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3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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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往江东和淮南走了一趟,收罗了上百种的新式菜谱和食材之后,周淮安体内积蓄了相应能量的辅助系统,也终于解锁了一个新的拓展功能。
  也就是把原来圆形的被动扫描范围,可以收束到相对狭窄的扇面上去;这样的话就可以大大延伸了相应的探测距离。当然延伸的越远,扇面的范围就越窄,持续的能耗也越高时间越短。
  尽管如此,这种主动性的扫描范围设置功能,对于作战中的军队临阵指挥还是很有用处的。比如原本对于立阵守势的功能,就可以延伸到那些正在进攻序列当中去,而等于是多了一个实时得战况掌握和延迟更少的应对手段了。
  这也让他在这一路平推过去的剿灭作战当中,可以偶尔尝试一下亲自指挥士兵的微操乐趣;当然这种事情也是浅尝即止,而不能形成惯例和依赖性的。
  毕竟,在历史上达到了一定层次之后依旧喜欢微操的上位,很容易干扰到前沿指挥官的临阵判断和个人专长的发挥,相互矛盾冲突之下往往都会脱离实际情况和局势变化,最终演变成一场可怕的灾难。
  就放在这三百年来来说,前有隋炀帝三征高丽却无功而返、丢掉天下的武装游行为鉴;后有唐玄宗、肃宗、代宗祖孙三代层出不穷的瞎指挥,屡屡断送掉大好局面和形势,而让安史之乱的叛军一次次绝境逢生,最终演变成遗祸至今的藩镇之患。
  不过,这些被歼灭和俘获的朗州土蛮军也证实了一个消息。
  就是原本与太平军比邻的湘西三州中,无论是邵州(今湖南邵阳)的周岳,与朗州(湖南常德)雷满,还有澧州(今湖南澧县)的石门蛮族首领向助,都发生了异动。
  他们相继接受了所谓荆南节度使宋浩的招降和任命书;进而俱是捐弃前嫌联手起来,针对太平军的地盘进行了持续的侵袭和抄掠;以为山南节度使刘巨容在荆襄之地攻势的呼应。
  此外位于长江上游各州,又有在火门山(今湖北天门佛子山)落草为寇的前僧人成汭,袭击归州,自称刺史,又有峡州人潘章起兵自称刺史,数次击败了当地驻留的别部义军,而占据了好几座城池。
  因此,短时之内,周淮安所要面对的局势再度变得复杂起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鸣鼓兴士卒(续)
  邵州(湖南邵阳)刺史周岳,也引兵行进在衡州境内。他们将所过之处的一座座村庄和市镇局势尘烟滚滚而哭喊声一片,又有各处搜括出来的年轻妇女和青壮,被绑成一串串的驱使跟随在军队之后。
  他本是湖南陬溪(今湖南陬市镇)人,打小生的是方面阔耳天然的威武气象,因此在很早就被招募进朗州地方官军中做了一名队头。
  在此期间,他与土蛮头领出身的朗州(湖南常德)雷满,也曾经意气相投的拜为结义兄弟,在时任荆南节度使的高骈麾下效力征战多年;一直做到了征南行营中的一名裨将。
  后来高骈移镇淮南之后,他们这些厌倦了辗转征战而思念故里的军将,终于忍不住相继逃亡;其中周岳带着一拨人亦匪亦官的一路抢掠着回到了家乡。
  却发现身为义兄弟的雷满,已然带领了一营的武陵蛮兵,就此杀死刺史抢先占据了朗州所在。然后,他退而求其次的以熟悉本地为由,提出与对方合伙共谋一番事业的建议,雷满也拍着膀子满口答应了。
  结果到了晚上招待接风的酒宴,却是变成一场埋伏下刀斧手,意图杀人夺军的鸿门宴;周岳好歹是当地豪族大姓出身;在赴宴门外得到了本地亲熟人士的示警,而转身逃离又聚众冲出了朗州州城。
  但是他留在州成立的亲族和故旧,以及家族世代经营多年的人脉和资源,却是被雷满给一网打尽而铲除殆尽了。这也成为他与雷满翻脸成仇、不死不休的始源。
  然而素有勇力的雷满本身,则同样与另一位石门蛮的首领,如今的澧州(今湖南澧县)刺史向助,也是相互争斗、攻杀不休的世仇渊源;早年更是借助投入荆南军中的干系,攻破并屠戮过向助居住本寨在内的多处聚居地,将其逼的跳江而逃。后来,向助乘着武陵蛮的青壮大多随军出征,才得以从地方卷土重来,同样也打杀和攻破了武陵蛮所属的十几处村寨。
  因此在裹挟和吞并了土蛮三十七部,起兵占据了澧州州城之后;同样也是第一时间就发兵攻打雷满所占据的朗州州城;这才让周岳得以在追击中得到苟延残喘下来;然后他先是卑言谦辞的投靠邵州刺史,然后骗开邵阳城就断然突袭州衙驱逐了刺史徐颢,自此才获得了一处立足的根基之地。
  因此,这割据湘西三家实力当中。以成建制带回来许多见善战部属的雷满实力最强,但是处于南北两面受敌的状态。而向助麾下的人马最众;但是因为土蛮首领的出身,在地方并不怎么得人心而牵绊颇多。
