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02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502/746

  蓝田县西北,丹水漕运尽头的大昌关外。作为沙陀军配下来自阴山以北,硕果仅存突厥别部於乎部的小首领阿史那·思力,也百无聊赖得策马小步行进着,又在越发灼热的阳光炙烤下,不停的喝水。
  远处是正在放牧中得牛马群,只见这些牲畜在间杂的牧奴驱使下,不断得用过一片又一片得田野,而将其中无人照看得青苗,连同蔓生得野草一起吃掉;而留下一块又一块满是蹄印得光秃秃田地。
  当然了,他虽然冠姓以阿史那,但是实际上与那些已经被大唐征服并且归化成李姓,在长安城里一代代的混吃等死的正宗东西突厥、后突厥王姓后裔们相去甚远;他的祖上也不过是侯君集征伐高昌时,自带着部众追随投机的一个杂胡小酋长而已;只是运气甚好的不但立下功劳,还被赏赐了高昌王族麴氏的贵女。
  后来侯君集班师,所部就被划归到了当时建牙帐于旧定襄城(今内蒙古和林格尔)的大唐第一忠狗——怀化郡王,右武候大将军,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阿思那思摩的麾下,以为世代城傍和屏藩。
  后来,阿史那思摩因为部下颇多纷乱而人心多有不服,乃自请入朝宿卫天子。临走前对于那些依旧亲附自己的部帐颇多扶持,其中於乎部的首领也得到了阿史那的姓氏,而世世代代沿袭下来。
  只是到了这一代,昔日贵为拱卫定襄可汗牙帐十箭部落之一,带甲数千,控弦上万的於乎部;也只剩下了数百骑手,上千青壮;只能仰仗出身处月部的沙佗萨葛氏,舍给一点边角之地来存续下去。
  因此这次以朱邪氏为首的六州三部沙陀从征朝廷讨贼,他所在的於乎部也是丁壮尽出;努力拼凑出了一都(300多人)骑卒来,给部族君长换取到了一个归德中候的头衔。
  当然了,包括手下拥有十七帐落的小头领阿史那·思力在内的大多数人,此番做得打算还是效法先祖从征侯君集的故事,而得到足够的封赏和虏获;并以此成为於乎部崛起的契机。
  只是通常情况下的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来自阿史那的尊贵姓氏并不能改变他们身为别人附庸小部,甚至连几身像样的铁甲都凑不全的事实。
  故而他们在从征的序列之中,也还没有资格列入安庆九府、沙陀十府或是萨葛八府的蕃落军编制当中,而只能作为看守畜群、输运资粮的辅助力量一流。
  (所谓的府,是比照初唐府兵制度,在羁縻、城傍部帐中沿用的军事动员编制;按照上中下等的军府规模(数百——上千),作为征发调遣这些藩兵、义从的依据。)
  所以,当沙陀三部姓的健儿们驰骋于战场,冲锋陷阵杀敌无算的时候,他们这些於乎子弟就只能多在后方,与其他的杂胡部众大眼瞪小眼的等待结果;甚至事后连打扫战场的机会,都是那些山外鞑靼部的人更为优先;等到他们上场的时候,就只剩下被拔的光秃秃的尸体需要掩埋了。
  因此在入关之后这种局面依旧延续下来。当别人可以移驻和立营在河流之畔,享受着树木荫凉和河水清爽之际,阿史那·思力就只能在这里苦巴巴的监守着随军带到关内来的畜群;因为南方的汉地明显相较代北更加炎热的缘故,这些大小牲口也要足够的活动空间和运动量,以及放牧进食来减少发生时疫的概率。
  然而阿史那·思力此刻的心情确实沉重和苦闷的。因为他刚得到了消息,又有三个於乎部的族人死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在了陌生的土地上,其中还有一个是他自小相熟的玩伴。
  在各种打战建功或是纵兵大掠的时候,总是没有能够轮到他们;但是在各种劳役当中,他为数不多的从征族人已经因为水土不服或是其他症状,相继病倒、累到倒下来数十个人。
  而在信奉某种物竞天择式生存哲学的草原部众当中,这些人想要得到救治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靠着自己意志和体魄熬过去,或是被当作潜在的疫源被抛弃掉。
  阿史那·思力越想越是心中烦闷,再加上胯下坐骑的脚步也变的越大迟缓起来,满身汗淋淋的连打了几个响鼻;显然是有些撑不住了。他不由策马来向着最近一处水源地兼作宿营的鸣犊泉而去。
  只是他还没走出多远,就见迎面驰来一小队身穿玄色绣袍和灿银山纹甲,头戴夹耳盔的官军;他不由侧身垂首向路边让了过去,对方却是停不下来趾高气昂的对着他大声询问道:“尔可是沙陀萨葛部的配下。”
  “小人正是……敢问军爷有何吩咐”阿史那·思力不由自主用结结巴巴的唐话回答道,“快引我前去萨葛部的本阵,自有紧急军情通传的。”
  为首的将弁用不耐烦的语气道:“是是,小人不敢相瞒,萨葛部领大人(米海万)的行帐,便就在杜曲乡附近就食。”
  阿史那·思力却是心念数转而连忙切声道:“还请小人且为贵官引路一二。”
  然而对方只是深深一眼看着他不免心中踹踹起来之后,才惜字如金的吐声道:“且带路。”
  于是用了小半天的功夫,在阿史那·思力亲自引路穿关过卡之后,沙陀人横跨了整个杜曲乡而延伸出来人马嘶鸣的营地,以及居中绘着火焰纹的蕃落旗和人面银鸟大纛,就亦然赫然在望了。
  “小人只能送到这儿了,只是。”
  而阿史那思力也不由停步下来,对着同行的官军将弁宛声求到:“还请能够提及一二小人的贱名,以求阵前报效的机会。”
  “好说。”
  那名将弁不由楞了一下,才与左右交换了个颜色沉声应道:这时候,萨葛本部的营中也终于反应过来,而从大开的门户当中,奔走出一群裘帽具甲的骑士来,而径直大声招呼到:“怎么地,城里那位相公又有什么均指么……不是才调遣过兵马了么?”
