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第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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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查无所获,要么就是真的没干过这事,要么就是这太守府遮掩得太好,心思藏得太深,叫人无迹可寻。
  出了这样的事情,接下来的三日,严褚都在太守府上,连带着上门拜访太守府的人都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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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太守这几日过得灰头土脸,十分不容易,白日里跑东跑西,被大理寺来的人召唤狗一样的召唤,到了夜里也不能好生歇息,点灯熬油的同那些分外难应付的人汇报事项,通常忙到夜班三更才勉强在书房将就。
  他年逾半百,哪里经得起这么个不要命的折腾法。好在那群粗人莽人里,还有两个明事理的,这日太阳还未落下,就告诉他今日可以不用忙了,早些回去歇着,明日再继续。
  穆太守求之不得。
  后院厢房里,徐氏将手中的针线活放到一边,悠悠叹了一口气,目光朝远处放空。
  这些天,她十分焦躁,做什么都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她不是乐观的性子,更不是个愚钝的,自然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
  偏偏这府上的主心骨还迟迟不来给她通个气儿。
  真是急死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愿起了作用,前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穆太守就到了正房,一进屋,他就命心腹关好了门窗,朝着徐氏使了个眼色。
  等到夜半,万籁俱寂。
  穆太守抱着虚虚揽着徐氏,朝着床头一按,两人便顺势滚进黑暗中。
  密室里,穆太守先是点了灯,再顺着长长的通道一路往前,徐氏则跟在后头,谨慎地观望着左右前后。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一处稍宽敞的地,一人点着烛火,盘膝坐在褥子上,听了动静,抬起头来,有些不满地开口:“怎么这么晚?”
  穆太守擦着汗解释了两句,才问:“侯爷,殿下那里,可有什么吩咐?”
  “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人的脸在灯火下逐渐清晰,若是严褚在这里,必然会发现,昔日他派人去调查的罗府庶子罗钰,长得也是这幅模样。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戴面纱,也没有生什么恶疮。
  “三殿下说,太守府已经守不住了,让你们选个狗皇帝不在的时候,将鹿元欢迷了带出府去,三殿下要见她。”
  徐氏和穆太守身子一僵,而后无声叹息。
  上了这条贼船,就再也下不来了,否则等待他们的,是更为可怕的君王之怒,罢官抄家,凌迟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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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欢会察觉到徐氏不简单,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梦境。
  梦里,是她出了自己的院子,正往徐氏那边走,长长的一条廊子,像是走不到尽头一样。
  一个夜里,这样的梦境至少持续十次。
  一天这样,两天这样,第三天还是这样。
  元欢便品出什么不对劲出来。
  等她第四日夜里再梦见这段时,已是见怪不怪,而这一回,她却是彻彻底底看清了全过程,包括徐氏掏出帕子低咳时问她的那三句话,也一句句地蹿进了她的脑海里,如同魔咒一般,将她硬生生扯回了现实。
  元欢蓦地睁开眼,额前布着一层细密汗珠。
  她默不作声翻了个身,半个身子覆在了严褚的胸膛上,再细嗅了嗅他身上凛冽的青竹香,就连呼吸也渐渐的稳了下来。
  “睡醒了?”她一动,严褚就醒了过来,他安抚地拍了拍她耸动的肩膀,哄小孩儿一样,声音里尚带着未醒的沙哑醇厚,“怎么了?”
  “我梦见太守夫人了。”元欢声音有些低弱,“我知道那日我为何会突然晕倒了。”
  黑暗中,严褚睁开了眼,待听完元欢的叙述之后,好半晌没有说话。
  “欢欢。”他轻轻松松将小小的人儿揽到怀里,等元欢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之后,才低而浅地笑了声,道:“无事,就是有些开心。”
  “咱们欢欢有这个技能,给朕去大理寺审案子再合适不过。”
  元欢见这人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还开起她的玩笑来,当即有些心急,道:“皇上别笑啊,虽说这梦瞧上去不怎么靠谱,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我那日晕倒的原因,确实有些蹊跷。”
  小姑娘身子软得不像话,面团似的,偏生说这话的样子格外正经严肃,末了,还不忘忧心忡忡地加上一句,“皇上要不要派人查查这个徐氏?”
