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45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545/746

  因此,虽说他这种喜欢在关键时刻反复的角色,在这乱世当中实在让人不得不捏着鼻子一次次的容忍之;但也不可能接纳和赋予真正的信任。所以他在多年流窜往来江汉、两淮之间,虽然能够几次三番拉出偌大的声势和地盘来,却是除了自己家乡的申光之地外,始终没法扎根和稳固下去。
  因为太容易受到外来因素的干扰和打击,乃至因为挫败导致的内部矛盾和纷争而土崩瓦解了。所以他的地盘和兵力一度是雄冠淮南各方之上,但是也是水分和杂质最大的,遭受重大打击之后很快就退回原形了。
  尽管如此,刘汉宏所拥有的核心部众和地盘却是意料之外的稳固;哪怕他率领的大军几次三番被人打的大败而归,都能籍此缓过气而屡败屡起的卷土重来。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能够依靠抄掠外乡人口财货而轻徭薄赋的优待家乡父老;又不惜财货厚养自己乡党和亲族构成的核心部众,手段高明的以恩情和亲缘笼络之。
  这就是所谓的乡党宗贼之集大成者的当世典范了。因此,虽然眼下暂时和太平军相安无事而私下往来不绝,但是在基本处世理念上属于毫无妥协余地的阶级性对立和分歧,在将来早晚不可避免要有一战的。只是眼下被重点防备的同时,也是能够相安一时是一时。
  而相对太平军比较有利的一方面,则是因为其淮西招讨大旗下内部势力纷呈并不算齐心,各种山头林立之下而与太平军私通曲款比比皆是;虽然不至于像是筛子一般的单向通透无遗,但在足够的利益驱使之下,也是事无巨细的日日皆有人回报过来的。
  最后,才是眼下作为主要敌对对象的杨行愍所部了。无论是在另一个历史的时间线上,还是这个大幅魔改后的人生轨迹当中,他也算是一个颇具传奇的人物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
黄昏塞北无人烟(续)
  就像是大多数的时代气运之子模版一般,这位杨化源的人生也充满了某种意义上“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意味。
  比如在这个乱世想要父母双亡,或是全家死的只剩一个出来流亡或是沦为盗匪,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他的起家之初同样也是跟着别人去冒死贩盐;只是与世代贩盐致富以至于有能够供养读书人的黄巢家里不同,他家是地道庐州乡土中朝不保夕的世代佃农。
  因此,就连贩盐这种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杀头生意东圃做不下去之后,他就毫无意外的参加了绵连江淮之间的乡土农民暴动。结果在事败得砍头行刑过程中,刺史郑棨因为他相貌奇特,于是解开他的绳索,将其改为充军戍边朔方。
  这也成为他人生中得以发生蜕变的一段重要际遇。因为他天生大力又善于奔跑,由此作了传讯得步奏吏。通过这段戍边的经历,他不但从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夫之子,变成了个粗通文墨的小头目,还得以在同袍中结识和聚拢了名为“三十六乡党”的第一批追随者。
  待到期满回乡之后,就毫不犹豫砍了想要再度发配他戍边的军吏,聚众赶走刺史郎幼复就此占据庐州(今安徽省合肥市),自称八营都知兵马使;又重贿谋取到了淮南节衙的追认;开始在了在淮南节度使的旗号下辗转发迹的过程。
  如果按照另一个时空的轨迹,他会在乘乱夺取扬州之后继续进取江东,相继击败了包括孙儒、刘汉宏在内一系列内外敌手,守土安民而广徕俊杰豪士,逐渐吞并据有横跨大江南北的江淮基业,最终左右逢源的遵奉中原朝廷而称制吴王,成为五代十国当中南方最强的南唐前身和发端。
  因此从另一个角度上看,他也是历史典故中以草莽之身最终成就帝王将相的标准模版。来自另一条历史线上的评价也不错,第一是爱护百姓,第二是善于抚御将士,第三是性格坚毅,屡败屡战。他用兵并无特别才能,但不折不挠,总能拖垮了敌人。
  因为他既善于审时度势,在弱小时放下身段左右逢源于各方势力之中,拉拢和团结一切可以为己所用的力量;也能够稍以壮大之后把握机会以小博大,乃至在关键时候下得了狠手剪除异己,干掉追随自己的多年的部下和盟友。
  不过,这个时空周淮安一手缔造的太平军政权,就不会再给他这个崛起的机会了。只是与刘汉宏这种带有浓重乡土宗贼色彩的流寇集团不同,杨行愍这种传统枭雄式的成功模版,光靠军事上的打击还是不够的,还需要釜底抽薪式的断绝其赖以为支撑的根基。
  后续编成的“三支队”和见习生员不就是为此准备的么。而作为另一条历史先上他的宿命之敌和毕生对手,曾经多次以弱胜强击败过他的那位初代“吴越王”,被安排去了江北海陵城内主持局面,也是为了抵消和预防他潜在的气运之子光环,而由此在冥冥之中产生的诸多变数和意外使然。
  至于朱存率领渡江向东扫荡的主力部队,反而是用来一锤定音的最后保险手段。正所谓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而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基本道理。
  如果将来局势有所变化或是新出现的状况需要,在充分动员起来的江西境内和部分动员的江东三路,也完全可以于短时间内在江陵派遣军官团和老卒的框架下,重新组织和动员出约摸三万规模的生力军(补充营)。不过相应的代价和成本,就要再翻上几番了。
  周淮安正在如此思量着,就见到一名脚步匆匆得虞侯送进来一封急讯,他一看顿然笑了对左右言道:“这个杨憨子上次来得还不够,这回又派人前来求和了。声称愿易帜为大都督府从属,并交出相应开启战畔得罪魁祸首呢?”
