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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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在他身边和附近的视野当中,除了少量行色匆匆而避之不及的乡民和路人之外,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的妨碍和眼线了;就连具体发动起来的听觉和感知上,负责保护自己的老关和贴身使唤的跟班小七,都在至少上百步的视野重重阻隔之外,忙着处理他临时指派下去的事情。
  霎那间,似乎是投奔自由的机会已经在眼前,而随时唾手可得了,只要他牵上这匹驮马继续向外走就行了,也没有人会妨碍和阻止他。
  随即他就重新清醒过来,就算在这里骑马跑出去又能怎么样,自己准备的大部分东西都还留在营地里,光靠一匹驮马又能跑出多远呢,一里还是两里?,然后依旧还是在这些义军控制的势力范围内。
  虽然他们势力比较分散,并且相互联系和沟通的效率不是那么高;但是路上那些关卡和巡哨,却是实实在在的阻碍和麻烦。至于自己就此躲起来而直到义军离开的概率,还不如自己这个无亲无故的外来人,被饿死在某个角落里的概率更大一些。
  而与此同时,看着那个从镇口慢慢转回去的身影,留在野外的山冈上而被草里的蚊蚋,叮咬的满头满脸肿包的队官成大咬,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种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心情,让他的脸色很有些复杂。
第二十七章
哨粮(中)
  从鹅头岭下的会安镇再次启程出发,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时分了。
  而临时住在某个逃走的小船主家宅里的周淮安,也难得睡了一个少有打扰的囫囵懒觉;而且不再是狭窄的小隔间里,门板、稻草和粗布构成让人束手束脚的悬在边上,唯恐滚到地上去的三合一铺位,而是正儿八经木制家具中的古式矮脚旧床塌和泛黄的丝棉垫子,让他不用再为每天起来的可能落枕和膈应继续烦扰了。
  此外,除了这片被打包带走的丝棉垫子,他还收获了一条明显带有外域风格和花色的毛编毯子,只是显然抄过这里的大多数义军将士都不识货,而任其扯成一团胡乱丢弃在地上而被踩的满是黑印。
  但是据周淮安私下的鉴别和辨认,这条毯子应该是利于保暖的驼毛和来自高寒山地的羊毛,经过十几道手工混纺编织而成的产物,天然具有一定防水和隔潮的效果;因此在抖掉上面的污泥和积尘之后,居然还有一定的质感和油亮。
  这可是好东西啊,加上之前的丝棉垫子,还有周淮安私下收集到的鸡鸭细绒,完全可以加工和缝制出一条粗陋的睡袋来,而让每天需要重新调整再调整才能入眠的睡觉大计,得到一定的改善。
  然后,在用当地的臭鱼酱和腌啧蛎子,配合着黄糊糊的栗米粥和略带酸味的蒸黄发糕,慢悠悠的吃完早食的他,又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他所要求的用布索和棕缆编制的便携吊床,经过某种潜在的压力之后已经连夜赶工出来了。
  这样这些镇民百姓,终于可以提前送走和摆脱,这些武装人员所带来的纷扰和压力了,只是这一切都被隐藏在了某种压抑的气氛和情绪之下。
  在分出了一部分约一个队的士卒,押着这些筹集到的军淄原路返回驻地,剩下的义军将士则继续向着西北走,而踏上了前往下一个哨粮地区和所在的道路。
  按照预期的目标和方向,这一趟的哨粮之行才刚刚开始而已;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就找个村子驻留下来,然后第二天就见看到了风尘仆仆赶来汇合的另一队义军,以及相应接替和补充的劳役人手。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差不多都是如此往复的轮替着,相继经过了七八个集镇、乡里;而其中的具体情形和际遇也是不尽相同的。
  在靠近小江支流而以鱼货为主要营生的瓶水乡,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带上了好几天咸鱼的腥臭味。
  在靠近山区的五元里,哨粮队带走的的行装当中,则是多了上百块的皮毛和十几担的生药,此外还有几十名在各种金属家什的诱惑下,愿意离开随义军闯一闯的山民、猎户。
  而在看起来乏善可陈而人穷地弊的沙山乡,则是因为有一个小小中转盐运的码头,而在当地船主的私舱里,起获出了上百石的混色粗盐来。
  至于在坡地和梯田居多的五甲寮,除了当地所产的甘薯和芋头之外,这些北地人居多的义军将士们,则在周淮安的教导和示范下,还饱食了一顿寒瓜(西瓜),又用上处地方征来的部分盐巴和咸鱼,换回了许多晒干的李子和桃脯、杨梅。
