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级天使(校对)第215部分在线阅读

“我想只要达到目的，毁灭这个词有很多种解释。”路兰亭在病房里点了根烟，“让她失去共生体，失去作为‘猛兽’的身份，也是一种毁灭。想让成璧不顾一切地从前线赶回来有许多种途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的亲人遭遇极大的危险。”
“已经是‘前线’了吗?”
“那时候或许是了。”路兰亭捻揉着烟卷，“我不确定事件会在什么时候展开，但时间窗口会很紧。最晚必须在战争爆发之前，接下来注意力主要会投注在西边。所有人会看向即将爆发的区域，而成璧……在那时候大约会有空隙离开监管。”
苏易城突然问：“那你能得到什么?我从来不觉得你会在意姐姐的死活。今天好像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叫她‘成璧’，你这会儿怎么突然跟她这么亲热了?”
“我的利益……”路兰亭倚靠在窗边，沉吟半晌，“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现在我们已经明白，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即将发生。成璧会是这阴谋里的重要棋子，这对她、我们都很危险。如果能够按照我的计划行事，那我们就能够从漩涡中脱身。只要成璧失去能力，那她就不再是‘猛兽’，在大局上被边缘化。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脱身之策。”
“……谁会取代她?”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不必担心。”路兰亭微笑道，“总会有人成为那一个棋子。我们即将从舞台上退场，新的战略级会走上前来，顺序已经定好。不过这一次，身不由己的不会是我们，而是……哼，很有趣的一点，继任者们和我们非常相像，某种程度上。这个小小团体的亲缘关系。”
苏易城翻动着自己的手腕，沉默片刻，道：“我想去见见他们。”
“我会给你安排。”
沉默。
“哥。”苏易城突然说，“我会死吗?”
“我也不知道。很有可能。”路兰亭坐到床边，“弟啊，害怕吗?”
苏易城看着自己包着绷带的手腕，出神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想见姐姐。”
“会见到的。”路兰亭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头，“我保证，会见到的。”
“如果我们从来都没有长大就好了。这是我最大的愿望。”苏易城轻声道，“永远停留在老宅里的那段时光。我后悔来到这世上。”
路兰亭默不作声，然后说：“来到这世上也不容易。品味此刻的分秒吧。”
世界再次振动了一下。好像天地间有某种非常、非常尖锐的力量在强劲地搏动。曹敬瞥向曼陀罗的化身，后者皱起眉毛，好似陷入沉思。
“你感觉到了吗?她好像要醒了。”曹敬吐出一口气，路兰亭和苏易城的影子都变得摇曳不定，模糊不清。他觉得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这些天里他一直流连在医院里，让他对这个地方的本能厌憎都被磨掉了一些。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是一段记忆，就能把她重新唤醒。”
“说出来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最亲近的，所爱之人的呼唤，有时候会洞穿所有坚不可摧的屏障。”曹敬叹息道，“这是一种堪称异常的现象，或许这是人类通过漫长的演化，得到的某种禀赋。‘猛兽’理应退场，而苏成璧应该回来了。你明白吗?苏成璧最终会得到自由，但这与你的杀戮无关。斩断所有情感联系只会让苏成璧的人性磨灭，这不是自由，这是你对自由这个概念的理想化。它太不切实际了。”
灰黑色的雾气从二人脚下腾起，虚假的化身露出扭曲的笑容，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
“你。苏易城。路兰亭。都是一些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化身的身影在黑色的雾气里渐渐虚化，“你们为什么认为我作为曼陀罗的部分是猛兽?单纯是因为我们杀戮众多，生长众多吗?你们猜错了，曼陀罗不是猛兽，曼陀罗是一把锁。而苏成璧才是诛绝众生的猛兽。真正的觉醒时刻到来，‘猛兽’已然就位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电视台的入侵者共有十一人，从闭路监控的画面上看，统一身着蓝色的检修公司工服。从门卫处的备忘录来看，确实有维修线路的预约，这也是他们在进入电视台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的原因。
骆雯站在保卫处的安防监控中心，仔细查阅监控画面。在血即将浸上她靴子的时候，她及时站在了尸体上，免得待会儿留下脚印。
监控室里的三个值班员已经失去了意识，而倒在骆雯脚下的则是一名蓝衣入侵者。帽子滑落在地，露出稀疏发根里没有完全染好的原始发色。骆雯一边迅速调转不同时间段的监控画面，一边用手帕擦拭自己的爪刃。
入侵发生在二十分钟前，主要目标是导播室。入侵者中大致有起码一名的进化者，能力……不明。从监控上来看，入侵者在前台时跟工作人员发生了一些争执，监控的角度让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争端非常迅速地被解决了。而骆雯踏入电视台大楼的时候，一楼前台空无一人，从监控上看，被制服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迅速拖走。
导播室里的摄像头已被破坏，无法得到更多情报。
而通向导播室的走廊、电梯间、楼梯间……里面都有蓝衣入侵者在监视。能看见倒在地上的工作人员，以及入侵者手里的灰色手枪。
进化者。
骆雯缓缓拖动录像进度，没有拾音器，没有声音，如果有现场声音的话可能会有些线索。但从录像上来看，其中一名蓝衣人大概做了一些动作，在场的人就突然间一个个倒下，伴随着肢体的轻微抽搐。从监控室里失去意识的人员来看，这种莫名的攻击方式不致命，但骆雯无法唤醒昏迷的人。
她反复看了几遍监控录像，但角度太小，看不到细节。
面对一个能力未知的进化者无疑等于自寻灭亡，哪怕是对于经受过训练的“秘书”而言，自己没有在踏进大楼的时候瞬间死亡，这就是一个好的兆头，骆雯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坏。但达成“挫败对方阴谋”的目标，并不只有冲破敌对特工的重重阻截，进入导播室，击败神秘莫测的进化者头目这一条路。单纯挫败对方的阴谋，其实方法可以非常简单。骆雯很清楚自己不是具备正面作战能力的枪战电影主角，而是一名受训特工。
导播室里，一名蓝衣人开门进来，对站在调度台前的蓝衣人低声耳语几句，后者抬起头来，皱眉问：“确定只有一个人吗?”
“八号在失去回应前是这样说的：从监控上看，只有一个人。女性。看动作是内务部教出来的。”
“我们的亚洲同行来得太慢，这边的技术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为首的蓝衣人看了看正在调度台上操作的另一名同伴，“多频道同步播放，马上就能开始。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灭了。调度台上的灯光和显示器闪烁了一下，然后重新变得稳定。尖锐短促的警铃在导播室里响起，几名蓝衣人面面相觑。
“大楼主电源被人关闭了，应该是在电力总闸。现在供电的是后备的UPS，不间断电源。”正在调度台上调整的技术人员转头道，“调人去前端机房。”
“五、六、九、十。去前端机房。有朋友，非进化者，有武装。”
楼道里的四名蓝衣入侵者应声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