  “那他又当所求何事呢?”
  在旁处理文书的杨师古不由顺势问道:“当然是坐视他取得扬州喽,还愿意为此在事后交出舒、和、庐三州,和扬州城中的半数缴获呢!”
  周淮安轻描淡写的笑道:“这厮倒是盘算个好买卖呢……这些条款,岂不大都是虚而不实的口头之惠?”
  杨师古顿然表情古怪叹道:所谓的江北三州之地就在那里,难道他不许太平军就不会去拿么?至于扬州城中的一半缴获更是个任人随便说的虚头了。但是他如果因此获得太平军大都督府的从属身份,那真是枷锁尽开而自有一番大作为的。
  “正是如此,所以相比前次来使的拖延之意,此番只怕还是新一轮试探而已;大抵是想要摸底我大都督府对于此次战事的用心和重视程度把。”
  周淮安点点道,不过随后他漫不经心的瞄到最后作为使者的名录之后,不由再度笑了起来。
  居然是南唐义祖徐温啊,这又是一个送上门来得气运之子么。或者说如今的太平军大势初成,逼的这些蛰伏在草莽之中尚未崭露头角的豪雄俊杰们,都不得不提前面世和出场了么?
  虽然这位比不上他的养子南唐烈祖徐知诰(李昪),但也是个当世得枭雄人物。尽管杨行愍在世时他可谓是籍没无名,也毫无战功可言,但是杨行愍一死就抓住机会以拥立之功大权专揽,而又手段高明而果决得迅速将那些同年故旧和杨氏亲族给逐一剪除殆尽。
  因此,他虽然始终未曾称王,但是在世期间却以大丞相身份牢牢掌握着淮南杨吴势力的军政大权,算是南唐政权的奠基人。而在历史评价上属于一个善于隐忍又颇有城府和格局,治理更胜于用兵的传奇人物。
  不过眼下他应该还在蛰伏期内,连养子李昇都未曾来得及收纳才是;所以就被杨行愍随随便便的派出来作为使者。随后周淮安就有了决定道:“给这个使者徐温额外的礼遇,然后留下来作为军前见证,让其他人回去报信好了。”
  “这样怕是有损大都督的清誉把。”
  另一边的罗隐,反而有些犹豫之色放下签约的毛笔劝告道:“那就把先来的那个啥劳子田给放回去,这厮留下来作为交换的联络人好了……毕竟是彼方出尔反尔在先不是?”
  周淮安毫不犹豫道:既然送上门来的疑似气运之子,不把他控制起来难道还留着给对方在增加筹码么?
  随后,一份从政务部门中的通商科逐级呈递上来,又被主事王启年和荆湖营田使吕方给联合批转过来的文件,再度让周淮安不由啧啧称奇起来,而传阅给了其他人。
  “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主动捐资助军么?”
  相比之前让各路随军商人赚得瓢满盆足,又在到期兑现当中通过折兑成指定特产再赚一笔的关内攻略,这一次以有限干预和反击为目的的淮南战事因为相对的规模略小,就没有再发行更多相应的短期军债和中长期的营田、置业官债。
  但是太平军治下那些已经再太平军攻伐当中尝过甜头,而有些食髓知味的岭东、安南、荆湖和江西等地域背景的大小十几个商家群体,就实在坐不住而主动联名上书表示,愿意为太平军的事业绵尽薄力云云。并且还为此筹备了一批价值不菲的钱粮物用,以为经略和开拓淮南的初步启动之资。
  “在出资当中名列榜首这个王酒胡又是谁人?居然独家认捐了作价二十万缗的银绢?”