  至于周岳则是最为弱势的那个。因为他带回来的袍泽和旧部不多,再加上逃奔而来的家族子弟,大概能够控制的只是州城联通附近的十多座市镇、及其附属的乡村而已。
  其他地方还是需要他“委托和承认”,那些本地的大族、豪姓,以土团首领的名义进行治理和控制当中;因此,他对于同时在湖南境内崛起的太平军势力,最为恭顺和迫切交好。
  但是在太平军境内兴起针对那些豪强大姓的清算和追究行动之后,他又不可避免的在那些逃过来哭诉和哀告的面前,陷入到某种唇亡齿寒和兔死狐悲式的危机感当中去。
  故而,当来自朝廷委任的荆南节度使宋浩的使者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痛下决心进行响应的人选;毕竟,与太平军往来的好处和一时苟且得安,又怎么比得上日后被铲除到自己身上的威胁呢。
  他能够在邵州作威作福的根本,靠的还是这些豪族和大姓啊。一旦他们手下的佃户和乡人都因此被太平贼的手段给利诱去了,他又拿什么来扩充势力和蓄养部下啊。
  于是,在有了三家之中实力最弱的周岳作为垫底和缓转,再说服本来就是两面受敌的雷满,或又是苦于地方颇多不合作的向助,重新接受朝廷的册封和追认,并杀贼报国以为响应的策划,就相对要容易得多了。
  然而综上种种缘故,这次虽说是湘西三州联手出兵攻略太平军的治下,但是基本上没有人会敢于出全力、出死力来对外攻战和抢占地盘,而只是以大大小小的抄掠和袭扰为主。
  这既是因为地方本身就是新安不久,还需要人手镇压那些不够顺服的苗头,也是相互防备素有积怨的别家,乘机偷了自己的后方和老巢,那便就是得不偿失的缘故。
  只是相对湘西三州境内的凋敝和萧条;这些太平军治下才不过几年光景,民间居然就已经变得这么富实起来;(主要是分了豪强大户之家的余泽,又少了层层剥削的手段)到让人有几分惊喜起来。
  奋力打下几个驻屯的庄子,虽然所获要比普通村子更丰厚一些;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让人有些得不偿失的肉痛起来。因为其中攻坚和拼死抵挡过程所造成的伤亡,陆陆续续的累积起来甚至比打破庄子后的杀获更多一些。
  更何况,这些庄子大都还聚集在靠近江河的平地上,时常能够得到来自哪些太平贼水军的支援和呼应,一旦被他们给堵上了,甚至有被内外夹击打散部伍的风险。
  这就让他们这些来自邵州的土团联军,攻打这些聚居点的成本和难度,进一步的水涨船高上去了。所获的只是一些庄子外围来不及收割的稻麦瓜菜和散养的禽畜之类。
  为此折损的可是他们在家乡自立和割据一方的本钱所在啊,稍微多损伤一些都是令人十分肉痛的事情。相比之下还是攻打和抄掠那些普通的村庄、市镇,更加的合算和轻而易举一些。
  往往只要人马一围,不用刻意攻打就有人跑出来交涉着,各种乞求保全的代价;当然了,他更喜欢让手下直接打下来然后好好的抄掠一番。
  因为这些地方就算是强攻起来,也没有草贼屯庄那种人人拼死抵挡到底的意志和决心。反而可以让士卒们好好的发泄一番来提升和鼓舞士气。即有充分的收获也能震慑其他地方。
  只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会误伤一些喜迎王师或是约为内应的,地方有力人士或是头面人物的干系,就实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毕竟,他们既然能够在贼军治下安然无恙或是苟全偷生,那本身就做实了通贼、从贼与贼协力的干系。只要下面人手脚利落一些,事情做的干脆一些;就不虞有人活着来败坏他们这些官军的名声和口碑。
  “周明府……事情不好了”这时候远处有一名生得孔武有力的将领,飞驰策马靠了过来急声道。
  却是他新近花了大代价才招揽到的勇将,原本驻防安南的长征戍卒校尉,人称“飞山儿”的洪州豫章人闵勖。也是他派往江西方面查探的关键人选。
  “有消息称那个贼和尚率大军归来了,所过之处血雨腥风杀头滚滚的;自湘水以东的那些约为响应的人马,已经纷纷溃亡而去了啊。”
  “什么,段彦谟误我。”
  周岳闻声不由得一惊大叫起来,当即晃了晃身子才没从马背上跌落下去。随即他又紧声道“快快,与我吹号收聚人马……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了……带着所有的俘获即刻。”
  这时候,已然并驾齐驱靠拢在他身边的闵勖突然喊了声:“小邓,动手。”
  话音未落,突然就有一根套索从背后将周岳给拉到在马背上,而双手握颈而一时不能言语;他竭力伸手想要去拔刀,却顾此失彼的被闵勖一刀捅在腋下,又穿过去狠狠搅动了起来。
  “我有长征戍卒中的故旧告知,只要能够立下首义的功劳,就算不想从军受人节制,也可以凭借犒赏去广府做个安乐富家翁的。”
  闵勖却是满脸憾然对死不瞑目的他道“我辈亦不想与那会雷火妖法的和尚为敌,是以只好借你的人头换个前程和出路了。”
