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校对)第37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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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老妪便稍正了正身,暗自呢喃起来。
  “待小儿诞,便送去洛阳吧……”
  “唉……”
  “罢了罢了……”
  “能护一时,便护一时吧……”
  苦涩的叹一口气,老妪便缓缓从香炉边起身,走到了上手的位置端坐下来。
  “登门之客,皆按规矩办:若欲相面,老身一岁只相十人;今岁已相者八。”
  “其余二卦,一相千金!”
  面不改色的为自己今年最后的两卦贴上价签,老妇便低下头,将方才从香炉中取出的龟甲放在案几上,眉头隐隐皱了起来。
  “近龙则凶,近水则吉……”
  
第0327章
新的难题
  在‘金毒灼魂’的说法,得到汉室官方神棍许负的简单解释时,刘弘正端坐于未央宫宣室殿,处理着关中各地送来的总结报告。
  总的来说,今年关中补种冬小麦的成果,还算是比较喜人。
  关中去年春、秋之间的粟米耕种,由于无数寻常百姓家的壮年劳动力,被中央征召去参加战争,而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荒废。
  想想也正常:汉室的‘一家五口’,普遍都是父母双亲,带着几个小孩子所组成。
  壮年劳动力,普遍就是家中的男主人。
  至于家中的孩子,则大都会在成长到足以被称为‘壮劳力’的年纪时,也差不多要娶妻生子,分家别户了。
  而战争爆发时,中央征召的民夫、青壮,乃至于参战兵卒,也大都是选择这些年富力强的壮劳力。
  这就意味着,当家中唯一的顶梁柱,被中央召去参加战争之时,家里的田亩,就只能交给家里几个年幼的孩子,以及女主人看顾。
  除此之外,顶多也就是年老体弱的爷爷辈,给年幼的孙子们稍微帮个忙。
  这就使得去年,关中大半的田亩,都只能由老幼看顾;收成,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但凡事,都具有它的两面性——关中去年的春耕不顺利,机缘巧合的导致了关中田亩去年的‘肥力损耗’,较之过往小了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刘弘领头提倡关中百姓在冬天补种冬小麦,得到的效果自然也就比较显著了。
  根据关中各地送来的报告,刘弘能大致推断出,今年关中冬小麦的收成,大概达到了平均每亩四石。
  当然,冬小麦的四石收成,与粟米的四石收成是两码事。
  ——如果是四石粟米,那在经过去壳、淘洗过后,最起码也能剩下三石半以上。
  但四石冬小麦,最后能食用的部分,很可能勉强超过两石,甚至连两石都达不到!
  听上去或许很离谱:四石麦子,最后只得到不足两石的面粉?
  原因很简单:冬小麦收成所得的麦粒,除了要和粟米一样,经历去壳、舂挑、淘洗的步骤外,还有一项最关键的工序——研磨成粉。
  如果没有这道工序,那冬小麦的最终成品,就是汉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食用的麦饭。
  而研磨成粉,又会让收获的冬小麦,在一定程度上‘缩水’。
  但这也同样不足以解释:研磨成粉而已,又怎么会让冬小麦的总量减少,莫名蒸发呢?
  ——盖因为汉室所通用的度量单位:石,从来都不是重量单位,而是体积单位。
  准确的说,是容量单位。
  了解一下‘石’这个单位的计量方式,就能很容易理解了:量取‘一石米’,并不是通过称重手段,而是通过将米放入‘斗’内,盛满便为一斗。
  而装满十个‘斗’所用到的米,其总量就被称为:一石。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另外的计量方式——以‘钧’为计量容器,盛满四个‘钧’所用到的米,也是一石。
  这种称量方法,就会导致不同的东西,由于‘密度’的不同,而出现不同的称量结果。
  在后世,人们普遍认为:一石约等于三十一千克左右;但这个等额换算,几乎只针对‘粟米’这个被称量物。
  如果是一石其他农作物,都会因为粮粒的大小,而出现一定的误差:粮粒小于粟米的,一石便大于三十一千克,粮粒大于粟米的,则小于三十一千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后世,一千克钢铁和一千克棉花,其重量是一致的。
  但若是按汉时的计量方式算,那一石钢铁和一石棉花,所得出的重量绝对不可能相等!
