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校对)第5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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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在燧发枪的加工生产工艺达到了足够积累之后,另一种转轮式快枪也顺理成章的被发明了出来;包括火药、身管/弹轮和压缩簧机在内最关键的部分,都已经达到了技术上的突破。
  因此最后作出的东西,其实就是后世左轮手枪的弹轮和后装火帽步枪的结合体。
  因为没有办法奢侈到采用密闭性最佳铜铁弹壳和撞针底火,而只能用类似后世发令枪和玩具火药枪的带状锡箔颗粒火帽,直接击发引燃弹轮内纸浆压制而成硬弹壳,残渣多容易不好清理的缘故。
  所以干脆就不做任何打完一轮,就要当场重新清理装填的预期和打算;而是让士兵通过身上特制的肩背和腰腹跨带,直接插装上十多个事先预装好的弹轮;打完一个套换一个一鼓作气打完了事了。
  反正真正有机会挨上这头几轮连环射击的敌人,不是已经冒死冲到面前进入近身肉搏的阶段,便就是已经被严重杀伤中被当场击溃逃散了。也没有什么多少火力过盛而继续发挥下去的余地了;这样,虽然因为转轮与后膛不够密闭,而始终有部分火药气泄露的缘故,导致了射程上比其他标准制式的长铳短了小半截;但是却可以在五十步到二三十步的炮射散弹区间后,依靠前后排接力式的更换武器和弹轮,在短时间制造出类似后世半自动武器一般的密集弹幕来。
  当然了,作为整个论证实验道小规模批量生产过程当中的副产品,就是一些作为少量试制精工产品线的转轮手铳了。因为体积和管径都大为缩小了,因次相对于标准长铳而言无关紧要的配重和内在外观工艺偏差,也需要手工来一点点的校正和抛光、修平。
  至少在这种玩意的外形轮廓上,已经初具后世西部仔片的左轮手枪雏形了;只因为材质有限的缘故显得枪管机括稍厚也沉重一些;在没有金属弹壳和底火的情况下,弹轮的再装填同样是个麻烦事;所以还是以事先装填好纸包弹和锡火帽的若干弹轮为预备轮换。
  但是作为相应保卫人员或是中下等军官阶层,用来近距离应急的防身武器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这一次专门制作了一批新品出来,在大讲习所结业之后,作为某种身份的标识和纪念,发放给那些新晋将官们。
  这样的话,作为早期批量生产出来的火门铳、火绳铳和前装燧发铳,就自然而然的进入到了更新换代下来的序列当中。按照原来的计划是重新装备到三线的驻队团或是巡护队里去。
  现在既然黄巢那边有兴趣的话,也不妨稍加休整翻新一下打包北上,依照之前那些淘汰老旧兵器的故例,在黄巢那里上一个好价钱好了。哪怕是早期一些前装的旧式小炮,也可以作为指定的重中之重项目卖出一些去。
  反正这些玩意离开了火药之后,也就是徒然拿来吓唬人的废铜烂铁而已。周淮安也不太担心,光靠关内那些义军的成色,就凭空给撸出火药的科技树来,并且在短时间内筹集原材料来援,而建立起一套生产体系来。
  更不用说相应装备被地方缴获之后的技术扩散风险。这样的话,光靠事后的有偿维护和火药供应的生意,又将会是一笔稳定长期收益和进项。唯一所虑的是,对方能否拿出足够的财力或是物资来,作为交易代价呢?
  至少根据江陵市面上各种私下里流通和售卖的珍宝器物,以及不断流入金银物件的规模,目前看起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下一刻一封加急送来的消息,却让周淮安的眉梢不由皱了起来。
  “什么?淮南已经开始出现流疫的征兆了?”