  而在以木工作坊和造(河)船出名的河城渡,则是就地征用和改装了而十几辆的大车,算是扩充了哨粮队的运力和携行机动范围。
  然后在相对贫瘠而地势背山居高的宝山乡,他们也遇到了第一次抵抗和公开的排拒。只是在排好阵势后的哨粮先头一队人马,付出十数人受伤的一次冲击和攻打之下就迅速崩溃了;以至于呆在后队里编排押运的周淮安,还没来得及见到具体战斗场面和做出相应的评估,一切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因此,当地也被被惩罚性的相当彻底的劫掠一番,除了一堆被打砸破破烂烂的房舍之外可以说所获寥寥,最后大概有上百名来不及逃走的年轻男女,哭哭啼啼的成为了这次哨粮之行的主要收获。但是周淮安还是以日后还有利用起来的机会,尽力劝阻了哨粮队当中,关于烧掉所有房子而以儆效尤的后续处理。
  而在相对富庶一些而建筑规模更大的兴头市,则是与捷足先登的另一部调防过境的义军撞车,而差点吃了个闭门羹;只是在在一番紧张的对峙和相互叫骂当中,经过带队的旅帅邓存出面一番交涉和力争之后,还是没能变成两只义军之间的火拼和攻击。
  最后,这一团哨粮队只得到了市镇中人家,临时额外拼凑出来一些财帛和十几匹驴骡,作为就此离开绕走他方的补偿和代价。不过,在周淮安的建议和要求之下,又额外索要了当地药铺所有的成药和丸散方剂,外带一名坐馆的跌打郎中,作为基本的添头。
  而作为同行的副营管兼后勤辅助人员的协调人,在为义军挑选和辨别各种可用之物的同时,他也可以公开为自己收罗一些私人的物件,作为此次行程光明正大的福利和收获。所以,各种被他挑选出来的物件,很快就装了小半的平板牛车。
  然而,相对于广州附近因为官军败坏崩溃的太快,而得以大致保全和维持下来的市镇乡里;沿着小江的系支越是往北向走,战乱所带来的痕迹和创意,就是越发的明显和深刻起来。时不时倒闭在道路上的新旧尸骸和盘旋聚集的鸦群,还有那些被烧毁的草市、驿站、野店的残断废墟。
  因此,这一团哨粮队也有几乎完全没有收获的时候,在江边上一个格局颇大的广头镇里,能够见到的就是一片空空如也不闻人迹的破败景象,最后除了十几条在人邑里徘徊不去的犬类被下锅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破烂了。
  所以,在旅帅邓存提议的短暂合计之后,大家都一致决定可以就此踏上回程了;当然了,为了尽量创造效益和成果,以及减少回头的空耗,邓存却是打算让哨粮队回程另走一条路线,以便尽可能的继续从沿途筹集军淄,而不至于回程走空什么的。
  对于这一点,周淮安虽然觉得还是见好就收,带着愈发庞大臃肿的队伍就此原路返回更好一些;但在一片普遍还算乐观和振奋的情绪之下,也没有更多质疑的立场和理由而闭口不言了。
  毕竟,之前那些已经叨扰过的地方,已经榨不出更多的补给了;而这一团又一队的人马,外加上近千名杂属劳役和上百头牲畜的人吃马嚼,能够在陌生路线的回程上找回点补充来还是值得走一回的。
  当然了,在这一路过来相对的顺利当中,偶然也有不和谐的杂音和插曲;比如私下有人强买强卖,乃至公然抢劫民财的行为,虽然在军中物资相对充裕的情况下,被旅帅邓存与予以不同程度的处罚;但最后还是周淮安出面予以补偿和善后的。
  这也不禁让他感叹,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真是要求极低而实在太好糊弄了,只要少加点恩惠和礼遇,就会暂时性的完全忘却了生活的苦难和世事无常的艰厄,予以最朴素的感动和谅解。
  然后,又陆续有个别士兵在在路上走失,就再也没有能找回来了;这让邓存很是发了一通脾气,认为是在自己麾下出现了逃卒,而下令更加严厉的监管措施和相互监督的手段,而让原发壮大的队伍行程越发的迟滞和缓慢起来。
  最后越走越慢而各种琐碎问题频生,不得不在四会县城附近的石香镇,暂时停驻下来而进行一番整顿和梳理。
  这里因为为海路舶来的各种香料提供再加工,而导致当地制香产业兴盛,而被称为连石头里都熏浸这香味的所在。不过同样因为战火波及的缘故,作为奢侈品市场的一部分,当地已经萧条下去了有些日子了;各种与香药有关的作坊和店铺,也是家家歇业户户闭门。
  不过,对于周淮安来说,自己却像是变相进入了一处宝山一般的。在这个世道上,可以征集到各种各样香料的地方可是不多啊。
  这既是一种很好的代货币和容易保值奢侈品,也是价值很高的药物成分之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些见识有限的义军给忽略了而已。虽然从名义上属于其他义军的范围内,但既然撞上了,就没有放过的理由。
第二十八章
哨粮(下)
