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18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518/746

  因此,他们争相派出了自家最为优秀的子弟和族人不断的投献军中,以免在大都督府的内落于人后;又不计牺牲和代价的源源不断输送往来以为补充,这才有了主战序列当中得以维持和保留了这么一支别具特色的安南兵。
  仅仅在电光火石的思量之间,曲承裕随后就下令道:“随我进击承天门所在……余部各自稳守阵线,互为呼应,竭力拖住敌军的攻势即可。”
  他自然不是无的放矢的。要说起来,作为在多年于周边的西原蛮和南诏附庸,奔走于山林村寨之间的世代争战当中,锻炼和成长起来他们,也无疑更习惯和适合这种地形复杂而空间有限的城内巷战;更何况,这种大雨天气下的作战对于其他部队或许是个妨碍和削弱;但是对于这些家乡几乎小半年都浸泡在雨水当中的安南子弟而言,却不偙于到了某种熟悉的主场环境当中。
  所以仅仅将他们用作防守或是四下救火堵漏的需要,也实在是太过浪费和消极被动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秦王筑城何太愚(续)
  偶然照亮夜空的电闪雷鸣之间大雨如注,却是压抑制不住一阵接一阵的喊杀声,还有围绕着一座座街垒而血肉横飞的场景;而端坐在在皇城外郭承天门楼内的崔安潜,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风雨迷蒙之中的长安城。
  那里代表着太平贼阵垒和街头据点的闪烁营火,正在接二连三的熄灭掉;而曾经给官军的反攻和夺还,带来很大阻碍和麻烦的火器轰鸣声,却是再也没有能够响彻开来。然而他的心思却是在一时间回到了前日里。
  若是再早上一些日子的话,崔安潜是断然不会轻易发动这场明显有些仓促和冒险的反攻之势,而会籍着这场雨水的阻隔和迟滞再继续观察上一些时间,以更加周密的准备和刺察来找出贼军阵线上的破绽,予以更加精准和有力的重点打击之势。
  然而现在他却是已经箭在弦上而不得不发了,理由很简单,他所要面对的局面比他想象的更糟糕的多。事实上,自从太平贼出现在了长安城中之后,他就开始事事不顺,而行营上下殚精竭虑所组织起来的各种攻势和对策,也在这些敌军格外稳固的火器战阵面前屡屡受挫,而始终未尝讨得多少便宜下来。
  因此当他发现官军各部,已然在这些零敲碎打的局部攻防当中,消耗和损失了过多的力量;终于痛下决心不再与之纠缠于城中各处,而全线收缩兵力转向守势之后,才稳住了隐隐动摇和涣散的局面,然而天德军在南内的覆灭却又再度给他敲响了警钟。
  虽然他为了暂安帐下左右之心,而毫不犹豫处决了冒头出来投告和唱衰的孔目官陈安平,但是在暗中还是派出了自己亲信的家将部曲,以犒赏和输军的由头探查了余下多个军序的情形;结果亦是让他不禁大失所望而完全无法在乐观起来了。
  因为除了他所直领的河东军之外,其他分属的各军人马基本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虚报、瞒报和编造事实的情迹;其中所区别的不过是严重的程度而已。而最糟糕的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隐匿和大幅缩水了自家的伤亡、逃匿和伤病的事实,又就近抓捕市民百姓以充军中,作出一副阵容犹在的态势来;又夸大了相应的物用损耗以为自肥之道,并且收买和勾结了行营中的干系人等为之遮掩和打马虎眼;结果就是行营上下对于实际的军力过于乐观和料己从宽的评估。这要是在往日里也就罢了,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满满的整顿和厘清,可是在对敌阵线上就是取祸和找死之道了。