  然而,就见这些在马上一字致排开官军却是在马上纷纷取出一管物件来,齐齐发出乒乓作响的烟气来,顿时将这股相迎的萨葛骑士给迎面打倒大半数;又飞身错马砍倒、戳翻剩下的漏网之鱼。
  进而大声喊杀着向着不远处的营门突击而去;这时候四下里被惊呆了的沙陀士卒,这才哗然四起的反应过来,而又在炸营一般乱糟糟的呼喊和叫骂声中,争相向着这支反戈一击的“官军”扑杀上来。
  然而,这支官军在成功冲散了营门左近的藩兵之后,却是不再继续突击而是就地落马下来,以坐骑为掩护继续放射出一蓬蓬的烟火,将左近哨楼和防柵边上的弓手击倒在地。
  又从鞍袋里掏出一些圆滚滚的事物来,奋力抛投在了前后赶来的藩兵人多之处,顿时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烟气滚滚中,炸开一大蓬的沙土又将左近的人体掀翻、冲倒在地上。
  而遭受了如此打击的沙陀藩兵,竟然是惊骇莫名的原地溃散和四下逃散开来了;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集结起来继续发动反击的机会了。
  因为在来处的烟尘滚滚之中,一时有成千上万策马奔驰的身影,在空中高举的太平青旗的指引下,像是滚滚大潮一般的铺卷而来,仅仅在几刻工夫之间就彻底淹没了营外的沙陀兵。
  然后他们又在即将撞上营柵和拒马之前,迅速分流开向着两边奔涌而去;然后又有更多跟进的骑卒纷纷收势停步跳下马来,又沿着之前被占据住的营门所在,刀枪弓铳齐举着一鼓作气的攻杀进去。
  而在营盘的另一端也爆发开来了激烈的喊杀与人马嘶鸣声,那是先头绕过去的太平马队,在与杜曲乡另一端出口处的沙陀兵,开始接战和攻杀起来了。
  而暂时被遗忘在外的阿史那思力则是已经完全傻眼了。怎么自己想要求取上进机会的一番引路,会成为萨葛本部被人强袭和攻杀的开端呢。
  半响之后,营中那面火焰纹的蕃落旗和人面银鸟大纛,突然就被太平军架在营柵上的一具皮炮所喷中摧倒、折断下来;一时间那些在各自头领喝令之下,依托在营帐之间的阻碍而犹自奋战不已的萨葛部沙陀兵们,顿然发出了一阵肝胆俱裂的哀鸣和崩解声,开始成群结队的向外推倒拒马、砍开防栅,争相逃亡而去了。
  而后还没有逃亡出多远,就随着脱力的坐骑一个摔滚在地上的阿史那思力,也对着提举刀枪追赶上来的太平将士,忙不迭的五体投地扑到在泥土里而嘶声叫喊道:“饶命则个,我愿投诚,”而随着随着这路人马强袭杜曲镇的成功;与此同时从大昌关、蓝田峪、蓝田县城内里相继冲杀杀出来的各路人马,就像是京畿南面极速生长出来的枝杈。
  在滚滚进击的箭头所向之间,将原野山川之间一处处代表官军阵营的据点和驻地,给相继土崩瓦解的抹除和取代掉。
第七百三十三章
遥闻鼙鼓动地来
  而已经低调移镇到商周上洛城中的太平军大都督周淮安,也在中军行帐内眯着眼睛听取着来自前方流水一般的回报:“西路大昌关来报,出击的刘(六茅)中郎部已取得杜曲乡大捷,成功击杀沙陀萨葛部大首领米海万,六州押藩使李全义以下七十六名酋首、将官;阵斩萨葛本部兵马三千七百余首,俘获近四千……其它所获牛马器物不计其数。”
  “西面游击各团来报,已经相继截杀十七波北向和西向求援的信使和探骑,目前党项拓跋等部尚在子午关一线未见动静……长安城内情况尚且我不明。”
  “中路飞鸽来报,蓝田城内出击的曹(师雄)中郎,与沙陀安庆部的史敬存交战与白鹿原了。”
  “蓝田峪出阵的张(全义)都郎,已经击破当面阴山府鞑靼的哥打、苏要、末里七部防阵,正在向蓝田县城靠拢中……”“针对城南战场派出的十九路斥候小组,目前只有七路有所回报,初步判断沙陀朱邪氏本阵的活动范围,依旧在都亭驿与横霸桥之间;”“然而因为敌军提高了警惕的缘故,外围游骑活动越发频繁,侦察小组已经无法过于靠近侦查……只能确认沙陀和退浑部的联军已然开始攻城了。”
  听到这里周淮安亦是微微点头,心中暗自吁了一口气。至少作为他亲自策划的“惊蛰行动“战役,初步阶段目的已经达到了主要效果,接下来就是逐步收紧和压缩阵线,捕捉目标进行具体的战役决胜了。