  因为不远处的四会县城里就驻扎另一只义军所部,管军的将领在级别上还要比将头王蟠高两阶,而石香镇里同样驻留着一队义军负责日常的征收事务;因此,在旅帅邓存前往县城拜会之后,剩下的人因为是在友军的势力范围内,也明显要比在其他地方放松的多。
  这种情绪甚至也感染到了最为副管营的周淮安,而放下大多数的杂务而带着几名跟随继续在这处集镇里溜达和探访起来。
  因为是曾经繁华过的富邑所在,所以虽然看起来已经被义军征收和罗括过好几次,但是作为地方屈指可数大型集镇的底子还是有所存留的,各种设施还是相当齐全和完备的。
  不过,当地所加工最多的主要还是用来供奉和礼敬神佛的旃檀香,也就是熏染用的燃香为主;只是因为海路和陆路的商道皆已断绝,而本地的消费市场也因为义军打下广州之后的直接或是间接影响严重萎缩;所以不但是相应的作坊、商铺已经停工日久而匠人尽散,在当地官私的库房仓秉里也已经积压了不少制香原料,因为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变现城直接使用的物品,而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开始发生不同程度的朽烂和霉变。
  所以对于周淮安来说,这些东西几乎就是白捡的结果,只要交涉和打点好那些看守市关和税所的邻部义军,就可以随便进去搬运和挑选;唯一需要担心的不过是哨粮队中能够额外提供的运力明显不够,而需要有所针对性的取舍而已……
  因此,他甚至还在这里找到了一些雄黄、硫磺之类的辅料和樟脑、薄荷其他散材。
  至于进一步加工所需的人手,当地的制香业迅速衰败之后,有的是大群失业在家而缺少生计或是难以糊口的人;除了部分有家室或是故土难舍的之外,剩下被吃饱饭所吸引来的青年匠人之中,有的是大把可以挑选的对象。
  暂时得到当地的制香手艺、人工和原料之后,他所期待的土蚊香、艾膏和清凉油等制品和后续的相关外用药物,就开始有了着落了。
  不要小看这些在后世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根据后世行走在非洲时留下的一些经验,放在这个颇多蛮荒瘴疫而长期流放过政治犯的岭南之地,同样是大有用处的所在。
  只是正在安排搬运完最后一批库存之物的回程路上,却是突然出现了意外的状况。
  周淮安突然听到远处碰的一声,却是有一名当地义军士卒打扮的身影,从一处闭门店铺扎破的门板和尘灰里甩飞到了街道上,却是哼哼然的再也没能爬起来。
  然后又有两个跌跌撞撞的身影逃了出来,然后就被追出来的人给接二连三的踢翻,踹倒在地。
  这时候呆在附近的几名当地驻留义军,才得以反映过来,纷纷抽刀持刃怒吼叫骂这冲上前去,作为围攻的的态势来。
  只见后面出来的出来的那人,却是骤然加速治下,如雷动又如炮驰的一头抢撞在,其中一名最近义军士卒的怀中;然后对方就像是被迎面狠锤了一把,当即闷哼着倒飞出去而贯摔在对面的墙上,而又像是一张贴纸一般的缓缓滑落下来。
  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开另一名近身义军挥下的斩击,而将其手肘扭成某种反折之势而扑倒在地……
  对方在错身腾跃之间挥掌如刀,只要被他砍击在人身上,就自然带出某种空气颤动的细微毕波作响,几乎是没有一合之敌就被干倒不起了;而在正常人的视野下,只留下的一连串乱影绰约的轨迹;如果不是周淮安也开启了耗能较低的辅助视野,甚至没有办法捕捉到对方的具体动作和姿态。
  转眼之间,就三下五除二得将这些松散包围过来的义军士卒,给各个击破而相继放倒在地,横七竖八的将各种兵器丢了一地。然而还没待他转身过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却又被新一波嚎叫着赶至的义军,给缠斗住再次激烈交手了起来。
  这是周淮安已经忍不住放出自身的扫描功能,顿时有所发现;虽然在外表上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对方的生命体征可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多,在生体扫描之下与周围所感的大多数人相比,简直就是火苗与打铁熔炉的巨大区别。
  而那些被击倒在地的义军将士,生命体征也很快变的衰微起来和消失不见了,看起来对方虽然是赤手空拳但是下手犀利狠绝,基本就是以让目标失去战斗力或是丧命为目标的;如果在用上合适的武器话,只怕杀伤力和战斗力还会有所提升的,不过,他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在数次爆发之后,相应的生命体征也变得黯淡和减弱了许多,这不由让他放下心来,果然任何的能力与技艺,都是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啊,而没法脱出能量守恒定律的基本范畴。