  一石棉花,无论是将棉花再怎么压进容器内,都不可能达到三十一千克。
  而一石钢、铁等金属,也绝对不可能只有三十一千克。
  而造成这种误差的原因,便是一个为后世人所熟知,此时却并没有人意识到,或者说即便意识到了,也无法解释的概念:密度。
  在后世,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水的密度等于一,其他东西,如金属、石头等高密度物体的密度大于一。
  甚至有翡翠这种密度大于三,铁这种密度大于七,乃至于黄金这种密度大于十九的超高密度物质。
  而造成不同密度的物体在同一体积下,具有不同重量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该物体的内部,分子之间的距离大小不同。
  分子之间的距离越小,密度就越大,同一重量下的体积就会越小;反之。
  这就造成如铁-金这两种金属,即便是在同一个体积,黄金的重量也会达到铁的将近三倍。
  ‘分子之间的距离’,显然是此时的人们还无法理解、也无法看到的,但具体到粟米和面粉之间,二者的‘密度’就具象多了。
  同样是一石的体积,但每一粒粟米之间,都有肉眼可见的空隙;而面粉之间的空隙,已经小到了肉眼不可见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单独一粒粟米和麦粒的密度差不多,但在‘石’这种容量单位换算下,一石粟米的重量,都很可能只对应半石面粉。
  换句话说:一石粟米的重量,大概在一百二十汉斤左右;而一石面粉的重量,很可能会达到二百四十甚至二百五十汉斤!
  至于刘弘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那自然是为了给即将问世的面粉,制定一个合理得价格了。
  根据刘弘的预案,少府收购冬小麦的价格,将与粟米一致,为七十五钱一石。
  但少府花七十五钱买进的一石冬小麦,在经过去壳、舂挑、研磨成粉等工序之后,很可能只剩下半石。
  而少府把加工出来的麦粉再往外出售时,用到的单位却依旧是‘石’。
  这就意味着,哪怕不考虑任何成本,只以‘不亏’为目的,一石面粉的出售价格,也起码需要达到一百五十钱。
  再算上储存、加工的人工、时间成本,一石面粉的成本价,就将可能达到二百钱。
  这就让刘弘有些犯难了。
  哪怕不盈利,一石面粉也起码要卖二百钱?
  这对于冬小麦播种,以及面食的推广,将是极大的阻碍!
  道理很简单:光是百姓买粮时,明码标价摆在眼前的‘粟米石七十五钱’‘麦粉石二百钱’的价格牌,就足以让百姓将麦粉,直接理解为梁米那般,只供给贵族老爷吃的‘奢侈品’。
  而冬小麦的年产量又与粟米接近,又使其根本无法支撑每石二百钱的价格。
  ——梁米石数百钱,那是因为物以稀为贵……
  既然冬小麦并不‘稀少’,那百姓自然就不会为‘每石二百钱’的超高价格买账。
  就算将面粉买回去之后,百姓很快就能发现:原本只够一家人吃三天的粟米,换成一石面粉,却能吃六天,也于事无补。
  刘弘甚至非常怀疑:就算是将麦粉价格定为二百钱的成本价,都很有可能出现‘贵族也嫌太贵’的状况。
  为了应对这个‘意外’状况,刘弘只能想个办法,让汉人理解一个概念:一石粟米和一石麦粉,根本就不一样重!
  这个问题,让刘弘困惑了许久,都没能想到一个可行性高的方法。
  ——因为一石=一百二十斤的概念,早就如‘一千克=1000克’一样,深深刻入了每一个汉人的脑海之中。
  这个时候,让一个人相信‘一石粟米=二石麦粉’的操作难度,几乎不比刘弘扭转汉室厚葬之风来的容易。
  “这该如何是好……”
  今年,关中大半的农田都种上了冬小麦,按照每亩四石的平均亩产,少府即将要面临的,很可能是将近四万万石冬小麦的收购!
  收购粟米,少府还不会这么吃力——毕竟百姓还会留一部分粟米做口粮,少府要收购的,并不会是所有的粮食。
  而宿麦就不同了——关中百姓之所以全面补种冬小麦,几乎完全是因为刘弘放出了风:少府将以每石七十五钱的价格,无限量收购冬小麦!
  也就是说,百姓愿意在冬天种植冬小麦,并非是和种植粟米一样,出于生存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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