  然后他再仔细看了一遍附录在其后报告书之后,却又大大的吁了一口气。至少这个时代的瘟疫种类,还没有随着后世千百年人类活动足迹和医学发展成都,而不断进化和变异出层出不穷的新事物来。
  根据当地随军和屯庄里的医疗卫生人员,就近进行采样和现场分析,主要还是霍乱、伤寒之类古代最常见发作周期短而症状明显的急性时疫。
  只要能够及时发现控制住水源和泥土、人员之类的潜在污染源之后;就完全可以依照后世积累起来的成熟经验和对策,再通过太平军严格的编管体系,针对性的进行隔绝封锁和后续救治。
  当然了,这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和物资的不定额追加投入了。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也是不容地方政权心存侥幸的结果。历史上那些王朝末期的大瘟疫为什么能够得以横行无忌,从某种方面说是底层官府彻底失控的结果。
  不然在相对王朝中前期,虽然古人未必了解其中的原理和病因,但是依旧可以通过相对严格的交通封锁和聚居区内的隔离手段;乃至通过放火焚烧疫区,来遏制住起扩散的附带伤害。最终等待疫情失去了足够载体或是幸存者产生抗体后自然消失。
  所以后世什么被崇洋媚外的牧羊犬、公知分子,给吹上天的所谓“瘫倒任锤”放任式的群体防疫云云,也不过是资本主义政府走投无路之下,无意间重拾了中国古代人的牙慧而已。
  至少,相比让疫情扩散到江南以来的代价和社会恐慌性影响,这些人力物力上的付出却又算不了什么了。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网络,也没有瞬息千里的动车飞机。只要注意检查江上过往和横渡的船只就好。
  当然了,目前淮南占领区内能够实现的防疫手段和措施,还仅限于当地的移民屯庄,以及太平军所驻防的重点控制区内。而且正在由三支队进行大半部分的乡土改造工作,也不可避免要受到影响。
  而其间又有个叫陈缓字延安的士子,顺势提出了一个新建议;就是把放防疫工作与三支队在地方的肃清运动结合起来,利用这次疫情所形成的防治效应,而或许可以事半功倍的加速对于地方的控制力度和统治秩序的深入人心。
  虽然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应景的需要和投机之嫌,并且也实在缺乏足够具体的实施手段,而只有一个干巴巴的构想。但是周淮安却觉得还是有所可行之处的。
  至少按照过往在两岭、湖南等地楚志国小规模疫区的经验,相比只能让百姓束手待毙的官府,能够成功控制住疫情的太平军,事后在幸存者中能够获得声望和人心改变的加成,也是难以估量的。
  至少在岭西开拓过程当中,那些屯庄周边的山夷土蛮,的大量自发搬迁到太平军治下来归化,一方面固然是武力威慑和劳动获益的吸引,也包括能够在生病之后更多获得救治,或是新生儿更多活下来的机会。
  因此,拥有足够坚决执行力和暴力手段威慑的军队投入,也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之一。只是这么一来,被围困在扬州城里的杨行慜,却又是在冥冥之中得以逃过一劫了。
  原本籍着新一轮军工生产的产能爆发,准备好用来好好打一场,扬州这种大都会攻坚战的装备器械和物资准备,已经在没有额外动员的日常状态之下,暗中进行并完成了大部分程度了。现在却被这场时疫给打乱了步骤,这难道就是他暂且命不该绝或是气数未尽使然么?
第八百五十一章
枭骑战斗死(下)
  而在淮南的和州(今安徽马鞍山市)含山县境内,栖隐山下一处新开辟土围木栏的屯庄当中,也有人站在秸秆堆上,对着聚集于堆谷场的男女壮丁,声色俱厉的疾声大呼道:“我太平军自有天命所钟,又长久遵循大都督传下的怯病辟邪轨仪和章程,故而一贯以来治下之地百邪不侵,哪怕时间瘟疫横生也能独善其身。”
  “所以,你们这些后进的生瓜蛋子前往子要记牢了,只许喝烧熟的水,出了河里的鱼虾水产和瓜菜果子之外,不要吃任何未经充分做熟的野味或是禽畜。”
  “无论是农活、上工还是才买生计,出去一定要十人以上结伴,带齐了防身的家伙;不要胡乱接触生人,更不要觉得自己家里有余,而在外头随意滥发好心!”
  “你看人可怜的一时心软,就有可能害了一庄子的人。更不要与临近乡里的女人搅扰在一起,如今要紧的时期裤带子拎不清可能就把要命的干系带回来。”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原本一片肃然郑重的气氛,也随着一些压抑不住的吃吃窃笑和一轮纷纷而松脱开来。相对于那些单身男人们的相顾嘿然失笑,女人们则是左右顾盼的瞪眼咂嘴,纷纷呸然吐沫而摩拳擦掌不一的喊道:“张老叔你尽管放心,咱定然看好庄子里的爷们,管教不漏走一个。”
  然而正站在秸秆堆上瘸腿老卒出身的张老叔却是不满意了,挥动手臂再度呵斥道:“还有你们这群娘们也是,莫要在滥发好心说的就是你们,之前也就罢了。在动不动把人家孩子捡回来养,是嫌事情不够多啊!要我说,哪个坏了这要紧时期必须遵循的规矩,将大伙儿置于险地,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也甭提什么罚钱罚役,交上官听除了,就直接赶出庄子了事。实在是时疫当前,咱身负着庄内七百口老少的身家安危,也担不起这肆意妄为的牵累。”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顿然再度肃然起来。毕竟,平日里违规受些初罚甚至是鞭笞等肉刑也就罢了,可要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被赶出庄子,那就是九死一生或者说是生不如死的下场了。对于好容易才安定下来,并且获得田土和一时温饱新生活的绝大多数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惨痛代价。