  他不由给对方坐上了响应的标记和备注,毕竟,这是周淮安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了类似武艺之类的东西;只是对方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茫然四顾的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就已经在一片叫喊和追逐声中,再次击倒和打翻了了数名追兵后,飞身一跃跳过墙去而彻底消失在了周淮安的感知范围之内。
  而周淮安也稍微回想和稍微评价了下,对方的战斗过程和相应的表现,对方的武力水准大概就是可以同时对付十几个武装士卒,依靠短暂爆发的力量而将其各个击破;但是遇到更多聚集在一起的武装士兵,也不可避免要束手束脚的陷入缠斗和拉锯当中。而当这个数量超过四、五十人之后,就算是对方的全盛状态和武器上的加成,也只怕要是暂时避走或又是落荒而逃,才不至于被困住或是活活拖死的可能性。
  不过,如果对方有比较精良的弓弩之类的远程攻击手段,依靠高上高下的地形与之周旋的话,还是有机会击溃或是拖垮、吓跑这半队义军的,通过这件偶遇的事态,除了感觉到某种切身的隐隐威胁之外,周淮安也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不为大多数人知的某一面,正在对自己掀开一个小小的角落,而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总算是不那么无趣和缺乏吸引力了。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江湖人士和高手了,就不知道对方在这个时代的个人武力层次当中,属于什么水准的存在。毕竟,在后世唐传奇里的那个飞剑取人首级,或又是一夜飞拔百里的神奇典故和段子,可是长期的脍炙人口有耳熟能详的。
  不过,他接下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加强自己身边的护卫,尤其是在没法直接增加人数的情况下,可以利用假公济私的权益之便,多配备几副强劲有力的弓箭,如果能够弄到弩就更好了;要知道根据后世流传的《李卫公对太宗策问》,唐代的军队所配备的弩弓比例之高,也是称著于史上记录的。只要多加练习之后,就算是遇到这种个人武力拔尖情况,也有足够的威慑和驱逐的能力了。
  因此他想到什么说干就干,迫不及待的带着老关在内的五名护卫,转身回回到哨粮队辎重临时的因为他记得在前些日子募集来的几十名山民、猎户当中,好像有人会制作药弩,这种比较偏门的东西也可以作为防身力量的某种补充,正所谓是射程和杀伤不够的时候“用毒来补”的道理。
  “有谁会配药弩的……出来说话”对着一群留在驻地里接受编管和操练的新卒,队副老关大声的宣称到“副管有所差遣。”
  随即,以周淮安副营管和哨粮队筹备总务的身份和许诺,很容易就让其中两名猎户出身的新卒,自告奋勇的献出自己的额私家方子,不过周淮安很快发现,这些猎户所用的药弩之毒,不过是某种植物类的麻痹成分,而用来对付一些体型较大而性情凶猛的野兽。
  不过,因为这东西不便长期保存和随身携带,他们也没有现成的制品而需要重新调配出来;因此,其中几味主要的成分需要去药店抓取和炮制一二。
  好在十香镇乃是一处大邑,虽然已经萧条了但因为曾经的商旅通衢,作为药铺里的东西还是比其他地方更加齐备一些的;很快马钱子,草乌头还有野麻子等几位主药就咋爱不同的药铺里寻齐了;然后就在周淮安饶有趣味的观看下,借着最后一家铺子里的碾轮捣拄等现成工具,就地的加工炮制起来了。当较为年长的那名猎户,郑重其事的用提取熬炼出来的灰色粘稠物,将驻地里带来的几大捆箭头,都染过和熏干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道。
  “这下,最少可以维持大半个月的效用了。”
  “只要不被雨淋或是过水的话,”“就算一月后再沾染一次也是无妨的。”
  “只消能破皮半分的话,就算是较大的山猪也有机会放倒的。”
  周淮安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作为典型植物萃取制品的通病,在自然环境的挥发和氧化降解之下,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而在带着这些成品离开之前,为了防止那个逃走的潜伏在既身边和附近,而搞出什么意外的情况来,他再次消耗些许体能发动了一次例行的扫描;然而就是这一次极限发动的扫描功能,却让那个他有了相当意外的其他发现。
第二十九章
突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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