  随后罗隐亦是咦声问道:随后书史吕岩就从社调部和调来相应的文案,当场为众人介绍道:“这位王大贾乃是出身定州王氏,俗号王酒胡,前代居于长安西市里,通贾塞外而得以巨富;此番随关内士民百姓转迁山南(东道),而于丹水沿岸重金置业十数处,为同行商贾之中的翘楚。”
  “乃至原本效从本军的关内商家王婆先、哈罗哈之辈,都甘愿屈居其后;而散去了原本旧属的奉义联会,重新成立了以其为会首的信义联会。”
  王酒胡,而周淮安也一下子想起来这么一个名字;这不就是在央视做过丝绸之路专题节目,专门介绍唐代商人传奇中,曾经在唐末官军击退黄巢收复长安之后,率先纳钱三十万贯,助修损毁的朱雀门以迎奉唐僖宗回朝,而得以流传后世的大商贾么。
  据说后来唐僖宗命令重修的安国寺基本完好后,亲降车辇并设大斋会,自己扣新钟十下,舍钱一万贯;同时命诸大臣各取意而击曰:有能舍一千贯钱者,即打一槌。结果皇帝的斋会刚要结束,王酒胡半醉入来径上钟楼连打一百下,便于长安的西市源源不断地运钱十万施舍给安国寺,而成就了一时的传奇佳话。
  只是这个时空他没能等到唐僖宗回京进行逢迎,就先被诸多意外事件给截胡而跑到太平军的地盘里来讨生活了。要知道,能够再往来如篦的义军和官军拉锯当中,独善其身的保全下足够的身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说再将其安全完好的转移南下了。
  想到这里,周淮安微微点头算给对方定了性。
  “稍后可招来一见……虽然暂时无需此辈捐资助军,但是其它方面还是大可派上一些用场的。”
  毕竟,在太平军倡导的社会结构当中,商人的力量固然可以借助和利用,但是绝不能因此成为相应的利益导向而被其牵着鼻子走;至少在太平军主导的秩序下这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而在处理完这一大堆因为战事横生的公务之后,周淮安又利用午间修习的间歇开始处置自己的另一件私事。
第八百一十三章
黄昏塞北无人烟(续二)
  “筠卿,见过大都督。”
  而骷髅精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骷髅精了;站在周淮安面前的赫然是一个身段高挑而匀称,还画着淡淡腮彩和额红的裙装丽人;看起来甚至比后宅个头最高的崔婉蓉还要长一点,有些近乎动漫人物黄金比例的标准七分头身。
  白中透红的肌理润泽,发际线挺高的鹅蛋脸儿,精致描绘过的丹凤眼和有些凛然刺人的眉梢,又自有些眼窝深刻鼻梁坚挺的混血轮廓,梳得整齐毕至的侍女式半环高髻发梢,也有那么一点点自带的天然卷曲,不由让人让人想起了后世热巴、娜扎之类的画风和大红ip形象。
  因为骨架比大多数女性都要宽大的缘故,所以一身居家味十足的鹅黄织锦百褶襦裙,居然让她给穿出一种英武凛然的味道来;但又不同于聂无双那种类似俊俏秀美小男生式的中性美,而是类似后世衣服架子之类的模特身材标准。
  相比当初骨瘦如柴全身皱巴巴的模样,真的很有些士别三日而刮目相看的意味了。只有她一开口那个熟悉的低哑声线,又让周淮安的感官重新回到了当初个笨手笨脚,在房内侍奉的时候总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时不时还会不合时宜的打翻东西破坏气氛和情致,最后被打发出去照料花木的那个蠢笨使女白晶晶了。
  好吧,归义军首领张议潮出身的瓜州张氏家族,世代居于丝绸之路东段中河陇与西域交汇的十字路口,父系身上与之通婚的各族血统再加上世代优选的李唐皇室母系,被杂糅后呈现在后代身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这就属于周淮安后宫各种特色牌面当中,相对前所未见的稀缺品种了。
  不过,周淮安很快收起了心思杂念,而缓缓开声道:“你真的想好了么,作为我招惹过的女人,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代表巨大的责任和干系、约束,及其直接或是间接为此付出的诸多代价……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或者说又什么不得已的为难之处,也可以说出来看看能否另想办法啊!”
  “奴婢此身便誓与婉儿……菖蒲娘子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哪怕为此粉身碎骨也毫不足惜。”
  看起来低眉顺眼的骷髅精,却是毫不犹豫应声道:“你们这些女子啊,怎么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都弄得这么死心眼儿呢,难道就没有其他变通和缓传的办法了么?非就要牵扯上这番干系呢?这明明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啊?”
  周淮安越发叹然道:“还请大都督成全。”
  她闻言却是五体投地的顿首拜倒下来。微微隆起后背和臀腿的浑圆充盈曲线,却是让人不由想起了后世诸如“好个炮架子”“小马拉大车”之类的评语。
  周淮安再度将神飞天外的旖念收起来,无奈摇摇头道:“你还是先给我说说张太尉的生平过往把。”
  “阿耶的生平?”
