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5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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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本大册子上,已经用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和线条图样,时间线和进城节点绘满了许多页面了。其中包括了历次口述记录:“首发开机启动正常,额外负载九百石,并操作机匠、工役十五人;第一次持续适航三个时辰半;正常落火关机。”
  “第五回
启动正常,适航五个时辰又一刻;开始蛇形转向和增减速测试……因为江上浪大,水花灌入底仓减速倾斜。”
  “第七回
改进舷干位置和底仓密封线,桐油和石膏调制的密封剂性能良好,且耐高温高湿;……成功完成江口两端水寨的往返和驻泊。”
  “第十一回
夜间生火适航……因为照明光线不足,侧转冲滩搁浅,所幸机舱未曾损坏,只有少许配套工具和压仓物件掉落。”
  “第十五回
极限运转测试,自饶州鄱阳往返江州浔阳,南北横渡湖面约行一百七十三里,半天往返而未曾停火,只更换了三处非关键的管套、垫圈和把手……耗用石炭半仓约三十七石有余。”
  “第二十一回
超载适航,追加拖挂连锁百石大舟五只,满载竹木逆流而走……中途行至都昌县境内钓矶山下附近,索断漂流而走大舟两支,余皆安然抵达浔阳江口外,所耗石炭多费五石四斗一升又两合。”
  “第二十九回
适航燃料评测,采用交州、潭州、袁州、连州、龙州所产的石炭各二十石;分段全力操使趋行……以交州炭质最优,焚燃快而少灰渣;袁州炭次之,焰白而烟细……龙州最劣,火赤而渣结。”
  直到如今新添加的实验数据和个人评定内容:“……行船过程中的定点炮击实验失败;在甲板炮位轮番射击过程当中,尚能运转如常;但是中轴多个炮位齐射之际,底仓就再度出现气泄、漏压和齿轮松弛的故障,不得不下火停机检测。”
  “疑为缓冲减震措施不足,建议事后重新改良船体设计和舱室布局,将甲板炮位与机关底仓进一步拉开距离,或是填充、布置更多的缓冲手段。”
  而在岸上,远处一些山头上,已然是隐隐有人声开始聚集了起来,而在敲锣打鼓的伴奏声当中,开始爬上了这些视野较好的树梢高处,却是被江上的动静给吸引了过来。
  虽然,太平军士卒在岸上已经进行了清场和警戒。但是还是挡不住十里八乡的百姓偷偷溜过来,而遥遥对着江上发出隐约轰鸣和震响,而烟柱缭绕远近可闻的莫名事物,各种焚香插烛的顶礼祷告、膜拜不止;乃至弄来鼓吹唱奏不已。
  按照他们私下了流传的说法,太平那位大都督虽说是佛门还俗之人,弹实际上乃是应运而生的天人降世,拥有各种不可思议的非凡手段。是以但凡地方太平军治下之后,就开始风调雨顺、水旱不经,就算偶有灾变也能很酷爱得到处置消停。
  这是因为他在击败了朝廷官府所代表的崩坏气数之后,又惯用调伏之法降顺了那些应劫而生、为乱世间的魑魅魍魉,令各路水旱蝗瘟诸害尽皆逃避他处;而在其大威能之下,各方的土地山神河伯更是任其移山填海而莫敢不从。
  如今,更是在降伏洞庭、鄱阳诸大泽的水神之后,打算继续驯服四渎龙神之中的大(长)江王。而这种奇异的闻烟自走之物,便就是为了震慑和制服大江王而专门营治的人道法器,可比上古禹王镇压水猿神无祈支的镇水铁柱云云。