  严褚听了,唇畔的笑意更浓了些,“朕来处理这些。”
  “你无需担心。”
  他这话一说出来,元欢便彻底放下了心,再过些时候,搭在严褚肩膀上的手虚虚地滑落,男人定睛一看,原是又睡下了。
  他紧了紧怀里的人,自己却怎么也没了睡意。
  想的是元欢做的梦。
  徐氏是肯定不对劲的,甚至这太守府,他都不能放她继续待在这了。
  然而更叫他觉着疑惑的,是元欢的梦,他原以为,她梦到的,都是些从前经历过的事,也就是从前缺失的记忆,且十有八九,同他有关。
  可随着她身子的日益好转,梦境的内容显然并不局限于之前的记忆了,就拿徐氏这事来说,现实中,元欢根本没有看透她的诡计,但梦却给了她提示与预警。
  可这样一来,也未免太有悖常理了些。
  严褚侧身,将浑身发热的一小团塞进被子里,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感叹这梦来得神奇,还是该怀疑元欢早就看破了什么端倪,刻意的瞒着他一些事情。
  想来,再过段时间,高忻也该到徐州了。
  小姑娘的身世,终于要大白于天下。
  而令他日夜悬心的一块心病,也将就此消却。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大白之后就要恢复记忆了,真舍不得如此软萌可爱的欢欢,亲妈叹气。
第44章
哥哥
  正月十九,清晨。
  天蒙蒙地飘起了雪,来势不大,但几乎在一夜之间,徐州温度骤降,这太守府上伺候的下人没及时换上御寒的衣裳,好几个都因此染上了风寒。
  元欢起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空了。梳洗之后,她望着窗外似是怎么也下不完的飞雪,两汪柳叶眉拧得死紧。前两夜梦境中的一幕幕与眼前的雪色重合在一起,不知怎的,她心情蓦地低落下来。
  总之,能叫她梦到的,都不是什么叫人愉悦的事。
  “皇上何时走的?”元欢放下手里捧着的汤婆子,问才端了热茶进来的竹枝。
  “皇上才走不久,公主就醒了。”竹枝接着朝外看了一眼,道:“莫和统领来了。”
  元欢扯出个浅浅的笑,朝外颔首,轻声道:“请进来吧。”
  守着门的婢女撩开帘子,莫和一身森寒铠甲,木着张脸进了来。他生来就带着漠北人的高大粗犷,战场上又有一股子舍生忘死的劲,接连打了好几次胜仗,在军中威望如日中天,俨然成为了严褚的左膀右臂。
  这次徐州之行,也是由他带的兵。
  而莫和此刻的心情实在不好。
  他和万岁爷在前头忙前朝余党的事,各种操心部署,每日早起晚归,半刻放松都不能,转身却要对着前朝的公主俯首称臣,哪怕眼前的人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那也还是叫人心里堵得慌。
  再说了——谁知她到底记不记得。
  想到这里,莫和难得觉得脑子疼。
  俗话说,再理智冷静的男人一旦扯上了女人,便成了一团怎么理也理不清的乱麻。
  若是寻常人那便也罢了,可如今沉进去的那位,肩上可是挑着整个天下的重责。
  思及此,莫和一张脸简直绷成了石头样,连说出的话,都生硬到了极点,他朝着元欢抱拳,正眼不抬,“皇上口谕,太守府已不安全,请公主移居他处。”
  等到元欢搭着清茶的手下了马车,抬眸瞧见郊外隐蔽的院子时,才浅浅皱着眉,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她现在才算是明白,自己当初满腔游玩的心思有多天真,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不仅没能帮到什么忙,甚至还要他分出心神额外照顾。
  元欢今日披了件缕金挑丝百蝶穿花大氅,纯素的雪色里,身边的人替她撑着伞,她踩到松软的雪层上,脚下便发出嘎吱的清脆声,一声接一声不间歇地响。
  小小的一个人,被左右丫鬟小厮簇拥着进了门,朝后院走去,俨然就是这寡淡冬日里最着墨最神韵的一笔,又像是纯白的色彩中抽出的一朵娇牡丹。
  严褚从窗边瞧见这一幕,将手里的笔搁下,眼角眉梢的锋利与冷凝都渐渐褪下,他站起身来,在结了层霜花的窗柩前投下小半片阴影。
  “皇上,这可是……”
  “欢欢?”另一侧,高忻长身玉立,站在桌角边,目光甫一落到元欢的身上,便再也挪不开半分了。平素里最是冷静的一个人,此刻每说一个字,嘴里就更干涩一分,来时打好的满腹草稿,到了真正见面的这一刻,只能吐出这寥寥几个字来。
  在血浓于水的悸动面前,其余的虚话都不用说。
  严褚压了压唇角,侧身拍了拍他的肩,从喉咙里低嗯了一声,可瞧着高忻的痴汉样,心里又蓦地有些不舒坦。
  高忻知不知道这事暂且另论,可高覆八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分明对元欢的身份早有所猜测,从前随帝在位时,他不敢查不敢问,现在又怕触怒自己,就一直压着这事,当做不知道。
  他高覆从前干过什么混账事,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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