船只经过甄选之后,老弱打发去渔业部门,精壮留下来整编和训练后,用来优先补充和恢复受创的南路水师。而宗泽的船队,则可以得到其中的钱粮、物料和备材。
  这种明目张胆的反客为主,乘机挖国朝之墙角的行为,也就是那位罗帅才能做的出来吧。
  ……
  沧州内陆腹地的水陆要冲——清池城,依靠水运串联起来而仅剩下来的几处大型据点之一,已经被血与火所包围和笼罩了。
  鹏举兄也站在城投的军旗下几乎一整天了,他正默默看着远处天边燃起的一只硕大烟柱,那是位于运河之畔最后失陷的大型外围据点——长芦镇,自从昨天烧开始的大火直到今天还没有熄灭。
  而在他的周围各种流矢和投掷物击坠的痕迹,还有斑斑尚未清理掉的血迹,代表着敌人对于他这个位置的特殊关照。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敌人,乃是来自平卢道的前北朝边兵,而且还驱驰和聚敛了大量地方流民和杂色武装,但是对于改善眼下的局面已经并无太大的改善了。
  虽然实现进行了预警和某种程度上的清野坚壁,但在巨大的实力悬殊之下;清池城北面的乾符寨、高要寨、高坪寨、保泷镇等等,这些进行屯民开垦的大型据点,在或长或短的激烈抵抗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接二连三的沦陷了。
  最后只有几处与清池城靠得近的城寨,或多或少有人带队拼死突围了出来,而带着残余下来的数百到上千人汇集到他手亲自坐镇的清池镇当中。
  紧接着就爆发了围攻清池城的连日大战,让人目不暇接的几乎没时间闭眼,就坚持到了现在。而那些敌人看起来也是筹谋已久而蓄势而发。
  先是驱流民以填壕而死伤殆尽之后,然后又是让那些地方的土团和义军武装打前阵,这一连步步为营的串组合拳打完之后,现在也终于图穷匕见推进到了,事关生死存亡的核心城区争夺战了。
  虽然他用亲兵和骑兵队,发动了好几次成功的反击和袭营,击溃和挫败了至少数千的敌势,烧毁营帐数百顶;但是无奈手中可以掌握的出击力量太少了,并没有办法把这些胜果扩大化,就重新被那些平卢军给强制收拢和弹压下来了。
  至于城中这些兵马就比较勉强了,以他们半脱产操练下来的组织度和训练度,大多数人放在城墙背后守御还好,若是冒险带出去主动出击的话,能够收回多少来就完全不好说了。
  “岳兵使……援兵什么时候到啊……”
  “放心,只要坚守下去,少则三无日多则一旬即可解围的……”
  在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前,那些本地屯卒和守备兵们,那种期盼而犹豫的眼神,让他心中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面对漫山遍野的敌势,自己虽然有着必然的信心和为此献身的决意,但是显然这些新募在他麾下未久的本地兵额,就有些良莠不齐而隐隐有些动摇和慌乱了。
  因此,除了严厉的弹压军中的议论和非闻,打杀那些私下动摇军心的分子之外,他还必须冒着莫大的风险而长期的坐镇指挥在,城头这个方便大多数人看到的位置,以实际行动来表示破釜沉舟与城协亡的决心和意志。
  而在他下方的不远处,副将陈渊也再次陷入某种生死危机当中;他虽然没有上阵搏杀的勇力和技艺,但是拿着数只火铳放在身边,按照操条逐一的装填和放射,还可以起到助阵和杀敌的作用。
  只是当他靠近城垛边上试图观察敌情的时候,一名扑倒在尸堆的敌兵突然跳了起来,赫赫有声的嘶叫着举着半截断刀将他扑倒在地,又用力压下他推拒的手臂而一点点的在绝望中,刺透割破他的袍甲缝隙迅速淡出一团变大的血迹来。
  这时,一面藤牌突然挡隔在他的面前,堪堪挡住了刺过的断刃,又顶的对方一个后仰,却是再也站不稳脚步而后脑倒磕在垛口上,淡开一大片血色来。却又被人抢步上前不放心的用铳刺,在胸口和脖子狠狠捅了几下才算了账。
  “老老王,你还活着……”
  陈渊有些惊喜看着对方地叫道,救了他一命的居然是那个老兵油子王秋,他现在是权领刀牌队正;只是不久之前陈渊可是亲眼看见被敌人缠抱住,而毅然推举这一整条云梯上的敌人一起坠下城去的。
  “老子的命可是硬了……”
  披头散发浑身撕扯成破布跳跳的王秋,龇牙咧嘴的回应道。
  “就算他们死了我也死不掉的……”
  “更何况,我还要立下足够的额功劳……”
  “好堂堂正正的站在那个娘们的面前,给她一个交代呢……”
  用零星涉过的流矢叮叮当当的做相声为背景,他甚至有闲余接受了自己如何在跌下时,被夹在缝隙里的挠钩勾住,又是如何装死而冒着矢雨,重新怕回到墙头上来的过程。
  而在城内的一些坊区内临时充作的安置点院子里,建生兵的什长李富贵,也迎来了他毕生第二次战斗和生命中的最大的危机;
  他们负责看守的新流民当中,居然出现了反乱和暴动;一时间顿时冲破了他们的监管和警戒,而将这些建生兵给分隔开来打死打伤了好些。
  更糟糕的是他的队正居然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了,而将他们这些坚持战斗的部下,丢给了那些暴乱分子。
  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却仗着皮粗肉厚,依旧站立着浑身是血而头脑昏沉的他,对着那些抄着随手找到的家伙,而群起围攻过来的人群,癫狂挥舞着铁棒的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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