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之诗(校对)第5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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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那只豹子姑娘,这让马林知道了这个笨姑娘的名字,出于对自己子嗣的爱护,他一伸手,正在身后装子弹的这个傻丫头尖叫着被她手里的转轮枪拖向马林。
  所有人看着这只傻豹子一路被拖到了马林的面前。
  马尔斯一拍额头,那个大块头和半身人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老侏儒叹了一声:“小多特,你还在等什么,等这位传奇阁下失去耐心吗。”
  那个还在挣扎着想要前进的半身人最终退开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能动,这样的发现最终让他退到了一旁:“向您的阶梯致敬,传奇阁下。”
  “和我说一说,你们兄弟会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互相以刃相向。”
  马林一抬手,脚下的砖石就变成了一把椅子,他坐了下来,看向那个老侏儒:“你和精灵谁最年长。”
  “当然是我了,阁下,我活了快两百年,虽然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阶梯三,但至少比这个精灵傻丫头活得久,您的问题要从一千七百多年前说起了。”
  于是马林洗耳恭听。
  在这个老侏儒的回忆里,马林第一次完整听说了最后一次亡潮之后的故事,在那个时代,神明与混沌突然不显,各教会最终分裂,多数的教派建立了圣殿骑士团,但是有些教派加入了兄弟会,因为万物需要平衡,如果神明长久不显,教会终将分裂,如果教会都在圣殿骑士团中,说不定就会出现极为可怕的场面。
  马林对此是肯定的——当制约人性的真神不显,各种虚伪假信就会堂而皇之地出现,这些投身兄弟会的教派……有心了。
  但是马林绝对不会相信一家之言,所以他看向了一旁脸还有些肿的半身人:“既然他们是教派加入兄弟会的,你们为什么又要以刃相向。”
  “那是因为时间过了三个百年,兄弟会与圣殿骑士团之间出现了裂痕,我们看着那些虚伪的教派建立了他们的虚伪信仰,神明已经有六个百年没有显圣了,圣殿骑士团也早就从济世救人的组织蜕变成了有着野心的怪胎,他们一边建立新的所有众神伪教,一边将手伸向凡间,西部人类世界因此生灵涂炭,最悲惨的时候,只有希德尼与法罗尔组成的光辉联合依然坚持着不使用奴隶制,同时一直不允许众神伪教进入两国领地,在接下来的四个百年里,我们兄弟会与圣殿骑士团一直在战斗,一如凡间的两个集团在四个百年里打了七次世界大战。”
  “然后呢,一定有人站出来了对吧,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去保护那个他们要杀死的圣殿骑士团成员。”马林也不介意这些小子知道他刚刚偷听过了。
  “是的,阁下,我们与圣殿骑士团的战争经历了四个百年,在那之后,凡人渐渐厌倦了这一切,他们的国王,保民官和护国公们开始脱离圣殿骑士团的统治,我们与圣殿骑士团决定不再将凡人卷入战争,于是城市里的战斗不再有了,但是在暗地里,我们之间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六百年前,当时,伟大的大导师与圣殿骑士团最开明的牧首完成了和平条约的缔结,所有的伪神信仰被取缔,圣殿骑士团花了两个百年,才完成了内部的清洗……而我们……出了上古维序者这样一个怪胎。”
  半身人说到这里,被那位老侏儒呸了一声,然后他看向马林:“阁下,他们这些教派出身的兄弟会分支与圣殿骑士团完成了和解,但是我们不能忘了圣殿骑士团对我们这些凡人造成的痛苦,在他们的统治的时代,我们东部地区的人均寿命只有三十九岁,阁下,您知道吗,那些惨死的无辜日夜诅咒的到底是何等恐怖的怪物,他们的家族血脉因此而断绝,除了我们这些誓守上古盟约的所谓叛逆,又有谁还曾记得呢,我们守誓,只是为杀尽天底下的所有圣殿骑士。”