  还有人拿出之前峡江道中阻绝商旅的自古天险——潋滟堆,就此消失作为有板有眼的证据所在。所以在专门划分出来作为改造船台的禁区水面附近,一时间跑来观览和礼拜的人等,竟然就形成了宛如赶庙会一般的热闹了。
  ……
  而在江陵城中,周淮安也郑重其事的签发下了最新一封,发往江北新得的黄、蕲、舒三州的调拨令,以及相应镇反会副署呈上的《戒严条例》和《军管诸事细则》、《新地权宜考核的试行法》。
  太平军进入和接收淮南之后,自有一套相应应用成熟的对策和运作体系,只要应地制宜的进行调整而已。然而眼下他们所要面对的问题既不是遍地饿殍的饥荒,也不是满地流窜多如牛毛的盗匪,更不仅是崩坏社会秩序下的灾害连绵,而是战乱积累下来随时可能爆发的瘟疫苗头。
  没错,就是瘟疫。古人将凡能传染的病统称为“疫“。“瘟“则是烈性传染病,可以在禽畜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特别烈性的瘟病可以朝发夕死。所以中国古代把传染病、流行病统称为“瘟疫“。几乎从始至终伴随着王朝更替的周期律,而在盛世和末世之间往复交替着出现在各种记录当中。
  这个结论看起来好笑,但是说起来一点都不好笑。因为在另一条历史线上,凭借老家庐州一地之力而联合多方势力,最终通过漫长而残酷的大半年围攻才打下扬州的杨行愍,随后又面对来自淮西蔡州的孙儒军,所裹挟来号称“五十万”的大军。
  当时扬州城中正是仓库空虚。饥民互相残杀充饥,丈夫将妻子、父亲将儿子争相卖给屠宰场,被卖的人如同羊、猪一样被屠夫宰杀。偌大“扬一益二”的天下第一富邑、淮左名都,凄惨的就只剩下几百户家破人亡幸存者的空虚之城。
  最后杨行愍也为能够再扬州当地取得足够赡养军队的资源,而不得不前往江东两浙开拓局面,夺去了宣歙观察使之地才得以站稳脚跟,这就是有名的“弃扬夺宣”事件。然而面对来自孙儒势力的围攻,根据谋士建议采取了“据守疲敌”的方略。
  结果后来孙儒的军队因为人口太多,吃光地方之后就陷入到饥荒当中,又因为放任自流的恶劣卫生条件,而在野地里应时爆发了大瘟疫,结果所部不战自乱。相反在广陵城中依靠发达的公共设施,整好以暇的杨行密军马一亦反攻,孙儒就迅速兵败身死。
  残余部众在投降之后,被挑选出数千名精壮健儿组成了亲兵,又因为人人皆披黑袍罩甲,所以就被称为“黑云都”。但是相应的淮南地方也被打的十室九空而遍地荒芜。而不得不靠军屯和分田为由,重新招徕人口来耕作和居住。
  所以杨行愍在历史上所建立杨吴政权,在后来号称是“宽仁雅信,能得士心。”“选拔贤才,招集流散,轻徭薄赋,劝课农桑,未及数年,公私富庶,几复承平之旧”的治世,是建立在淮扬人口几乎逃亡、死绝之后,从江东重新大举填户移民的基础上。
  按照后世朴素唯物主义大思想家王夫之《读通鉴论》的评价:“当是时,人各自以为君,而天下无君。民之屠剥横尸者,动逾千里,驯朴孤弱之民,仅延两闲之生气也无几。而王潮约军于闽海,秋毫无犯;王建从綦毋谏之说,养士爱民于西蜀;张全义招怀流散于东都,躬劝农桑;杨行密定扬州,辇米赈饥;成汭抚集凋残于荆南,通商劝农。此数子者,君子酌天地之心,顺民物之欲,予之焉可矣。”
  列举出的这几个人算是五代将相王侯之中善存百姓的典范了,所谓“其各守一方而不妄觊中原,以糜烂其民,与暴人争衰王。以视朱温、李克用之竭民肝脑、以自为君而建社稷,仁不仁之相去,岂不远哉?”
