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大顺朝(校对)第11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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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此机会,傅宗龙命令挖掘壕沟的士兵,将壕沟尽量的挖宽、挖深。寨墙的缺口之处,也用拆毁的房屋木料和转头堵死,并用砍下的树枝塞住路口,使义军的士兵不能直接冲杀过来。傅宗龙为了激励士卒,不顾自己一把年纪,亲自到壕沟中背土。这也是他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现在形势危急,他也不得不放下架子。
  忙碌一阵儿,他就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给皇上写奏本。这时候,他才想起刚才在孟家庄混战的时候,自己的尚方宝剑已经丢了,连皇上的敕书也被人给一并抢走了,只有他的一颗总督银印因为绑在自己的腰间,侥幸得到保存。对于这几件事情,到底怎么措辞,能既不太脱离实际,又能摆脱自己的罪责,很费踌躇,不禁长叹一声。
  傅宗龙开始亲自草拟奏本,原来跟随他的几个掌管文案的幕僚,有的失踪了,有的死在混战当中,还有一位受了重伤,所以尽管他老眼昏花,也不得不亲自提笔自己写。
  刚写了几个字,杨文岳又匆匆来见,向他说道:“傅大人,据学生看来,目前我们还不宜在此死守,刚才流贼上来冲杀一阵,又退了回去,必是等待大队后续人马。现在已经知道与咱们对战的是闯营军师范青,此人十分有计谋,且勇猛善战,是文武全才之人。今天下午他带着主力追杀三位逃帅。我看在追杀之后,他必然回师包围咱们,到时候,再想逃就来不及了。听说,今天击溃咱们的不过是贼寇的先锋骑兵,后面还有数万大队步兵正在赶来。等敌人大队人马到来,咱们四面被围,岂不是在火烧店坐以待毙?学生之见,还是走为上策。”
  傅宗龙摇头道:“我主意已定,与其死在火烧店之外,不如就死在火烧店之内,如今大人不过是想奔往项城或者沈丘。据我看,敌人都是骑兵,而我们这一万多人都是步兵,一旦到了荒野,人家骑兵驰骋,咱们就会被击溃在旷野当中,所以我是宁可死在此地,也决不逃走了。”
  杨文岳见他决心不逃,只得道:“文岳身为保定总督,决不单独逃走,不管死活,我都一同陪着大人,请大人放心。”说罢,回到自己的驻地去了。
  傅宗龙继续动笔写奏章。写完之后,找不到人誊写,只得随便叫了一个幕僚抄了一遍,虽然这个幕僚的字写的不好,但眼前形势也找不到书法较好的人了。他又开始写亲笔信,这是给贺人龙三位大将的,他自认为待贺人龙不薄,所以文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他能率领陕西兵回救自己。写完之后,自己看了一遍,匆忙之中,心情很乱,虽然是短短的一封书信,却错了好几个字,他一一改正,交给中军,让他速速派人奔向项城或者沈丘,寻找贺人龙、李国奇。然后他又开始写给丁启睿的信,刚刚写了一个开头,忽然屋外人喊马嘶,一片喧哗嘈杂声音,十分混乱,他大惊失色,毛笔落到地上,迅速奔出屋子,大叫:“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杨文岳从傅宗龙那里回来,发现他的人马这里一群,那里一堆,都在窃窃私语的说话。他立刻传令让大家回到驻防的地方。刚刚传令下去,营中就更混乱了,忽然有几十个人跃出寨墙,跳过壕沟向东南方向逃走。他知道这是生死关头,必须镇压,否则有全营溃散的危险。于是立刻举起尚方宝剑厉声喝止:“有擅自逃走的,为首军官立刻斩首。”他把尚方宝剑从黄锻套中取出来,拔出半截,以示令出法随。可是即便这样也没人听从他的喝止,只见人马越来越乱,逃走的人更多了。他的中军张副将跑到他的面前慌张的请求道:“大人,快走吧!军心已经散了,不可收拾,不要徒然在此丢了性命。”
  杨文岳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副将道:“将士们认为死守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不愿意死守,纷纷逃走,请大人赶快上马。”
  杨文岳喝道:“我不走,我刚才同傅大人商量好了,共同守在此处,以待援兵到来。如今话刚说出口,我就自己先走,如何对得起傅大人,如何上对朝廷?”