  毕竟,那些贼军可不会因为他的糊弄之道,就在生死相搏的对阵之中有所心慈手软的放水亦然了;所以官军在这段时间里各处战线上,大小战事当中所取得未如人意的战果和不利局面,就是最好的写照和证明。
  可要是这样的话,至少还有收缩兵力据守北城三大内一时的余地,但是这时候又有更多不利的消息禀告上来。皇城大内开始出现疫情了,最初的征兆就是上吐下泻的,本以为是时下的天气中暑发了痧症,结果就成建制成建制的官兵出现了腹泻不止的痢疾症状。
  事后追索起来,才晓得因为在大内杀人太多,而尸体来不及妥善掩埋和焚烧处理,就被士卒应付了事的胡乱丢弃;再加上大量退逃进来的忠义士民,加剧了水源的消耗和污染,所导致在夏日炎炎的短时之内瘟疫爆发出来。
  虽然他很快采取果断措施对外封锁了消息,又对内封闭和隔离了相应的区域,将已经发病的人等以救治为名带走,集中关起来且待带自生自灭;严令各军不得取用皇城内各条渠水,只能统一自皇城内的太液池和昆明池中取水;但是这种事情也只能压制上一段时间而已。
  而后,崔安潜决意召回和集中所有分散在外的力量;然而却迎到了来自驻留城东咸阳、眉县方向的党项部大首领,兼银夏绥节度使留后拓跋思恭的求援使者。他还记得前日里,跪倒在地上的党项军信使拓跋思谏的凄厉告求声声:“留后还请我告知本阵,千万尽量避免以骑兵与太平贼直接对阵。实在是贼军火器厉害啊,往往数十步外就就为其所殛;更兼坐骑战马从未见闻此物,初阵易为巨响、火光所惊,所谓冲前之势多被瓦解当场。”
  而另一方面,派往城西召集沙陀军的数露信使也扑了个空。虽然当初正是太平贼对于沙陀军的这种重视程度,让他决意将其打发出去而排除在长安攻略的序列之中;但如今,也是因为贼军的这种看重,又让他决意将沙陀军给重新招还回来。
  然而在他最需要这支善战劲旅的时候,这些沙陀军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将偌大的东郊到华州一线全让给了成群结队的贼军游骑。于是崔安潜心中暗藏的不安和难以言表的疑虑,也像是一下子集聚了了一个顶峰。
  毕竟作为从征的四大藩落兵马之一,赫连氏的退浑部已然可以确认溃灭于城南了;拓跋思恭氏为首的党项兵马亦是在城外贼军攻打之下难以立足,一路且战且走的退兵下来;而曾经赋予厚望的朱邪翼圣和他的沙陀飞骑,却是在关键时刻不见了踪影。
  虽然在城北的龙首原附近和北苑之内,还有一部隶属于振武节度使契苾璋的回鹘兵;约有八、九千骑并万余部众,但也只是能确保一条万不得已的退路和颇有限的后方半径而已。但是用作其他地方的话,也意味着关内招讨行营,就此放弃了对后方粮道输送的保障。
  因此在权衡许多利弊又痛定思痛之后,崔安潜也只能籍着这场突然而至的骤雨而下定决心;抢在行营局面继续滑向进一步的虚弱和崩坏之前,抓住这个可能稍闪即逝的机会,孤注一掷的投入自己的全部力量了。
  至少他在短时之内已经赌对了这个开头了,虽然在将这些人马派遣出去之后,也就意味着在风雨和夜色的阻隔之下,彻底失去了对于这些兵马的掌控和指挥,而只能寄希望于各军将士的自行发挥和临阵应对的手断了;但是对于同样被风雨和夜色阻隔却猝不及防的太平贼,岂不是更加的不利和无备了呢。
  “报”这时候,再度有一个急切的声音穿透了雨幕,乍响在了崔安潜的耳中。