  为实现和保障预期中的目标和效果,除了已经出阵的三万关内派遣军;他又在十数天前亲自带来了包括第一军在内实打实的两万后援军力,以及足以组成数月战斗的大量物资储备;就是为了此时此刻的需要。
  可以说,除了之前的出征江东之外,这也是太平军在短时间内再度集中起海量人力物力来,所组织进行第二次五万人以上规模的大型战役了。
  毕竟,对付开启五代双龙之一的“独眼乌鸦”,这种潜在的时代位面宠儿和气运之子。可没有什么侥幸心理,更不能与之比运气和碰概率;甚至不要指望以小博大的可能性,那只会给对方送人头,或是成为对方成长和壮大起来的垫脚石之一。毕竟,在每一个时代气运之子身上,基本都有相应百折不挠、屡挫屡起、知人善用之类的种种特质。
  最好的办法,要么就是像朱老三那样,利用身份和实力上的代差,早早的与之保持亲善关系和往来不断,进而暗中诱导着对方逐渐偏离历史上原本走向发达和崛起的轨迹;哪怕不能折服于麾下,也能够成为有益的潜在盟助。
  要么就是在对方刚刚崭露头角和羽翼未丰的时候,依靠积蓄足够的优势和力量,一鼓作气堂堂正正的平推过去,不给对方任何出奇制胜或是制造意外的机会。只要打击和摧毁力度的足够强大,就算气运之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凭空翻盘和起复的。
  不过,世上的事情又哪有那么容易十全十美,或是尽可能顺心如意呢。周淮安固然还想要寻求最好的介入时机来打成最大效果;但是接到长安城中放出来最后一批的信鸽之后,他也就没法再等下去了。
  毕竟在柴平那边,可是已一己之力来对抗和牵制,几乎大半个官军阵营的军力。如果他那里撑不下去的话,那这场预先构建好的战役布局和目标,也很可能就会功亏一篑或是功败垂成了。如今,正所谓是“筛子已经投下”,接下来就是听天命而尽人事了。
  但至少相比全力撬动和改变整个关内战局的宏观可能性;仅仅以京畿南面为核心战场,主要针对官军阵营下的一支沙陀军,及其附从鞑靼、推浑各部,以及协同的党项军的话,从战略目标和战术部署上就相对简单一些了。
  当然了,周淮安最初在主导制定相应计划和方案的时候,明面上的理由还是坚持“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不管敌往几路来,我只往一路去”,“集中力量,专打一路”在内的具体战略指向;其核心就是以长安城内的先遣军为诱饵和引子,调动和吸引到一部分官军的有生力量,再以京畿南面互为呼应的蓝田关和蓝田城为支撑点,将之前积蓄起来的力量一口气释放出去,已达到大量歼灭和杀伤官军视力的效果。
  但没有想到出现在长安南面的敌军之中,会有优先打击序列当中的沙陀军存在。因此,整个战略部署都不免随之进行了具体的调整和追加投入。
  故而,如今随周淮安在蓝田关内蓄势待发的这部分后援兵马,则是作为关键时刻以防万一的预备队,以及阻断和拦截、排除可能出现后援和意外的可能性。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打成一锅乱粥的关内战场当中,一直迟迟消息不明朗的黄巢本部大军,对敌我双方而言,同样也是个不可忽量的意外因素;……
  而在长安城南郭墙头上,在一片呼喝和鼓噪声中,先遣军都知郎将柴平,看着又一次虎头蛇尾一般退去的藩部联军,却没有多少动容的形色。
  虽然对方的攻势显得不怎么用心,乃至充满了敷衍了事的意味。只是端持着简陋至极的器械大呼小叫的冲一冲,然后又在城头攒射如雨的箭矢之下,丢下稀稀拉拉的尸体转头就跑。
  因此,到目前为止就连几段城壕都没填完;连城门边上都没有摸到过。但是对于城头上驻守的太平军,还是切切实实的造成了压力和损耗。
  而城内方向的官军攻势却是一波高过一波。似乎就像是受到城外的激励和鼓舞一般的,不断各种旗号从东西北三面越过那些过火的城坊,努力挤压和侵蚀着太平军的防线。
  依仗着人数上不怕死伤的大优势,他们甚至对战当中逐渐吸取了教训,而不断试图掌握和适应太平军的攻势节奏,从中找出新的对策和手段;比如,用抹上湿泥的大排和浸水的被褥,来削弱和减少太平军各种火器的杀伤。