  张副将道:“大人,如今事出突然,不能再守,稍迟一刻,想走也走不掉了。况且现在人马已经动了,再想阻止也没法阻止,请大人赶快上马吧!”
  杨文岳道:“用尚方宝剑斩几个将官,我看谁还敢走?”
  周围将领一听,都连声说:“斩不得,斩不得。军心已经变了,那样只会激起更大的乱子。”
  纷乱中,几名将领都围到他的身边,互相使着眼色,张副将便上前挽住他。另外一个副将也从另一边挽住他,大家又是一起催促:“请大人上马,赶快上马!”
  一面劝,一面抬起他硬向马上送。他一看大势已去,只得跨上马背,心里想:“这种做法也太对不住傅宗龙了!”刚刚抓好辔头,后面就有个将领在他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那马立刻向东跑去,他的亲兵亲将拥促着他,一起逃出火烧店。数千保定战士一哄而散。
  傅宗龙听到杨文岳已经逃走,只能连连跺脚,大声叫道:“天啊!大势已去了!”他没再说什么,只觉得心情混乱,两腿打颤,几乎站立不住,到底应该怎么办,他自己也是一片糊涂。这时,监军任大人和中军副将陈将军一起走到他的身边,同时劝他赶快率军向陈州逃走,他仿佛听不明白众人的话一般,只是连声问:“你们说什么?说什么?”
  这些副将又说了一遍,同时别的亲将也七嘴八舌的插言,劝他往陈州逃走,不可耽搁,这时傅宗龙才清醒过来,颤声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怕死,刚才我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做一个忠臣,还是做一个逃帅。现在我拿定主意了,我傅宗龙就应该死了。蒙皇上把我从狱中赦免,叫我督师剿贼。今日不幸陷于此地,我只能与诸君并力作战,不能像别人一般逃走。”
  大家依然纷纷劝他,说现在只剩下陕西人马,人数很少,无法固守火烧店。他想了想道:“你们把所有游击以上的将领全部找来听训。”
  一时三刻,所有的偏将军官都奔到他的面前,听他训话,大家都以为他要发布命令,指挥他们如何逃走,岂料,傅宗龙忽然流下泪来,对将领们说:“如今形势危急,宗龙决心一死上报皇恩,你们大家愿意逃命的只管逃走,我自己决不会离开此地一步。”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心中好失望,这些将领大多都是他的同乡或者亲人,被他提拔上来的,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此处。众人面面相觑,正想着要不要也像杨文岳一般,强行把傅宗龙带走。
  忽然,营地东面,一片喊杀声,马蹄声,惨叫声,十分混乱。此时,已经到了黄昏,营地外面远处昏暗不清,不过有很多官兵从东面逃了回来,正是杨文岳的属下官兵,原来他们在东面遇到了大队骑兵的伏击,死伤惨重,杨文岳也在乱军中失去踪迹,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擒住了。
  众将脸上一起变色,刚才幸好没随杨文岳一起逃走,否则这些逃兵就是下场。这下子众人逃走的愿望被断绝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死守。
  傅宗龙趁机道:“诸君既然不愿意作逃将,那就听我吩咐,共同守卫此地,等待援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把身边的七八千人分出来一部分,填补了保定军的防线,将主要力量依然布置在西北一带。部署完毕,他又安慰大家,说他相信贺人龙和李国奇二人,接到他的书信,一定会回兵来救,又说他马上还要给丁启睿大人写信,给左良玉总兵写信,让他们一同过来相救。最后他说:“各位,只要咱们坚守几天,必然能盼来援军,希望大家不辜负朝廷厚望,奋战到底,迎来胜利。”说到这里他自己想起皇恩浩荡,而自己未能报答万一,损兵折将,惨败逃亡,被困绝地,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将领们也低下头,心中也有些感动。