  说道类似的话题,骷髅精或者说是张氏女张筠卿的眼神,顿然就在各种充斥着悲伤、随水流年的缅怀和情绪当中变得迷离起来。
  严格说他是阿耶到京之后迎娶了宗室女所生的,所以对于阿耶之前的生平事迹,也只停留在身边人的口口相传当中。但是这段从吐蕃人带来的遍地胡尘腥膻中,拨乱反正重归华夏一体,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光辉岁月,及其个中诸多细节和典故;也是那些被阿耶从河西带来的随从人等,最喜欢在她面前津津乐道的事情了。
  但是她幼年的岁月时光当中,最多见的就是时常漂浮在阿耶眉梢上,显而易见的难解愁绪和思乡之情。用那些家将们的话说,“大帅这是在怀念被瀚海大漠所怀抱之间,瓜州和沙州的水土风物,在思念着敦煌千佛崖上的家庙祭祀。”
  虽然,随着她的出世很快就成为阿耶的开心宝;但是无论她怎么的承欢膝下,也只是一时的慰藉,却都难以彻底排解阿耶心绪上的积郁和阴云使然。后来她稍微长大懂事了之后才有所明白,这是因为朝廷将阿耶厚待优养起来的同时,却从来没人重视或是采纳过他的主动建言和上疏。
  无论是关于后续收复河西各地的方略,还是振作朝纲的有感而发,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的了无音讯,而依旧满眼满地歌舞升平当中的粉饰亦然和只在乎今朝的得过且过。甚至上疏的多了,她的母亲还会命妇内朝时被召进宫去,最后带着满脸羞愤之色回来抑郁上好几天。
  所以几次三番之后,阿耶也就真的都放弃了。转而时常躲在了书房当中彻夜不眠,将自己多年的经历和思绪,还有常年上书的内容,都化作了充满激荡与愤慨的文字。所以少且幼小的她努力的想要让阿耶开心和振作起来。
  为此她开始阅读兵法和笔记,翻找阿耶带回来的山川地理图样,乃至让那些家将们教授她骑马和使用小弓射鸭,乃至把玩阿耶的宝刀时被割伤流了许多血才被发现。然而阿耶没有怪她反而是黯然叹息:“只撼卿卿不生为男儿啊!”
  于是,在母亲说过了多次也无用,在父亲的默许和宽容之下,她就像是男儿要求自己。当其他女子开始琢磨着贴花黄涂容妆,她却是在舞刀弄枪的学习武艺和文书。就此走上了于其他同龄人格格不入的另条道路。
  而随着阿耶早年行商和用兵的征程,她也这些文字的遥想中,领略到了雄美壮阔的祁连群山,浩瀚苍凉的瀚海大漠,牛羊如织的姑臧草原,奔腾滚荡的河源湟水;身为吐蕃奴的温末们的血泪与苦难,身为汉家子却只能做赭面裘装,只准崇佛不准祭祖,乃至眼睁睁的看着后代“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的痛苦绝望。
  在这些点点滴滴的人物和故事细节当中,她也终于明白了阿耶身为瓜州张氏的当家人,明明拥有高人一等的权势和威望,却依旧要破家散财举义起兵于乡里,历经数载血战河陇献土归国的心路历程。
  但是在这个繁华盛极的京城,既没有人能够理解和理会这位前归义军节度使的衷情和苦心,也没多少人记得起西北沦陷边疆的汉家子苦难深重,更不会在意她区区小儿女的一番心思。所以,她也只能努力在家中像是一个男儿一般的,努力博取阿耶的赞赏。
  也唯有秋猎的时候,才是她得以力压群雌大展风姿的时刻。母亲也因此忧心忡忡而黯然伤神的暗自抹泪不止,乃至忍不住一反对夫郎的恭顺良俭对着阿耶抱怨道:“阿女,此当如何是好”。阿耶直到最后郁郁而终前,还是抱着她叹息道“都是吾耽误了卿卿啊!”
  在十多年前阿耶身故之后,曾经的太尉府也就很快的风流云散而去了。朝廷虽然不至于刻意薄待功臣良将之后,但是在财计日益发匮之下消减相应府上的共给和用度,却是不可避免之事了。但是好歹她母亲好歹是近支宗室——乐平郡主的身份总算派上用场。
  当时素有贤名的凉王侹府上对她的母女伸出了援手,而厚礼聘求母亲为教导诸位子女的傅姆,实际上就是借机扶助和寄养张太尉的遗孤于府上。而她也得以初次认识了那位还在襁褓中粉团儿似得的小人儿,开始了另一段在梁王府上情同姐妹的无忧生涯。
  在这里,她依旧可以操持武艺不缀而有足够的场地骑马射箭,乃至成为王府马球队中风头最盛的翘楚;也可以和王府的女儿们一起,重新学习如何打理容妆和尝试了解书画文艺之道。乃至和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小人儿一起成长的美好时光。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545/74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