  因此,在烧遍城南十多坊的大火熄灭之后,官军就突然的改弦更张采取了昼夜不停的全天候轮番攻势,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不惜打起火把,开始与废墟当中的太平军战斗团组争夺每一分预设阵地。
  但是在这种岌岌可危的情况下,柴平仍旧不得不在城头上保持足够的力量来以防万一,不然一旦露出破绽和漏洞来;说不定虚应了事就变成了真正的强行突破的威胁了。
  结果,太平军相对装备精良而准备充足,但是整体兵力有限的问题,就被这种多头牵制的战术给放大和凸显出来了。因为连日的接战过于疲惫,他甚至不得不取消了夜间的不定时反攻和袭扰活动,来节省将士的体力和精神。
  结果就是那些收容义军士卒组成的暂编营,相继在战斗中崩溃了一个又一个;乃至出现成建制不战而逃反过来冲击后方的局面,收容很快被镇压和收拢起来,但是丢失掉的阵地和防区却是没法在夺回了。
  所以,现如今除了曹皇后身边的那些护卫队之外,已经没有成建制的暂编营了;事实上就连这些护卫队也被柴平纳入手中,而作为战线上到处机动(救火)的预备队,而有些不小的损伤。
  相比之下,似乎因为官军放火烧毁家园所引发的同仇敌忾,那些新编的辅卒在整体士气、战斗意志和坚韧性上,倒是表现的令人有些改观。
  只是他们大多数毕竟是百姓当中刚刚拿起武器,为家园和亲眷而战的青壮;虽然一下子得到了大批补充来源,但是在战斗技巧和组织纪律、协调配合等军事素养方面,就只能用不择不扣的生手和乌合之众来形容了。
  所以,一旦没有足够的老卒作为压阵的中坚力量,好好的约束和控制住他们,很容易就会热血上头的不顾一切猛打猛冲,或是被交战中那些不乏残忍和狡猾的官兵所牵制和诱导;乃至露出明显的破绽和薄弱处,一不小心就落得成建制覆灭的下场。
  所以更多时候柴平是把他们轮番部署在城墙上,依靠城堞掩护下摇旗呐喊兼做投石放箭,以便对于城外那些藩胡步卒,进行虚张声势的阻吓和威慑一二。
  但是这种局面在前些天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官军居然派人前来喊话劝降了。其中更是当众赞许他们困兽犹斗的表现,但却是毫无意义的自取灭亡结果。
  因此,又声称只要他们愿意当场让出城防,整队投降朝廷的王师,就可以得到全员留用,不打散建制而授予军序和官职,继续为朝廷出力或是归遣回家云云……
  然后就被柴平令人一火铳射死在阵前;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官军方面分化瓦解的攻心手段;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在城南这些最后坊区当中,造成了些许骚动和人心混乱。
  尤其是在收容本地的百姓和新编辅卒当中,不免信心和士气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前两天更有一队收编的前义军,临阵冲破了太平军的约束而迎头投奔官军而去了;然后又成为对面叫阵的活榜样。
  最后曹皇后亲自披挂出来,对着那些士气低迷的义军残卒们,声色俱厉的训斥和鼓舞一番才算是有所好转;但是接下来的局面反而变得更加危急起来了。
  因为对面的官军似乎从那些逃过去的人口中,得到了一个荒谬亦然的消息,说是曹皇后连同大多数大齐高层的眷属,还有来自大内诸多珍宝和库藏,都落在了太平军的防区当中了。
  于是,城中那些连日攻占而难掩疲态的各路官军,也由此被大大鼓舞和激励起来,越发积极主动而格外奋不顾身的激进攻打起三门之间,由太平军所掌握的最后两座城坊了。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502/74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