  说到这里,侏儒叹了一声:“阁下,您会理解我们吗。”
  “我当然理解你们啊,如果说一句对不起就将自己长辈做的那些错事撇清,再杀一些异见者就能够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那还要公理和正义干吗。”马林说到这里,扭头看向大块头与半身人的组合:“你们呢,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和解条约上有那位牧首与我们的大导师一起签下的名字,我们不应该无视前人渴求和平的努力,我的确理解你们上古维序者对于圣殿骑士团的仇恨,但是,只拥抱仇恨有用吗,世界已经和平了数百年,人类正在努力重现大毁灭之前的荣光,教友们,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仇恨。”
  “我……我不能。”那个豹子姑娘突然开了口。
  马林扬了扬眉头:“你来说一说。”
  “我的爷爷说,我们家族不能忘记这个仇恨,当我们这一支被圣殿骑士们追杀,家族成员都已经牺牲,只剩下了年幼的家祖与一位管家,在最后一刻,管家用他的孙子换掉了家祖……家祖看着他的朋友被挑到了火枪刺刀上……我们这一支,必须复仇,这是我们生存的意义。”这只豹子姑娘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半身人:“你们教派兄弟会总是说,仇恨会消弭,人类会携起手,你们错了,人类的历史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冲突与仇恨,我们今天要杀的那个目标,他的祖先就是追杀我家族的人,他的先祖亲手杀死了我的族人,为什么屠夫的后代变成了法师塔的高层,而我们这些被屠杀到连自己的族名与徽记都不得不抛弃的可怜人,却要沦为阴沟里的老鼠,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里,这个女孩看了一眼四周:“这一切应该吗,教派兄弟会的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西部人类世界的整个东部地区到现在还拒绝接受圣殿兄弟会的任何组织与企业踏上他们的土地;以哥本哈根为中心的反教会地区到现在还在禁绝你们双方的信仰;卡特堡地区也在拒绝任何属于你们教会的雕像;在希德尼西部接近卡特堡的所有行省直到现在每年都还会举行烧毁神明雕像的篝火节……就连我们最伟大的大导师德维尔·盖亚特,也是死在极端圣殿骑士派系刺客的手上,这一次行动甚至导致了一场本不应该发生的世界大战,数以亿计的死伤,德维尔一系血脉为此而断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那位好朋友的先祖所做的那些遗憾,如果你们还觉的那一切是遗憾,那我只能说,太遗憾了,遗憾到我们不得不以刃相向。”
  马林叹了一声,他伸出手,握住了这个孩子的手:“你叫艾拉,对吗,你的姓氏呢。”
  “我们是艾拉……艾拉·坎·沃尔丁,我们家族继承了老管家的姓氏,我们绝不遗忘,绝不原谅。”
  “你本应该姓盖亚特,是我的子嗣,但你们的选择我不反对,恩还十倍,仇以百偿,所以我也理解并肯定你们的做所作为。”马林抚摸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先是惊讶,然后看向她的朋友们时,脸上已经多了一些惊喜:“我一直以为我祖父是在骗我,我并不是德维尔之子。”
  马林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马尔斯:“不过,在我挥下审判之锤前,马尔斯·盖亚特,我的另一个子嗣,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那个男人。”
  马林在等一个答案,而他的这个子嗣立即站了起来,这个最为顶尖的伪装者微笑着说出了他的故事。
  “……我也记得他,我的父亲在我很久以前的时候被杀,他那一天出现在现场,后来,他因为一次刺杀死了,还得到过圣殿骑士团银橡叶奖章……我一直想知道,他在今天中午接的到底是谁,那个人又跟他说了什么,而我的父亲与他的家族又因何而走向灭亡。”说到这里,马尔斯伸出手拍了拍艾拉的脑袋。