  此时从东边过来的人马,正是范青带领的骑兵大队,他今天只用了很少的人马,就击败了傅宗龙和杨文岳的联军,他亲自追赶逃走的贺人龙、李国奇、虎大威,虽然没抓住三位逃将,但将他们的主力击溃,抓获了好多俘虏,其中将领级别的就有好几个。还几乎把这次官军出征携带的辎重、火器、骡马等全部缴获,因为所向披靡,所以义军的伤亡十分轻微,像这样的漂亮仗,近几年也很少见。
  
第150章
死守
  黄昏后,他带领人马从东边赶回,正好遇到杨文岳突围,于是一顿猛攻,将杨文岳的兵马也彻底击溃,美中不足的事由于事出仓促,天色又渐渐昏暗,杨文岳在几名亲兵的保护下,从小路逃走了。
  于是范青带着人马回到火烧店周围,将火烧店团团围困起来,一面吩咐士兵埋锅造饭,支帐篷,准备宿营,一面又让骑兵在周围巡弋,防止敌人再次逃脱。部署以后,他亲在来到火烧店附近侦察,发现火烧店中的官军还很多。捉来一个逃跑的官兵审讯,知道逃走的只是杨文岳,傅宗龙决定死守待援。于是他传令让白旺、赵恩、杨铁柱亲自率领军队各自守卫一个方向,防止傅宗龙逃走,如果被官军突围,定然把这个方向的将领斩首。传下这一道严令之后,范青才开始吃饭。
  当天晚上,田见秀、刘体纯率领大队人马赶到,包围火烧店的人马更多,密密层层,火烧店之外,漫山遍野全是火光,傅宗龙这回可是插翅难逃了。范青这才觉得有些放心,他派人回老营向高夫人报捷,并说他在五天之内暂时不攻打寨子,以免造成将士无谓的损伤。五天之后,傅宗龙仍然在死守,他就下令攻打进去。另外,范青还报告说丁启睿和左良玉可能来救援,如果确实如此,他就提前猛攻火烧店,必须将傅宗龙擒获。
  以后两天,范青果然按兵不动,只是向寨内打炮。寨里面也向外面不停的打炮。为了消耗寨中的火药,往往在寨中正想停止打炮的时候,义军又故意施放几炮,引得寨中还击。义军自己是不怕消耗火药的,范青十分重视部队后勤,所以在出征的时候,带了许多制作火药的材料和工匠,现在就地在几里外建立工坊,日夜不停的制作火药。
  每逢夜间,义军总要不断派人佯攻,使得官军一夕数惊,不得安宁休息,盲目的向外面打炮放箭,有时候官军的炮弹也能击中义军,造成伤亡。范青就让士兵在官军壕沟的外面再挖一条环绕火烧店的壕沟,这壕沟一来可以阻挡官军逃走,二来,在壕沟上铺上一层木板,士兵躲在里面可以防止炮击,还能在夜间防寒。白天,范青还组织士兵操练,故意让傅宗龙看见,让他相信义军打算长久围困。
  周围百姓本已经逃走,但见范青的军队并不扰民,反倒给他们送粮食,纪律严明,名不虚传。就陆陆续续的回来,帮义军做事。
  三天以后,高夫人派一名使者送来口谕,嘉奖了范青和全营将士,尤其褒奖作战勇敢的白旺,这当然是范青报告的缘故。高夫人还对范青说,她已经派李过率领一万骑兵,向信阳一带移动,牵制左良玉和丁启睿的人马,使他们不敢北来,所以范青不必担心丁启睿和左良玉,专心围困火烧店,务必把傅宗龙全歼,傅宗龙本人也要擒获。
  又过了一天,将士们等不及了,纷纷请战,要求马上进攻火烧店。范青骑着马绕着火烧店观察,发现寨子里的官军虽然疲惫,但弓箭、火炮依然不停的向外发射,如果这时候强攻,会牺牲不少战士的性命。
  于是,范青召集军中诸将,道:“各位,咱们现在强攻火烧店,定能取得胜利,但会牺牲许多战士。闯王以前常常说,每次进攻之前,都要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尽量减少咱们战士的伤亡。不但打胜仗,还要少死人,这才叫善于用兵,所以咱们还要耐心等待,敌人自行崩溃的一天。”
  范青手下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定下来的事情很难改变,所以不敢再说什么。过了两天,连向来沉稳的田见秀都有点忍耐不住了,找到范青笑道:“军师,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们现在即便死伤一些士兵,但能换来一场大胜,这也就值了!干嘛还在这里干耗着?”