  现在闽国的王潮尚且“不知所踪”,前蜀王建还在西蜀小朝廷麾下做一个小军头;张全义还在自己手下待得好好没有改名的迹象;成汭好像实在天门山聚众造反的时候,被太平军给顺手给收拾了;因此,真正需要太平军慎重对待的也就剩下这个同样还没改名的杨行愍了。
  所以,眼下能够通过有限的两线兵力和资源投入,把这么一个后世称为“起于盗贼,其下皆骁武雄暴,而乐为之用者”带有时代气运的风云人物,给变相的关困在广陵城内;而在短期内不至于出来添乱和坏事,周淮安已然算是比较满意了。
  而话说回来,历史上几度游窜于江淮之间,而在对阵中罕有匹敌的蔡州悍将孙儒的失败,也是真正败给了看起来似乎属于偶然,但是迟早也必然会爆发的瘟疫上。这也是如今已经介入淮南局面,所要审慎对待的潜在问题。
  所以,光靠相应的人手和粮食还不够,还有抽调相应医药卫生资源和前线驻军的协助,才能建立起来足够稳妥的检疫、防疫和治疫的防控体系来。着看起来虽然后续投入不少,甚至会比之前出兵军费更多一些;但是带来长远布局上的好处却是难以形容的。
  况且,以目前的条件和形势上看,只要确保坚持过秋后入冬这段时间就好了。接下来就是冬天严寒肃杀的气候,自然会消灭掉大多数游离在太平军控制体系之外的潜在活体传染源,无论是这个时代的伤寒、痢疾还是霍乱、鼠疫,没法在经过一整个冬天之后还保持活性。
  这就是令人觉得格外残酷又无奈的事实所在。而太平军也只能确保做到,在自己控制范围内进行力所能及的隔离措施和有限救治而已。这是人类社会演变和进化过程当中,偶然或又必然出现的挑战和考验之一。
  只是放到物质大丰富而卫生医疗条件发达,大家习惯远离这些旧事物的现代社会之后,才会被地方官僚系统的无能提给一下子凸显出来,而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和据有社会影响力。要是放在新中国建立以前,那一年能够在此起彼伏的瘟疫当中少死一点人,那就是不得了的太平治世了。
第八百二十六章
请君莫奏前朝曲(下)
  而在硝烟与尘嚣再度散尽扬州城下。刚刚完成换防和交割的钱具美,也策马领兵离开了这鏖战了小半月的营垒。而就此踏上肃清后方的征程之际,他心中居然还有那么一些隐约留恋。就像是一个打惯了的老对手,还没有决出胜负就不得不放下的遗憾和释然。
  不过,接下来他也不是真正意义上得以闲下来的。他眼下带领的这些有大量驻队营和辅卒组成的二三线部队,除了在“三支队”的协助下肃清和镇压地方,保护新设立的额营田所和屯庄,重建后续秩序和基层组织之外;同样还要警戒和防备北面各州的刘汉宏一方呢。
  而在城头上,刚刚完成了一场声势浩荡的公祭,当中将妖道吕用之凌迟处决再烧成灰烬,稍稍振奋了城中军民士气,而顺势自称淮南节度使留后,的杨行慜,也在漠然看着城下的“钱”字将旗落下,而“朱”字将旗的升起。
  而在他旁边庐州同乡兼谋士之一戴友规,亦在开声道:“留后,如今贼来气锐而兵多,盖其锋不可当。而可以挫其众,不可以力敌。而可久以敝之,若避而走,是就擒也。”
  “淮南士民从公入扬,及自贼军所据下来附者甚众,公宜遣将其安置编列城中,择精壮以充军伍。则贼军久围广陵不动而靡费日益,必皆生思归之心,既以官军胜机之时。”
  “当蒙你所言。”
  杨行愍不由的点头道,却是心中叹然。如今城下贼势复振起来,这一围之下不知道要旷日持久到什么时候,才会迎来期待当中的转机和胜势啊。
  而在北方的濠州境内,州治钟离城下已经被打着“刘”字旗号,服色杂驳的淮西军给团团包围起来。而在逐步建立起来的营盘之中,一车又一车、一驮又一驮的抄掠所得物件,还有一串串蓬头垢面,哭哭啼啼的男女,也在被不断的押解过来。
  然而,在全取和抄掠了寿州之后,又在濠州州城钟离城下顿足不前的刘汉宏,却是没有多少欢喜颜色。因为他已经接到了五弟刘汉宥所部,在抵近清流城下一战尽墨仅以身还的消息了;要知道那可是他专门挑选出来的五千马步健儿,其中更是包括了一千追随自己横行江淮的马队老卒啊!