  然后他看向马林:“阁下,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我的内心告诉我,只要有您在这里,以前的我没有获得过答案,但是我想在今天之后,我将重新获得我人生的意义,和艾拉一样,我也在为回报施于我家族身上的仇恨而活。”
  说完,他看向艾拉,微笑着伸出手:“我是马尔斯·盖亚特,你好,我的堂亲。”
  “我和你一样,走在最为孤独的路上。”他这么说道。
第六百节:相见(一)
  海因斯坦将他最喜欢的机车停到了机车收纳处,在拍过个人ID卡之后,这个机械体会回收机车,将它妥善安放在大型机车收纳格中,这是全新的停车方式,高达八层的自动机械收纳库,改变了以前停车场低效的停放方式。
  效率真的是人生一种极为高效的延续方式啊。
  带着如此的感叹,法师塔高阶导师快步走进轨道交通中枢,全自动的升降平台从根本上拯救了人类的膝盖,老人从他笔挺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枚有些显旧的怀表,他打开了它,看着上面的时间满意地上了点头。
  他的兄弟今天要来到这座城市,据说是追索当初背叛了教派,将情报出卖给那些疯子的罪犯家族的后人。
  随着平台停稳,海因斯坦随着人群离开平台,在第七号候车道前站好,老人又思考了一下和自己老朋友之间的约定。
  这次的报告有些难写啊,豪斯家族与盖亚特家族在外人看来,是两个完全不相关的家族,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家族在一千年前有多恐怖。
  人均阶梯三,每代有至高,家家有传奇,也就是最近六个百年,灵潮开始再度低落,这两个家族似乎也混杂了太多血脉,渐渐地失去了以前的光荣……但这的确只不过是外人来看,真正的超凡世界中,托比族的豪斯至今与家养妖精的盖亚特依然是整个药业圈里最为恐怖的集团,相比起来,拉斯穆斯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在凡人看来,拉斯穆斯的药业集团看起来比盖亚特集团要强大一些。
  但是只有盖亚特·豪斯联合还能够稳定出产大毁灭时代的古老药剂,这些药剂直到今天依然能够为凡人点燃超凡之路。
  这两个分支家族在西部人类世界根深蒂固,就连最为激进的圣殿骑士团的分支也不敢对其下手——的确,一时的突袭能够杀死目标,但是接踵而至的报复会令任何一个分支血流成河,最近一次,激进的审判者教团想要控制家养妖精的盖亚特家族的族长,他们在这位族长防卫松懈的时候完成了一次突袭,突击队十七人死了十五个人,他们解决了三个卫士,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举枪自决的盖亚特族长。
  两天以后,十七人的家族被屠戮殆尽,审判者教团的五处据点被血洗,现场有外围无关者观测到大林地的潘斯奥猫人的盖亚特本家的传奇,更有圣殿骑士团的分支公正教团的豪斯本家族长出现,是他劝告了审判者教团的教团长,以他与下属所有干部自决为代价完成了和解。
  所以,只要有一线可能,海因斯坦都不想和盖亚特家族的人扯上关系。
  但是,这一次不同,那是叛徒,如果连叛徒都无法斩尽杀绝,他们教团还有什么资格立足于世界。
  海因斯坦叹了一声,他本能地感觉到教团走偏了,但这是牧首的责任,他不能越俎代庖,所以他只能来迎接这位兄弟。
  随着高速电铁缓慢靠近,老人等待着车门打开的那一刻,而当车门车门真的打开,他的高个子让他在人群里见到了他的兄弟。
  后者微笑着站在那里,等到别的客人们先从车门通过,然后这才将手里的猎鹿帽扣到了头上,然后他提起他的行李,走到了海因斯坦的面前:“兄弟,我来了。”
  这是英格拉姆·法诺尔,教团中的强硬派,主张对刺客教团再一次开战。
  “欢迎来到东部人类世界,我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带来好消息。”
  “当然,我的兄弟,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叛徒最后的支脉,最后的审判必将在今夜实现,准备好欢呼了吗,我的兄弟。”
  “当然,我的兄弟,为了教团。”
  “是的,我的兄弟,为了教团。”
  对话到了这里,海因斯坦示意他的兄弟跟上他:“对了,我看过传来的消息,说你还有一位学徒带着一个孩子过来?”