  范青笑道:“我现在就是要按兵不动,因为现在官军就好像牢中的死囚,断了粮食就会自己饿死。他们的死期已经近在眼前,我们又何必一定要自己的战士遭受伤亡?我作战的宗旨是一定要用最小的伤亡,最小的代价,彻底击败敌人,这才算是完胜。”
  田见秀笑着摇头,不再说话了。
  第四天晚上,义军捉到一个寨子里的逃兵,经过审问知道,寨子里的粮食两天前就吃完了,这两天靠杀骡马充饥,甚至还有人开始吃被义军火炮打死的官军尸体,连重伤濒死的也被吃了。
  范青问:“像这样下去,官军最多还能坚持几天?”
  被捉获的官兵道:“骡马很快就能吃光,草根树皮也没有了,估计最多还能坚持两天。”
  范青又问:“火药能坚持多久?”
  “也不多了,营中没有硫磺,就算有,也没人会制造火药,所以用一点,少一点。”
  “箭呢?”
  “也快用完了!将爷。”
  范青微微点头,这情况跟他预料的差不多,他让人把这逃兵带下去,给他东西吃,不许杀害。当天夜里,他又派人不断佯攻,一直攻到寨子旁边,逼迫寨子里的守军不停的放炮射箭。
  第五天早晨,义军又发动了一次佯攻,却发现寨内的官军不再打炮,也不再放箭,只是发出呐喊声音。范青亲自走到寨子壕沟边上,听呐喊声音一点也不威武雄壮,有时零零落落,有时有气无力。他微微一笑,对周围的偏将们说:“破寨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一日白天,他下令全军将士好好休息,同时多准备捉俘虏用的麻绳。一整天,他不断派小股士兵骚扰敌人,并将包围东面的义军撤走许多。晚饭之后,他又把赵恩叫到自己身前,小声授以密计。随后他又把诸将都召集到军帐,说道:“傅宗龙将要逃跑,我们要大获全胜,明天我们就能胜利班师了!这一仗不但要全歼官军,最主要的是要活捉傅宗龙,此人我有大用。”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声音威严的说:
  “众将听令!”
  众将肃然站立,连田见秀这样的老将也一样肃立,众人眼光集中在他的脸上,等待发令……
  傅宗龙在刚刚被围困在火烧店的时候,趁着义军的包围还不严密,他派出自己忠实的家奴卢三,带着两名骑兵冲出,给贺人龙和李国奇送去一份手书,要他们火速还兵来救。但他也不确定卢三是否能冲出去,还是在半路上就被截杀。
  两天之后黎明,天刚蒙蒙亮,一阵炮声将傅宗龙惊醒,他焦急的问左右人,“是贼兵来攻么?”
  左右回答说:“不是,大人,是贼兵向我们打炮,并没有进攻。”
  “怎么呐喊声这么凶?”傅宗龙问。
  “只是贼兵佯攻,不是真的攻打。大人实在太辛苦了,请再睡一阵吧!这壕沟里挖的很深,上面盖着木板,木板上面还有土,不管怎么打炮,万无一失,请大人安心再睡一阵儿。”
  傅宗龙又入睡,自从被围困之后,由于义军不断打炮,寨中仅有的房屋都被打毁,起初,还有些官军住在屋子里,后来因为房屋被毁,也死伤了一些人,所以大家干脆离开房屋,在寨墙边上挖了许多地洞和壕沟,睡在里面。傅宗龙起初不肯搬来睡,经不起将士们的一再劝说,终于也从他的军帐中移出,来到壕沟。有时,义军的炮弹很准,能准确的落到壕沟当中,仍然能造成官军的死伤。于是官军又把寨子里的门板、木板,凡是能找来做铺垫的,全部铺在壕沟上,再在木板上铺上一层土。
  此后几天,傅宗龙就在壕沟里睡眠,在壕沟里办公,在壕沟里策划军事。过去他曾多次带兵打仗,但像现在这样狼狈、这样辛苦绝望,还是第一次。
  有时,他刚刚睡去,就梦见贺人龙、李国奇两支人马杀了回来,在东北角同义军作战,杀声震天,显然两人都增加了生力军,且作战勇猛,来势很猛。敌军正招架不住,忽然南面又来了一支人马,势头十分猛烈的冲入义军,把义军队伍杀得人仰马翻。傅宗龙隔着寨墙望过去,只见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左”字,正是左良玉的旗帜。傅宗龙大为兴奋,哽咽道:“苍天有眼啊!两支人马终于来了!只要这次把流贼杀败,河南局势就大有转机了。”话音刚落,果然看到东北和南边的两支人马不断前进,义军纷纷溃散。有的官军追杀义军战士,一直冲到寨墙前面。寨墙上的官军和寨外的官军都一起欢呼摆手。