  然后,就见那张老叔再度缓声道:“你们之中大抵有些事别处调遣和分派来的人家,大抵还没有见过早前大疫之下,满城满乡遍地都是让人没法下脚的尸横枕叠、到处都是奄奄待毙,仿若世间苦海地狱一般的情景吧?那是就连吃死人的禽兽畜生也不得其免,然后打吃了这些禽兽畜生的人,也在逃荒途中相继死掉;又将这些无形的疫毒传的更广更远。”
  他口中如此说着,却是仿若隔世的想起了当初在广府时的一些往日情景。
  那时大伙儿刚刚追随黄王达到了岭南,还没能在广府为首的花花世界好好喘口气、放松片刻;结果就因为岭内的北人居多而不习南方水土,再加上岭外固有的暑热潮湿,义军将士们一下子就大片大片的病倒不起了。
  于是一时之间,无论新老兄弟天天都有人死去,而在他身边许多相熟的面孔就这么消失在营盘之中,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以至于他这一营病倒、病死的人太多,已经凑不出足够帮运输送和挖坑掩埋的人手,而不得不把最后一点还能活动的人派出去,从附近村子里抓丁来完成最后的入土为安。
  但他们还不是最惨的,据说死人死得多的营盘根本没人走出来回应,而只能外间堆上柴碳一把火烧个干净了事。于是,一直靠强打着精神苦熬到最后的张老叔,还是不可避免的随着一起抓来的民夫也病倒了。
  但相对那些已经死去却只能暴尸一时的同袍,他们无疑又是相对幸运的一批人。因为,在循州那边居然出个能够解决这些时疫的奇人“周和尚”,可以用一些就地取材的方子,控制和缓解横行于军中的时疫。
  待到上吐下泻全身只能浸泡在恶溺里的张老叔,依靠烧开的淡盐水和青草药粥缓过一条命来之后,自然而然也带着出愈的虚弱身子,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别处揪住更多还在时疫中苟延残喘的兄弟。
  在接触那些预防进而处置时疫的章程当中,他也是在那时第一次听得大都督的名讳,那真是万家生佛的功德所在。再加上他乃是不忍世间苦难而自佛门还俗的说辞,顿然就被视作“大医王”药师琉璃光王佛点拨过一般的存在。
  待到这场死了万余人,病倒数倍于此的时疫终于结束之后,偌大义军之中已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军府帐下这位奇巧多能的“周和尚”之名了。后来他在攻打桂州时收了重伤,被转运回广府修养和救治,正好又被跪在了这位当世菩萨“周和尚”的下辖。
  因此,他虽然因为伤病错过了黄王北上的大军序列;却又在后来数家相互火并的广府之变当中,毫不犹豫的就地投奔了那位当世菩萨的麾下,就此成为了最后收拾局面的太平军前身中的光荣一员。
  后来在潭州城外之战中,为了阻挡逃窜土围的光州军,他在混战当中被敌骑给踩断了大腿;就算是后来接好长回来也是两脚不齐而变成了个瘸子;但是幸运的是,那位大都督也始终没有忘却他们这些出过力的伤残老卒,而总有办法善加安置。
  已经年过四旬有余的张老叔,自觉这幅身子骨距离走不动了至少还上十几年光景可用,就谢绝进入相应荣军农场安养的建议,而转而请求到建生军中继续为大都督绵尽薄力;于是就一步步辗转成为了地方中心屯庄当中,训练巡护队的教头。
  很是过了几年安逸自在而又忙碌的充实日子,待到大都督府开始经略淮南之后。他也随着建生军众多编制,而转到了这处位于和州地界内陆的,作为前哨据点和要冲镇守的武装屯庄,当了一名督促本地生产和临近治防的管头。
  所以,在平日里他固然可以和这些庄人、填户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被说上一些荤话、怪话也无妨的;但是对于时疫的认知和感受,却也让他有足够的决意和狠心,处置掉一切可能带来危险的根源和隐患。
  然而这时候,庄子墙边上木哨台之上的锣板却被用力的敲响起来,而传出节奏飞快的告警声来。
  片刻之后,张老叔也忍不禁的吞了口干涩的唾沫,眯眼托额看着庄子外聚集起来的黑压压人群,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带有时疫的。而在土围子上加高的木栏背后,也是站满了手持弓箭和叉把、竹矛的男女丁壮。
  其中更有巡护队成员所端持的数十具带匣连弩。然而,眼看着这些人潮缓缓走进在弓弩射程之内之后,却是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而争相叩拜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大声叫唤道:“行行好吧,给条活路吧。”
  “都说这儿有在世神佛保佑……就让咱们也沾点光吧”“家里,村里的人都倒了,剩下的能逃都逃出来了,求求。”
  一下子,墙头上若有若无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张老叔的身上了。
  于是,在庄子外震天哭喊了大半天已经声嘶力竭之后,又射死了十几个想要偷偷从后方靠近墙下的愣头青之后,庄子的木哨台也终于传来了喊话声。
  “让娘们和孩子留下来,其他人全都离开……不然一个都别想得活!”