  “是的,他们坐八号线到达这里,因为根据情报显示,有人会借你离开拉斯穆斯家族来接我的机会来刺杀你。”
  听到这位如此解释,海因斯坦停下了脚步:“我需要一个答案,我的老朋友,这个消息只能从教团中散布出去。”
  “当然,只不过这是一次钓鱼行动,我们的探员上一次在新杭州看到了上古维序者的那个幸运六指,他从五十年前就退出了突击队序列,目前他应该带着一队上古维序者的学徒,正因为如此,教团才会让我前来引他们上钩,他们以为这只不过是两个学者之间的见面。”
  “我们不能如此卑劣。”海因斯坦叹了一声,而他的兄弟摇了摇头:“兄弟,我们与上古维序者之间只有你死我活,别担心,对方没有传奇,我一个人就能够对付那个幸运六指与他的学徒,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帮手,还记得托特·兰德斯吗,他在外面等我们,到时候上古维序者们来攻击我们的时候,他在外围能够帮助我们牵制我们择手。”
  “你还真是满腔的乐观主义啊。”海因斯坦还是感觉有问题。
  教团已经越来越现实了,如果说,当年那位大牧首与大林地的那位大神主一起开拓性地解决了圣殿骑士团与刺客教团之间的仇恨,那么现在……双方的裂痕似乎又在扩张,海因斯坦知道,这一切不是任何一个组织的错,双方互相伤害才是这一切的诱因。
  人类都已经在重返宇宙了,为什么还要重复同样的错误,命运如果真的有女神,一定是一个邪神吧。
  带着这样的遗憾感,海因斯坦跟着他的教友兄弟走出了轨道交通中枢,在平台上的时候,两人检查了装备,然后不动声色地走了出来——上古维序者很少会进行长程射杀,因为有太多的术式能够拦截住子弹,在这个铭纹学失传的时代,再也没有什么子弹能够在飞行上千米之后还能在穿透术式护盾之后命中目标了。
  走出平台,海因斯坦扫视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令他感觉到意外的情况,也没有什么能够值得怀疑的人,在去取车的时候,海因斯坦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兄弟:“英格拉姆,怎么一回事,刺客呢。”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真奇怪。”这个斑白头的同龄人打量着四周,看到海因斯坦的车时,这个老人吹了一声口哨:“哇喔,这就是你一直在论坛里说的那个东西吗。”
  “是的,来自东部人类世界机械工厂新东安的最新款,大马力,大排量,还有最重要的,可以双人乘坐,你是第一个坐上它后座的男人,我的兄弟,你应该为此自豪。”海因斯坦跨上了它,然后用指纹开锁,然后伸手抓住车握把并转动马达。
  “你的那辆老车呢。”英格拉姆跨上了车,同时打量着四周:“真的很奇怪,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
  “那我们要怎么办,也许他们出了车祸,也许有事没来得及,也许只是也许,他们说不定也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毕竟泰南人有一句话说得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海因斯坦一边说,一边掏出他的烟盒,这个老男人为他自己点了一支西湖烟,然后将烟盒从肩膀越向身后递给英格拉姆:“来一支吗,这可是东部人类世界最棒的卷烟,听说是大毁灭之前就有了牌子了。”
  “那可真是有一种历史感啊。”接过一支烟,英格拉姆将烟咬在嘴上,然后一甩手,一束小火苗点燃了烟。
  “走吧,既然他们不来找我们,那我们就去找到那个叛徒的子嗣。”
  “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认识他呢。”海因斯坦转动车头同时问道。
  “希尔·盖亚特,化名马莱,我们为了找到这个家伙,付出了三个预言组的兄弟,有人在帮他。”身后的英格拉姆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哪怕你们知道有人在保护他,也还是要杀他吗。”海因斯坦为此皱起了眉头——他认识马莱,这个家伙是死眼组的一个头目,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他身边有一个孩子,你们知道他的生母是谁吗。”
  “谁知道呢,不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随着车辆驶出收纳处,英格拉姆开口问道:“我们处决叛徒的时候如果心慈手软,那么因叛徒而死的兄弟,还有他们的家人要怎么办,海因斯坦,你太软弱了。”
  “我只是觉得,有人能帮这个家伙,他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你要知道,东部人类世界是我们并不怎么了解的地区,在这里行动的时候最好收敛一些,我想你也不想让我们的事业受到损失吧。”
  “当然……好吧,你说服我了,我不会杀这个孩子,但是他要是死在死眼组的手里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英格拉姆的回答让海因斯坦一声叹息——他的这个老兄弟真的太强硬了,要知道过钢易折。
  带着这样的感叹,海因斯坦注意到了路边巷口站着,两手空空的他正对着他们笑。
  六指?他怎么在这里?他没拿武器?准备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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