  傅宗龙意气风发的跨上马背,喝道:“剿灭流贼,就在今日。”于是带领他的亲兵亲将一起冲出寨子,追杀逃敌。这时,前面的一名敌将,一面奔逃,一面回头放箭。他马上吩咐几位偏将:“赶快追上那名贼将,斩杀者官升两级,活捉者官升三级!”他的几员偏将都率领人马追那个敌将,他自己也跟着向前追。正追赶当中,忽然马失前蹄,将他从马鞍上跌了下来。他刚刚翻身从地上起来,看见大股敌人返回,几个人用枪刺他,他的属下都在附近,却没人敢过来救他。他不禁大叫一声:“快来救我!”忽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几名亲兵和仆人听见叫喊,奔到他的身边,说:“大人莫怕!贼兵在外面虚张声势,没有进来。”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傅宗龙突然发现卢三也夹在仆人和亲兵中间,衣衫破烂,十分憔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傅宗龙惊疑的望着他,问:“你是卢三?”
  卢三噗嗵跪下,说:“奴才是卢三,老爷。”
  傅宗龙问:“你回来了?”
  “奴才刚才回来,因见老爷未醒,不敢惊动。”
  傅宗龙仿佛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又痴痴的问了一句,“你没有死?”
  “奴才活着回来了,老爷!”
  “你见到贺、李二帅没有?”
  “贺、李二帅那一天先奔到项城,没有多停留,又奔到了沈丘。奴才一直追到沈丘,才见到他们,递上老爷的手书。他们两镇人马已经剩下不多,加起来都不到一万人,而且都变成了惊弓之鸟。他们看完老爷的手书,都说要先整顿人马,才能回救老爷。虽然这么说,但他们面带难色,依奴才看只是推托之词。奴才在沈丘住了两天,不得要领,后来连见他们都见不到了。他们手下人对我说,‘你就住在这里吧!别回火烧店了。现在根本无兵可救火烧店,火烧店也守不了多久,杨大人已经逃走,只剩下傅大人孤军奋战,看来也是这几天的事了。’奴才贺帅是大人的亲将,不管怎样也得再见他一次,当面恳求他。后来好不容易见到贺帅,他说‘所剩兵马不多,而且全无斗志,如果回去救人,也不过白白葬送自己。想起大人对自己的恩德,不能回报,十分惭愧。’说完就走了。奴才没想到大人平日对贺帅如此之好,可贺帅却这样害怕流贼,眼看火烧店就要被攻破,却坐视不救,全无心肝!奴才大哭一场,离开沈丘。由于外面包围很严,直到今天夜里,才回到寨内,向老爷禀报。”
  傅宗龙又问起杨文岳和虎大威的消息,卢三说:“虎大威,逃得更远,已经离开沈丘,不知哪里去了。杨文岳被义军骑兵击溃,他只带着几十人回到沈丘,看到奴才,只能不停掩面流泪,说对不住大人。”
  傅宗龙叹道:“杨大人能逃生其实我心里很欣慰的,这里已经很难支持了,他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其实,你也不用回来,何必和我死在一起。”
  卢三泣道:“我是傅家的奴才,老爷对我有再生之恩,我死也要死在老爷跟前,不管多么艰难危险,我都要回到老爷身边。”
  傅宗龙十分感动,流下眼泪,轻轻拍着卢三的肩膀道:“你是个忠心的人,下去好生休息吧!”
  
第151章
擒获傅宗龙
  为了安定军心,傅宗龙从壕沟中出来,到寨上巡视了一圈,然后召集诸将,索性把眼前的情况和盘托出,贺人龙和李国奇逃到了沈丘,不能来救。杨文岳已经被击溃,身边没剩下什么人,虎大威先逃到沈丘,很快又离开,逃得不知去向,根本指望不上。
  说完这些情况,他愤愤道:“他们都怕死,不敢来救咱们。可是咱们岂能如他们一般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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