  ……
  与此同时,同样被时疫所困扰的还有淮西的刘汉宏。虽然他沿淮的濠、寿、宿各州都占据了大半,但是在他家乡的申州和老巢光州的地盘上,却是一下子传来了爆发时疫的噩耗。
  于是正在新打下来,空气中还散发着新鲜血腥味和扑灭不久烟火气息的濠州州治钟离(今安徽省凤阳县)城内。一下子像是老态了许多的刘汉宏,也在左右殷切而期盼的众所注目之下,仿若是百般无奈的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来:“去,派人去,把大伙儿的亲眷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接过来,能带走也也都带走。余下的乡土人等只要还能动弹的,便就驱使他们去往太平贼处寻找活路吧!”
  然而,相对于轰然应命而欢喜亦然领命而走的左右部属们;还算是鹰视虎澉的刘汉宏却是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而不禁伸手按住了自己突突直跳的脑门。因为,这个决定也意味着他变相放弃了一贯赖以为乡里和核心基本盘的两州之土。
  于是一波波在刀枪驱赶之下,从乡村当中汇聚起来的人潮,开始不由自主的扶老携幼向着南边的黄、蕲各州奔亡而去了。却像是注入淮南南部局面当中的一股浊流,而进一步冲击起当地乡土当中本来已经颇为艰难的民生和秩序来。
第八百五十二章
枭骑战斗死(续)
  而在庐州(今安徽合肥市)临江河口的朱陆渡,比邻着渡口市坊新起的一座水寨当中。
  转驻道当地不久辅卒队正兼教头哥舒帝奇,也刚吃了一顿美味的咸肉菜饭。用腌渍肥膘炸出来的油渣和腊肉切丝,与水发的干豆角和茄子一起干炒,再盖上新舂好的黄糙米一起加水焖煮至熟,可谓有菜有肉而油盐十足。
  待到吃饱喝足之后,他才打着嗝子整备起自己新配发的火器来。虽然他之前是神策军弩士的出身,但是操使起这些太平军的火器来,同样也是很有些得心应手的感觉。因此,他很快就将将其拆分在毡毯上摆放的整整齐齐,又拿块细毛皮逐一摩擦的干干净净。
  相对于其他人腰里斜插类似单手棒槌似的三眼铳,他则是得到了一支尺长的短柄阔口铳。虽然也这是前装子药的火器,但是可以在十步内喷出一大片铁渣或是铅子来租敌伤敌,比起须的用力敲打的三眼铳更加便捷的多,零碎构建也更多更复杂一些了。
  因此他一有功夫便就是拆分开来仔细的清理干净,才不至于让这支使用了有些日子,也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火器;在日常烟灰、尘土,还有雨湿、汗潮的影响下,出现操使不灵的风险;这在战阵当中几乎是要命的结果。
  而这也是他在日常军队勤务的忙碌间歇,为数不多的放松和乐趣之一。只是这种放松和乐趣也不会持续多久,就听到了集结起来的哨子声,而让他们重新手脚麻利的收拾干净,重新披挂起来整队开到了水寨外的渡头上,迎接新一轮输送船队的到来。
  而与此同时,在拦住河口的水寨前后,早已经泊满了长长一列等候过关进入大江的大小河船。只是相应检查的严格使然,所有人必须出来点名登册,并且由十多条栈桥前相应连身白罩袍的医者,逐一的检查口齿、腋下和脉理,而让真正得以过关放行的进度始终快不起来。
  反倒是时不时有人哭喊着被太平士卒从船上搜检拖曳出来,然后被五花大绑的扭送进岸边所设立的隔离营地当中。而在其间若干个隔断区域内,已然是呼啦啦的聚集了好些个人等。男女皆有但是老幼很少,而且都被剃光了头而船上统一的素色粗麻套衫。
  又有一些暗自夹带的可疑人等,会在遇到临检时会做贼心虚式的试图跳船游水逃走;或是又有人仗着水性藏匿在船底板下想要蒙混过关;然后就被毫不犹豫的弓弩火铳攒射,打杀在了这清洌洌的河水里,就此与鱼虾同葬了。
  因此,在水寨外人头攒动而热闹一时的野市里,亦是有人在交换着传闻和见识之间又议论纷纷道:“北边的申光各州同样也发了时疫啊,结果就是大片大片的人往这边跑了。据说其中还混杂了不少淮西溃兵及其眷属,因此”“这些逃过来的人固然是冲不动,也奈何不得咱们督府新设的屯围和庄子,最多祸害一些还未收的瓜菜;但是左近乡里的本地人就惨了。”
  “实在是乡土被糟蹋和蹂躏的不成样子,又争不过那些外来的,这些本地的中上人家才会竞相出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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