  就算是五千块的石头砸到水里去,那也是好大一片水花啊!可是按照逃回来的人众口一词,这些人马在清流程下只是一个照面的冲阵,就被贼军中分出来的一支人马,在野地阵战中仗着遮天蔽日的火器,给打的稀里哗啦、溃不可收拾了。
  难道这些太平军就这么难以对付和匹敌么?所以作为兵败后续的手段和举措,包括刘汉宥在内所有逃回来的零星人马,都已经被他下令控制住了。反正当初他是暗自下令刘汉宥的行事,而在明面上基本无人得知。
  这样一旦那些太平贼发现了端倪和线索,想要不依不饶的追究起来,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砍下这些“擅自行事”“私启衅端”的人头,以为台面上的交待和对付过去。如果实在逼得紧的话,按照他的心理底线就连刘汉宥也可以交出去。
  虽然五郎是追随他多年的亲兄弟,但是除了战阵上的蛮勇和小聪明之外,此人的眼界和格局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若他的首级能够为保全自己的基业而派上用场,刘汉宏也完全不介意热痛割爱一二。想到这里,他有转身对着其他人吩咐道:“地方钱粮要及时搜刮上来,丁壮也要尽可能的抓够;有多少就想法子罗括多少”“莫要在乎那些土团庄子的态度和意思了,不听招呼不听劝的,就给我开了它!”
  “咱们的根脚还是在手下这些人马多不多,壮不壮,其他的民心、人望什么玩意,说再多都也是虚头……只要能够在短时内聚得兵强马壮,就算扬州城里的那位说话也大可当他放个屁。”
  “更莫说现如今那南边的太平军已经杀江来了,咱们也要做好好生应付的亦应准备;要晓得那杨憨子都被人给围在了广陵,孙儒也躲在山阳城中只剩半口气了,谁晓得下一步又回轮到哪家?自然是能够借助的力量都要想法子借助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转头对着其中一名部下问道:“过河去蔡州秦宗权那处的信使可有回复了?难道他要坐视孙儒这一路就此覆亡在淮南么?还有淮上三镇的感化军、武宁军,难道就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了么?再派人去蔡州交涉,就说他不愿出力的话,我日后若再淮南呆不住了,就少不得到他的治下去分讨口食了。”
  与此同时,山阳城中汇合和收留了毕师铎残部的孙儒,也接到了沿淮水顺流而下的使者及其所带来的口信:“连帅派人过来支援了,乃是以四将军(秦宗衡)为首?”
  孙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了。
  ……
  而在高邮县境内,一片残败如废墟的宜陵镇附近。汉代流传下来祭祀奇女子杜姜的“东陵圣母祠”外,林千军为首的浙南暂编营士卒也刚刚搜索到了这里。然后,又在某种枪杆子拨打的响动声中,从瓦砾上齐腰深的荒草中,骤然惊蹿出一条灰不溜秋的杂毛狐狸来。
  只见一阵短促的吆喝和追赶声过后,还是林千军以靠眼疾手快的野外射猎本事,将这只瘦巴巴的杂毛狐狸给用连弩射翻、钉死在地上,然后又被他提领起来掂了掂分量之后,不由撇了撇嘴,实在是太瘦弱了就算剃干净了也怕没有三斤肉。
  当然了,虽然这种野狐狸的肉异味甚大而不怎么好吃,但是真正饿急眼了的人也完全不会在意的。更何况,他没还有来自军中的辣子和盐之类足以压住味道的配料。而且这点狐狸皮剥下来之后,还是可以做顶皮帽或是双手褥子。
  这也是他们这一路搜索过来的大多数发现和成果之一。这些年淮南你来我往的打战打的多了,最常见的是到处时不时暴露荒野中的骸骨,以及荒草里活跃的各种野物;真正能够再荒郊野地里遇到的活人越来越少了。
  所以他们作为外围的搜索队,至今也之发现五个疑似有人迹活动的村邑,而且一见到外来的军士,就马上销声匿迹或是跑的无影无踪了。甚至因为饥荒和流民过境的缘故,就连这些野外比较容易发现和捉补的鸟雀属兔之类,都被捉了个精光。