  “北内急讯,有贼军突现在北内丹凤门下;中道待发的昭义军数营,不假其防皆被杀入冲散,监门的吴(全勖)监(君院)使当场阵没;”“……遂有昭义孟(方立)帅亲率牙兵坚拒贼军,又乱战于门内,乃请行营发兵援应。”
  崔安潜面不改色,但是心中不免微微而又激烈一跳,明显这贼军的反应和对策,却比他预料中得更加激烈而迅猛得多啊。
第七百六十二章
秦王筑城何太愚(续二)
  这场入夏得瓢泼大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得正午时分,才趋势稍缓得慢慢减弱下来;只是不断汇聚成溪流一般条条水道和挂帘的雨水,却没有能够冲散北内(大明宫)丹凤门内外,从层层叠叠尸堆下冲刷出来的条条道道血色亦然。
  而作为昭义军(泽潞镇)节度使的孟方立,也不断摸着脸上流淌而下的雨水,而死死盯着不远处一面簇立在雨水当中,依然变得破烂不堪的青旗。而在这短短数十步之内的距离内,就像是凭空而生的天堑一般的,用不断堆聚起来拥堵了过道的尸体和残断刀枪,将任何想要跨越其中的努力俱化作泡影。
  要说起来,以上党之地四沿的山民猎户和风气骁勇的泽潞子弟,所组成远射、步战兼精的昭义军,曾几何时也是赫赫有名的北地雄军,屈指可数的国朝劲旅之一;虽然几度因为内部矛盾和变乱而背离朝廷;但是大多数的岁月还是奋战在征讨不臣,平定国难的战场上,而号称河北壁垒。
  世人皆知“长安天子,魏博牙兵”的典故,却不知道在正面的战阵之中,昭义军的士卒已然多次阻挡和力拒,甚至挫败过这些以凶横残暴著称的魏博牙兵;或者说,在易定镇面对河溯三镇屡屡遭遇危亡之际,也是横跨太行东西的昭义军最先赴难驰援。
  期间虽然几易其帅而屡有变乱,但是仅凭朝廷的一纸诏书就轻易的重归王化;然而,再精锐的行伍也经不起岁月变迁的摧折与磨灭。
  就在乾符四年(877年)九月,沙陀部朱邪赤心、朱邪翼圣父子起兵反乱侵犯云州、朔州。十月,朝廷诏命昭义军节度使李钧、幽州节度使李可举、吐谷浑赫连铎和白义诚、沙陀安庆部和萨葛部合兵讨伐李国昌父子。
  结果身为代北北面行营招讨使、昭义军节度使李钧,与沙陀朱邪翼圣在河东岢岚军的洪谷大战,大败而归;李钧当场中流箭而死,麾下昭义军将士大乱,被沙坨李克用屠杀殆尽。朝廷遂以高浔代之,重建之后的昭义军已然是遍地生员而新老不一了。
  然后,又经历了昭义军部将成麟反乱劫夺节度使高浔自立留后;身为守将的孟方立在天井关起兵讨伐自称昭义军留后;潞州人士另行推举监军院使吴全勖为留后,的昭义军“三留后”争据时代。
  直到崔安潜引河东大军介入,斩杀成麟,收复吴全勖,最终确立了孟方立的节衙储帅地位。然而昭义军境内的河东二州和河北三州,具已然在战火中变得残破不堪而民生凋敝了;所以这一次兴兵光复京畿,昭义军上下也是将残余的最后一点老底子都腾挪出来了。
  因此在如今的昭义军中,充斥着形形色色以光复西京之后人人升官发财为己念鼓动起来,血勇有余而坚韧不足的乡土青壮和军户子弟;而能够带领他们并支撑起眼下的局面,则是从洪谷大败、“三留后”内乱中幸存下来的最后一批世兵老卒,其中依然不乏一些已经在军中二三十载的皓首之辈。
  然而当他们也在奋战彻夜的疲惫困乏和倦怠之中,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士气和勇力之后,就连身为主将孟方立也不能再继续威逼利诱的号令和驱使他们,反倒是被各种诉求给包围了起来了。
  “镇帅,雨要停了,事情依然不可为了啊。”
  “节上。只怕贼军的后援和火器很快就会再上来了。”
  “军上还是稍加后退重整阵线以待将来吧。”
  “且为我昭义军上下,保全下一些骨血和种子吧。”