  与此同时,被这一幕惊变被吓呆了的周岳左右旗手、将校,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遭到了闵勖带回来的那些骑卒突袭和砍杀起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鸣鼓兴士卒(续二)
  这段时间发生的骚变和动乱,再加上对于地方上的影响还是相当明显的;沿江一路行船而来,江上船只虽然依旧络绎往来不绝,但是相应的渡口和市镇都变得萧条了许多。
  而那些沿着水边新设起来的工场和作坊,更是被暂时放弃了一部分,而变得空空荡荡的荒败起来。不过,好在相应的产业工人和匠师,都集中转移到了重点驻军的城邑当中。
  因此,被影响的主要是相应的生产进度和设备、原材料上的损失;只要事后有足够的投入,还是可以恢复起来的。而本身具有一定半脱产武装力量的屯庄也是同理。
  相比之下,受到伤害更大的则是那些民间的村庄、市镇的所在;被烧杀掳掠过的废墟和残垣几乎时不时可以看见。就算是得以保全下来的地方,也是充斥了各种被攻打过的烟熏火燎痕迹。
  就在沿江一处大型屯田所中的临时中军会议上,周淮安对着左右一众将领道。
  “抛去江陵哪儿正在应对的山南军攻势,如今湖南境内尚有敌从四路来,我们只往一处去好了。”
  “向助本身就是个身份有碍的土蛮首领,声势浩大却治下未必稳固;而宋浩的所谓荆南军亦是外来,在地方得以呼应的根基不足;而韶州的周岳势力最为有限,打了也不足以形成威慑。”
  “所以我们先集中一处,专打实力最强的雷满好了……他的朗州多是洞庭周边的平川水泽之地……有水军的配合比较容易进行包抄和围歼。”
  由于此时身为副手的朱存,先行一步带着两万多新卒,还有数量更多的夫役和匠师,从江宁陆续登船沿江回归江陵而去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应该和柴平汇合一起对付来自山东节度使刘巨容的攻势。
  而另一位资历和级别仅次于他的曹师雄,则留在了江宁坐镇江东道宣润江三州的飞地;与位于鄂州的霍存,确保连成一片的沿江控制地带。
  在维持基本沿江水陆交通线,警戒江北对岸淮南行营动向的同时;也负责扶持和引导那些,正在宣歙、两折境内活动的外围武装和别部义军。
  还有另一位重要的部将张居言,也在豫章之战后率一部人马自洪州南下,追击和围剿在逃的“江西观察使”高茂卿残余,及其所谓“吉州刺史”危全讽为首的吉、虔叛乱势力。
  下一步还将与奉命自韶州韶关内出兵的程大咬,形成南北呼应和夹击之势,以歼灭或是击溃那些从绕、信等地地流窜过来的地方武装。
  另一方面,闽地的战乱和纷争一时还没有分出胜负的迹象;而由此产生的逃亡浪潮也差不多减少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称帝。所以比邻蕉岭关的重要性和压力,已然随着时间大为减轻。
  老关驻守当地的职责也可被解放出来,而带着从潮循地方补足兵员的第八军,就此借道仃州北上江西境内,对那些敢于太平军为敌的地方势力,进行威慑性的打击和歼灭。
  所以,那些收拢而来有足够领兵经验和资历,又可堪一用的老义军将领,如今在周淮安身边就剩下高季昌和郭言,尚且没有分派到相应的职责。
  而郭言在地方镇反和屯田工作上做的还行,属于义军将属的平均水准之上;所以周淮安当算让他更进一步,以候补主簿的身份,肩挑起潭州防戍区的重任来。
  想到这里,周淮安继续分派他人道:“吴星辰,我给你四个驻队营外加一营水军的配合,南下伺机攻入邵州境内以牵制周岳所部。”
  “苏无名,你带一个营去岳州,把洞庭湖沿岸分散的力量整合起来,尤其是那些合作村里的船户和渔民要发动起来,尽量拖住澧州向助军的脚步好了。”
  “直到我率领的本阵,成功击破朗州雷满所部为止。”
  这时候,却是有一名虞候拨开帐幕送进来一封急报。
  “什么,周岳哪一路已经初步解决了?。”
  随后,周淮安就得到了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作为侦查前哨的赵引弓遇到了昔日有救命交情的旧部?,说服对方反水于军中袭杀了周岳,其部下不战自乱如今已然是争相溃走而去了?”
  做出这事情的乃是原驻防安南的江西将校闵勖,及其部下邵州人邓处讷;他们原本是当年高骈收复安南时,从江西诸道调过去的各路从征人马之一。
  后来黄巢陷没岭南而隔断了内地输送往安南的粮道淄用;他们这些当地多年的戍防将士也人心浮动起来;再加上曾兖的夺权事件和安南内乱;这些安南戍卒也相继自行逃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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