  以至于眼下原本应该是秋收尾声的时节,居然百里不闻鸟鸣、鸡犬声一般死沉死沉静悄悄的很,难以想象这就在富甲天下的扬州境内。这让原本习惯了江东各路富庶繁华地方,充满人间烟火气见闻的浙南士卒们,很有些不适应和仿若异域的错位感。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埋头行路的过程当中,偶然间树上会响起孤零零而又让人毛骨悚然的乌鸦叫;而在夜间宿营的时候,则是可以听到远方山林水泽当中,疑似饥餐辘轳的野狗乃至一些豺狼虎豹的呼号声。
  随后,这座格局不大只有一进院子一正堂,大小两间配房,土围外墙都坍塌大半的祠庙,就被从野草和瓦砾当中简单清理和收拾了出来,作为这么一队(三十七人)搜索人员的预订宿营地。
  虽然其中的正堂已经塌陷在瓦砾中了,而两间配房也是梁破瓦烂的就活像是个天光投射的筛子,但是对于这些需要在野外宿营的军士而言,起码还有相对完整的几块墙面可为挡风和遮护,也更加便于依托建筑本身,设置放置野兽蛇虫的临时隔断和值守哨位。
  于是乎,靠着墙角的位置备用瓦砾堆砌成了土灶,放上打满水的铁皮小桶,就着风干柴草和引火的锯屑慢慢的烘烤起来。等到水花隐隐泛泡之后,一些干饼和饭团子,就被沾点水相继贴到了桶边继续烘烤起来。
  随着隐约谷物的味道开始弥散,那些被集中在正堂断墙背后的驮马和骡子,也差不多喂食好了携带来到草饼和小块豆粕;而发出满意的响鼻声来。而在院子当中一颗森然参天大树上的观察哨位,也就此布置完成垂下来一截便于攀爬的引绳。
  这时候,搜索道正堂后方干枯池塘边上的林千军,也有了新的发现。却是一块横倒埋在浮土里的石碑,依稀可见一些攥刻文字,却是唐德宗贞元九年(793)僧人怀素途经此地时,所留下来的《圣母帖》的石碑碑文。
  然而,当他正在继续端详碑文之际,一个隐约的动静却让他不由竖起耳朵来,而握刀侧身警惕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野物。
  随后,他又叫来其他士卒,一起在正堂后方池塘边上的小小庭院里搜索起来,却是一无所获。这不由让人有些疑神疑鬼起来,然后又叫来了更多的人,拿上工具将地面上杂物都翻找一遍。
第八百二十七章
请君莫奏前朝曲(续)
  “诸贼相争淮南,地方荼毒……乃至杨氏遂入广陵,乃使里巷闾中催办,遂为流毒满地。”
  “有素称数万之家而至于卖子女者,有房屋盈街拆毁一空者,有潜身于此旋复逃躲于彼者,有散之四方转徙沟壑者,有丧家无归号哭于道者,有剃发为僧者,有计无所出自缢投井而死者,而富室不复有矣。”
  “脱逃相继,甚至剃发断颈,市子割女”;“有自缢投河者”;“富者各投势要百方避匿,止余下人家力不能营求者抵数代死”。“士民椎肌剥髓,抢地呼天,赔累惨重,苦极一时。”
  《广陵妖乱志补》……
  地方不大的后庭很快就被翻找一圈,甚至在杂草枯枝下找出了几具干瘪不一的尸体,赫然疑似官军的服色只是不晓得为甚横死在这里。然而当他们将其掩埋掉之后,那隐约的动静总算停了下来。然而只是消停了段时间,到了这些士卒开始取食之后又再度响起了起来。
  “队头,此处怕是有些不干净了啊!”
  眼见的一些士卒有些疑神疑鬼和惊疑形诸于色,林千军不由放下手中罐头恼怒起来呵斥道:“这光天化日的怕个鸟,咱们追随的那位大都督可是什么人物?在世的菩萨神仙啊!咱们眼下做的可是堂堂正正的救亡图存大业,难道不是自然一身血气赢然而魍魉辟易?,还怕个区区的鬼魅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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