  然而孟方立却是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扫视过这一张张恳切、哀然、无奈或是诚挚和坦然的面孔,以及他们满身雨水都冲不干净的血垢;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那种发自内在的疲惫,就像是热情和活力北燃烧殆尽之后剩下的残渣一样。
  也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些身材矮小精瘦却坚韧悍战的南蛮贼,给他们所带来的挫败和无力感。更难以想象,再最初被这些贼军给偷袭得手之后,凭借着门洞内狭窄曲折的阶梯和甬道,竟然可以挫败和击退以昭义军牙兵为首的一次次攻势。
  “难道真要饮恨止步与此了么。”
  望着铅灰色阴郁厚重的云层下,似乎在变得越来越亮的天光和稀疏的雨水,孟方立还是咬咬牙继续坚持到:“就让某家亲帅牙兵再冲一次罢了,既然某有孚相公所托,又有何颜面回头相见!只愿诸位继续保扶我孟氏家门了。”
  “马溉!袁奉韬!你两追随某家日久,可愿再追随某最后一遭。”
  “敢不奉命。”
  “唯从节上。”
  被点到名字的两名将领,一粗豪一老成连忙躬身大声回应道:随着孟方立的这番表态,原本满是倦怠和疲沓的昭义兵马,也顿然被激发出一阵悲壮亦然的哀兵之势,而挺刀持牌的再临时掩体背后再度聚拢成了一股脑的进攻势头。
  而下定决心的孟方立,也令人从自己存放的私囊当中搬出许多捆的绢布,还有成筐成筐的银器和铜钱,就这么当众倾倒在满是泥泞与水洼的地面上,作为以壮行色的激励手段。这时候,那些聚集在先头序列的昭义军士卒,也越发气氛热烈的鼓噪起来。
  “惟愿誓死报效节上。”
  “与贼携亡,势不两立。”
  然而,空中突然就再度传来了隐隐的雷鸣声,转眼之间就有一棵荫盖如伞的大树,再稍闪即逝的呼啸声中轰然崩断摧折了一大截的枝干。而对于贼军的火器尚且心有余悸的昭义军;以及斗志昂然还没冲出几步远的先头阵列;此时此刻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大桶冷水,顿然就是一哄而散就像是操练过许多次一般的娴熟。
  而簇拥在孟方立身边的那些牙兵们,更是忙不迭的搀扶着架起他,不顾孟方立声嘶力竭的怒喝和大声斥责,就此埋头向着内里的宫城建筑奔走而去。
  而在距离他们只剩十多步外的那面残破青旗之下,望着正在仓促退去的官军阵容,一身精铁大铠处处被砍得稀烂劈裂创口的郎将曲承裕,也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全身支撑的气力,而滑落在被雨水浸润得湿漉漉的台阶上巍然叹道:“差点儿就死球了。”
  而在长安东北角一片狼藉的城墙上,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之下,盖着雨布被吊上城头又拖到这里试射的一门大炮,也在潮湿的空气当中蒸腾出许多灰白色的氤氲烟气来;伴随而来是接二连三的急促叫喊声:“射角过高,已经越城而过,再放低两度半。”
  “告诉其他炮组的人,专门对着城门方向最大限度的延伸放射”“不求具体杀伤效果,一定要尽量拦截和阻滞,扰乱攻入城坊间的那些官军撤退之势。”
  “相公,昭义军夺还丹凤门的行事失利了。”
  不多久之后,坐镇承天门内的崔安潜也得到了确切消息。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表态,很快外间传来许多奔走和嘈杂声,最终汇聚到了崔安潜的面前:“飞鸟,好多飞鸟,成群自西面而来了。”
  不久之后,被惊动起来的崔安潜来到了皇城西角位置最高,足以俯瞰城内城外的晖政门三重阙楼之顶,就见到铺天盖地的鸟雀之属,如漫天风沙一般的黑压压向着宫城方向铺卷而来。
  而在鸟雀飞来的方向,高举在空中的赭黄色旗帜之下,一支满身伤痕累累与泥泞的军队,开始出现在了雨后逐渐放晴的原野之中。
第七百六十三章
五十五章秦王筑城何太愚(续三)
  这场入夏得瓢泼大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得正午时分,才趋势稍缓得慢慢减弱下来;只是不断汇聚成溪流一般条条水道和挂帘的雨水,却没有能够冲散北内(大明宫)丹凤门内外,从层层叠叠尸堆下冲刷出来的条条道道血色亦然。
  而作为昭义军(泽潞镇)节度使的孟方立,也不断摸着脸上流淌而下的雨水,而死死盯着不远处一面簇立在雨水当中,依然变得破烂不堪的青旗。而在这短短数十步之内的距离内,就像是凭空而生的天堑一般的,用不断堆聚起来拥堵了过道的尸体和残断刀枪,将任何想要跨越其中的努力俱化作泡影。
  要说起来,以上党之地四沿的山民猎户和风气骁勇的泽潞子弟,所组成远射、步战兼精的昭义军,曾几何时也是赫赫有名的北地雄军,屈指可数的国朝劲旅之一;虽然几度因为内部矛盾和变乱而背离朝廷;但是大多数的岁月还是奋战在征讨不臣,平定国难的战场上,而号称河北壁垒。
  世人皆知“长安天子,魏博牙兵”的典故,却不知道在正面的战阵之中,昭义军的士卒已然多次阻挡和力拒,甚至挫败过这些以凶横残暴著称的魏博牙兵;或者说,在易定镇面对河溯三镇屡屡遭遇危亡之际,也是横跨太行东西的昭义军最先赴难驰援。
  期间虽然几易其帅而屡有变乱,但是仅凭朝廷的一纸诏书就轻易的重归王化;然而,再精锐的行伍也经不起岁月变迁的摧折与磨灭。
  就在乾符四年(877年)九月,沙陀部朱邪赤心、朱邪翼圣父子起兵反乱侵犯云州、朔州。十月,朝廷诏命昭义军节度使李钧、幽州节度使李可举、吐谷浑赫连铎和白义诚、沙陀安庆部和萨葛部合兵讨伐李国昌父子。
  结果身为代北北面行营招讨使、昭义军节度使李钧,与沙陀朱邪翼圣在河东岢岚军的洪谷大战,大败而归;李钧当场中流箭而死,麾下昭义军将士大乱,被沙坨李克用屠杀殆尽。朝廷遂以高浔代之,重建之后的昭义军已然是遍地生员而新老不一了。
  然后,又经历了昭义军部将成麟反乱劫夺节度使高浔自立留后;身为守将的孟方立在天井关起兵讨伐自称昭义军留后;潞州人士另行推举监军院使吴全勖为留后,的昭义军“三留后”争据时代。
  直到崔安潜引河东大军介入,斩杀成麟,收复吴全勖,最终确立了孟方立的节衙储帅地位。然而昭义军境内的河东二州和河北三州,具已然在战火中变得残破不堪而民生凋敝了;所以这一次兴兵光复京畿,昭义军上下也是将残余的最后一点老底子都腾挪出来了。
  因此在如今的昭义军中,充斥着形形色色以光复西京之后人人升官发财为己念鼓动起来,血勇有余而坚韧不足的乡土青壮和军户子弟;而能够带领他们并支撑起眼下的局面,则是从洪谷大败、“三留后”内乱中幸存下来的最后一批世兵老卒,其中依然不乏一些已经在军中二三十载的皓首之辈。
  然而当他们也在奋战彻夜的疲惫困乏和倦怠之中,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士气和勇力之后,就连身为主将孟方立也不能再继续威逼利诱的号令和驱使他们,反倒是被各种诉求给包围了起来了。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518/74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